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沐晏歸來

永凰五年,

京城的鬧事格外熱鬧, 人們奔走相告都在傳揚着一件事情:“丞相沐婉今日娶親啊。”

“娶的是誰啊?”

“聽說是前任丞相楚缃的兒子”

“她有兒子啊, 還以為她孤苦無依的。”

“誰說不是啊,聽說是當年走失了, 如今找到了。”

“那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楚府,

晏書看着銅鏡裏的自己, 一時間有些失神,這一切都太好了, 也都來的太快了。曾經自己羨慕別人家有好的家室, 如今自己也有了;曾經自己羨慕別人能和自己愛的人相守一生, 如今這一切也都實現了。

可是越是好, 他的心就越是不安,他害怕這就只是一場夢, 夢醒後那個一直愛着的人就好突然消失。

面對着火紅的嫁衣, 只敢觸摸卻遲遲敢穿上……沐婉她真的要娶自己了嗎?

這時喜爹走了進來,哎呦喂地叫着:“我的小祖宗, 你怎麽還沒換衣服呀,這時間可不等人,錯過了吉時可是要被怪罪的。”

晏書低下了頭說道:“我馬上換。”

半個時辰後,晏書穿着嫁衣走出來了, 楚缃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看着自己心愛的兒子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這麽多年來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起碼老天把幸福給了自己的兒子。

楚缃走上前, 拉着晏書的手說道:“沒想到這麽快又要分開了。娘親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這把劍和你那塊玉佩是一對的,玉佩是你爹,劍是我,我希望它們可以保佑你日後幸福快樂。”

晏書接過劍,有些猶豫:“阿爹這樣不妥吧……您是是武士怎麽能沒有劍……”

楚缃搖了搖頭:“不,從今以後就不是了,從今以後我只是一個年邁的老母親。”

喜爹走上前說道:“把劍給我吧,到時候放進嫁妝裏。”

晏書把劍遞給了喜爹,楚缃從下人手上接過紅蓋頭,蓋在了晏書的頭上,說:“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我相信沐大人會好好待你,也希望你能好好待沐大人。”

晏書微微欠身,在喜爹的攙扶下走進了喜轎。

鑼鼓齊天,吹吹打打,喜轎漸漸遠離了楚缃的視線,楚缃舒了一口氣:“你終于嫁給你愛的人了。”

丞相府裏,賓客滿座,歌舞升平。

沐婉陪着來來往往的賓客們喝酒慶祝,這麽多年了,好像很久自己都沒有這樣舒心快樂過了。

這酒似乎也是那般香甜,如同甘冽的泉水透徹心扉。

洞房裏,

晏書挽着帕子整個人都在顫抖,雖然知道這一刻是真實的,可是自己卻還是不自覺的害怕,害怕沐婉和自己不能長久,害怕這種幸福來的快去的也快。

站在一旁的汪琪似乎看出了晏書的不安心,便開口說:“主夫大人再等等吧,沐大人還在和賓客們喝酒呢,再過一會兒估計就會來了。”

晏書輕輕點頭。

大紅的燭火搖晃着,房門終于被推開了。汪琪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沐婉看着坐在床上的那個人,莞爾一笑,靜悄悄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掀開他頭上的蓋頭。

晏書的臉就像那紅燭一般羞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沐婉擡起晏書的下巴,柔聲說道:“真好看。”

晏書垂下眼簾,淡淡一笑。

沐婉松開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花生說:“你吃。”

“啊……”晏書有些遲疑,吃花生?

晏書接過花生吃了一口,皺着眉頭說道:“生的。”

沐婉噗嗤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晏書的臉瞬間漲紅,撇開臉說道:“大人還會使壞了。”

沐婉輕輕将晏書的臉轉回來,認真的說:“你叫錯了,要叫妻主。”

晏書扭捏着,小聲叫了一聲:“妻主……”

沐婉笑着說:“看你叫的這般不入耳,這樣你叫我婉兒如何?你試試。”

晏書搖了搖頭:“這樣不合規矩吧……”

沐婉一把摟過晏書的腰說道:“我就是規矩,你只需聽我的。”

晏書靠在沐婉的身上,輕聲喚着:“婉兒。”

沐婉輕輕親吻着他的額頭說道:“這樣就對了。你要記住,以後可不許再叫錯了。”

紅紗輕缦,兩個相互依偎着的人,緊緊依靠在對方的身上,紅燭在微風中顫動着,像是情人的低吟聲。室內的旖旎,也宣告着這場感情開始了新的紀元。

早晨,

花雪棠叼着筆頭看着書本,一臉不情願,抱怨着說:“夫子也太過分了,這麽厚一本都要背下來,殺了我算了。”

汪琪連忙制止道:“小姐您可別這麽說,這要是讓沐大人聽到了,您又要挨打了。”

“我已經聽到了。”沐婉黑着臉推開門,花雪棠吓得立馬躲在了桌子底下,因為她看見了沐婉手上那條細細的棍子,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沐婉看見花雪棠在躲,冷冷說道:“現在知道躲起來了?你可知道你今日在書院差點沒把夫子給氣死!是誰教你在夫子的書上亂塗亂畫的!”

