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戀

“難不成...你在躲他?”

沈骁說完這句話,韓定陽已然停住了腳步。

謝柔擡起頭,戰戰兢兢看了他一眼,像是觸電般的,立刻抽回目光。

韓定陽沉着臉,眼角的肌肉微顫,臉色崩得很緊。

謝柔知道,那是他不高興的征兆。

“阿定...”

她那一聲微弱蚊蚋的“哥哥”兩個字,還沒有喊出來,韓定陽的手揣進褲兜裏,面無表情地踱步子。

離開了。

他眸子裏籠着一層寒霜,錯開了她的身邊,甚至都沒看她一眼,就像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謝柔心裏湧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是已經...不記得她了嗎?

她猜想,應該是這樣,畢竟已經這麽多年沒有聯系過了。

雖然這并沒有什麽,可是她心裏卻像是突然堵着一塊石頭,耿耿于懷,心情一瞬間低落到了極點。

她轉身要走,而沈骁卻好像賴上她,一個勁兒追着她,問道:“你什麽時候請我喝奶茶?”

謝柔腦子空空曠曠,對面前這家夥顯然有些疲于應付。

“喝什麽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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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撞了我,難道不要賠禮道歉嗎?”

“噢。”

“你電話是多少,我聯系你咯。”

謝柔機械地說了一個號碼,沈骁快速存進了手機裏。

恰是這時候,謝禾熙和女生們走出芭蕾舞教室,剛好撞見謝柔跟沈骁交換電話號碼。

女生們難以置信地說:“我的天,她居然勾搭到沈骁了?!”

“誰不知道沈骁最愛妖豔賤貨,怎麽換口味了?”

“禾熙!要不你還是提醒一下你姐姐,沈骁可是出了名的浪蕩子。”

謝禾熙看着謝柔跟沈骁說話的樣子,她的手緊緊攥了攥裙角,可是面上卻故作輕松,說道:“人家你情我願,有什麽好提醒的。”

韓定陽走出訓練館的時候,臉色依舊難看。

蔣承星感嘆:“變化真大,這才多少年啊,我都快要認不出她了。”

穆深說:“以前她就瘦巴巴的小猴子,跟沒吃飽飯似的。”

回憶起童年的趣事,幾個男孩也越說越得勁兒。

“阿定跟她最要好,有一回她還穿過阿定的內褲呢!”

韓定陽臉色冷沉了下去,而楊修驚訝地大喊:“哈,不是吧!”

“那時候你還沒來,大夥都把她當男孩,連游泳都帶着她。她還扭扭捏捏不下水,不過後來被我們扔河裏,衣服褲子全部濕透。”

“太過分了你們。”

“那時候小嘛。”蔣承星無所謂地說道:“她家裏剛好又沒人,衣服濕了,一個人在林子裏瑟縮着,可憐巴巴。阿定只好把她帶回去洗澡,裏裏外外換下來,全穿阿定的,連內褲都是。”

“那時候沒發現她是女孩啊?”

“沒呢,她蓄着短頭發,又沒胸,長得跟謝謹言小時候一毛一樣,誰曉得居然是個妹妹!”

“那後來呢?”

蔣承星自顧自地說:“後來知道她是妹子,阿定連着好幾個晚上沒睡覺,白頭發都冒了幾根出來。”

“不過再往後,她就不來大院兒了,阿定好像傷心了很長一陣子。”

已經好多年,韓定陽都沒有再見過她。

那個年紀的男生,湊一塊兒,游戲,體育和女孩,是永遠不會膩味的話題。

誰誰誰今天穿了條可愛的裙子,誰誰誰胸部發育比其他女生更明顯,某某日本女明星又出寫真了...

荷爾蒙湧動的青春期,男生們不厭其煩地探究分享着所有跟異性有關的秘密,包括盜版光碟,違規圖書刊物等等。

韓定陽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會跟兄弟幾個聊上幾句,或者加入他們觀看日本生理知識教育片。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對那個小時候穿過他內褲的小女孩,生理上産生了某種奇異的感受。

而在他模糊的印象中,她總是男孩子的扮相。

原本應該對異性産生無限好奇和好感的時期,韓定陽對周圍女孩,卻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做壞事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那個該死的假小子,一想到她穿過他的內褲,韓定陽感覺自己身體都要炸了。

青春期的韓定陽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是個喜歡男生的gay,還偷偷去找過心理醫生。

不過心理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初戀的女生比較像男孩的緣故,沒什麽大問題更不是gay。

初戀。

醫生無心說出口的這兩個字,卻宛如魔咒,糾纏了韓定陽很長一段時間。

而對她的思念不知不覺如秋後的霜露,越加深重。

終于,盼到了初二那年的寒假,他即将再度見到她。他為此整夜失眠,興奮得不能自己。

可是......

