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陳年冤案

弘文整理秦王送來的文書後,離開了□□,弘文知道親王最近一直派人跟着他,不過他很快甩開了跟着他的人,在一間并顯眼的院落前停了下來,輕輕扣了三下院門,院門應聲而開,弘文側身進去了。

“來了……”一位年長的中年人男子迎了上前。

“陸先生請了……”弘文口中的陸先生,正是幫他尋找到方師爺的人,也是他比較信任的人。

走進屋內,一位兩鬓斑白的先生看到弘文,連忙起身,贏了上前。

“公子,許久未見,你可還好……”方師爺腳步急促,聲音微微的顫着。

“方師爺老了很多。”面前的方師爺已經不似從前意氣風發,神采盎然,當年他也是有名的才子,訟師中也是有名的人物。

陸先生親自給兩人上了茶,解釋着,幾天前方師爺就該進京了,可是途中被耽擱了。

“聽聞方師爺現在幽州當典史。”弘文問。

“哎,也是多虧好友幫忙,要不老朽也不知道該如何過活。”方師爺一臉頹敗的樣子。

“方師爺,你知道我一直在找您,您……”弘文想說什麽,覺得自己又太心急。

方師爺擡起手擺了擺手,似乎明白了弘文的意思,“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老夫也愧對羅知府,在他落難的時候,也未曾幫上什麽忙。”

“這不能怪您,我明白。”

“方師爺,您說您有證據證明當時羅知府是被冤枉的。”陸先生在一旁詢問,正是因為如此,方師爺在弘文找尋到他時,他才趕往了京城。

方師爺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箋,遞給了弘文,弘文接了過來,看着上面的內容,抑制不住的憤怒和激動。

一旁的方師爺解釋着,當時羅知府被誣陷收受賄賂致人命錯案,其實是因為羅知府秉公辦理,當時的被告一方富甲,強搶民女至對方懸梁自盡,死罪難逃。卻不知被告神通廣大,買通了巡查史,将案件颠倒了過來,才得以逃脫罪責。而當時那個巡查史,正是當今皇後賀蘭家國舅爺的親家梁家,現在是吏部主事。弘文微微皺着眉,這些他都知道,只是當他成為秦王謀士的時候,梁家還沒有成為賀蘭家的親家,只是後來,當他找秦王翻案的時候,梁家已經成為了賀蘭家的親家,所以秦王一直以沒有證據為由将事情拖着,雖然給予弘文的待遇非常優渥,但是時間久了,弘文知道還是要靠自己。

“當時為羅知府奔走,得俠士相助,從梁巡查史那裏盜來了梁巡查史收受賄賂的清單,還有往來的書信,卻不曾想被對方察覺,我被追趕摔下懸崖。”方師爺訴說着往事,唏噓不已。就是那時,他受了重傷,雖被好心的獵戶救了,但是失了意識,等終于恢複,已然晚了。羅知府一家被發配,他的家人以為他死了,沒辦法,他只能隐姓埋名,好不容易與家人團聚,在幽州隐居了下來,也不時打探着羅知府的消息,可是只聽得羅家現在只有一個公子,卻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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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需要幫忙,老朽在所不惜,羅知府冤枉啊。”方師爺的眼角有些濕潤。

“方師爺的忠心,我爹定然知曉,也難為您了,有這些就夠了。”弘文将信箋收了起來。

“可是這也只是物證,人證口供也很重要。”方師爺詫異,翻案并不簡單的,何況涉及高官。

“方師爺不必操心,我定有法子的,您趕緊回幽州,我不希望方師爺的生活再有所危險。”

“公子……”方師爺還是不放心。

“方師爺,弘公子既然這樣說,就已然有了主意,您放心,您安全,公子也猜能放心不是。”一旁的陸先生勸慰着,方師爺這才點頭。

弘文知道方師爺說的是,單憑物證并不能告下梁家,畢竟多年前舊案,梁家與賀蘭家的淵源并不是他能輕易撼動的。

送走方師爺,陸先生告訴弘文,有人可以幫他。

“你說的是熙王?”弘文問。

“正是……”陸先生點頭,“我與熙王府的蒙侍衛很熟,所以這次也是通過蒙侍衛才找到方師爺的,畢竟幽州是熙王所管轄的地方。”

“陸先生不妨有話直說……”

“那老夫就直言了,熙王能助您為羅家翻案,保您參加來年科考。”

“條件。”弘文心中已然有了松動。

“熙王想要這次吏部考課的人員名單。”

“就這麽簡單?”

“修奇,您認為簡單嗎?熙王在衆皇子并不受寵,他要做什麽,并不如太子與秦王來的容易。”陸先生喚着弘文的本名。

“我可以去找太子。”

“修奇,你自己心裏也清楚,太子剛剛被陛下解除禁足,你說他會不會去找秦王麻煩?”

