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浪子回頭
東哥對邊上的兩個男人遞了眼色, 那兩人扯着謝柔就要往外走。
沈骁眸子裏夾雜着紅色血絲,嘶聲吼道:“不準碰她!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喲, 看來是動了真情了, 難得沈大渣男也有浪子回頭的一天。”
東哥來了興趣,手掰着謝柔的臉蛋:“老子還真想看看, 就你這樣的貨色, 到底有什麽過人的功夫,把沈渣男迷成這樣?”
兩分鐘後, 穿制服的警察闖進酒吧包間。
“接到群衆舉報,這裏有人聚衆鬥毆!全部蹲下, 把手舉起來放到頭頂!”
幾個男人包括東哥, 見勢不對轉身要跑, 全部被穿制服的民警攔了下來:“老實點!”
警察給沈骁解開了繩子,沈骁兩個手空出來,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謝柔。
他急瘋了, 情緒激動地說道:“你來幹什麽!是不是找死啊!你知不知道這幫人是什麽貨,多危險, 他們玩真的啊!”
謝柔用力推開沈骁,要不是看他身上有傷,她還真想踹他幾腳。
“滾開!”
謝柔頭也不回轉身往外走。
沈骁連忙追上去, 還要拉她的手腕:“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酒吧外,謝謹言匆匆趕到,見倆人糾纏,他顧不得什麽, 一把推開沈骁,氣憤地瞪着他:“離我妹遠點!”
謝柔上了車,離開。沈骁站在寂靜的馬路邊上,看着轎車漸漸遠去,他心煩意亂踢開腳下的石子,罵了聲:“操。”
車廂裏,謝謹言打了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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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提醒過你,跟沈骁渾小子走太近沒好事。”他臉色陰沉:“你怎麽這樣不聽話。”
謝柔望着窗外快速流動的街景,心裏不舒服,臉色倦怠:“哥,別說了。”
謝謹言不知道謝柔心裏的想法,他只是着急,說話也有些沖。
“我從小看着他長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王八蛋!在家裏連他爸他都敢對着幹!跟這樣的家夥鬼混,能有什麽好!”
謝柔依舊一言不發,謝謹言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簇又一簇流光拂過她的臉頰,她将額頭抵靠着車窗,閉上了眼睛。
他終于不再說什麽,回家以後,等謝柔心情稍微平複了,他才放緩了調子,語重心長對她道:“大院兒那麽多好男孩,你怎麽就不跟他們玩,偏偏跟沈骁那家夥好。”
“我為什麽不跟他們玩,你知不知道他們背後都怎麽說我,他們說我難看,不像女生,還說我長得像你。只有沈骁,只有他說我漂亮,還喜歡我,願意跟我在一起。”
“可是現在呢,全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喜歡我,只是跟人打賭,追上我就有一輛摩托車!”
謝柔情緒有點激動:“我一點都不招人喜歡,以後我就一個人玩,這樣大家就都滿意了。”
謝謹言愣住了,反應過來,罵了聲:“狗日的王八犢子,下次遇到我要好好收拾他。”
謝柔莫名的被謝謹言罵人給逗笑了,她憋住,沉着臉說:“我回房間了。”
說到底,這件事誰都怪不了,怪她自己總是犯蠢。
跟哥哥道了晚安之後,謝柔回房間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卻沒想到,她的電話居然沒有斷,一直保持着通話的狀态。
而電話上顯示的名字。
是韓定陽。
謝柔進包間之前,不确定裏面的情況,本來想這個哥哥撥個電話過去,可是又有些不敢,思來想去,索性給答應要罩她的韓大佬打過去。
當時情況緊急,事後謝柔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蠢,就這樣冒冒失失沖進去,太危險了,而且救不了人,可是在當時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這樣做。
這樣的莽撞行為,逞的是匹夫之勇。
就像當初父親為救戰友,身陷囹圄,他應該…也來不及想太多。
哥哥說謝家人骨頭是硬,而血是熱的,因為重情重義,不懼生死。
謝柔一直沒有挂斷打給韓定陽的電話,所以警察才會這樣及時地趕到,是韓定陽在察覺不妙之後,迅速通知了警方。
之後她就把電話這事給忘了,沒想到居然一直保持着接通狀态,到現在已經快三個多小時了。
謝柔第一反應是,完了,話費要爆掉了!
她将手機放到耳邊,試探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韓定陽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嗯。”
他居然還在!
謝柔以為他是忘了挂機,沒想到他一直都在。
“受傷了嗎?”韓定陽迫不及待地問,但話說出來,感覺似乎有點急切,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問:“傻子,有沒有受傷?”
“沒有。”謝柔坐在飄窗邊上,說道:“今天謝謝定哥了。”
如果不是他,她現在肯定完蛋!
韓定陽調子似乎有點不爽,說道:“不謝。”
而下一秒,謝柔突然問道:“咦?你是不是穿了一件深色衛衣?”
她趴在窗臺朝外望去,不遠處澄黃的路燈下,有一抹颀長的身影,隐隐約約與他相似。
韓定陽站在謝家大宅對面的梧桐樹下,望着透出微弱光芒的那一方小窗戶,他在那裏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看到謝謹言将她平安接回家,才總算安心。
“不是。”
韓定陽本能地否決,同時退到了梧桐樹後面:“我在家。”
“噢,我看錯了,還以為你在我家門口。”
“沒有。”他想了想,又補充:“怎麽可能。”
謝柔覺得也是只想多了,這麽晚了,他怎麽可能...
