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這一哭，夏利徹底克制不住，用手捂着臉把頭埋了下來。
對面的黃寅和煊美都看傻了眼，連裴葵也愣住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黃寅用唇語問裴葵：“出什麽事了？”
裴葵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三個人一臉擔心地看着夏利：“……”
夏利學習成績不錯，父母也寵得很，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麽委屈。
被人這樣不講道理地罵，還是頭一回。
加上不管怎麽好聲好氣，對方就是不肯提供數據，影響到投标又是一件大事。
各種刺激人的元素揉在一起，夏利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雖然她并不想這樣，也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但情緒頃刻間，就是失控了。
閘門一打開，一時間還收不回。
夏利心無旁骛抽嗒嗒的時候，感覺到周邊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有人用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夏利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眼淚稍微止住一點後，夏利用掌心摸了摸臉頰，把臉擡了起來。
只見黃寅左手抱着一包抽紙，右手拿着抽出來的兩張紙，幫夏利擦眼淚也不是，不幫也不是，兩難地站在一旁。
煊美蹲在夏利另一側，安撫地拍打着夏利的背。
裴葵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夏利面前。
夏利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
于此同時，徐研之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大家都圍在夏利身旁，問了句：“在做什麽？”
除了夏利以外，其他人全都循聲回頭。
夏利趕緊低頭擦臉，還沒擦完，徐研之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黃寅和煊美見狀，默默散開……
夏利把紙巾捏在手裏，起身面對徐研之，表情特別不自在，視線回避地喊了聲：“……徐總。”
徐研之把視線落在夏利剛剛哭過的眼睛上，看到她的眼睫上還沾着淚，頓了一下，擰眉問她：“怎麽回事？”
夏利不知道該這麽說：“……”
徐研之看向裴葵他們，三個人都搖頭聳肩，表示他們也不知道。
徐研之又看了夏利一會，轉身對她說：“進來我辦公室。”
夏利：“……”
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夏利再一次和徐研之兩個人單獨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
徐研之本來從來不管來他辦公室的人愛站愛坐，這次卻一反常态對夏利說了句：“坐下說。”
夏利便不安地在徐研之面前坐了下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徐研之開口問她：“怎麽了？”
語氣難得輕緩。
夏利一愣，想着或許是錯覺，然後把事件始末一五一十講了一遍，已經做好因為沒有拿到數據而被徐研之斥責一頓的準備……
徐研之全程盯着夏利，看着她說到動情處又忍不住發紅的眼和鼻，認真聽完，沒說一句跟斥責沾邊的話，就問了句：“那個財務叫什麽名字？”
夏利：“……傅雪鴻。”
得到了需要的信息，徐研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一次把意味着“跟上我”的背影留給夏利，推開門說了句：“走吧。”
夏利動作遲緩，一頭霧水：“去哪？”
徐研之：“財務室。”
夏利：“……”
公司一共20層，財務就在19層辦公，顯而易見他們的地位。
電梯裏，夏利因為猜不透徐研之的意圖，還有些緊張。
到了19層，徐研之駕輕就熟地走到了第三排第二個位置旁，位置上坐着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女人，手機抓在手上正在刷微博。
夏利看到那張工位上挂了一張名牌，上面赫然寫着“傅雪鴻”三個字。
感覺到有陰影落下，傅雪鴻擡起頭來，看到有人，下意識把手機屏幕鎖上，頓了一會，才意識到他們好像是來找她的。
雖然和徐研之部門工作往來不算少，但傅雪鴻從來也就是跟底下的商務助理接觸，徐研之本尊還真的很少見到。
傅雪鴻迷茫地看了看徐研之，又看了看站在徐研之身後的夏利，不确定地問：“徐總？您找我？”
徐研之的視線從傅雪鴻桌上的手機移到她臉上，諷刺意味十足地說：“我聽說你很忙，沒空幫我們提供材料？”
傅雪鴻臉上表情僵了一下，就算徐研之不是她的直屬上級，基本來說管不到她，但怎麽說，人家是經理，她只是一個專員。
