第7章 ☆、各自成長
[小野桑,紐約真的太棒了,這裏的一切都無與倫比。只是我現在大部分時間都要往來醫院,不能親眼去茱莉亞學院看看。]
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小野展開的夕夏寫來的信。她過去已經有半年多了,兩人保持着一個月兩封信的節奏。
而他自己也來到了東京,開始了在日本大學藝術部的學習。
一開始都是一些基礎教學,但他依舊學得很認真。據學長們說,大二之後實踐課程就會多起來了。是不是那塊料,在大二就能見分曉。
小野很激動,他覺得自己成為導演的夢想就在眼前了。
把自己的心情還有無數的趣事、瑣事都寫進了信裏,塞滿了整整五頁的信紙。
他将自己的所有都傾訴進去了,一點都沒有保留。
看着小野回信的夕夏終于是露出了一點笑容來,她現在在紐約的生活其實并沒有那麽愉悅。治療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因為這是一項還未投入到臨床的治療方法。她只是一只小白鼠,前途未蔔。
麗子一直再給她鼓勵,而且也能經常見到父親。再加上和小野的約定,她才堅持了下來。
只是自己病情的不确定,讓她對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無比地敏感。
也許這就是自己最後看見的景象了。
她總是抱着這樣的心情,去認真觀察所有的人和物還有景。
心裏生出了無數的感觸,她就将其都寫了下來,換了一個本子又一個本子。
在這段過程之中,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自己的父親似乎已經沒有愛着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了,他每次來的時間越來越短,間距越拉越長。
而麗子好像也很平靜地接受着,從來不在自己的面前表露出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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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少離多,而且在夕夏的身上她傾注了所有的精力和愛,也無力再去關心丈夫有沒有移情別戀了。
本以為到了紐約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迎接自己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夕夏幾乎都要無力支持下去了。
但是她寫小野的信中都沒有提到這些,說給他聽的,都是她捏造的幸福的生活。
小野此刻已經升上大二了,他們開始有了自己拍攝的機會。終于能展露自己的才華了,小野很興奮。
但是他的提案被教授給否定了,一連好幾個。
教授是個很耿直的人,直接告訴他沒有這方面的才華,勸他在沒有繼續浪費更多生命的時候趕緊換行,這樣人生還有希望。
小野被打擊得不行,他看着夕夏的信,看着她在紐約的生活,羨慕得不行。
“啊……,必須要做出一個決斷了呀!”
就在他為未來擔憂的時候,一個學長給他介紹了一個工作。因為一位聲優意外身體狀況不佳,需要有人頂替一下。
學長覺得他聲音條件不錯,就讓他過去賺點外快。
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次契機,他被配音監督大加贊賞,并且還問他願不願意成為一名專業的聲優。
小野從未想過從事電影行業之外的工作,可是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了,他還是願意去試一下的。
在這位配音監督的介紹下,他去了青二學習。因為大學這邊的學業他還沒有完全放棄,所以就只報了周末班。
一邊在大學裏學習,一邊在青二那邊培訓,他就開始為期幾年的雙重生活。
只是這些變故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全部告訴夕夏了,只是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之後,他才把好消息寫進了信裏。
人生的意外很多,不可能只有好的事情發生。而為了讓她也覺得自己生活得很好,小野開始學會了隐瞞。
兩人相隔千裏,但是卻都選擇了同一種方式。
痛苦和煩惱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好了,沒有必要讓他/她跟自己一起受難。
可是欺騙自己喜歡的人總歸是讓人難堪的,所以兩人每次落筆寫信都很困難,都下意識地去拖長了回信的時間。
他們從一個月兩封信的節奏變成了一個月一封,然後兩個月一封,有時候甚至一個季節變化了,都沒有一個來回的。
日子就這樣過着,苦澀而艱難。
到夕夏18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和母親正式簽訂了離婚協議,完結這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
因為麗子和夕夏現在沒有收入來源,所以父親還是調高了贍養費的金額。好在夕夏的病情已經大有好轉,起碼不用擔心醫藥費的負擔了。
只是她要就讀茱莉亞音樂學院的話,學費就遠遠不夠了。
麗子也有出去打工的念頭,可是她也習慣了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根本無法适應普通的美國民衆生活。
“媽媽,不如我們回日本吧。”夕夏喜歡紐約的活力還有那些創造力驚人的藝術家們,可是她現在的身份完全不一樣了。沒有錢,在哪裏生活都會很苦。
真的要選擇的話,不如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之中,至少不存在被歧視和欺負了。
可是麗子沒有馬上放棄,她知道女兒的心願,她想要幫她實現。
就在這個時候,小野給夕夏又寄了一封信來。
他告訴她現在自己成為了一名聲優,已經有配音的作品了。
這封信小野憋了很久,在自己确定了未來的道路的時候才開始落筆寫。一直到他接到了工作之後,他才完成了。
終于能把自己所有的真情實感都表達出來了,終于可以和夕夏繼續他們以前正常的書信交往了,他很是開心。
可是他絲毫都不知道夕夏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只是以為遭遇到挫折的只有自己而已。他還以為夕夏是那般完美,過着玻璃塔頂端的公主生活。
看着小野這份熱情洋溢的來信,夕夏卻是悲哀不已。
他雖然沒有實現夢想,但是卻找到了另一條羅馬大道。而自己呢,還陷在這裏,前途一片黑暗。
父親給的贍養費有限,麗子打工也很是辛苦。美國人可不像日本人,什麽話都直接說,非常不客氣。客人也刁鑽,老板也欺榨。沒幾個月時間,麗子就瘦了十幾斤,跟紙片人一樣了。
但是她們的存款卻沒有絲毫的增加,因為房租和生活費消耗了很多。
麗子也想着要搬去差一點的社區,但是聽其他人說了被入室搶劫的經歷之後,她還是決定不搬了。
看着母親日漸消瘦,夕夏也做下了一個決定。
她不再追尋自己的音樂夢了,茱莉亞她不會去讀的。
堅持要回日本,堅持要自己立刻就去工作。
麗子也明白女兒的犧牲,可是她毫無辦法,只能答應了下來。
在夕夏完成了最後一次治療之後,兩母女回到了日本。
她們沒有回高知縣,而是去了神奈川。夕夏的外婆在這裏養老,她說這裏的海邊能讓她想起自己在沖繩的快樂時光。
暫時安定下來之後,夕夏再次展開了小野的這封信。
他信中說表現出來的那些自信與快樂,都沖擊着夕夏。
自己現在暫居在養老院旁邊一家民宿裏,和母親擠在一個房間,行李放滿了榻榻米,連下腳的地方幾乎都沒有。
身上穿着一件純白的體恤和一條洗得褲腳邊都毛掉的牛仔褲,為了方便,長發也剪短了。那漂亮的發尾賣了一筆小錢,麗子讓她自己去買東西。
她思考了很久,才去買了一把二手的吉他。
不過她從來都沒有彈過,只是放在角落堆灰。
現在的自己,能跟小野說什麽呢?
所以她沒有回信,将他的信件放進了一個鐵盒子之中,她拿出膠帶來,往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作者有話要說: 過兩天周末就要開乒壇那篇文了,第一次開原創,有點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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