“你剛剛怎麽不挂電話?”謝柔問他:“這麽長時間,燒了好多話費。”
“要不要我把話費打給你。”他語氣聽起來相當不客氣。
“不要啦。”謝柔讪讪地說:“我開玩笑的。”
“呵呵。”他配合地假笑了一下。
“......”
謝柔覺得,這家夥可能上輩子跟她就是克星,仇敵見面分外眼紅那種。
謝柔客氣地說:“今天的事,再次感謝。”
“不謝。”他同樣客氣,并且解釋:“我們兩家是世交,你要是出事,我爺爺會很難過。”
“噢。”
原來是因為世交的關系。
“早就提醒過你,沈骁追你是別有用心,你這傻逼還偏不信。”
好吧好吧,又來一個要教訓她的。
“是,追我的都是別有用心,不會有人真的喜歡我,行了吧。”
謝柔剛剛跟謝謹言争執已經耗掉了大半元氣,現在感覺很累,不想再跟韓定陽多計較。
“話也不能說的這麽絕對。”韓定陽說:“人要有自信。”
“呵。”
“你這是什麽态度。”他好為人師地教訓她:“不聽話,栽了跟頭才知道。”
謝柔打斷他:“定哥,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沒有答應沈骁。”
“為什麽?”
“我有喜歡的人。”
一陣風吹過,韓定陽突然沉默了,一顆心開始緩緩下墜,跌入深淵。
“...是誰?”他讓勉強保持鎮定,不要自亂陣腳。
“不告訴你,反正我只想跟你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她的聲音低醇,宛如籠上了一層夜色的溫柔,一遍一遍重複,很喜歡。
韓定陽的喉嚨裏仿佛堵了鉛塊一樣難受:“那你...為什麽不跟他講。”
“就像你說的啊,怎麽會有男生喜歡我這樣的類型,講了會很尴尬。”謝柔無奈地說:“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保持朋友的關系,這樣我還可以時常跟他說說話。”
不敢說,害怕說了,連朋友都沒得做。
好喜歡好喜歡他,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韓定陽沉默了片刻,道:“嗯,那你早點休息。”
“晚安,阿定。”
謝柔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萬般不舍的愁緒。
“晚安。”
他幹脆果斷挂掉電話,從樹後的陰影裏出來,踱着沉重步子往回走。
一陣風拂過,略帶着秋寒的訊息,他撚了撚衣領。
冬天要到了。
月光下,韓定陽踱着步子回了家,韓馳已經睡了。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很不開心,這幾天不管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
就連看機械物理方面的書籍,關在房間裏研究線路等,過去他興致勃勃沉迷其間的事情,現在都沒有辦法使他開心起來。
煩躁。
心裏堵得難受,沒口子發洩,他只好去沖了個冷水澡。
回到房間,幾個兄弟的微信群又熱鬧起來。
蔣承星:“今天沈骁那王八蛋算是馬失前蹄,栽了。”
楊修:“還連累了嫂子。”
這條消息一發出去,馬上被他撤回,改成:“還連累了謝小妹。”
穆深:“聽說沈骁調戲地痞東哥的女人了?”
蔣承星:“不是調戲,是把她上了。”
楊修:“卧槽!你怎麽知道。”
蔣承星:“他兄弟說的,那個李沉雁,西街紅燈區一枝花嘛,美得跟天仙兒似的。”
楊修:“啧,這小子人品是渣了點,但是還真他媽有福氣。”
蔣承星:“羨慕也沒用,恐女症注孤生。”
楊修:“讨厭!”
蔣承星:“還有更勁爆的,聽沈骁周圍的朋友說,他追謝小妹,是因為跟周濤打了個賭,兩個月內能追上,周濤那輛改裝摩托就送給他了。”
楊修:“賤批。”
穆深:“這事該讓謝小妹知道吧!叫她遠離那個人渣。”
蔣承星:“我覺得已經晚了,今天謝小妹為救人渣勇闖蝴蝶酒吧的事,大院兒傳得沸沸揚揚,估計是動真情了。”
楊修:“那怎麽辦,總不能讓沈王八繼續禍害她吧。”
蔣承星:“你這麽激動,你上啊,把謝小妹搶過來,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
楊修:【微笑】
韓定陽從始至終未發一言,卻整夜失眠。
幾天後,沈骁差不多養好了傷來學校,路過籃球場的時候,被不知道哪裏飛出來的籃球砸中了臉,鼻子又被磕出鼻血,止都止不住。
那天狂風呼嘯,不遠處天際隐隐壓着濃郁的黑雲,整個教學樓一片山雨欲來的景象。
沈骁捂着鼻子,在操場暴走大罵:“誰扔的,沒長眼睛!”
韓定陽走出來,順手撿起了地上的籃球,神情疏淡而倨傲。
沈骁狼狽地用袖子擦了把鼻血,惡狠狠道:“韓定陽,你故意的吧!”
韓定陽起跳投籃,都懶得看他一眼,輕描淡寫的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