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醫生醫生
這天，莊曉夢一行人路過街上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正在一邊跑一邊大聲喊着，“抓小偷啊！幫忙抓小偷！他偷了我的錢包！！！”
她前方有一個男人，跑的速度之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參加比賽呢。
“小勇，停下！”
莊曉夢見狀，立馬跳了下車，二話不說直接追了過去。她像一匹脫缰的馬，閃電一般飛快的跑着，一下子超過了前面那個女人。
那小偷一邊跑還邊回頭看，他見有個女警飛速朝他這邊跑來，他立即加快了速度。莊曉夢趁着一個分叉路口，從另一邊繞了過去。
不一會，莊曉夢就先到達了小偷前面，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将右腳站在高一點的臺階上，整個人搭在右腿上，十分悠閑的等着小偷。
那小偷根本沒太注意前面，當他跑到了莊曉夢跟前時，她得意的笑了笑，還吹了一聲口哨。意思是說：跟我比跑步，你還差了點！
“啊。。你。。怎麽。。這麽快？”小偷彎着腰雙手扶在膝蓋上，不停喘着粗氣，臉上的汗如雨下。
莊曉夢站直了身體，從上衣口袋裏掏出證件，一本正經的說，“我是警察，我現在懷疑你偷盜他人財物，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你穿着。。警服，誰都知道。。你是警察！”
莊曉夢雖然頂着一頭幹練的短發，但是，從五官看起來，卻像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小偷眼睛滴溜一轉，計上心頭，“你才當警察沒多久吧？這樣，我們商量一下！那個，我也是被迫的，”他說着說着從衣服內襯裏，随手掏出一把錢包和手機，遞給莊曉夢，有些委屈的說，“給，你就放我一馬吧！”
後面追着跑的老陶三人，老遠就看見莊曉夢堵住了小偷的去路，于是正慢慢的晃悠過去，就跑了這一會，實在是太累了！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會覺得平時鍛煉的太少。
“竟然敢公然行賄！！”莊曉夢怒目而視，她可是個有原則的警察！
“我知道了，不夠是吧？給！”小偷又從內襯裏，掏出幾個錢包全部交到莊曉夢手上。
哇靠！收獲不少啊？诶，為什麽她心裏會說“哇靠”？一直跟四個大男人一起工作，莊曉夢的性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跟個男孩子似的。
見莊曉夢沒什麽反應，他有些着急的說，“實在不行全都給你！”說完，小偷拽着衣服一抖，身上的東西灑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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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廢話，全部塞回去，跟我走！”莊曉夢說着将他反手铐了起來。
今天恰巧是集會，街上尤其熱鬧，到處都是人群。莊曉夢想這還真是小偷下手的好時機！沒想到那小偷趁她晃神的功夫，用肩膀奮力撞向了她，一下子竄到了人群裏。
“卧槽！又跑？”李越澤驚訝的看着那小偷的背影。
莊曉夢随即冷笑了一聲，正好！她很久沒這麽跑過了！她不慌不忙的做了一下熱身動作，然後沿着小偷逃跑的路線奔了過去。他們不停穿梭在一群一群的人潮裏，莊曉夢從不怕被挑戰，她對付這些犯罪分子的耐性還是很大的。
由于小偷的雙手被反铐着，跑的并不快，很快就被莊曉夢追上了。她擡起腳從他背後直接踹了過去，小偷一下子被踹的趴到了地上。旁邊路人迅速圍了過來，都想看看熱鬧。
莊曉夢蹲在地上，右膝靠着地面，左手搭在左腿上，又是一副悠閑的樣子，滿意的看着小偷，“還想跑嗎？”
“不跑了，累死我了！”那小偷早已累的癱在地上。
***
莊老爺子趁着集會，來街上買點東西，手裏還拿着莊奶奶給他列的清單和帆布袋子。但是剛到街上沒多久，就看見前面圍着一群人，他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
老爺子慢慢的擠到了人群裏，他隐約看見一個穿着警服的短發姑娘，蹲在地上正盯着面前那個趴着的戴着手铐的男人，他心想：這人犯了什麽罪？但更讓他感興趣的是那個短發姑娘，因為她的頭發跟他家曉夢的很像。
“讓一讓，謝謝！”老爺子終于擠到了最前面，他側着頭仔細觀察着那姑娘！
莊曉夢并沒有看見老爺子，她一把拎起小偷的領子，“走！”然後對着人群說，“大家都散了吧！”
這。。。不是他家曉夢是誰？老爺子的胸口像被紮了一把刀。他突然覺得腿有些發軟，幸好被後面的人扶了一下。
“爺爺！！”莊曉夢站起身後才從人群裏看見，老爺子那懷疑又充滿怒氣的眼神。她迅速将小偷一把扔到旁邊的老陶懷裏，十分驚恐的轉過頭去，背對着老爺子。
爺爺怎麽會在這？莊曉夢一邊想，一邊邁開步子向前快走。
