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二老和章年卿敘舊完,便熱絡的開始聊起了朝事。重點自是圍繞着山東那些破事,章年卿只字未提自己被下藥的事,只将山東的局勢略略分析一番,末了道:“我總算是從泥濘裏脫身了……不過,我想做的事才剛開始。”

章年卿道:“我不敢冒險,起初我還想施行‘考官有罪,舉主連坐’的法子。又怕惹起衆怒,我連山東地界都出不來,只好安安穩穩守着貢院,力保今年的濟南府考場的幹淨。日後如何,還得看皇上。”

他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有點不甘心道:“主意是我想的,開端是我做的。我本意是攬下今後推行的職責,畢竟沒有比我更了解新策,也沒人比我更了解山東的具體事态。”他嘆口氣,掃興道:“我看皇上的意思,卻沒有想讓我再做下去的意思。”

章年卿在自家長輩面前,顯然比在外面放松許多,說的話也要更露骨一些。

馮俏偷偷豎起耳朵,這些話章年卿給她都沒有說過。

馮俏發現,章年卿談起這些,整個人都神采奕奕,舉手投足都透着別樣的風采。

這樣的章年卿太難得一見了,平日大家都信奉謙虛,越有本事的人越謙虛。章年卿也不好太張揚,披着沉穩老練的皮,人人誇贊。

如今在場四人,一個是自己親外公,一個是自己親爺爺,一個是自己親爹,還有一個馮俏,是他兩情相悅的心上人。章年卿自然無所顧忌。

不過,馮俏到不知章年卿竟還想主持新政。細細一想,也不失為個好辦法。與其章年卿到哪一年一年的熬資歷,倒不如實實在在做點實事。這可是百年基業,沒準還能名垂青史。

只可惜,開泰帝八成想把這件事交給齊地上來的人做。

思及此,馮俏的心不免有些偏頗章年卿。生氣的想,開泰帝可真夠壞的,挨刀子的事給章年卿做,拿糖吃的活就給自己人幹。還假模假樣很寵章年卿的樣子,什麽章年卿想去哪去哪。章年卿真想去的地方他給嗎?馮俏忿忿的想。

章年卿靠着椅背肆意的笑,他一手抓着茶碗,笑的手直抖,茶水四溢。他不慌不忙的接過帕子擦衣服上的水珠。北方的茶碗比普通的茶碗都大一圈,章年卿卻抓的穩穩當當。

都說手大攬乾坤,肩寬抗日月。章年卿人高腿長,腳也比別人寬大。

以前,偶爾兩人荒唐完,胡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四條腿露在錦被外,兩人膚色呈現出懸殊的差異。馮俏白嫩的小腳,放在他的腳旁,只有他一半大。

馮俏故意把腳放在他腳背上,用力踩着,章年卿不禁無動于衷,還頗有興致的張開腳趾,驀地夾住她,故意擰疼她。馮俏失聲尖叫,靠着往他胸膛裏倒,驚奇道:“你的腳趾為什麽能張開?”她淚眼汪汪的,好奇的伸手去摸。章年卿又猝然張開,夾住她的手指。

這次不疼,馮俏又笑又叫,耍賴道:“你的腳臭死了,快放開我。”

“臭也是你的腳踩的。”章年卿從背後抱着她,兩人赤。身。裸。體,親密的抱在一起。他手順着她嫩滑的皮膚摸上她肉肉的小肚子,意味深長道:“你的肉怎麽淨往不該漲的地方長……罷了,聊勝于無,有總比沒有好。”

“我的腳才不臭!”馮俏腦子慢了一拍,氣呼呼道。她從小注意保養,身上怎麽可能有異味。別說臭腳丫子,以孔丹依的标準,美人不吐氣如蘭,腋無異物,都是家裏沒教導好。

孔丹依養女兒十分疼寵,亦十分嚴苛。馮俏是她精心培養長大的姑娘,琴棋書畫,內宅庶務,馮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身體發膚,舉手投足間都是孔丹依的心血。

馮俏說着說着,還不服氣,倏地伸直腿,倒壓過來,身子柔韌無骨,以極其不雅又刁鑽的姿勢湊的章年卿跟前,挑釁道:“不信你聞聞。”

章年卿眸色一暗,馮俏半劈叉高伸腿的姿勢,在他眼裏不亞于索欲求歡。他握住她腳背,白淨弓背,弧線優美,果真如馮俏所言,不僅沒有一絲異味,還透着一股淡香,像極了屋內‘如是我來’的燃香,清雅沁鼻。

馮俏不自在的動動腳,吶吶道:“天德哥,我錯了,你放我下來。”她動了動腿,章年卿沒有放松力道。“天德哥……唔。”她瞪大美眸,不敢置信。

章年卿一只手握着她的腳,一只手順着她奇異的姿勢摸進被子裏,順着她大腿根探進去。馮俏一個戰栗,掙紮着要把腳放下去。他力氣卻很大,掙脫不得。反倒因為不懂事的亂動,被他探的更深。

這種感覺很陌生,縱然兩人已經有過最緊密的接觸。馮俏還是被這股異樣吓到了,她掐着章年卿的胳膊,哀聲道:“天德哥,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咱們好好的行嗎。”哭的像個小可憐。

