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機器寵物來充數
第07章，機器寵物來充數
那天，郭立雄随杜英英來到他未來的岳父岳母家（當時這倆還沒結婚）。
穿過客廳，倆年青人來到杜英英的房間。杜英英給郭立雄一個眼色，示意他把房門關上，然後拿起自己的手機，操作了幾下。
郭立雄湊過來問：“你在幹什麽？”
“我在問小英，剛才我父母在客廳裏争論過什麽？”杜英英回答着，順手把手機上顯示的內容給郭立雄看（小英是杜英英父母家的機器管家的綽號）。
“啊？你在使用機器管家的短時記憶功能‘偷聽’你父母的對話！”郭立雄有些驚訝。
“這有什麽？就是有些好奇呗。”杜英英說。
“嗯，你父母在讨論‘現代科技對當今社會的影響’，管家居然把這也分析出來的！”郭立雄更驚訝了。
“我把這個小英的短時記憶時間調到最長，這樣它可以記錄最近大約10分鐘的音頻與視頻。進客廳時發現我父母在房間裏争論着什麽，那正好用小英的語言分析功能了解一下他們争論內容。要是小英也能參與他們的讨論，就更好了。”英英得意地說着。
“我覺得：你父母讨論的話題太大太深，現在的機器還沒能有那麽高的智商參與這樣的讨論。”
“所以，我才希望你們快點把機器的對話能力再提高一些。我姥爺曾對我說過：希望将來應該讓機器幫助我們改進語言不精确問題。”
“用機器人來糾正人類的語言問題！這個設想可真是夠奇妙的。你姥爺總能提出一些很大膽很前衛的想法，這讓我們年青人很有些慚愧啊！”郭立雄很佩服杜英英的姥爺，老人家一直保持着活躍的思想，這種積極的生活态度甚至一些年青人都自愧不如。
“別把我姥爺供奉成神啊，不能什麽好事都得往他身上貼。這個想法是我先提出來的，我姥爺只給我做了些修正和補充。”
“啊？對不起，我沒想到你也會提出如此高明的想法，是我小看你了。”郭立雄還得給自己的女友拍一下馬屁。
“哼！我就知道你會小看我，還好我有機會證明這種想法的正确性，不然你總也改不了從門縫中看人的毛病。”杜英英在抱怨她的男友。
“不敢不敢，我可沒有半點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為什麽這個時候你父母在讨論科技影響的問題？也許他們有什麽不明白…”郭立雄一看勢頭不對，就把話題一轉。
“我看你現在也沒明白什麽！”杜英英還是不滿。
“這個話題，我可以暫時不明白他們在争論什麽。但我永遠會明白：你将要成為我的妻子，我們會相伴終生。”郭立雄只能厚着臉皮讨好杜英英。
“誰說我現在要嫁給你啦？也許我應該先找個比較優質的智能機器，和它生活一段時間後再說。”杜英英存心要氣氣這個呆男友。
“什麽？你要和機器結婚！要狠心放棄我嗎？唉，只要你能得到快樂，我也就忍了。可這樣做，你連作為母親的機會都沒了。”郭立雄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說養育後代的事吧？有關機器孩子的問題，我們現在是可以探讨一下的。”杜英英看着男友的囧态，心裏十分好笑。
“連這事，你都想到了，我的天啊！”這位郭姓男友快虛脫了。
“這個真的很簡單！你想啊，從嬰兒到兒童，人要經歷一個緩慢的成長過程。但我可以把機器嬰兒的生長周期縮短到幾天之內，然後讓它從兒童到少年的成長過程想快就快想慢就慢，這樣多有意思。機器嘛，沒有吃喝拉撒的問題，好養活。”杜英英說着，已經快憋不住要笑出來了。
“這個，要是你覺得這個機器少年生長得不好，你還可以讓它逆生長，快速退回到它的嬰兒期。”說到這兒，郭立雄已經滿眼冒金星了。
“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的智能機器，想讓它成年，它就能迅速成年，想讓它變性，它就能馬上變。這樣，它就能一會兒是我的閨蜜一會兒是我的兒子，甚至變成我的丈夫。我幹嘛非要找個人類丈夫呢，有個機器陪伴左右就行了。”杜英英說完，笑得癱倒在自己的床上，一邊翻滾着，一邊偷偷看着抓狂的郭立雄。
“有了那些破機器，你連我都不要了！我覺得現在應該和你父母一起讨論科技對社會産生負面影響的問題。你不會是玩機器寵物走火入魔了吧？竟然想弄個機器人當你的丈夫兼閨蜜，還準備領養一個機器孩子。太過份了吧！我都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傻了。”郭立雄已經氣急敗壞了。
看着男友似自言自語地退出了房間，杜英英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其實，杜英英只是想逗一下這個傻傻的男友，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正好杜英英的母親過來叫他們二人出來吃飯。