但老爺子卻一直跟在她後面，才走了幾步便有些體力不支，他大聲沖着莊曉夢的背影喊道，“你給我站住！”
莊曉夢被老爺子的命令給吓住了，但她始終不敢轉頭，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老爺子心裏堵的慌，心髒更是難受的很，他連忙用手按着胸前，故作鎮定的質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騙我們的？”
莊曉夢慢慢轉過頭來，但她還是緊張的不停搓着手，半響才緩緩呢喃道，“爺爺，我不想騙您，可是您一直不贊成我當警察！”
“既然知道我不贊成，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老爺子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只要一想起他弟弟的死、莊嚴和齊敏的死，他就無法冷靜！他憤怒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還高聲怒吼道，“你還想讓我和你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爺爺，我不想違背您的意思，可是我更想跟着自己的心走，我有自己的理想，我還要幫爸爸媽媽。。。”
“你別給我提那個不孝子！！！以前做錯了什麽不要緊，你給我馬上辭職，換份安穩的工作！”老爺子的話相當決絕，好像如果莊曉夢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會将她逐出家門一樣！他長舒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已經超負荷的心髒！
辭職？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這對莊曉夢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爺爺，我不能辭職！您說過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廢！更何況，我喜歡這份工作。您曾經也是個軍人，為什麽不就能明白我的心情呢？”
“你。。。啊！”老爺子被莊曉夢氣的答不上話來，随即癱倒在地上，身體還在不停抽搐。
莊曉夢立即跑過去扶起老爺子，十分着急的在他身上摸索着，“藥呢？藥在哪？”
老爺子動了動嘴唇，卻只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他額頭上還冒着大顆大顆的汗珠，身體還一抽一抽的，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他想這個坎怕是過不去了！
“爺爺！爺爺！救護車！幫忙叫下救護車！”
陶家偉當即撥打了120 ，讓他們做好急救的準備，然後和其他幾人一起擡着老爺子上了警車。這裏離人民醫院還有8公裏多的路程，樊小勇将速度加到了最快。
“爺爺，你不能有事！”莊曉夢坐在老爺子旁邊，一時間手足無措！着急的眼淚直掉！她一邊扶着老爺子，一邊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她後悔極了！剛才為什麽要說那些傷害他的話？
***
人民醫院急診室。
“你的腳什麽時候崴的？”左少洛細心察看着病人的腳，卻并沒有看到明顯的淤青。作為人民醫院的急診科醫師，他對待每一個病人都認真負責！無論他們得的是大病還是小病，對他來說，都是需要關懷的病人！
“就剛才，我騎自行車的時候摔倒了！”
左少洛擡起病人受傷的腳，試着按壓受傷的腳腕處，輕聲問，“這裏痛嗎？”
“不痛。”
“這裏呢？”
“左醫生，有個急診，病人冠心病發作，5分鐘後到！”急診科護士長蘇依依，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她的語速非常快，顯得事情十分緊急。
“好，我知道了！依依，你幫忙扶一下他！”左少洛慢慢放下病人的腳，然後将她的手臂搭在蘇依依的肩膀上，轉頭對她微笑着說，“很抱歉，要麻煩你去隔壁陳醫生那裏。”
莊曉夢看着老爺子被推進了搶救室，她想跟進去卻被護士攔在了門外。
“醫生！醫生！”當她看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左少洛，邁着大步正往搶救室走時，她喊了兩聲，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左少洛聽見她帶哭腔的聲音，轉過身溫柔的對她點了點頭，眼神裏滿是安慰，然後走了進去。也就是這個眼神，讓莊曉夢的心裏突然有了放心的感覺。
她收拾起糟糕的心情，對陶家偉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了！”