章年卿一點不憐憫她,不禁無動于衷,還變本加厲,動作的更厲害。

“三哥,章大人,天德哥,你疼我,你疼疼我好不好。”馮俏悔不當初,不住求饒,胡亂叫一通,只盼着哪個管用。馮俏香汗淋漓,軟在他懷裏。氣極摳着他胸前,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他揪掉。”

章年卿瞥她一眼,高高在上,笑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動了。”手威脅的用力。

馮俏害怕的蜷着腳趾,灰溜溜松手。章年卿見她白嫩小腳蜷的可愛,忍不住湊上去親一口,親完猶不滿意,又輕輕咬一口,留下沾着口水的牙印,這才心滿意足的松口。

章年卿盯着她的腳半晌,驚嘆道:“你的腳趾真的不會張開?”

馮俏懵道:“會張開才奇怪好不好?”

“……”

思及床帳內的荒唐,馮俏臉越來越紅,緋紅燒燙,怕旁人看出異端,正要請辭告退。忽的聽到一陣鈴铛聲響,一道火紅的身影直撲陶金海而去。“外公!!!”是小女孩的聲音,尖叫聲充滿快樂。

馮俏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章青鸾。章青鸾今年五歲了,俨然不記得馮俏。馮俏上次見她才三歲半,沒想到到現在章青鸾性子還沒變,風風火火的。

章青鸾揪慣了陶金海胡子,剛被外公抱起就習慣性的朝他下巴摸。幸虧陶金海胳膊長,忙将她舉到章祖父懷裏,慌忙道:“乖乖,外公好不容易長上來兩根胡子,你就饒它一次吧。去,揪你爺爺的。”

章青鸾不嫌棄,誰的都行,拽着章祖父的胡子又拉又扯,看着馮俏都替祖父疼,虧的章祖父好脾氣。

章芮樊有三兒一女,也就這個小孫女能讓他感受到一點含饴弄孫的快樂。為了讨好小孫女,犧牲兩把小胡子算什麽。

章青鸾在兩個爺爺懷裏打滾夠了,才仿佛看見章芮樊章年卿馮俏三人。先是恭恭敬敬的給章芮樊行禮,嬌聲道:“女兒見過爹爹,給爹爹請安。”然後對着馮俏和章年卿發怔,求助般的看向陶金海和章祖父。

章芮樊剛要開口訓斥沒規矩,被老丈人的一道眼神,壓的一個屁都沒敢放。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章青鸾幾眼,章青鸾撒腿就跑到章祖父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爺爺,你兒子兇我。”

章祖父清清嗓子,瞪着章芮樊,兇道:“看什麽看,你小時候不做功課,拿紙和漿糊把書糊住,瞪着眼睛給我說,書打不開了,做不了功課。我打過你還是罵過你?”

章芮樊腹謗:你老是不打罵,可你讓我跪搓衣板!

章年卿和馮俏憋笑憋出內傷,誰都不敢笑出聲,忍得好不辛苦。

陶金海立即幫腔道:“可不是嗎,芮樊你也是。哪有你這樣教女兒的,看看,青鸾跟你都不親,還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章芮樊被老丈人和老父親訓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沒生過這個女兒,又不敢再瞪。

馮俏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笑着對章青鸾張開手,輕哄道:“青鸾乖,還記得三嫂嗎。過來,三嫂抱抱。”馮俏本就這麽一說,沒指望章青鸾真的會過來。

誰知,章青鸾乳燕投林般紮進她懷裏,嘴甜道:“三嫂,你真的是我三嫂嗎?是你仙女下凡嫁給我三哥來報恩的嗎。”

馮俏沒想到章青鸾不記得她,對她三哥章年卿卻印象深刻,只見她皺着小鼻子道:“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眼睛都不好,我三哥長的那麽黑,你怎麽會看上一塊炭呢。”

噗,滿屋子都笑了,唯有章年卿黑着臉。

馮俏也笑的前俯後仰,眼神無辜道:“是啊,當時天黑,我沒有看清。等我們青鸾長大了,一定要在白天挑一個白淨好看的夫婿。”

章青鸾滿不在乎,豪氣的揮揮小手,“好看不好看不要緊,像外公和爺爺一樣疼我就好了。”她偷偷趴在馮俏耳朵道:“……不要我爹爹這種的。”語氣十分嫌棄。

馮俏目光驚嘆的看着她,章青鸾太鮮活生動了,她從沒有見過活的這麽肆意的小姑娘。章青鸾天不怕地不怕,一雙眼睛清澈見底,純真直率到你根本不忍心拒絕她。

馮俏一時竟有些羨慕,她看着上座的章年卿。

如果章年卿不在京城打拼,大概也會被寵成風流倜傥的洛陽貴公子吧。整日鮮花怒馬,擲果載車,活的一定會比章青鸾還肆意。

可不知怎麽的,馮俏莫名有種感覺。章年卿不會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喜歡官場,喜歡官海浮沉的刺激,在明争暗鬥的交鋒裏,立于不敗之地。這比什麽貴公子的生活都吸引他。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兩小時,不過幸好沒跨夜。

大家晚安,明天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