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王妃
天氣越發的涼了，深秋漸漸有了入冬的氣息，天空也不作美，連綿陰雨不時的飄落。以藍撐着傘走在小姐的身後，今日是小姐入宮請安的日子，馬車早早的就備好了。以藍看了看天，雨越發的大了，小姐并沒有加快腳步，依舊邁着穩穩的步伐。
“給王妃請安。”慕容扶辰站在王府第二道門的門廊邊，優雅的俯身一禮。
“慕容側妃有事？”瑾璃走進門廊，一旁的以藍收起了紙傘。
“今日是王妃進宮的日子，來送一送王妃。”慕容扶辰說的謙卑，但是目光毫不躲閃。
“慕容側妃，如果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帶你入宮的話，可以直接說的…”瑾璃的直言不諱倒是讓慕容扶辰沒有想到，不禁讓她有些啞口無言。
“妾身不敢。”慕容扶辰微微低頭，在熙王府中，除了例行請安之外，她基本與王妃沒有什麽交集，也沒有聽可兒夫人與美燕夫人說過王妃什麽閑話。那日可兒送給她的小狗弄傷她其實并無大礙，但是讓她看到了王爺對她的緊張，她不知道王爺離開找王妃說了些什麽，雖然對王妃的處置，王爺并沒有什麽意見，而且王爺很快就從王妃處回來了。
“沒有什麽敢不敢的。”瑾璃微微揚起嘴角，再如何謹小慎微，再如何的知書達理，再如何的溫婉可人，在确定自己獨得青睐與寵愛之後，心氣就會上升，何況是在家中的大小姐，從小被母親按秀女培養的女兒。
“王妃一定是誤會妾身的意思。”慕容扶辰臉上露出些許驚慌。
“有沒有誤會，慕容側妃心裏明白。”瑾璃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到剛剛擡起頭的慕容扶辰在看到她回頭後連忙低下了頭。
“慕容側妃，不帶你進宮，是太後的話，而且王爺是知道的，你明白了嗎？”不理會慕容扶辰吃驚的表情，瑾璃帶着仆從們走入了雨中。
“小姐，你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不是更加長了她的氣焰。”上了馬車，以藍忍不住的問。
“長了她的氣焰嗎？以藍，即使是側妃，她的出身也給不了那份氣度與膽魄，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麽的不公平。”瑾璃臉上帶着一縷輕笑。
“您不怕側妃在王爺耳邊說些什麽？”以藍還是有些憂心。
“我還怕她不說些什麽。”瑾璃的話讓以藍又琢磨了半天，跟在小姐身邊久了，似乎要學的要領悟的還有許多。
例行請安，各府王妃，皇子正妻來到太後殿內請安，太後最近身體微恙，她們也只在屋外行了禮。衆人略微呆了一些時候，就告退離開了，只有瑾璃被留了下來。
瑾璃被請進了內室，內室的軟榻上，太後靠坐在軟榻上，精神還不錯的樣子，一旁的傾城公主正在伺候太後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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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來吧。”瑾璃上前接過母親手中的玉碗。
“好，你來。”傾城公主将手中的玉碗遞到瑾璃的手中。
瑾璃用玉勺舀了勺湯藥，輕輕吹了上面的霧氣，又碰了碰唇試了試溫度，才送入太後的口中，最後兩勺藥，太後很快喝完了，瑾璃又從母親端着的托盤裏拿了一顆烏梅，剔了裏面的核才送入太後的口中。
“你這孩子，盡然比你娘還要仔細。”太後眼含笑意看着自己的外孫女。
“但是太後不讓我近前伺候，只讓娘親伺候。”瑾璃又伺候太後漱了漱口。
“皇祖母是心疼你新婚，不想讓你和夫君分開。”太後抓住瑾璃的手拍了拍。
“其實不礙的。”瑾璃微微歪了歪頭，眼角的釋然，讓一旁的傾城公主有一絲不忍。
“新入你府的側妃可還好？”太後問。
“伺候三殿下很用心，皇祖母放心。”
“哀家不是問你這個。”太後微微皺眉。
“太後放心，瑾璃是正妃，身後有太後，陛下，還有将軍府，瑾璃不會受委屈。何況太子妃，與秦王妃都是這樣的啊。”瑾璃說的讓人寬心，太後也就放下心來，倒是一旁的傾城公主面色有些不自然。
瑾璃口中的太子妃，秦王妃，出身名門，那份氣度貴氣是與生俱來的，可是她們畢竟也是女人，自從秦王妃在安國寺遇到了清樂坊的菲絮姑娘後，就一直憂慮不斷。那送入王府的峰山畫作她知道就是那個菲絮送來的，從秦王的侍從那裏，她才知道是譽親王府的世子帶秦王去了一趟清樂坊才認識了那個菲絮，更不用提秦王私下又去了清樂坊兩次。當她從赤金城回府之後，發現秦王又出府了。隐隐的，秦王妃知道秦王去了哪裏。