看到未來女婿很沮喪地從杜英英房間裏走出來時，杜英英的母親了吃了一驚，她問：“怎麽啦？臉色這麽差！”
郭立雄還算機靈，他回答：“沒事，我突然有些口渴，想喝點水。”
“正好晚飯已經快好了，英英她姥爺馬上也要過來呢。過一會兒，我們就一起吃飯吧。”
杜英英也悄悄地跟了出來，她的臉上依然掩飾不住自己的笑容，這與男友的表情有着鮮明的對比。
杜英英的父親看得仔細，就說：“一定又是英英欺負大雄了！英英，你可不能太過份啊。”
“沒有沒有。”郭立雄真的不想再提起剛才的話題，杜英英的想法實在讓他生氣：他從事智能機器的技術研發這麽多年，卻不想可能因此丢掉未婚妻，甚至影響到将來的婚姻和孩子，這簡直是自掘墳墓啊。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可他又不敢在長輩們的面前再提及杜英英的想法，他只能忍着，等有機會再和杜英英好好談談。
杜英英的母親讓管家端來一杯水給郭立雄，然後看了看一直在後面偷笑的女兒，說：“你爸說得沒錯，肯定是你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讓我們大雄不高興了。”
“我真的沒做什麽，我只是說了一些我的想法，然後他就受不了了。”杜英英笑着說。
“你又有什麽奇思怪想了？一定是很過分的。”母親在追問。
“其實也沒什麽啦！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有一個機器丈夫，再領養一個機器孩子。剛說完，我的人類男友就不高興了。”杜英英又笑着看了一眼她的未婚夫。
“啊！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這可不行，你怎麽能和一個機器結婚呢？”杜英英的母親聽到這兒，也急了。
“你女兒在逗大家呢，怎麽你也跟着急了？”父親在一旁說完，也哈哈大笑起來。
“誰說她在逗人家，她要真是這麽想的，也不是不可能啊！”母親又轉向了父親：“我剛才與你争論了半天，就是怕出現走火入魔般無限制地發展科技，這會使一些年青人誤入歧途。我很擔心有這麽一天的出現！果然，你女兒就已經中着了。她現在就想投入到機器的懷抱，甚至想要一個機器孩子。這還得了，這不就快要天下大亂了嗎？”
“沒那麽嚴重，你女兒不過是想想，離她所說的那種現實還很遠很遠呢。”杜英英的父親在安慰着他的老伴。
正說着，杜英英的姥爺走進了客廳。看着他們正在争執着什麽，老人家就站在一邊沒吱聲。但杜英英見到了姥爺在客廳裏，就搶了一句：“姥爺來了，你們讓他說兩句吧。”
衆人立即把目光轉向了老人。
但老人笑呵呵地坐在了餐桌旁，仍沒說話。
杜英英跑到他面前，說：“姥爺，還得您來主持公道，說說您的看法吧。”
“你媽說你不打算結婚了，你準備和一個機器丈夫生活一輩子，甚至還打算領養一個機器孩子，是嗎？”姥爺笑着對自己的外孫女兒說。
“是啊！這有什麽不可以？我又沒有非要嫁給誰。和機器生活在一起不是也挺好嗎。”說完，杜英英調皮地看了一眼她的男友。
郭立雄很無奈地看着他未來的丈母娘，一臉求助的樣子。
準岳母當然明白這位準女婿的目光是什麽意思，她立即接過話題，對自己的父親說：“您外孫女的想法是不是有些瘋狂！啊？”
然後又轉向自己的女兒，說：“男朋友來咱們家是要談婚事的，你可好，在這時候卻大談特談要和機器過日子的事。”
杜英英看到母親真生氣了，知道玩笑有些大了，得趕緊收場，于是搶着說：“我那是逗他玩的，沒想到您卻跟着他一起真的生氣了。再說了，我也就是想了想，随便和他說幾句，這也是要考驗他一下。”
杜夫人聽罷，沒好氣地白了英英一眼，又埋怨了杜英英的父親：“都是你慣的。”然後轉身叫上管家小英去張羅晚飯了。
杜家姥爺先是把杜英英和郭立雄叫到身邊，說：“首先，我要祝福你們，希望你們共創美好的未來。對于你們的争論，我保持中立。英英的奇思怪想也沒什麽，要允許人家把一些特別的想法說出來。即便這些設想的實現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對這種想法的争論我決不禁止。争論有助于辯明，不争不論就可能糊塗啊。”
杜夫人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哪？您還是向着她啊！”
“在這個問題上，我不向着任何人，這是我的原則。你們有争論是好事，雖說英英只是提出了一個玩笑式的想法，但不必因此打壓她。在場的其他兩位男士話很少，是不是不好意思說什麽啊？”杜家姥爺指的那兩個男人就是杜英英的父親和郭立雄。
