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門口,空無一人。

衛琅順着路,走了接近兩百米,才看到人。

他靠在車門上,見到衛琅過來,揚唇淺笑,然後沖衛琅丢了一支煙。

“鼻子挺靈的嘛,這麽遠都嗅出味兒來了。”

路上一片昏暗,路燈的光遙遙透了過來,男人整個人沐浴在黑色中,只有指尖燃起的一點火星,照耀出他半張臉。

“麻瓜師兄的藥我從小聞到大。”衛琅接過煙,卻避開了宋之卿的火,“我現在不能抽煙。”

沈洋洋管他很嚴,鼻子又特別靈,要是被她知道他抽煙了,他耳朵保不住了。

宋之卿也不勉強,從暗處走了出來,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衛琅,“小狼,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化很大。”

“宋師兄怎麽過來的?”

宋之卿挑着桃花眼看了一眼他,又裝模作樣地嗅了嗅,“嗯,聞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衛琅眉間微微一動。

只聽宋之卿笑着出聲,“好像是愛情的酸臭味。”

衛琅眉眼一松,別開臉去。

大半夜的,兩個男人在外面聊天不是什麽正常的事情。

兩人最後還是進了車。

衛琅再次舊話重提,“宋師兄到這邊來幹什麽?”

宋之卿得意洋洋,“上課呀,你今天不是看到了麽?”

他拿出手機,“對了,你這邊的號給我一個。我聯系不上你。”

“不用了。”衛琅拒絕,“我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就行了。”

宋之卿無奈,“小狼,你還是想要單打獨鬥嗎?我們說過了,他不是普通人,範冥用了那麽多年才引出他,你覺得他上過一次當,還會這麽輕易出來嗎?”

衛琅沒有說話,良久才淡淡開口道:“我知道。但我了解他。他性格偏執,這些年做的案子都是趕盡殺絕的,若是被他知道還有幸存者的話,他一定會回來的。”

“你……”

宋之卿眯起了好看的桃花眼,“你找到了幸存者?不會……”

宋之卿咋舌,“今天講座上那個女孩?”

宋之卿和喬羽算是同門師兄妹,自然也知道喬羽有個特殊的病人。

喬家在濱海的勢力不小,尤其和沈家交好。

如果他的資料沒錯的話,喬羽的那個病人叫沈洋洋,她是童話集團沈遇的妹妹,也是沈家的小公主。

“你确定她和當年的滅門案有關?”

“我親眼看見。”

最後,衛琅還是燃起了那支煙。

點點星火之間,他的聲音格外冷靜。

“師兄,不要碰她。”

“呵……”宋之卿這次真笑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小狼,我可是聽說她失去了記憶,要不要我把她的記憶找回來。你也知道的。這方面,我和範冥都是專業的。”

“不行!”衛琅斷然拒絕,掐掉了指尖的煙,“她現在承受不起,需要慢慢來。”

宋之卿湊了過來,想瞧見衛琅的神色,卻被他果斷推開。

“你心疼了。你居然會心痛人了。啧啧……年紀小小,成熟倒是早嘛。”

宋之卿打趣,“行,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不過小狼啊,我實在奇怪,你這幅樣子她知道嗎?”

瞬間,衛琅的臉色難看起來。

宋之卿得意了,“果然是這樣……我可告訴你呀。這女人最不愛的就是欺騙。若是被她知道……”

“知道也沒關系。她也會喜歡我的。”

衛琅回頭,眸色在昏暗中閃着幽藍,“不要來找我。我會主動找你的。”

“臭小子。”宋之卿罵了一聲,看他開了車門,忽然想到了什麽,扔了一包東西給衛琅。

“來,送你的成年禮。”

衛琅面無表情,“我早就成年了。”

宋之卿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知道。不過,接着吧,你用得着。”

衛琅随意把禮物塞到了口袋裏。

他和宋之卿認識多年了,知道他這個皮師兄的性格。

禮物什麽的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

回去的時候,沈洋洋還在睡。

他在她身邊坐下,靜靜凝視她的睡顏。

沈洋洋睡覺的時候特別乖,很安靜,長長的睫毛打了下來,像個孩子一般。

衛琅羨慕睡得着的人。

他一向睡眠不好,也經常警惕醒來。

沈洋洋不知道的是他每晚基本都會進她的房間,每次看到她安然的睡顏,他的心裏也會湧起睡意。

她總說他是她的解藥。

其實,錯了。

她才是他的解藥。

睡夢中的沈洋洋呓語了一聲,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說的什麽。

大約是客廳冷到了。

衛琅抱起她,往樓上走去。

睡得軟綿綿的人終于醒過來了一次,見到是他,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衛琅,你還在呀。”

“嗯。我在。別怕。安心睡。”

把她放在床上,又擰來熱毛巾替她擦了擦臉。

這麽一看,沈洋洋更加漂亮。

上天厚待她,一張顯年輕的娃娃臉,皮膚更是好到驚人。

他有些沉迷那柔軟的觸感。

只是——

想到宋之卿臨走時候說的話,衛琅的眸眼垂了下來。

“小狼,她失去記憶這麽多年,潛意識就是不想記起。對她來說,那太痛苦了。你确定要讓她想起來?”