清樂坊的雅敘閣外，宋英傑背着手站着，裏面的琴聲悠揚，一聽就是知道是菲絮的琴音。菲絮姑娘，清樂坊的頭牌，不是只有錢就能請到的，要成為她的客人，學識是最重要的，從平都到京城，拜倒在她石榴裙的下的青年才俊，富甲公子不計其數。
雅敘閣的屋門被推開，出來的人看到宋英傑微微一愣，連忙見禮，“世子大人。”出來之人是秦王的貼身侍從。
“去禀告你家主子，我來打個招呼。”
“奴才這就去。”侍從進了屋子，很快就出來了，将宋英傑請了進去。
“世子大人。”菲絮上前一禮，親自為宋英傑倒了一杯茶。
“旭哲也喜歡菲絮姑娘的琴音？”宋英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菲絮的琴技無人能及。”宋旭哲對菲絮微微一笑，宋英傑看在眼中，心中一陣感嘆，宋旭哲是個不愛笑的人，能讓他露出笑容還真是不易。
“正好今天遇到，我已經給你找好了合适的買家。”宋英傑撇了一眼菲絮，菲絮了然，領着丫鬟退了出去。在離開的時候，宋英傑看到宋旭哲看着菲絮身影不見，才收回視線。
“那多謝了，我會派人親自去商談，還勞煩你安排一下。”宋旭哲與宋英傑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對手上瓷器坊的生意有了好的銷路顯得很高興。
“你好像很喜歡菲絮姑娘？”宋英傑的直言并沒有讓宋旭哲顯得不快，不過他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宋英傑繼續說道，“旭哲，她不是妙菱。”這句話成功的讓宋旭哲沉下了臉，“我知道她不是。”
“畢竟那麽久了，我以為你應該忘了。”
“我沒有忘……”宋旭哲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誰會想到會遇到那樣的事情呢，想開一些，只是一場意外。”宋英傑勸慰着。
“不是意外。”猛地宋旭哲擡起頭，露出淩厲的目光。
“不是意外？”宋英傑有些吃驚。
“那些強盜是受人指使。”宋旭哲沉下眼，眼中帶着陰狠。
“你查出是何人了？”
“就快有眉目了。”宋旭哲擡起眼，剛剛陰狠的眼神似乎根本不曾出現過。
“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你，不過我覺得似乎不該帶你到這裏來。”宋英傑微微皺眉。
“怕我傷心？”
“菲絮姑娘不是妙菱，你該明白。”宋英傑再次提醒着。
“我明白，可是我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宋旭哲的眼底透着淡淡的溫情，讓宋英傑心中一震。
“你可知你的王妃見過菲絮姑娘。”
“什麽？”宋旭哲詫異。
宋英傑将母親在安國寺所見告訴了宋旭哲，勸慰道，“旭哲，偶爾來聽一曲菲絮姑娘的曲子就好，你是秦王，向來潔身自好，不該常出入這裏。”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也不希望菲絮姑娘遇到妙菱那樣的事情吧，旭哲，有時候是要做些取舍的。”宋英傑拍了拍宋旭哲的肩，在太子與秦王之間，宋英傑對秦王的感情要更好一些。
當菲絮端着茶點再次進屋的時候，宋英傑已經走了。
“世子大人走了嗎？”菲絮将糕點放在桌上。
“他還有事。”宋旭哲拿起菲絮拿進來的糕點，核桃酥，吃了一口酥香細膩，忽然宋旭哲放下了手中的桃酥，面色有些微動。
“怎麽了？王爺不喜歡我做的這個點心？”菲絮顯得有些緊張。
“不，很好吃。”宋旭哲安撫着面前的女子，不光是好吃，還有他曾經吃過的味道。
“是嗎？”菲絮面露欣喜之色。
“菲絮……”
“王爺？“菲絮不解的看着宋旭哲，他的面色有些異樣。
“前些日子你遇到了本王的王妃，是嗎？”
“冒犯王妃，是菲絮的不是，如果惹怒了王妃，王爺要責怪的話，菲絮絕不會有怨言。”菲絮跪在了宋旭哲的面前，垂下頭來。
“誰說要責怪你了？”宋旭哲将菲絮拉了起來。
四目相對，菲絮大大的眼睛裏瑩潤微楚，“王爺，請您以後不要來這裏了。”菲絮撫開宋旭哲抓着他的手，後退了兩步，再次跪了下來。
“菲絮……”宋旭哲提高了聲音。
“王爺，小女子得王爺青睐心中欣喜，但也惶恐，小女子以賣藝為生，委身在這清樂坊中。雖有一席之地，但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請王爺不要給菲絮不切實際的妄想。”菲絮擡起頭，眼角劃過一絲淚珠，她擡手迅速擦去，努力的揚起一個笑顏來，溫和微彎的眼睛和平日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