花雪棠拉着汪琪的衣擺說道:“不是這樣的母親,我只是聽人說夫子喜歡給書寫批注,我只是模仿着寫罷了,真的!我只是好奇模仿着寫。”

沐婉氣憤地罵到:“模仿?你在上面寫藥材的名稱是模仿?你告訴我木耳黃芪這種叫做批注?花雪棠!”

花雪棠吓得顫顫巍巍地拉着汪琪的衣擺不肯放,汪琪也很無奈就這麽站在二人中間不敢動彈。

沐婉命令道:“放開汪琪,你自己過來認錯,否則你今日就去府門口跪着,別起來了!”

花雪棠快哭出來了,汪琪都忍不住想要勸勸了,可是自己到底是個下人,也說不上什麽話。

這時候晏書進來了,疑惑問:“婉兒這是怎麽了,一回來就發脾氣。”

花雪棠就像是找到了一顆救命稻草,連忙開口說道:“晏爹爹你快救我,母親要打死我。”

沐婉臉上三條黑線:“花雪棠,別搬弄是非亂說話。晏書,你是不知道她把夫子授課的書給毀了,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晏書勸說道:“婉兒算了吧,你就是打了她也無濟于事,倒不如讓她手抄一份明日去給夫子賠罪。”

沐婉點了點頭:“有些道理。花雪棠聽見了沒有,要是還有下次,我肯定不輕饒你,簡直是丢我的臉。”

花雪棠吐了吐舌頭。

沐婉接着說:“晏書你是不知道,今日夫子見了我,都說不想再教這個孩子了,說看見她一天都覺得折壽!我看她也是在折你我的壽命!”

晏書本來還想勸說,卻突然覺得有些頭暈,倒在了沐婉身上。

沐婉連忙叫汪琪去請太醫。

太醫給晏書把脈,喜氣洋洋地說道:“恭喜沐大人了,王夫這是喜脈啊,已經一個多月了,需要好好休養呀。”

沐婉大喜過望:“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終于有自己和晏書的孩子了。

晏書也醒了過來,聽見了太醫的這番話,摸着肚子,一副難以置信:“這是真的嗎?”

太醫篤定地說:“這還會有假?老夫從醫這麽多年了這些還是有把握的,老夫去開些安胎藥給您。”

太醫退了出去,沐婉握住晏書的手說道:“我們終于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一定很漂亮很聰明。”

晏書也笑着說:“其實,我一直把花雪棠當成自己的孩子,不過能為婉兒生孩子,我是真的太高興了。”

沐婉嘆息着說:“花雪棠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有個弟弟妹妹也好,能讓她收斂收斂。”

晏書心滿意足的倚靠在沐婉的懷中,這樣的幸福真是來之不易。

永凰十五年

花雪棠成婚,娶的是昌平縣令之子李琛。

接着便是封官的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立沐婉之女花雪棠為禮部尚書。”

“花雪棠領旨。”花雪棠接過聖旨有些猶豫遲疑,接着看向母親說道:“母親其實我不想入仕的……”

沐婉看着邊上的沐歸硯說道:“你得給你的妹妹做個榜樣才是,別老是碌碌無為的,都已經成家了自然要立業。”

沐歸硯笑嘻嘻地說:“恭喜姐姐了,雙喜臨門,有個漂亮的王夫,還有個高官,真是讓妹妹我羨慕。”

花雪棠摸了摸沐歸硯的頭說到:“有一日你也會擁有這一切的。”

花雪棠接着對沐婉說道:“母親,還是想行醫,還請母親恩準。”

花雪棠跪在地上态度堅決,晏書勸說道:“既然她心意已決,不如從了她吧,皇宮如今也缺太醫,棠兒和皇上關系又好,我想沒什麽問題。”

沐婉一臉認真地問:“你确定?”

花雪棠堅定的點着頭:“我确定,這份心意從來未曾改變過。”

沐婉嘆了一口氣,終究是改變不了什麽了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明日早朝自會向皇上說明,但是你得記着醫者必須仁心仁術,不可貪圖錢財也不可害人。”

花雪棠高興地磕頭說道:“多謝母親,棠兒明白。”

沐歸硯拉着晏書的手問:“當太醫很好嗎?”

晏書摸了摸她的頭問:“若是你,你喜歡什麽?”

沐歸硯笑着說:“我要和母親一樣,因為母親說了我叫沐歸硯,沐婉歸晏書才成沐歸硯,硯是文房四寶之一,我自然要入仕。不負父母。”

晏書摟着沐歸硯笑颦如花,開口說道:“謝謝你,因為有你,我才知道沐歸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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