“卓遠留下來陪你，萬一有什麽事，他還可以幫忙。”陶家偉也想留下來，但是他們根本幫不上什麽，而且手頭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莊曉夢剛說完不久，就看見遠處正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奶奶。
莊奶奶接到電話後，心裏焦急的不行，不清楚老爺子到底嚴重到什麽地步？但是，當她看見穿着警服的莊曉夢時，她就一切都明白了，這一定是致命的一擊！
“奶奶！”莊曉夢看到奶奶，立刻沖了過去，就像小時候做錯事，她都會躲到奶奶懷裏，奶奶從不會責怪她。可是這次呢？她會原諒自己嗎？
莊奶奶其實什麽都明白，她不但沒有怪莊曉夢，還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別擔心！”但是，她心裏卻沒底，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她最清楚不過了！
***
“病人什麽情況？”
“患者70歲，受了刺激，冠心病伴心肌梗塞，昏迷2分鐘。”左少洛帶了近半年的徒弟殷輝，将情況快速的說了出來。
“心電圖做了嗎？”他拿着醫用手電筒，用細長的手指輕輕掰開老爺子的眼皮，仔細看了看，然後從兜裏掏出聽診器在老爺子胸前全神貫注的聽着。
“給！”護士将剛出來的心電圖遞給了殷輝。
“心電圖異常，T波倒置，ST段壓低！”殷輝皺緊了眉頭，情況有些複雜！他又快速的将心電圖遞給了左少洛。
左少洛一面看着心電圖，一面不慌不忙跟旁邊的護士問到，“血壓多少？”
“80、45，心率146！血壓正在急速下降！”用藥的護士在旁邊手忙腳亂，看着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字不停的變化着，心裏不由的緊張起來。
“師父，心跳停了！！”看到數字突然變成了0，殷輝在旁邊有些驚慌，說話的聲音還充滿了焦慮！
“心外按壓！”左少洛吐出這四個字，立馬将手疊放，整雙手搭在莊老爺子的胸前，快速而有規律的垂直按壓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額頭不知不覺已經冒了汗。
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嘀嘀聲，接着慢慢恢複了規律的跳動聲。
“師父！”殷輝看着數字恢複正常，聲音也變得洪亮起來，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下了。
“轉監護病房，等老人家醒來，至少需要再觀察一周！”左少洛慢條斯理的取下手套、摘下口罩，神情臉色都毫無異樣！他時刻都能保持鎮定這一點，讓殷輝十分的佩服！
莊奶奶一直靠着牆，她很安靜的在等待着結果。而莊曉夢雙手抱着頭，趴在膝蓋上，不停的小聲抽泣着。這幾年訓練再苦，遇到再多困難，她都不曾哭過，可是這次卻淚流成河！
左少洛走出搶救室時，看到莊奶奶一臉的沮喪，莊曉夢呢，整個上半身趴着，肩膀還顫抖着，眼淚順着手臂滴到了地上，那抹小小的身影很讓人心疼。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淺藍色方格手帕，彎下腰慢慢遞到了莊曉夢眼前，十分溫和的說，“別怕，有我在！”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自己怎麽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
這個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讓聽到的人都覺得舒服。莊曉夢被這個聲音吸引，她接過手帕，擡起頭淚眼婆娑的望着左少洛，“醫生，我爺爺怎麽樣”
莊奶奶也慌忙站了起來，拉着左少洛的胳膊擔心的問道，“醫生，他怎麽樣了？”
“老人家已經沒事了！但是，他還沒醒，現在要轉到監護病房，你們先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吧！”
“好的，謝謝！謝謝醫生！”莊奶奶長嘆了一口氣，提着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左少洛一直沖她們微笑着，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帶着笑意。他的五官很立體，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窩，睫毛又長又卷，下方是一雙清澈明亮，溫柔如水的眼眸。看見他的笑容，莊曉夢覺得如沐春風，心裏的煩惱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
“醫生，你的。。。”她準備将手帕還回去的時候，才看見它已經髒了，她突然有點難為情，又将手收了回來。算了！還是洗了再還吧！
“你留着用吧！”左少洛留下一個迷人的笑容，跟着是白色修長的身影！如果說他的笑是一抹陽光，那麽此刻，他已經溫暖了莊曉夢受傷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