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過了申時,馮俏被丫鬟叫走。章年卿拽着她的手不放,邊喝粥邊問:“幹嘛去。”
馮俏兩頰緋紅,掙脫手走了。章年卿只來得及攔住珠珠,他審問道:“俏俏去哪了,幹什麽去?”
珠珠耳垂紅的滴血,支支吾吾道:“不去哪,小姐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章年卿挑眉,不說?索性自己跟上去看個究竟。
馮俏回屋,先換了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衣服。內室裏,一位面目慈善的嬷嬷正等着她。馮俏裹着衣服,飛快地爬回床上。
嬷嬷道:“大小姐把外罩衫脫了吧。”
馮俏神情微微猙獰,和她商量道:“今天只按背好嗎。”
嬷嬷噗嗤笑了,手裏塗着精油花露,笑着說,“小姐說的哪裏話。按背只是順帶的,你娘請我來,可不是讓我來給你按背的。”
馮俏臉紅紅的,嘟囔道:“可是……好奇怪啊。”
嬷嬷大大方方道:“這有什麽好害臊的。老奴給你揉揉胸脯,推暖肚子。日後小姐嫁了人,胸前鼓鼓漲漲的,看着也喜人不是。這小肚子就更重要,溫的暖的才好生根發芽不是。”嬷嬷手法熟練的從腿到背齊齊按了一邊,手法精妙,輕柔又有勁道。
手下絲滑如綢緞,低頭望去一陣炫目的白,羊脂玉般溫潤的細瓷,嬷嬷按着按着,嘴裏便不正經起來。“大小姐這身段容貌,簡直愛死人。果然是金枝玉葉,随你母親。當年你母親出嫁前,也是我幫她按的。來翻身。”
馮俏怯怯的轉身,身上只剩一個大紅色的肚兜和一件裘褲。她雙手環胸,将原本不大的雪膩,擠成墳起的雪峰。
嬷嬷笑了笑,沒說什麽。先給她按肚子,馮俏覺得很奇怪。小聲問:“嬷嬷。我有點冷,你能給我蓋上被子嗎。”
嬷嬷道:“池香,去拿個火盆來。大小姐,你忍一忍,蓋着就不好按了。”也不知她是如何動作,不一會兒,馮俏只覺得胃裏都燒起來了,暖洋洋的。小肚子更是松泛一大截,馮俏不大明白這是在幹什麽。只知道按過肚子後,每次來葵水便不會那麽疼了。
按完肚子,嬷嬷便把主意打上去,道:“大小姐把手放下來。聽話。”
馮俏死也不松手,咬着唇,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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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有些急了,昨天就沒有按成,回去被夫人訓斥了一頓。今天再按不成,這可怎麽得了。嬷嬷剛準備狠下心,強拉下她的手,馮俏哇一聲哭了。嬷嬷慌道:“昨天我剛碰上你就哭了,今天我怎麽還沒碰上,你就哭了。大小姐,老奴也是為你好啊。就算你不相信老奴,你連夫人也不相信嗎。”
馮俏蜷着蜷着往被子裏鑽,拉過錦被緊緊裹着自己,争辯道:“我沒有大胸脯,天德哥哥也會對我好。”
嬷嬷無奈道:“小姐這又是說什麽傻話。乖,松開被子。嬷嬷不是外人,你看,你剛出生的奶豆是我幫你擠的,你學爬學走路,都是老奴扶着你的手一路走來的。除了給你喂奶是奶娘,老奴可把奶娘的活計都幹完了。你這就不認嬷嬷了嗎。”
馮俏有些崩潰,央求道:“嬷嬷,我求求你了,你給我娘說說吧。這樣真的好奇怪啊。”
章年卿臉色鐵青,指着門口,對珠珠道:“把人給我叫出來。”
珠珠瑟瑟發抖,“三少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還是……”
“叫不叫?不叫我現在就進去。”說着就要進門。
珠珠撲倒抱着他的腿,“三少爺,你不能進去。”
章年卿呲目欲裂,咆哮道:“她在哭啊,你沒聽到。”忍了又忍,想着這是馮俏的大丫鬟,硬是咽下這口氣。冷靜道:“珠珠,我給你兩條路。一,進門叫人。二、等我和馮俏一成親就把你發賣了。”
珠珠小聲道:“小姐才舍不得賣了我。”
章年卿瞪她一眼,冷笑:“你試試。”
珠珠找借口将奶娘喊到孔丹依處,兩人一齊在孔丹依面前哭訴。
章年卿進門時,馮俏裹着被子,赤着胳膊,正四處在被子上摸衣服穿。忽的看見章年卿,倏地鑽進被窩。結巴道:“天,天德哥。你先出去。我沒有穿衣服。”
章年卿喉結滾動,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靠近床沿坐下。撥着她鬓角的頭發,輕聲道:“你怎麽哭了。”
馮俏背手趕緊擦擦淚痕,“沒事,吓唬嬷嬷呢。我一哭她就心疼。”
章年卿看着她細白的胳膊就那麽在空中一晃,馮俏發覺他的注視後。趕緊鑽回被子,将錦被擁在脖頸,只露出個小腦袋,悶聲悶氣的說,“天德哥,你為什麽不說話。”
章年卿笑道:“你就知道你一哭有人會心疼。”
