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枝頭暗影婆娑,硯秋微微低頭, 聽聞梁七變話語, 靜默片刻, “粱阿監今日尋奴婢,可是奉了聖人旨意。”
梁七變聞言面色微變,冷笑道, “我一切主意都是為了聖人, 秋十三,你應當明白你自己的出身, 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心中有數。”
硯秋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憤懑之色, 淡淡道, “阿監說笑了。什麽明不明白, 奴婢不明白。”退後一步, 朝梁七變微微屈膝,“奴婢得聖人叮囑, 如今已經退出行人司, 只在昭國郡主身邊伺候, 效忠昭國郡主。您這般吩咐, 恕奴婢難以從命。”
語畢不再搭話,轉身大踏步離去。
梁七變瞧着硯秋的背影,面上露出陰鸷的神情來,“硯秋, 我知道你如今自覺受郡主寵幸,自覺有了依仗,我不能拿你怎麽樣。可你要明白,天下是聖人的,若違了聖人意思,定将萬劫不複,便是昭國郡主也救不了你。”
硯秋聞言頓住腳步,回過頭來朝梁七變冷笑,“天下确實是聖人的。”漫不經心道,“可你梁七變,難道就能代表聖人意思?”
“再說了,聖人如對郡主有意,大可下旨讓郡主入宮。便是如何,也可明明白白說出來。這等偷偷摸摸的手段,着實令人不齒。聖人乃大周明君,如何會行這樣的事情?”
貞平六年十月,長安下了一場秋雨之後,天氣漸漸轉涼。秋高氣爽。
曲江江水碧波,江風微微襲來,送帶淡淡涼意,顧令月游覽芙蓉園,瞧着遍目黃葉曠景,身心舒暢,“芙蓉園歷久彌新,雖則時常過來,但每一次從來,都覺有新的風景感受,着實是大周名勝。”
“郡主說的是,”硯秋笑着道,擡頭前望,見園道前方坐落着一座小小的亭閣,含笑道,“咱們走的久了,可要尋個地方歇一下腳。”
顧令月聞言,确實覺得一絲疲憊,應道,“也好。”
這座園軒小巧雅致,掩映在芙蓉園繁美風景之中,名喚卧雲軒。
顧令月入了軒中,坐卧休息。鵝蕊端着一盞酒從外頭進來,見了硯秋,面色微微變了一變。
硯秋瞧着這番景象,心中咯噔一下,瞧着鵝蕊手中捧着的黃金酒壺,心中隐約猜到一些什麽,翻覆難定。
鵝蕊立在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掀簾而入。将酒盞置在案上,含笑勸道,“郡主,今天芙蓉園風光正好,先做無聊,不若喝一點酒水助興吧?”
顧令月道,“你有心了,只是我素來不慣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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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蕊笑道,“奴婢早就聽聞賴姑姑姑姑說過此事,只是這酒水可不同于一般酒水。”笑盈盈的在顧令月面前傾倒一盞,“這酒有個好聽的名字,喚作琥珀蜜。俱都是暖身食材,甜的像蜜糖一樣。”瞧着顧令月的神色,“郡主可要嘗一點兒。”
顧令月被勸的微微心動,瞧着面前盞中酒液是蜜漬一般的淺黃色,“這酒的色澤真漂亮。”“真的?”端起酒盞,湊到唇邊輕輕飲了一口,荔枝眸倏然亮起,“這琥珀蜜滋味可真不錯。”
鵝蕊笑的眉眼彎彎。“郡主喜歡就多用些。”
……
顧令月在鵝蕊的勸下,不知不覺就用了小半壺琥珀蜜,忽覺頭昏昏沉沉,道,“不知真的 ,竟有些困了,我先去睡一會兒,到了晚間叫我起來。”
屋子裏人應道,“是。”
鵝蕊扶着顧令月入了內室,将角落香爐中換了一盤甜水香,伺候着顧令月換了燕裳,方緩緩從內室退了出來。
硯秋立在廊下,瞧着鵝蕊端着酒盞托盤挺直背脊離去的背影,板着面容張口質問,“鵝蕊,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鵝蕊聞言停下腳步,挺直背脊淺淺笑道,“硯秋姐姐這話鵝蕊不明白。我盡心伺候郡主,精心盡力,難道有何不對的?”