“陸先生,你知道我是信任你的。”弘文看着面前的陸先生,陸先生是他剛入京城時認識的友人,由他引薦,才得以在京城的上流圈子裏迅速出了名。陸先生也曾經是羅知府的故交好友,對他如同子侄。

“所以,修奇不要讓自己太過冒險了,你爹也希望你有好的前程。”

“我明白。”弘文垂下眼簾,他要好好考慮一下。

當弘文再次出現在街市上的時候,跟随着他的人又出現在他的身後,他明白秦王定究竟察覺出什麽?關于羅家?關于菲絮?弘文沒有回府,而是再次來到了菲絮現在住的宅子,他發現菲絮的宅子外面,有陌生的面孔,這個巷子他從前來過,巷子裏住的都是老戶,現在多了些流動的小販,還有些陌生的身影,還不是同一批人。不過弘文顧不得這些了,敲響了院門。以為菲絮會不想見他,卻沒曾想,他順利了進去了。

菲絮正在屋內撫琴,看到他也沒有停下,弘文也沒有打斷她,坐在另一邊的琴桌前,撥動了面前的琴弦,似乎菲絮就是在等他的琴音。交織的琴音飄在風中,忽然琴音變的急促,菲絮飛快的撥動着琴弦,弘文緊緊的跟随,直到最後一個餘音落下。

“你的心不靜。”菲絮雙手按在琴弦上,望向一旁的弘文。

“你也一樣。”弘文淺淺一笑。

“有心事?”菲絮問。

“你呢?你不怕嗎?”弘文的話裏有話,菲絮明白,秦王的看重,秦王妃的阻撓與手段,身在秦王身邊的弘文怎能不知。

“那現在你不避嫌的來見我,怕不怕?”菲絮睜大眼問。

“怕就不會來見你。”弘文笑的淡然,眼神中透着堅定。

“你還是如此。”初識弘文的時候,俊秀儒雅的模樣,看似文人才子的纖弱,誰知并不能只看表象,弘文的才情不是一般文人所能及的,看人的眼力也是十分準的。曾經一位來清樂坊的富甲,弘文看了一眼就說,那是個家道已經敗落的纨绔子弟。菲絮開始有些不信,沒想到還沒過一會兒,那個人就被許管事打了出去,說是沒錢還想吃霸王餐。菲絮好奇的問弘文怎麽看出來的,弘文告訴他,雖然那個男子穿着華貴,但是看他的雙手已經不是那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了。不僅如此,有些恃才傲物的才子處處找弘文的麻煩,挑戰弘文的文采,都被弘文四兩拔千斤的化解了,更勝者有欽慕菲絮的豪門公子說要讓弘文好看,弘文從不在意,即使刀劍橫在眼前,也從不畏縮。

兩人四目相對,卻看不清對方眼底的情緒。

“菲絮,離開吧,再陷在此地,你會有危險的,秦王妃并不像外面所傳的那樣。”弘文欲言又止。

“何不直說,那倒嗓的藥就是秦王妃對我用的。”

“你知道?”弘文一驚,忽又疑惑,心微微一痛。

“在這風月場所,戲文看的多了,聽姐妹們故事講的多了,自然有些事情就看的通透。”菲絮出色的容顏上蒙着一層淡淡的冰。

“那你是真的喜歡秦王,想要在□□有一席之地?”弘文猜測着,對與菲絮,弘文向來引以為傲的看人之術瞬間失去了法力。

“貴族子弟,多少女子趨之若鹜。”

“菲絮……”弘文還想說什麽,卻被菲絮打斷,“弘公子,雖然您貴為秦王謀士,可是你毫無半點官職,你的伯樂卻可以去看更多的良馬。”

“你擔心我?”弘文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也許該離開的該是弘公子你……”

弘文去見菲絮的消息很快送往了秦王和秦王妃那裏,秦王妃倒是高興,樂見其成。瑾璃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感覺到一絲不妙。

“小姐,弘文已經見了幽州典史,陸先生也提出了四殿下相助的條件。”千葉将剛剛得來的消息告知了小姐。

“所以弘文去見菲絮,是想應了四殿下的條件,帶菲絮離開?”以藍在一旁說。

“他們二人都在隐瞞對方各自的目的。”千葉之前就對小姐說過,那兩人對對方即使都有情意,為了各自的目的,不會輕易想對方表露。

“曾經我是想,弘文一直按兵不步,菲絮的出現可以讓主仆反目,讓秦王後院起火。”瑾璃交握着十指,情況變化的有些快。

“小姐,秦王一向心狠手辣,對自己有利的人利用徹底,無用之人危害到自己的人都是處之而後快。更不用說那個不入一家門的秦王妃,那次下藥之事,如若不是湊巧,菲絮姑娘真的就啞了。”千葉提醒着小姐。

“之後秦王妃還有什麽動作嗎?”瑾璃問。

“那倒沒有,因為秦王已經派人将菲絮姑娘的宅子護了起來。”

“我總有不好的預感。”瑾璃微微皺起眉。

一旁的以藍忽然有些感慨,“如若菲絮姑娘與弘文先生一同離開,隐姓埋名,也算的上是一對神仙眷侶。”

猛地瑾璃站了起來,“千葉,去看一看弘文,馬上……”

千葉聽聞,迅速消失在屋子裏。

“小姐,不會吧……”以藍看到小姐面色凝重,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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