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之前
在這一切事情還不曾發生的時候。
15歲的莊曉夢和其他女孩一樣活潑開朗，但這都基于她幸福的家庭！跟別的即将中考的學生不一樣的是，她并沒有什麽壓力。她的家人對她的成績并不是那麽在乎，首先是因為她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其次是，父母工作太忙，總是沒有時間管她。
而家裏的事情一般是老爺子說了算的，對于老爺子來說，莊曉夢考什麽高中都好，最重要的是以後不要當警察！家裏有兩個“瘋狂的警察”已經夠了！
但是，莊曉夢的理想就是想成為像父母那般的刑警。她的父母對這份職業幾乎投入了全部時間和精力，用老爺子的話說，他們這是“入魔”了，不論在何時何地，他們讨論的基本上也只有案情，從小在耳濡目染之下，莊曉夢便對查案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
這晚窗外夜色正好，皓月當空，銀色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灑在了莊曉夢的床前。雖然這夜十分寂靜，但她仍然無法入眠。
“怎麽還沒回來？”莊曉夢拿起床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眼，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平時父母回來，她早已經進入夢鄉，今天卻不知怎地，翻來覆去睡不着，她只能望着天花板發呆。
“诶，回來了？”
莊曉夢突然聽見汽車的聲音，她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光着腳丫跑到窗口一瞧，“是他們！”
然後輕輕的走到她的房門後面，側着耳朵偷聽着：熄火，開門，接着便沒了聲音。不一會，其中一人走上樓來，那人的腳步略顯沉重，腳上的拖鞋随着主人的步伐，極有規律的與地面摩擦着，拖鞋發出的噠噠聲，在傳進了左邊書房後才結束。
莊曉夢蹑手蹑腳的走到半掩着的書房門前，右手緊緊握着門把手，身子往前傾了傾，将整個小腦袋探進書房裏，左手捏着嗓子，壓着聲音并嚴肅的問，“案子查的怎麽樣？”
“有進展了！”莊嚴低頭研究着手裏的資料，臉上挂着掩飾不住的喜悅。但是，這稚嫩的聲音是？
“莊曉夢同志，怎麽還不睡？”
“睡不着，齊敏同志在樓下幹什麽呢？”莊曉夢将雙手背在後面，笑嘻嘻的走到書桌前。
“她在煮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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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見莊曉夢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盯着桌面上，便順手拿起一本書将其蓋上，“快去睡覺！等下齊敏同志上來，我可不幫你！”
“說得好像您經常幫我似的！她還要好一會才會上來，快給我講講，最近在查什麽案子？”
莊曉夢半身趴在書桌上，雙手托着腮，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俨然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樣子。
她從小就喜歡聽莊嚴講的這些“故事”，但是被老爺子和齊敏發現後就給嚴令禁止了，莊嚴基本上沒再講過，害的她只能常常偷聽。
“老案子了，”莊嚴謹慎的望了望門口，然後似笑非笑的說，“那什麽，我去看看齊敏同志面條煮好了沒有？”
接着利索的站起身，離開前還對莊曉夢沉聲說，“要看，你自己看，我可不想被罵！”
看着莊嚴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書房，莊曉夢有些急了，小聲喊着，“莊嚴同志？我看不懂啊！”
本來只是想聽“故事”，沒想到莊嚴卻扔下一堆資料。莊曉夢嘟囔着嘴，反正睡不着，瞎看看呗！說不定還能混到宵夜呢！
“咦，怎麽這麽惡心？”