硯秋盯着鵝蕊的眸子,靜靜道,“你該知道,你的主子究竟是誰。”
“硯秋姐姐說笑了?”鵝蕊冷笑一聲,,聲音尖銳,“硯秋姐姐若真覺得鵝蕊做的不對,剛剛鵝蕊将那壺琥珀蜜端進去的時候,你怎麽不攔着我?如今這個時候才來教訓,難道不覺的馬後炮麽?”
“你?!”硯秋大怒。
“我什麽我。”鵝蕊甩手掙開硯秋,昂着頭目視硯秋,似乎理直氣壯道,“我自然知曉該對郡主忠心,可我同時也是大周子民。自當先奉聖人為君,再伺候郡主。這道理放到天下去,又有什麽不對的?”
望着硯秋,“我不像硯秋姐姐那麽清高,我還有家人,梁阿監那樣的大人物,吩咐下來的話,我不敢不聽。”
“再說了”簾目微垂,“那不是別人,可是聖人,說起來也是郡主的好處,不是麽?”
芙蓉園園景如風,禦前內侍梁七變瞧着大踏步進入芙蓉園的姬澤,上前一步小聲禀道,“聖人,今兒春光好,郡主在園中飲了好些酒,如今怕是撐不住,在卧雲軒中小眠呢!”愕然頓住腳步,聽得梁七垂頭輕聲禀報聲音,“……那琥珀蜜乃是太醫精心配制的酒,對身體絕無損傷之處。郡主只會覺得睡了長長一覺,”
心思電轉,明白過來梁七變心中打的主意,心中登時怒火翻湧,望着面前之人目光冷銳如刀,“放肆。誰給你的膽子,做出這等事情來?”
梁七變“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心中戰栗但昂頭飽含堅決之意,“……聖人這些日子身體不适,奴婢一直都看在眼中。太醫說聖人若再這般下去,龍體有損。奴婢百般思忖方安排下這等事情。自知對不住郡主信重,只求聖人理解奴婢一片忠心。”
“呵呵”,姬澤冷笑,“忠心?朕受不住你這等膽大妄為的忠心。”
他負手道,“昭國郡主确是朕欣喜之人,朕要她,便自然會讓她心甘情願随朕,朕做不出似這等偷香竊玉之舉。莫非朕在你心中,竟就是這等人?”
梁七變臉色大變,連連叩首,“奴婢不敢。”
悶聲道,“奴婢只盼着聖人龍體安康,只要聖人好,奴婢便是再怎生受罰,都心甘情願。”
卧雲軒中,顧令月睡在柔軟的榻上,只覺躺在柔軟的雲端,似夢似醒。
硯秋一張面色雪白,守在軒門之外,心中忐忑不安。
忽聽着園道上傳來動靜,擡起頭來見着匆匆而來的姬澤,心中咯噔一下,沉入湖底,伏跪下去參拜道,“聖人。”
姬澤板着面色點了點頭。
握着入門的簾子猶豫片刻,吩咐道,“這兒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硯秋應道,“是。”瞧着姬澤掀簾而入的背影,忽的忍不住開口喚道,“聖人。”伏跪在地上懇求,“郡主年紀尚輕,性子驕傲,您……憐惜點兒她。”莫要把她逼到絕處。
姬澤立在當處略微怔楞。
心知硯秋雖不敢違逆自己,心中卻着實擔憂阿顧,方壯着膽子出聲阻勸。
他素來乾綱獨斷,若是旁的事情,硯秋一介下人竟敢這般作色,怕是即刻發怒發作。但此時念及硯秋出于擔憂顧令月之情,倒略略生了一絲感動之心。今時今景,若硯秋當真什麽都不做,任由自己施為,反而會質疑她的為人,倒當真不敢讓她留在顧令月身邊了。
忍不住唇角微微翹起來,“朕知曉分寸。”
“郡主亦是是一心看重之人,朕擔憂方進去查看,心中尊之重之,不敢存慢待之心。”
硯秋意殊不信,然而攝于姬澤君威,卻也無可奈何。
姬澤踏入室內,
卧雲軒內,淡色朱紗簾幕飄揚,素衣少女躺在朱欄畫板榻上,呼吸輕緩,面上泛着淡淡紅暈。
姬澤鳳眸噙着少女,如同獵隼望着自己的獵物,悄然走近,探看少女體征。他仔細探看,見少女除了些許酒醉之意,似乎并無其餘不适體征,方稍稍放下心來。
坐在榻邊,觀望少女容顏,喚道,“阿顧。”
室內靜音,無人應答。少女靜靜的躺在姬澤手心,像是做着甜美的夢境。
在回到身邊之後,第一次用這般渴望,幾乎無所遮掩的目光打量着少女。目光灼燙猶如吞噬。若在清醒時刻,美麗的荔枝眸中總是含着或警惕光芒。但是此刻睡在榻上,卻分為乖巧。姬澤輕輕而笑,伸出手指,在少女柔軟的紅唇之上撫摸,“阿顧,朕思慕甚苦。你是否知曉?”