他是怎麽答的。

是了。

“當然。她自然要想起來的,誰都不想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

宋之卿似乎嘆息了一聲。

“或許,渾渾噩噩活一輩子也是一種幸福。”

“讓你幸福,還是讓你痛苦?”衛琅探手輕輕拂過她的臉,帶着某種眷戀的感覺。

但最後,他慢慢收回了手,原本溫柔的眸也漸漸染上了堅毅和殘酷。

“對不起,姐姐。”我會道歉。

但我不會後悔。

沈洋洋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頭有點痛,她掙紮着起了床。

看來昨晚又喝多了,酒這東西害人不淺。

不過又欲罷不能。

她躺在沙發上,按着發疼的太陽穴,冷不防額頭一暖,一只溫柔的手撫了過來。

衛琅溫柔幫她按着太陽穴,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T恤。

“姐姐,你醒了?我熬了解酒湯,等會涼一點你再喝。”

衛琅的動作輕柔,沈洋洋十分舒服。

不過,她很快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今天沒上班?”

衛琅搖頭,“我今天休息一天。”

說完,他徑直端起桌子上的解酒湯,試探了一下溫度後遞給沈洋洋。

“對了,剛剛我打掃衛生的時候,喬羽醫生打電話找你。”

不知道是解酒湯發生了作用,還是衛琅的按摩有了作用。

總之,沈洋洋喝完湯,就活蹦亂跳了。

一邊咬油條,一邊給喬羽回了個電話。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這個周六是喬羽和喬昕的生日,邀請沈洋洋過去玩。

喬羽對這些一貫冷淡,不愛熱鬧,出主意的肯定是喬昕。

但喬羽居然也同意了,十分罕見。

對沈洋洋的疑惑,喬羽直截了當。

“我爸要正式讓喬茉莉認祖歸宗了。”

一句話,沈洋洋立刻明白過來。

難怪這次要鬧這麽大,敢情是給喬茉莉一個下馬威。

說起沈洋洋讨厭喬茉莉的原因,除了這個女人肖想沈遇并且求而不得用了下作手段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是喬羽的妹妹。

不過喬羽和喬昕從來沒有認同過她。

喬父在生意上動腦一流,敢闖敢為,喬家成為濱海的首富,他功不可沒。

從某方面來說,喬父是個搞事業的人,所以就別想他在感情上能多純粹了。

喬母是個溫柔的書香門第女人,和喬父算是商業聯姻。

兩人不能說感情不好,只是日子長了,感情淡了,外面的新鮮事物有那麽多,于是在幾次争吵後,喬父就徹底破罐子破摔在外面自由飛翔了。

很多時候,多情和無情就是一線之隔。

喬父就是。

他對很多女人走過腎,但唯獨對一個女人走過心。

這個女人就是喬茉莉的母親。

說來,人也是賤的。

喬茉莉母親本來只算喬父衆多情婦之一,最多得喬父喜歡一些。

但耐不住她死的早。

喬茉莉是她拼死生下來的,喬父堅決不在外面留種,喬茉莉母親也是狠人,帶着喬茉莉東躲西藏過了好些年,直到病的要死了才讓喬茉莉出來認喬父。

後來,喬茉莉母親就死了。

臨死的時候,只說是放不下喬茉莉。

喬父有些被感動了,畢竟他當時給支票讓喬茉莉母親打胎的時候,她選擇了保留孩子。

這些年,若不是她要死了,也不會主動上門認祖歸宗。

他覺得這個女人是愛他的。

後來,喬茉莉就被喬家養了起來。

但喬家家風嚴謹,這些年,喬茉莉明裏暗裏已經算是喬家小姐了,但正式上還是差個程序。

而且因為有喬家的撐腰,這些年喬茉莉也算扶搖直上。

不過有喬茉莉這個明星女兒的光環,喬家的生意這些年也做的不錯。

所以,喬父更加對她滿意了。

沈洋洋不知道怎麽安慰喬羽。

喬羽無所謂,“反正,她不是我妹妹。”

“你爺爺也同意嗎?”

“人老了,不想血脈流在外面。這些年,早就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了。”

前幾年,喬羽和喬昕還抗争了,雙雙去了國外留學。

後來想想,根本沒有必要。

所以他們才回來。

不過這短短的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喬茉莉徹底在喬家站穩了腳跟,現在更是上了臺面。

“我不想和她争。不過她要搶我的東西,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洋洋因為身體原因,一貫是不愛參加這類聚會的。

不過這次不一樣,是要作為朋友為喬羽撐場面,所以她同意了。

挂電話之前,喬羽還提了一件事情。

“對了,你過來我順便給你做個檢查。既然你能碰衛琅,遲早也能碰其他男人。”

私心裏,喬羽還是沈洋洋和沈遇的CP粉,希望兩人早日沖破一切夫妻雙雙把家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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