穆深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連忙問蔣承星:“是初二那年的冬天,一月份,她走了就沒回來了。”

“你記得這麽清楚?”

穆深撓撓頭:“就是1月18號,我生日阿定都不來,說約好了她去看電影,那天還準備了禮物要告白的。可是不知怎麽她好像沒去,阿定在電影院門口等了整整一夜,回來凍成雪人,斷斷續續病了半個多月。”

像是觸碰到什麽禁區,幾個男孩們彼此交換了眼神,不再說什麽。

是夜,弦月低垂。

謝柔在床上翻了約莫三十圈之後,終于坐了起來。

她再度失眠,腦子裏一幀一幀跟放電影似的,回放着她跟韓定陽重逢的畫面。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她默默地坐到書桌邊,發了會兒呆。

窗外濃郁的夜色,遠處影影綽綽似有燈火。

謝柔側身看向衣櫃全身鏡,鏡子裏的自己,穿着棉質的淺色短袖睡衣。她的臉實在過于俊氣,缺了這個年齡的女孩子特有的嬌俏,但若說像男孩,她的骨架小,皮膚白,更偏清秀,比男孩生得更細致。

所以,她處于男生和女生的中間位置,不上不下,很尴尬。

謝柔薅亂自己的頭發。

謝謹言接了水,路過謝柔的房間,見亮着燈,他敲了敲門:“這麽晚了,還沒睡覺?”

她打開房門,謝謹言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門外,睡衣是絲質的,看上去挺性感養眼。

“睡不着。”謝柔繼續薅頭發。

謝謹言走過來幫她薅:“長虱子了?”

謝柔假笑:“對,你幫我撓撓。”

謝謹言知道,她還在為那一頭金毛跟他置氣。

窗外,有叽叽喳喳的蟲鳴。

謝謹言快速思索着,怎麽才能重新贏得妹妹的心?

有了。

“跟我來。”

謝柔跟着謝謹言來到一個房間,謝謹言進去以後,打開VR游戲設備,将頭盔遞給她,說:“哥哥教你玩游戲。”

“嗷!”

謝柔眼睛都冒光了,一巴掌拍謝謹言背上:“兄弟,很耿直!”

謝謹言咳了聲,沉着調子說:“叫哥哥。”

“嘿,哥。”

謝謹言簡單教會了謝柔操作以後,打着呵欠回去睡覺,謝柔帶上頭盔,仿佛一腳邁入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臺游戲機能夠感知全身的每一個動作,謝柔可以完全身臨其境在游戲裏面進行各種動作。

她進入了一款射擊游戲,因為游戲是聯網的,所以要求她輸入自己的昵稱。

謝柔想了想,輸入了兩個字:阿善。

這是爸爸給她取的小名。

摸索了一陣之後,她大概明白了玩法,這款游戲是身臨其境的射擊游戲,進入場景,四面八方有喪屍湧來,可以操縱游戲手柄進行射擊,殺死喪屍會有金幣拿,爆頭還有獎勵。

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還可以刷新排行榜。

她注意到這款游戲的排行榜,榜首是一個名叫“H”的玩家,他挑戰的是最高難度的地獄模式,用時三十五分鐘。

謝柔毫不猶豫就選擇了挑戰這個玩家的記錄,進入地獄模式。

目前國內而言,因為技術和價格方面的原因,全息感應的VR游戲并不是特別普遍,所以玩家不多。

而謝柔曾經跟老爸學過射擊,加上以前也有玩電腦游戲cf的經驗,所以三個小時後,她的名字“阿善”直接飙升到了排行榜第二的位置。

用時:四十二分鐘。

依舊沒能破了第一名“H”的記錄

她又試圖挑戰了一次,這一次,用時三十七分鐘。

還差一點,謝柔的好勝心被激起來了,連續挑戰了兩次,終于以34分59秒的成績,破掉了“H”的35分的記錄,霸占排行榜榜首之位。

已經累得精疲力盡,謝柔退出了游戲,摘下頭盔放好,關掉了游戲機,強烈的睡意上湧,她幾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立刻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韓定陽睡得迷迷糊糊,被微信一陣接着一陣的鈴音弄醒。

他們幾個兄弟群的聊天記錄顯示99 ,他随便點開一條,耳邊迅速蔣承星粗犷的嚎叫聲:“昨天晚上有個神秘高手,破掉了阿定的射擊記錄!!”

楊修:“卧槽!誰這麽牛!”

蔣承星:“一個叫阿善的,不知道什麽來頭。”

楊修:“這名字,聽起來像是神秘武林高手。”

蔣承星:“是個新號,看記錄,一共就玩了三場,第三場直接破了阿定的處。”

蔣承星:“不是,破了阿定的記錄!【憨笑】”

韓定陽微微蹙眉,翻身起床,臉都來不及洗,直接進入了VR游戲設備,重新刷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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