“是知曉裝作無視?”
“還是根本不知?”
軒中甜水香甜膩的燃燒,低沉的質問聲響在軒中,顧令月靜默無言,似乎一無所知。
姬澤下定決心起身離開,若再度在這間屋子裏滞留,他不知道自己受少女誘惑,能夠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忽聽得身後傳來少女呢喃聲音,“渴。”就好像一把無形的鈎子鈎住,再也離不開了。
顧令月閉目猶如躺在松軟的雲端之中,聽不着耳邊傳來的細微聲響,似微微垂下的春雨,發出沙沙聲響,聽的極不分明。甜膩的酒液在胃部微微灼燒,一片融融暖意流淌,燒灼的手足都懶懶的,口唇微動,□□出聲。
忽然一股甘泉降臨,澆灼着自己熱燙的神經,帶來清涼的感受。她面上露出喜悅之色,,汩汩飲下水液。不過帶來片刻清涼,漸漸的又重新泛上熱意。
那熱意卻蔓延全身,她覺得十分委屈,幾乎要落下淚來。她籠煙一樣細細的眉眼傳來委屈之意,展示着身體,微微扭動,哭鬧,發出小貓一樣的□□。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嘆息之聲,覺身體微微下墜,随即落入懷抱之中,
随即身邊情境一變。
适才熱湯的沙漠陡然消失,四周變成了暖融的湯池。
溫熱的池水蔓延過身體,溫熱卻又無處不在,滌蕩過身體的細微角落。她處在溫熱的池水中,迷蒙睜不開眼睛,只能感知自己的情緒,似乎羞澀,又似乎喜悅,展示着身體細微之處。那溫池水卻又倏然頑皮,一路盤旋着敏感之處,向着細密不可言說之地而去。初始之時似乎是蝴蝶扇動羽翅一般翩跹輕盈,漸漸的力道加大,猶如洶湧的海浪,一道道的沖刷堤壩。在身體上照成綿延的火燒。
……
一輪紅日垂挂西山,阿顧自沉沉的睡夢之中緩緩醒來,只覺得精神酣暢淋漓,身體細微不适之感,待略去追尋,卻又無跡可尋。打起鲛帳喚道,“來人。”
簾子打開處,硯秋捧着銅盆進來,笑着道,“郡主。”
“碧桐回去取物,奴婢伺候你起身吧!”
阿顧懶洋洋的應了聲,不以為意,伸手拭了一把額間汗,道,“屋子有些悶,把窗子推開。”
硯秋應了,就着室中熊熊蜜燭燭光去看阿顧的面容,只覺阿顧面色紅潤妩媚,荔枝眸中柔媚如欲滴下水滴,嬌豔欲滴。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
這果然是一篇桃色滿滿的小說啊!
趕時間,這章就這樣先發吧!
等有時間了再磨一磨細節。
中午我回來看一下哈,如果收藏數到了加更标準,下午五點左右會盡量再加一更。嗯,你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