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櫻珏想死皮賴臉在京城游蕩不肯走,胤禛真的發火,她便真不敢說什麽,老老實實跟他回去。

因為不知何時再能出來一次,臨走非要見文茵一次福晉不讓四哥更不讓,只能作罷。

回宮的時候正好碰見太子,他近日一向不大好,皇帝爹爹幾乎日日訓斥。

不過櫻珏好一陣倒苦水,下次非要太子領她出去玩。

太子連忙拒絕:“你不要求我,老四平時脾氣那麽好被你氣成這樣,換做我做不來。”

“我保證,再出去絕不給哥哥惹事。”

人人都知道公主備受寵愛,脾氣不好,卻不想她開口閉口叫“哥哥”這群皇兄聽了自然覺得親切又倍感受用。

四阿哥在旁邊不說話,太子被纏着緊:“你下個月生辰,父皇肯定帶你出去啊,何須急于一時。”

櫻珏苦着臉說:“下個月?那不是還有二十天?不行不行。”

“不行也沒法子,父皇管我嚴,哪能跟你胡鬧,你去找老十三陪你,”

四阿哥這才說話:“十三弟近日讀書緊要,還是勿要櫻珏擾他。”

四阿哥不讓她過去擾亂,她偏偏去。

皇宮每日無所事事,不找點樂子只怕要憋死,找到十三阿哥的時候,他在跟着師傅練習寫字。

一見到她立馬書本合上,放在最高架子上。

櫻珏皺着眉頭:“十三哥這麽怕我,以後我不來找你了。”

他們年紀相差不多,不過無論才學還是武學差距太遠,櫻珏看見書就疼痛,十三阿哥只比她早念書三個月,人家十歲就會作詩背誦各種文章,她依然停留在初級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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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皇帝爹爹任由她随性,只是之前太會破壞還燒掉十三阿哥練習的筆墨書法,如今見了只能耗子遇到貓。

十三阿哥謝天謝地說道:“你若不來找我,我要放鞭炮慶賀了。”

櫻珏故意說道:“我還不想來,是四哥讓我來找你。”

“我不信。”他拿着書走到門外,“四哥前幾日還說你老實不了幾天一定惹麻煩,現在朝中事務繁雜,你找其他人別來亂我。”

櫻珏轉移話題:“十三哥,父皇不是在給你建府嗎?你搬出宮去自然有的是機會帶我出宮啊。”

十三阿哥連忙推辭:“千萬別!四哥有本事讓父皇放你,我不行。”

櫻珏着急拉着他:“哥哥現在是父皇身邊紅人,你只要說帶我見新嫂嫂,他肯定答允。”

十三阿哥躲來躲去不肯讓她拉一下:“你好端端不在宮裏陪溫娘娘,出來做什麽?萬一哪日怒了皇阿瑪,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得罪那麽多人到時候沒人來給你求情。”

十三阿哥實在怕她,說完俯首跟師傅說去太史園見面,拔腿就跑了。

櫻珏氣的跺腳悠悠哉回元安宮,阿碧着急迎過來,憂心忡忡的說:“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櫻珏沒個好心情問道:“能有什麽事啊。”

“奴婢聽說今日養心殿皇上怒斥太子,大家都在傳皇上是要廢太子啊。”

“休要亂講!”櫻珏打心裏對這個哥哥非常尊敬,本人對太子的感情遠遠超過四阿哥,皇子成家出宮建府進宮不會那麽頻繁容易,而太子不同平常皇帝不在日常監國,女兒要有依靠定然是攀附儲君,而是的确見面機會多感情深厚。

如今要廢棄,心中難受是一定的。

阿碧跪下大哭:“奴婢不敢!是禦前小英子跟我說的,要公主小心謹慎,太子出事公主與他關系好,必然受到牽連,只怕到時候兇多吉少!”

櫻珏有點害怕,倒不是害怕太子胤礽被廢棄,而是擔心着元體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害,那就是她的罪過,假如因為關系密切牽連幽禁或者直接嫁人,還談什麽讓文茵回去?碰見都難,自己回去都難,只怕真要傷了這公主。

她到底年輕不懂得分寸,大學畢業完全沒有什麽人情世故,聽風就是雨直沖沖要去找皇帝求情,最起碼緩一段時間再處理太子,自己辦完事走人愛殺誰殺誰。

櫻珏走的匆忙恰好在禦花園碰到賞花。

溫貴妃瞧她匆忙往養心殿方向必然知道要去求情,直接拉住她的手,幾近呵斥:“聖威震怒,你去求皇上更加怒不可歇,女兒不向着父親卻向着哥哥,不孝不忠,更坐實太子以下犯上有狼子野心罪名,好糊塗!”

櫻珏急的要哭:“哥哥是先皇後嫡子,父皇怎可輕易廢棄?”

溫貴妃手指捂着她的嘴:“休要亂講!皇上發怒教育太子乃是平常,不要人雲亦雲!”

“額娘!”

溫貴妃不言語拉着她的手回宮中,支開別人說道:“我既是你養母,必然今後一體,皇上要如何做有聖意我們不能揣測。有一點要記住凡是政事一定避開,尤其争儲之事乃皇上心中所傷所痛!你自小頑劣因為皇上寵愛他人不敢言語,但此事關系重大不可輕舉妄動!以後見了聖上只關心身體安危,現在形勢混亂勿要讨論其他事,學學你四哥不管不問裝傻充愣。”

櫻珏面上答應,心裏焦急萬分,因為此事一旦确立她再無出宮之可能,她來做的事幾乎定型失敗。

想見老皇帝,怕沖動說錯話,又怕呆在這裏郁郁而終。

糾結不安煩躁難過,可晚上偏偏皇帝召見她一起用晚膳。

她乃一屆凡人,平時心大超脫,死了雖然可以回去,可是一刀砍下去萬一死不了豈不罪哉!和一群統治整個國家頂層人色打交道,就算未蔔先知以自己的智商用什麽和這群人鬥?