“我就是知道。”馮俏隔着被子,偷偷用腳蹬了蹬他,下巴指指門口,“天德哥,你出去吧。我一會兒出去找你。”
章年卿反應慢半拍,回過神來,隔着被子,準确無誤的握住馮俏的腳背。
“呀——”馮俏低呼一聲,動了動腳,沒抽出來。
章年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從床腳掀開錦被,冷空氣驀地一涼,馮俏白玉般的小腳趾縮了一下,忽然感到有什麽罩了上來,掌心滾燙的溫暖。馮俏不敢起身,只覺得腳好像被人握住了。她忍不住踢了踢。
章年卿悶哼一聲,按着下巴,苦笑道:“別亂動。你沒穿衣服。”
馮俏僵住,聲音都快哭了。“那你出去啊。”
章年卿沒說話,寬大的掌心撫着她的腳背,指腹摩挲一下,光滑如玉,滑而不膩。“你的腳真小。”
馮俏沒有接話,她總覺得這句話不能接。
章年卿擡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不說話。”把她的雙腳塞回被子,輕輕掖好。他朝前坐了坐,俯身問她:“剛才哭什麽。”
馮俏眼神驚慌,怕他要親她,把嘴也捂進被子裏。
章年卿笑了笑,親親她額頭:“你剛才都吓死我了。”态度和平時一無二般,甚至說完就坐直了身子。給馮俏了一個安全熟悉的距離。
馮俏想了想,含含糊糊道:“娘讓嬷嬷給我按身子,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章年卿語氣森然,莫名的同仇敵忾。他問:“你們女孩家出嫁前都是這樣嗎?”
馮俏搖頭,“也不是。表姐家就沒有。她出嫁時,我舅媽在我家借人,連衣服鞋子都做了,屋子也收拾好了。嬷嬷不想去,我娘便把人拒了。”
“這麽不通情達理啊。”章年卿低低道。目光盯在她汗津津的頸間,她好像戴着個珍珠,紅線穿着,什麽裝飾也沒有。啊,看見了。是一顆小拇指的珍珠,小小一顆,圓潤可愛,襯的兩邊鎖骨更為精致優雅。
馮俏狂點頭,“就是啊。不過也幸好表姐沒有請到。嬷嬷實在太死板了,非說你們男人喜歡大胸脯,要幫我們按軟。好奇怪啊,又不是饅頭,按軟了就發起來了……”
章年卿低沉道:“是嗎,我摸摸。”他的手猝不及防滑進被子,馮俏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他的掌心按在她的胸口。
被窩裏黑漆漆的,馮俏不敢掀開看。章年卿握着一團比棉花還虛軟滑膩的東西,有種不真實感。總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握到東西了。
馮俏含胸弓背,團成蝦米,失聲道:“疼,你別捏。”
章年卿趕緊松手,“對不起,對不起。”手卻沒有拿出來。
馮俏怯怯的看着他,又一次說,“天德哥,你出去好嗎。我要穿衣服。”
章年卿舍不得松手,換了一邊,輕輕摸了一下。馮俏渾身一顫,縮在被子裏,一句話也不敢說。
章年卿也不說話,閉着嘴當啞巴。馮俏也不再出聲趕他出去,兩人好像在無聲中達成某種協議。
章年卿順着胸口,摸上她脖子上帶的小珍珠,捏了捏,微硬。有些扁圓,不似目光看到的那麽完美無瑕。
馮俏望着床幔,怔忪着,不知在想什麽。
章年卿的手又偷偷滑下去,指腹挑開肚兜邊緣,偷偷滑進去。馮俏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天德哥。”
“恩,我在。”
我當然知道你在!
馮俏有些憤怒的看着章年卿,章年卿一無所覺。腰杆筆直的坐在床沿,半閉着眼睛,神情嚴肅。仿佛在把脈,診到什麽疑難雜症。馮俏蹬蹬他,質問道:“你在幹什麽。”
“暖手。”
馮俏氣笑了,“暖和嗎?”
章年卿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還行。”
東摸摸,西摸摸。過足了瘾,章年卿依依不舍的抽出手,“俏俏你快穿衣服,我在門口等你。”
章年卿走出去很久了,馮俏掀開被子,低頭看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肚兜。解開重新綁時,鬼使神差的自己也摸了一把。癢癢的,她目露疑惑:“很好玩嗎。”
換了衣服出門,章年卿負手站在欄杆前,俯視着馮府內院。
馮俏單手扣着門,猶豫的喊了一聲:“章天德。”
“怎麽了?”關切的看着她。
馮俏吶吶半晌,什麽也不說。
言語間,孔丹依帶着丫鬟婆子來了。
章年卿在孔丹依訓斥馮俏前,先一步攔住:“師母。俏俏哭的厲害,我知道你是為她好。不過,要是我們成親之前,俏俏天天這麽哭下去,我于心不忍。”
孔丹依沒好氣道:“誰家姑娘不是這麽過來的。”
章年卿道:“我們章家媳婦不用這麽過來。”
孔丹依詫異的看着他,“你說什麽?”
章年卿語氣堅定的重複:“我章年卿的妻子,不用這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