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菲絮姑娘
清樂坊內，瑾璃與宋英傑喝了半壺酒，瑾璃的臉色依舊白皙，“聽說英傑哥和秦王正在做一筆生意？”瑾璃将話題轉了開來。
“秦王最近剛剛辦了一個瓷器行，郊外有個窯廠，裏面的師傅都是禦窯廠裏出來的。你知道北邊的一些國家十分喜歡我們蜀國的瓷器，而且他們喜歡用金幣來換取貨物。”宋英傑解釋着。
“聽說他們那裏的金幣純度很高。”
“是非常高。”宋英傑點頭，忽然宋英傑一臉探究的看向瑾璃，“你有何事？”
“談生意需要一個好去處不是？”
“好去處？”
“比如淺酌一杯，嘗些美味，聽一曲菲絮姑娘的新曲子。”
“你的目的？”宋英傑明白了瑾璃的意思。
“你說，一向潔身自好的皇子與自家謀士争風吃醋，是不是一個不錯的談資？”
“你怎知旭哲就一定會喜歡？秦王在皇子中最為潔身自好。”
“那是因為沒有能再次挑動他心弦的人。”瑾璃微微眯起笑眼。再次？宋英傑心思略動，難道瑾璃知道？
此時耳邊傳來琴弦波動的聲音，悅耳動聽，讓人心曠神怡，沒有歌聲，也別有一番韻味。
琴聲是從隔壁傳來的，精致奢華的暖給內，撫琴的正是清樂坊的頭牌菲絮姑娘。粉色的仙荷輕紗套裙，淑女髻上別着一支珍珠白銀釵，耳畔上一對珍珠耳裆，脖子上一串白色珍珠項鏈，個個如樣，手上的白玉镯襯着白皙的肌膚瑩潤透亮。指尖輕撥琴弦，樂聲流動，讓對面的青衣公子聽的投入。
青衣公子如皎月般的微笑，俘獲了不知多少少女的心，而他更願意對面前的女子露出笑容。這位青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秦王的謀士弘文。從小他就喜歡音律，拜過名師，一手古琴彈的氣斷山河，能與他一比高下的人還未有幾人。直到菲絮姑娘的出現，人們知道的是菲絮姑娘曲子唱的好，嗓音動聽如同夜莺。可是少有人知道，菲絮姑娘還彈的一手好琴，古筝，古琴，琵琶，月琴……尤以古琴談的行雲流水，沒有男子的豪邁，自有一股溫婉多情。
菲絮微微擡起眼看向對面的公子，指尖輕動，思緒飄遠，就在弘文來之前，少莊主親自前來尋她，少莊主讓她做的事情，她是不會推诿的。不過最後少莊主對她說，她可以選擇拒絕，她絕對不會怪她，少莊主的目光依舊柔和，如同第一次見她一樣。那日，少莊主一人将她從強盜的手中救了出來，還幫她埋葬了親人，所以少莊主有任何吩咐，她都會答允…
菲絮微微擡起眼，面前的弘文公子，□□的幕僚，出手闊綽，溫和儒雅，是名門淑媛傾慕的對象。不過從去年她到京城之後，弘文聽了她一曲琴後，就成了情樂坊的常客，他的心思她不是懂，弘文也說過會幫她贖身，可是都被她拒絕了。她拒絕的理由很簡單，能配的上弘文公子只有名門佳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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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菲絮拿起琴旁的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遞給一旁的弘文，“送給公子……”弘文眼角帶着笑意接了過來，盒子裏是一副卷軸，将其展開，弘文露出驚異的表情，“是恩伯的親筆手卷，雀言的樂譜。”弘文目不轉睛的看着，流傳在世只有二節的雀言這裏是全篇的而且是恩伯親筆手卷，弘文如何能不吃驚。“你如何得到的？”
“我有一朋友，知道我喜歡古琴譜，得到好的就會給我送來。”
“朋友？”弘文放下手中卷軸，弘文知道喜歡菲絮的人很多，達官顯貴更是不少，出手闊卓之人比比皆是，譽親王還送給菲絮一把上好的琵琶，菲絮想要離開清樂坊并不難，可是她并沒有離開，有說她清高的，有說她想攀龍附鳳的比比皆是，菲絮皆不在意。唯一不同的是對他，菲絮從來不拒絕與他見面，兩人切磋琴技相談甚歡。他也沒有聽過她與哪位富商貴甲走的過近，可是并不能排除菲絮有一天會與他人離開。
“一位姑娘，長的很美……”菲絮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暖意。
“在我心中，你最美……”甜言蜜語聽的不少，但是菲絮知道弘文并不常說。
□□內，總管敲開了主子的書房門，走進去禀告譽親王世子來了。宋旭哲放下手中的書，迎了出去。走進前廳，就見宋英傑背着手正在看面前的一副畫。
“英傑……”宋旭哲走了上去。
“殿下……”宋英傑拱手一禮。
“這還是你回京第一次來我府上。”宋旭哲吩咐仆從上茶。
