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首夏猶清和

陸衍谌周五晚上10點才回到家，因為莊青怿臨時開了個會議，本來下午3點的航班，只好改簽下午6點，接着飛機晚點，晚了一個多小時。

兩人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又去吃了東西。

還在車上的時候，莊青怿說：“我借你屋子住幾天。”

陸衍谌正望着車窗外一掠而過的燈影走神，聽了這話扭頭看過去，“你算了吧，讓我姐發現了她能一杆把我解決了你信不信？”

“行，我住酒店。”莊青怿也是随口這麽一提。

“你今天要回來的事兒沒和子沐說？”陸衍谌哼笑，“他那屋挺大的了，你住什麽酒店？”

莊青怿想了想，顯得別有深意道：“你能保證他那屋只有他一個人住？”

陸衍谌聽完了一笑，“我憑什麽替他保證？”

莊青怿沉默須臾，又說：“你有空多勸勸他，要麽正正經經交個女朋友，要麽就潔身自好。”

“那是你親弟，憑什麽我勸？”陸衍谌瞥過去一眼，張嘴就挖苦，“你是覺得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沒資格教育了是麽？”

“陸衍谌。”他難得正經喊他全名。

“開個玩笑。”陸衍谌說。

莊青怿是真好奇，像陸衍谌這種……嘴裏沒一句厚道話的人，能喜歡上什麽厚道姑娘。

經過路邊一家酒店時，莊青怿就下車了，然後車繼續往陸衍谌住的地方開。

——

屋子裏空蕩蕩，陸衍谌這才想起來小花花還在莊子沐那兒，他周末那兩天沒及時去取回來，又碰巧周一上海出差，所以幹脆就放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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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番折騰，晚上陸衍谌難得有一晌好眠，卻被一通電話給吵醒了。

“我哥回來了你怎麽沒告訴我一聲？”手機那頭的聲音陰恻恻的，聽起來心情不是特別好。

陸衍谌睡得迷迷糊糊，愣了老半天才認出來那是莊子沐的聲音，他從床上坐起來，擡手揉了揉一頭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正閉着眼醒神。

莊子沐說：“別裝死了！去一趟上海就把大魔王給招惹回來了，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陸衍谌很少有起床氣，但這會兒他是在失眠的情況下難得能睡着覺而被喊起來的，大少爺脾氣就起來了，“你特麽才缺心眼兒！你親哥回來你自己不知道你兄弟倆都特麽缺心眼兒！滾！”

吼完把手機一扔，躺下，培養睡意。

通話并沒有掐斷，莊子沐還在那邊自顧自地喊：“陸衍谌，注意你的态度！別忘了小花花在我手裏，小心我撕票！這兩天你最好保證我過得和之前一樣随心随意……”

——

周六上午10點，輕舟已經被顧年年帶到了溪林酒家，人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顧年年拉着她，“你都到這兒來了，浪費什麽力氣反抗？他人就在裏邊兒坐着呢，你進去見一見，不滿意咱就走，我保證。”

輕舟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她并不排斥以這種方式去結識自己的另一半，但她覺得目前還不至于要走到這一步，至少在她的心裏，她還是有機會實現之前夢想的那副場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于街角和某某不期而遇。

顧年年說：“只是交個朋友，輕舟，咱把心态放端正來，好不好？”

輕舟思來想去，覺得……“那就試試？”

進去之後，輕舟滿眼是人聲鼎沸的場景，腦袋已經開始暈暈乎乎，任由顧年年拉扯着往前走，她的視線掠過一顆顆腦袋，直到被帶着進入某個包廂，視線最終落到了某個人臉上。

這人下巴确實長痘痘了……

顧年年笑呵呵地說：“吳先生久等了吧？”

那吳先生站起來，目光從顧年年臉上過度到輕舟臉上，笑道：“這位就是紀小姐？”

顧年年點頭，撞了輕舟一下，示意她打招呼。

輕舟不知所措，腦子空白，眼睛直盯着人家下巴那顆痘痘，老老實實地打了聲招呼，“你好，久仰大痘了……”

“……”

吳先生不解她意，一頭霧水。

輕舟猛反應過來，說：“不不不！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不好意思……”

顧年年簡直哭笑不得，憋着一股子想笑的沖動，說：“咱們坐下來聊。”說完當着吳先生的面“噗嗤”一聲，掩嘴笑出聲。

輕舟也怪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

吳先生敏銳地發覺自己被戲弄了，但不知道具體是戲弄了什麽，手摸摸下巴那顆痘痘，笑着說：“你們坐，想吃什麽随便點。”

三人坐下來之後，顧年年把菜單本子推給輕舟，“你來點。”