第一次見面行了大禮跪着磕了三個頭。

皇帝知她害怕,臉色緩和很多。

“起來,過來坐下。”

櫻珏有點戰戰兢兢,估計之前都沒有這麽收着尾巴做人,他讓坐下的意思就是在旁邊伺候,然後被賞一些可以吃。

她坐在旁邊輕聲叫了一聲:“皇阿瑪好。”

他點點頭夾了一塊棗糕在碟子上,櫻珏叩謝。

小太監試了下菜,櫻珏默默吃了一口。

皇帝眼睛銳利,聲音很輕:“這是你平日愛吃的點心,朕瞧着也好看。”

“謝謝父皇。”

她低着頭不似之前快活歡樂,皇帝倒也沒多說什麽。

下面坐着幾個嫔妃,那表情尴尬僵硬誰都吃不進去,都想着趕緊結束走人。

還是皇貴妃說話:“皇上,今兒還是聽八爺說起才想起來過幾日是櫻珏的生辰,不知公主想怎麽辦?”

以前生日有的出宮狩獵,有的買些墜子首飾賞賜,大部分是唱臺大戲宮裏樂呵樂呵,今天這麽一問知道太子最近皇帝不滿意萬一像以往吹捧錯誤違背聖意那就是大禍臨頭。

皇帝面露微笑問她:“要什麽?”

櫻珏想了想,如果什麽都不要倒不太符合人性格,如果要的多在這個時候又顯得沒腦子,不過管不了那麽多,硬着頭皮說道:“父皇一直寵愛女兒實在不知還有什麽可要,朝中用錢多兒臣便不要財報金銀戲子費錢,就想出去走一走,若能走一走那便心情好些過個好生辰了。”

皇帝沉默不說話。

溫貴妃笑着說道:“皇上可不能慣着,皇上寵愛在公主兒時盡帶出宮,長大性子野臣妾都管不住。”

皇帝聽此觸情開口說道:“她生父長兄年紀輕輕為國為民,骁勇善戰,母親巾帼不讓須眉,朕想櫻珏大抵不會差,想帶出去鍛煉鍛煉,卻不想只愛貪玩不學無術。”

他說着帶笑意并無責備之意,溫貴妃說:“将軍一家忠孝為國捐軀,皇上念情良苦用心,故不讓公主習武又受盡恩寵,這是公主的福氣。”

皇帝捏了櫻珏臉頰,如同孩提時候一樣眼底都是寵愛:“你想出去便出去,回頭讓老四跟着別出什麽茬子。”

櫻珏這才笑開了眼:“謝謝父皇。”

皇帝補充說明:“朕讓你出去不是鬧着玩,既然生辰便去祭拜下父母,以盡孝道!不要總纏着你四哥,跟他過去速速回京,朕還有差事讓他做。”

櫻珏當然開心,心裏默想,他近日身心疲憊,聽說又要出宮巡視,只怕管不了那麽多事,多留幾日也無妨,就算到時候四阿哥被遣走辦事,不影響她和文茵做事。

庶出公主還不如這種公主受重視位分高,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只是皇帝安撫軍心的一個籌碼,證明盡忠國家戰死後代無窮榮華,而且無論做何事不受罰。

如此好的條件如果連王府小小侍女都應付不來,只能說太愚蠢。

櫻珏思來想去決定這次一定想着法子留宮外多些日子,事情一辦成趕緊走人一點不想在這裏受罪。

皇帝出宮巡查,櫻珏撒了歡還是敢亂來,好不容易熬些時日等到生辰前一天,一大早就起來等着。

早上奉旨去宮中辦事,順便給生母請安完殿門碰見櫻珏,她早就換成老百姓衣服候着,胤禛看了一眼快步向前走,那表情恨不得拒人千裏之外不認識她。

“四哥是不是見我高興說不出話來?”

四阿哥繼續向前走,櫻珏追着說道:“你別氣惱,反正是父皇的意思,你若不願意就去求他收回口谕。”

他心事重重,已經聽不見跟着的人說了什麽。

出了宮門他騎着馬帶人回府。

櫻珏住在九公主宮中,九公主長她幾歲,兒時倒一起作伴,自從出嫁倒很少來往。

櫻珏過來,九公主倒是十分開心,雖然暫住一夜也是開心的。

出嫁兩年極少回宮,見了櫻珏拿來許多新鮮玩意給她。

又問些宮中之事,母妃是否康健,就說起櫻珏來,“我是感激父皇留我在京中,姐姐們大多遠嫁和親,妹妹成心裏要有準備。”

櫻珏說道:“姐姐莫要擔心,哪日父皇真要下旨我便一哭二鬧,他心煩自然饒了我。”

九公主笑道:“打小父皇就寵你,可能也會舍不得。公主又有何好,倒不如尋常百姓家,自己找個好歸宿。三姐當時鬧得要服毒自殺,終歸還是要走。”

櫻珏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也不是她所考慮事情,嫁人生死這等大事,還是等走後由她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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