“有些事情要處理，剛剛得空。”
“所以這次來，是來談我們上次說的事情嗎？”秦王一向直接，倒是讓宋旭哲不意外。
“上次之事，我自然感興趣，不過這次來，是想和殿下敘敘舊。”
“哦？”宋旭哲不解。
“聽說殿下最近喜歡峰山的畫作，我知道一處地方有他的畫作，請殿下一同前往。”
“是嗎？峰山的畫作以山水見長，筆鋒犀利，濃墨重彩，又不乏細膩，只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家，喜歡游走山林河間，畫作也都是送予至交好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他一副畫作，還是別人割愛。”說起峰山畫作，宋旭哲有些滔滔不絕起來。
“我認識的這個人可是有峰山不少作品，還有手稿幾幅，殿下可有興趣？”宋英傑溫和的話語讓人無法拒絕。譽親王世子如同譽親王般，親和有禮，結交深廣，在年輕的世家公子中尤以好人緣着稱，是太子與秦王想要拉攏的主要角色，可到目前為止，也看不出宋英傑偏向誰多一些，非要說與誰交好，那就是瑾将軍府的瑾瑜。
宋英傑的提議，宋旭哲沒有拒絕，換了一身世家公子打扮，與宋英傑出了門。馬車在一家清雅的門臉前停了下來。宋旭哲跟着宋英傑下了馬車，同是皇家出身，兩人出色的容貌與華貴的穿着引人注目。
“清樂坊……”宋旭哲沉了一下眼角，他沒有想到宋英傑會帶他來這裏，不過已然到了這裏，他也不能甩手離開。“聽說譽親王很喜歡菲絮姑娘唱曲。”宋英傑沒有因為宋旭哲的表情和話語顯得不悅，走在前引路。許管事殷勤的領着兩人上了樓，在雅敘閣前停了下來，許管事推開門，将兩位公子讓了進去，然後笑盈盈的關上了門。
清雅的屋子，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似有似無的環繞鼻息間，窗前一張書桌上擺着文房四寶，一旁的青花瓷筒內擺滿了卷軸。另一邊的長案擺着一把古琴，多寶閣裏擺着些玉石擺件與瓷器，都是上品。屋內正中一張柳木圓桌，四張圓椅，桌子上幾碟精致的糕點。讓屋子亮眼奪目的是站在圓桌旁的女子，柳眉杏眼，一點紅唇多情妩媚，盤花淑女髻用珍珠點綴，發間一支玉簪瑩潤的如同女子白皙的肌膚，一粒珍珠的勾花耳墜垂落，淺綠色錦緞束腰薄紗長裙勾勒出她妖嬈的身姿。女子微微一笑，頓時讓周遭更顯暖意。只見她微微俯身，扶柳般輕盈婀娜的姿态。
“菲絮見過譽親王世子……”清麗綿軟的音調，讓人頓時酥了半個身子。
“這位是宋哲宋公子。”宋英傑介紹着身邊的人，在外宋英傑就是這樣稱呼宋旭哲的。
“見過宋公子，小女子菲絮。”又是一禮，菲絮邀兩位落座，一旁的丫鬟将茶水送了上來。宋英傑端起茶碗，撇了撇上面的茶葉，聞了聞，“西湖龍井，還是今年的新茶，宋哲，這可是你最喜歡的茶了。”
“是宋公子喜歡的嗎？還真是湊巧了。”菲絮撚起茶蓋撇了撇茶葉，但是沒有喝。
宋旭哲沒有端起茶碗，視線始終落在菲絮的臉上，似乎在找尋着什麽。宋英傑喝了口茶水，對菲絮說道，“這次真是勞煩菲絮姑娘了。”
“世子大人客氣了，我這裏正好有一副峰山的新作，正好二位可以品賞一下。”菲絮起身來到了書桌邊，輕輕拉開桌上的一卷畫軸，用一方青玉鎮紙壓好。
“是峻嶺……”宋英傑驚嘆道，有力的筆鋒，濃墨的山峰，陡峭的山石，連綿的山峰，巍峨的松柏，一葉輕舟在嶺江內漂流着。
“好手筆，好氣魄。”宋英傑誇獎着，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宋旭哲，宋旭哲的視線依舊鎖在菲絮的身上，宋英傑用手肘撞了撞宋旭哲，“是吧。”
“呃？…嗯，是……”宋旭哲終于将視線落在了畫卷上。
峰上的畫作，最近一直是他津津樂道的揣摩賞看的畫作，雖然他只有他一副作品，而現在，峰山的最新畫作就在他的眼前，不是贗品，不是仿照，是真品，更不用說菲絮拿出的另兩幅畫作，豪邁的筆鋒，橢圓形的峰山印鑒，還有幾張手稿，簡易的筆鋒，大致的輪廓，一看都是大師的筆觸。
“菲絮姑娘如何能得峰山畫作？還是如此精品。”宋旭哲開了口。
“好友。”菲絮回答的簡單。
“菲絮姑娘交友甚廣啊。”宋旭哲的話并沒有讓菲絮顯得不悅，不悲不怒，只是擡起手，食指輕輕點了點鼻子，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宋旭哲心中一顫。
來到清樂坊，沒有聽菲絮姑娘唱曲，只是賞了幾幅畫，宋旭哲就與宋英傑就離開了。兩人分開之際，宋旭哲再也忍不住問宋英傑，“她是不是很像妙菱？”宋英傑愣了愣，沒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