“我以為英英有打算要退掉我們的婚事呢！”郭立雄為自己圓場，然後大家都笑了。
“他倆來家之前，我倆一直在争論科技給人類都會帶來些什麽好處與壞處呢。”杜英英父親終于開口了：“其實，關于智能機器，社會争議一直不少。有些人對高科技的應用不放心也是很自然的，恐怕争來論去，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科技的增速發展是無人能阻擋得了的。”
“那我們也要有所收斂，不能無節制地發展啊。”杜夫人仍不依不饒。
“這個題目的确很大，也不是這一個晚上就能讨論清楚的。”杜家姥爺說：“有好處的事，必然也有風險。那些機器來到咱們的身邊，好處肯定很多，但随之而來的弊端也将不可避免。有的時候，我們不能馬上看出這些機器對道德倫理、戒規法律、宗教信仰等等會産生什麽樣的沖擊，但它們的大規模使用是沒有什麽力量能夠阻擋的。人類社會的每一次重大進步都不是沒有代價的！怎麽使得某些科技應用帶來的風險得到有效的控制，才是值得我們每個人都要好好思考的。”這位老人的“高談闊論”贏得了在場每個人的贊許。
杜英英家那個被稱為“小英”的管家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客廳。顯然，小英已經做好了廚房的家務勞動，它此時返回到客廳在聆聽人類的談話。
也就在杜家姥爺說完“值得我們每個人都要好好思考”的時候，管家小英突然插了一句：“使用我這樣的機器，有什麽要命的危害嗎？”
那五個人，竟吃驚地看着小英，卻不知如何回答了。
此時，郭立雄在想：“當然有危害啦！有了‘你們’的存在，我的女友都不想結婚了，她甚至連孩子也不打算要。這種危害還不要命嗎？”
當然，他此時此刻的想法，房間內的其它人并不知道。
結婚之前，女友就有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這讓郭立雄一直很忐忑。
但接下來，整個求婚、結婚的過程還算順利，這讓郭立雄稍稍松了一口氣。
可他心裏的那個疙瘩還未完全解開：妻子到底要不要孩子？
在古老的過去，要不要孩子是男人說了算，但現在是女人說了算。
郭立雄帶着一塊不大不小的陰影走進了他的婚姻生活。
婚後不久，杜英英陪郭立雄去看望她的公公婆婆。
郭立雄父母家的機器管家“小雄”，為他們四個人準備了一頓豐盛晚餐。
管家小雄，與杜英英父母家的小英一樣，都是家庭專用智能機器，專職所有家務勞動。
晚餐後，這四口人都坐到客廳裏聊天去了。
小雄收拾好廚房，又給這四個人端上了茶水，然後站在一旁聽這幾個人的對話。
郭立雄的母親張麗，是個急脾氣，她希望早點看到自己的孫子或孫女，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催促，就先兜個圈子：“聽說你倆最近挺忙啊！別太累了，可不要學你爸。他還沒到退休年齡就血壓高了，還有胃病和失眠。”
郭立雄的父親郭昊明，當然明白老伴的意思，就接話說：“是啊！年輕時不注意，上了年紀病就都來了。”
張麗：“工作是永遠也幹不完的，就像錢也永遠賺不夠似的。所以啊，你們結婚這麽久了，也應該考慮盡快要個孩子。有了孩子，你們就可以很好地調劑生活。別總是一天到晚只想着工作，生活中還有很多其它事可做啊！”
兒子：“媽，記得上次您提到這事時我就說過。這是我和英英的私事，您就別操心啦！”
母親：“這怎麽能說是你們倆的私事呢？我不同意這種說法。你們要不要孩子可是我們大事啊。你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姥都還健在，他們還總在念叨什麽時候能看到你倆的孩子。我敢說：英英家他們也會經常提起這事的。英英，你說是不是？”
兒媳：“我們倆最近的确較忙，但我們一定會注意休息，努力避免不健康的事。要孩子的事，過一段時間我會和大雄好好商量商量。”
母親：“不是非要我說你們倆。要個孩子有那麽難嘛？還要商量商量。英英你也不小了，女人歲數越大生育就越來越困難。工作固然重要，可生活裏除了工作，別的就不重要了嗎？”
兒子看到母親有些着急了，只好說：“我盡快和英英計劃一下吧，省得您老是操心。”
這種場合，多少有點“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味道。郭立雄的父母知道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就不再提這事了。
大家又聊了些別的，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