莊曉夢拿起一疊資料，面上是血肉模糊的照片，在照片下面附有死者的資料，她粗略的看了一下，這些死者有的是好多年前死的，有的是最近死的，仔細對比後，她發現這些死者幾乎都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
莊曉夢手上翻着那些資料，小腦袋裏卻在不停的轉動着。其中幾個死者旁邊有用血寫的類似“V”字母的樣子，兇手想表達什麽意思？勝利？而且這裏面并沒有兇手的資料，他們卻把這些都歸類到一起，難道兇手是同一個人？或者一夥人？
“你怎麽在這裏？”莊曉夢被突然出現的齊敏吓了一大跳，手一抖，資料散落滿桌。她稍微緩了一下，才慢慢站起身，嘟着嘴走到齊敏面前，雙手卻背在背後，不停的用手指繞着她齊腰的瀑布般的長發，微微低着頭說，“我。。。剛睡醒，起來上廁所，看見書房燈亮着，就走進來看看。”
莊曉夢越說越小聲，她最怕在齊敏面前撒謊，一秒就會被看穿！
“看你的樣子，哪裏是剛睡醒？是根本沒睡吧？！”齊敏雙手環抱着胸，一副早已經将莊曉夢看透的表情，但态度卻是不嗔不怒！
莊曉夢眨巴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有些委屈的望着齊敏，那表情似乎在說：媽媽不要生氣！
齊敏卻默默轉身離開了書房，過了一會，拿着一雙粉色的拖鞋放到了莊曉夢的腳邊，一邊溫柔的給她穿上，一邊柔聲細語的說，“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光着腳到處跑，地上涼！”
絲毫沒有責怪的語氣，對于莊曉夢，齊敏深感內疚！
“面煮好了！”當莊嚴興致勃勃的走進書房時，看見母女倆都齊齊的盯着他，就像被人撞破了秘密一般，他有些尴尬的沖齊敏笑了笑，然後對莊曉夢一本正經的說，“曉夢，你怎麽還沒睡覺？”
戲演過了！莊嚴同志！莊曉夢憋着笑撇過頭去，她深怕下一秒就會笑出聲來。
“怪不得，有人說要吃兩碗！”齊敏說話的時候白了莊嚴一眼，然後拉起莊曉夢的手就往外走，“走吧！以後少往書房來！”
“我很久沒有吃過媽媽煮的面條了！真好吃！”莊曉夢把一整碗面條吃的光光的，揉了揉圓鼓鼓的肚子！
“我都吃膩了，她只會煮面條！還是我媽教的！”
莊嚴說的話聽起來好像很嫌棄齊敏的廚藝似的，但是早就将整碗面吃的一幹二淨，甚至連湯汁都沒剩下！
齊敏又白了他一眼，他便立馬收斂了，将桌上的空碗都摞在一起，對齊敏嬉皮笑臉的說，“我去洗碗！洗碗！哈哈！”
想着莊嚴的傻笑，齊敏一邊擦着桌子，一邊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莊曉夢想他們心裏一定覺得很幸福吧！
***
由于昨晚睡的太晚，鬧鐘第三次響的時候莊曉夢才聽見，她懶洋洋的揉了揉眼睛，不情不願的拿起鬧鐘一看，竟然睡過頭了！
她飛快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洗漱、換衣服。跑到樓下的時候，看見莊嚴和齊敏正在悠然自得的吃着早餐！
“爸媽，我快要遲到了，奶奶今天為什麽沒有叫我”
“這是作為你晚睡的懲罰！現在長記性了吧？”齊敏不緊不慢的盛了一碗粥放到莊曉夢面前，莊嚴只顧自己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湯勺喝着粥，好像事不關己。
莊曉夢不服氣的小聲嘟囔着，這是親爸媽嗎？
“曉夢，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考試了，複習的怎麽樣？”
莊曉夢一個激靈擡起頭，破天荒啊！他老人家竟然關心起她的學習來？
“還行吧！爸爸，如果我考上一中，能不能送我樣東西？”
莊嚴卻不悅的擡起頭，義正辭嚴的說，“又要禮物？上個月過生日不是才送過？”頓了頓，又得意的說，“你得把這些賬給我記好了啊，長大以後可是要還回來的！”
莊曉夢撇了撇嘴說，“。。。不是要禮物！是您随身帶的那個記事本！”
莊嚴和齊敏聽到這句話，有疑慮似的互相看了看。那個記事本是莊嚴從上班開始就随身攜帶着，記錄的都是跟查案有關的經驗之談。
“這個等你考上再說！”莊嚴瞧了一眼手表，幸災樂禍的說，“順便提醒你一下，公交車就快到了，你還有五分鐘！”
“我先走了！”莊曉夢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外跑！平時從家裏開始走，過了橋到站臺都要十幾分鐘！來不及了！