傅雪鴻還是有些心虛：“怎、怎麽可能呢？”
徐研之輕笑了一聲，然後将夏利推到面前，為她們介紹：“夏利，你認識吧？”
傅雪鴻看夏利一臉單純的樣兒，咬牙心想，這女孩還真厲害。
傅雪鴻陪笑點頭：“認識，認識。”
徐研之：“以後她的需求，等同于我的需求。”
傅雪鴻：“明白，明白。”
徐研之：“我聽夏利說，她早上給你發了一封需求郵件，沒按流程走，是吧？”
傅雪鴻：“呃……”
徐研之：“回頭我讓她補一個郵件，你們劉總在嗎？我先跟他打個招呼。”
傅雪鴻剛剛被徐研之抓到把柄，哪裏願意讓徐研之和她的領導碰面，忙說：“沒關系，審批郵件回頭慢慢補就好，我先把數據給你們整出來。”
徐研之：“那不行，公司的規定我們還是要守。”
傅雪鴻：“……”
夏利瞪大了眼，這話從徐研之嘴裏說出來，真是……好有說服力啊。
- -。
徐研之擡腕看了眼表：“估計還得麻煩你這邊周末加個班，我也得提前跟你們劉總說一聲。”
知道是攔不住了，傅雪鴻認栽，沒再阻攔。
徐研之回頭看夏利，交代：“你在這跟你傅大姐溝通清楚需求，我去跟劉總打個招呼。”
夏利：“……”
傅雪鴻內心：“……”
徐研之往劉總辦公室走了兩步，再次回頭，提醒夏利：“一會在電梯門口等我，和我一起下去。”
夏利點了點頭：“好。”
傅雪鴻趁着兩個人都背對着她的空檔，特別怨念地瞪了夏利一眼，等她回過頭，馬上換上一臉假笑。
夏利：“……”
其實該說的，電話和郵件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夏利不過是把話複述一遍。
傅雪鴻不敢再怠慢夏利，馬上着手整理他們要的數據。
和傅雪鴻溝通完以後，夏利很聽話地在電梯門口等了徐研之一會。很快，就見徐研之從那劉總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本來~也不像是能唠嗑那麽久的人。
……
再次回到電梯，很奇怪的是，每一次電梯裏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們從來也不會并肩，夏利總是習慣性地站在徐研之後退一步的位置上。
又或者，徐研之總是習慣性地，讓夏利自在地，站在他的身後？
……
無論如何，夏利看着徐研之的背影，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發生了一些非常微妙的變化。
在徐研之替她出頭之前，夏利對徐研之是又敬又怕，加上NICO曾經說過，徐研之好像對她有些意見，夏利對徐研之的畏懼感更甚，幹脆直接抱起了一種惹不了我躲得起的态度。
但此刻……
夏利悄悄往前站了一步，勉強與徐研之并肩。
徐研之瞥了她一眼，表情無波無瀾。
夏利鼓起勇氣，對着徐研之露出一抹微笑，特別真誠地說了句：“謝謝您~徐總。”
徐研之：“……”
夏利一臉春光燦爛，徐研之卻愣了一下，随後表情逐漸趨向嫌棄。
夏利：“……”
雖然好像有點大言不慚的意思，但夏利只是放在心中想，并沒有說出口。
徐研之這個人吧，夏利百分之八十是琢磨透了。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六個字的形象大使嘛。
雖然兩句話講下來沒到點上，他就直接把對方斷定為是傻叉，但從來也沒有惡言相向過……當然這種性格還是不推崇。
……
表面上覺得一切都很麻煩，屬下被人欺負了，卻第一時間幫忙出了這口惡氣。
可見這個人本質柔軟，還是可以感化的。
……
夏利一時之間，忽然就沒那麽怕徐研之了。
心理壓力一弱化，天真的勁又上來了。
夏利覺得，其實可以跟徐研之試着好好相處一下。
她決定先從化解徐研之對她的誤解開始。
夏利開口說：“對了，中午NICO是鬧着玩的。”
徐研之非常懶地移了下眸，表現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盡管夏利什麽都還沒說。
夏利：“我沒有喜歡他啦。”
徐研之這下偏頭看了夏利一眼，一副……跟我有什麽關系的表情。
夏利針對之前NICO轉述給她聽的話，繼續解釋：“徐總，還有……雖然我長得這副模樣，看起來好像不是很精明的樣子，但我做事真的沒有不利索，只要是您安排給我做的事，我都會盡全力做好的。”
徐研之看着夏利一臉堅定的表情，眉頭一點一點攏了起來，心想，她說這些幹嘛……？
夏利表情持續堅定。
徐研之持續沉默。
半晌，徐研之問了句：“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夏利還真想趁這個機會，把心裏想說的話都說全了。她想了想，說：“還有……謝謝您，剛剛沒有責怪我。”
徐研之：“與其怪你，還不如解決問題。”
夏利點了點頭，覺得徐研之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
電梯門“叮”地一聲，在16層打開。
徐研之擡腳邁出電梯，一邊走一邊針對今天發生的事，教了套說辭：“下次再有這種情況，記得說你是我徐研之的人。”
夏利愣住：“……”
徐研之回頭：“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為難你。”
夏利沒有想到徐研之會突然說這個，心裏撲通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