輕舟捧着本子，無從下手，她感覺今天自己沒有帶腦子過來，眼睛看着上面的字，跟看代碼似的，最後她憑着這股子大腦掉線的勁頭，也不客氣，随便點了幾樣……上等好菜。

——

陸衍谌把吃飯的地點定在了溪林酒家，他一大早先過去把小外甥帶出來見莊青怿。

陸亭昱對莊青怿并不陌生，陸清溪和莊青怿離婚那會兒，他在讀小學一年級，已經是懵懂記事的年紀了，況且兩年來他和爸爸沒有完全斷了聯系，這會兒見到了也能親熱起來。

這會兒兩人還在後車座上聊的火熱。

陸衍谌把車開到溪林酒家的泊車位上，然後帶着兩人進了早預定下的包廂，接着才打電話給陸清溪，沒告訴實情，只讓她過來。

昨晚他被莊子沐那通電話一攪和，他又沒睡好，這會子精神不佳，坐着一聲不吭，任由那父子倆叽叽歪歪，自己安安靜靜喝茶。

莊青怿把菜單本子遞給兒子，讓他來點。

陸亭昱翻着本子，說：“爸爸，媽媽來了之後，你還會惹她生氣麽？”

這話問得他無話可說。

對面的陸衍谌一聲嗤笑，怎麽聽怎麽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莊青怿說：“我不會惹她生氣，要是媽媽自己生氣了，你多勸勸她，好麽？”

陸亭昱點頭，“那爸爸什麽時候搬回來？”

莊青怿皮笑肉不笑，“看你媽媽的意思。”

陸亭昱癟嘴，直話直說：“爸爸自己不争取的話，媽媽永遠也沒有讓爸爸回來的意思，這是舅舅告訴我的。”

莊青怿嘴角一抽，看向陸衍谌，“你有譜沒譜？作為長輩就不能給他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

陸衍谌摸摸鼻梁，“他讀三年級了，你以為他什麽都不懂？作為親爹，你榜樣的力量不比我大？有本事自個兒給他樹立一個。”

這話堵得莊青怿無言以對。

陸衍谌看一眼時間，站起來往包廂門口走，一邊說：“走了。”

莊青怿轉過頭去問：“不吃飯上哪兒去？”

陸衍谌回身，往門框一靠，模樣懶散，“讓我姐知道我給她弄這麽一出，當場就能請家法，不走待着找抽麽？慢慢吃吧，前姐夫。”

——

輕舟和對面的吳先生實在聊不起來，吳先生非常熱心地了解着她的情況，能說的她只管回答，對方是什麽情況，她倒提不起興趣開口問。

顧年年看着着急啊，幹笑着插嘴，“我記得吳先生還會打臺球，巧了！我們舟舟也會打臺球，輕輕松松一杆進球的那種，可厲害了哈哈哈……”

輕舟一驚，扭頭驚愕地瞪着她，一杆進球的水分含量這麽高她也敢拿出來獻醜？

後來顧年年告訴她，這是傳統啊，酒桌上說的話不能當真，人說十分你聽取三分足夠。

可是這邊吳先生一聽，欽佩之情立馬溢于言表，“真的麽？紀小姐？真是沒想到，找個時間咱們切磋切磋怎麽樣？”

輕舟呵呵笑着，“不敢不敢。”她是由衷不敢。

吳先生當她謙虛，越發的喜歡，“就這麽說定了！”

輕舟一懵，“怎麽就定了？”

說着說着，顧年年忽然臉色微變，僵笑着說：“那什麽，你們先聊着，我去洗手間。”

輕舟怕她趁機跑路，趕緊抓住她，用嘴型說：“不能走。”

顧年年是真內急，而且還是大的那種，她臉色乍青乍白，小聲說：“放手，這是深水炸`彈，要控制不住了！”說完把輕舟的手一甩，跑了，站起來時差點腿軟。

輕舟對着吳先生，很是尴尬，想走的心思幾乎寫在臉上了。

吳先生笑着說 ：“說到臺球，我只學了幾個月，比起你輕輕松松一杆進球，實在是差遠了，到時候你來教教我怎麽樣？”

輕舟欲言又止，好幾次想告訴對方，其實我一杆進的是白球……但話一到嘴邊，又沒好意思說，最後敷衍道：“有機會的話……”

“有機會有機會，咱們可以約下個周末，或者明天。”

“會不會太快了？”

“你覺得快了麽？”

“其實……”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嗨。”

輕舟聽這聲音覺得異常耳熟，扭頭轉過去，驚得腦子再次掉線。

陸衍谌靠着門框，雙手就斜插在褲兜裏，臉上的意味深沉，嘴角噙着一笑，“在——吃飯？”

輕舟反應過來時倏地一下站起來，随後站起來的是對面的吳先生，兩人看着他，皆無話可說。

陸衍谌輕擡了擡下巴，“門沒關，我經過時聽見舟舟的聲音，過來看一眼。”

吳先生：“舟舟？”

陸衍谌笑，“舟舟。”

舟舟——很緊張，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緊張，舟舟——也很心虛，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心虛，但是……

她好想回家。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把新文的文案發出來，可以注意微博動态，會先更一章試閱，感興趣收藏【我真的很勤奮】

是校園文，依然有點搞笑，但其實文風和之前兩本校園文比起來還是有變化的，雖然我很努力地把文風改正經了……但是，該不正經的地方還是不正經了。

天吶我在說什麽？啊噗啊噗！

隆重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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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字我很有成就感哈哈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