“你看，還鍛煉了身體！多好！”莊嚴一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樣子，望着莊曉夢跑去的方向。
“吃你的吧！”齊敏看不慣他得意，又塞了一個包子到莊嚴嘴裏。
“我吃不下了！！幹嘛又欺負我！！”
莊嚴把包子從嘴裏取出來，一臉的悶悶不樂，齊敏簡直哭笑不得！
“誰讓你先欺負我女兒？”
“。。。”
***
莊曉夢的班主任要求大家必須全身心地投入到複習工作中去。
教室後面的黑板上寫着中考倒計時5天！有的同學每天像是裝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埋頭在書本裏，有的同學卻還在繼續玩樂！莊曉夢覺得在教室裏憋得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還好沒幾天了！
“叮鈴鈴---”終于放學了，上學可真累！有那麽多寫不完的試卷，學不完的知識！莊曉夢一邊這樣胡思亂想着，一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公交車站臺走去。
“嘀嘀嘀！”
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傳進莊曉夢的耳朵裏，她循着聲音望了過去，莊嚴正從車上下來，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莊曉夢突然像被激活了一樣，飛也似的跑了過去。
“莊嚴同志！今天什麽日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她一邊坐進副駕駛位，一邊跟莊嚴開起了玩笑。
“你以為我想來接你啊？”莊嚴嘴上說着不情願，但臉上卻笑盈盈的，他停頓了一下，正兒八經的接着說，“今天你韓叔叔晉升縣級副局長，請我們去家裏吃飯！齊敏同志已經去給你彭阿姨打下手了，要不然我才不來呢！”
“韓叔叔又升了？哎！都是同一個學校出來的，為什麽他都升遷好幾次了？您這卻什麽動靜也沒有啊？”
莊曉夢開玩笑似的調侃着莊嚴，但她知道莊嚴是一個十分耿直的人，從來不喜歡圓滑世故，也不在乎什麽名利！
“你長大以後就會明白！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我寧願跟罪犯打交道！他們有時候還直接些！”
“嗯。。。爸爸！”
“幹嘛？”這一聲“爸爸”有別于平時拌嘴的語氣，莊嚴很不習慣，別扭的看了莊曉夢一眼！
莊曉夢笑嘻嘻的問，“昨晚那些案子是怎麽回事？”
莊嚴突然笑了起來，此刻再無拘束，他也來了興趣。
“其實，昨天你看到的那些受害者，是名叫‘黑暗組織’的犯罪團夥殺的，他們是國際性的罪犯，收錢殺人！不對，正确來說，我們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組織叫什麽？給他們起名是為了方便我們記錄！
我之前查的案子，最難的也會有一點蛛絲馬跡，但是他們很奇怪！每次殺人之後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所以那些案子都成了懸案！麻煩的是束縛着我們的那些條條框框！很多事情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是不是有人幫忙？所以才查不到？”
莊曉夢将手肘放在扶手箱上，往左偏着腦袋，兩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莊嚴！
“我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一一查過，但是涉及的範圍太廣，每次一有線索最後都斷了！不過，我的線人一直在暗中追查，最近有了線索，很快就能接近他們了！”
一想到這些老案子即将破案，莊嚴就止不住的開心起來！
“線人？怎麽每次聽您說這些總感覺像在說電影情節呢？”
莊嚴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慢悠悠的說，“你以為這些離你很遠，其實很近。”
看着他滿臉滄桑，犀利的眼神裏還藏着些傷感，莊曉夢心裏竟然有些莫名的不好受。
莊嚴輕嘆了口氣，接着說，“等你長大，當了警察就會知道了！”
那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