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更合一
沈饒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沒那膽子傷人:“你把玉佩還給我,荷包裏的錢我不要了。”
“你們這些世家子弟說話最是不算話了, 我不信。”
沈饒今日身體不适, 不願意和這人多加糾纏,直接上前就想将東西奪過來。
那賊人看他過來, 大聲吼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沈饒諒他也不敢, 腳下沒停, 這個繡花枕頭,自己還是能對付的。
賊人見沈饒不聽勸, 咬牙厲喝一聲,從斜裏刺了過去, 沈饒不防他真敢傷人,加上受了風寒, 反應慢了一拍, 身形一璇,匕首擦着手臂過去了,割開了衣袍。
這一下賊人用盡了力氣, 雖然沈饒穿的不少, 但還是被割裂衣袍, 在皮膚上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呲。”
沈饒捂着手臂叫了一聲。
本來躲在沈饒後頭的陸芊一下子怒意暴漲,迅速傾過去查看他的傷口, 見有絲絲鮮血溢出,握拳看向罪魁禍首,仿佛要吃人一般。
賊人也沒想到真傷了人, 驚懼的退了兩步,轉身就跑,突然被一股大力打倒在地上,臉着地,牙齒硌得生疼。
陸芊揪起地上人後襟,把他拎起來,使勁全力用拳頭往他肚子錘了一下,那人連話都說不出來,疼的捂着肚子蜷縮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他沒想到,那個男的一碰就傷,這個女的反而戰鬥力爆表。
陸芊還不放過他,一下一下踢在他身上:“我讓你傷人,我讓你傷人,你居然敢弄傷我沈大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陸芊的男人你也敢碰?!
沈饒被戰鬥力爆表的陸芊震驚了,好家夥,地上那個鼻青臉腫的人還是剛剛拿刀威脅自己的那個嗎!
“好了,別打了,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可就糟了。”
陸芊尤不解氣,走到沈饒身邊,扶了扶有些淩亂的發髻,與剛剛威脅人的聲音毫不相同,軟軟糯糯的:“沈大哥,你看東西我都拿回來了,咱們快去看大夫吧,你都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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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饒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頭,這個和剛剛那個一拳打到別人吐的姑娘一定不是一個人!
“沒事,小傷,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那怎麽行,都流血了,怎麽叫小傷,走,咱們去找大夫。”
“真的不用了。”沈饒拉住想要走的陸芊,他的風寒可能都比手上的傷嚴重,去找大夫,大夫可能想幫他們看看腦子。
“你看,都好了,不流血了。”沈饒将手臂給她看,果然止住了,只有一個淺淺的傷疤在那兒。
陸芊這才放心,踢了踢地上被揍的半死不活的人:“他呢,怎麽處置?”
“別管他了,反正咱們也沒什麽損失。”
“這就算了?”
不然呢?你都把人家打成這樣了。
“那不然,咱們把他衣服脫了扔這兒?”沈饒惡趣味的提議。
陸芊拍手贊同。
寒風中,穿着裏衣的人躺在漆黑的巷子裏,足足暈了一個時辰,被凍醒之後,惺惺的回了家,一邊走一邊摸着臉上的青紫,呲牙咧嘴:嗚嗚嗚,偷錯人了!
草長莺飛三月天,萬物複蘇,褪去了枯黃和暗淡,慢慢長出一片新綠。
自打那次廟會之後,陸芊與沈饒便沒有再見過,沈饒不急,陸芊急呀,她老爹陸将軍自從過年以來就在自己耳邊說了不下十次成親的事情了,她也無奈的很,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陸芊是想和沈饒多相處一段時間培養培養感情,奈何她根本沒有理由約一個男兒家出來,萬般無奈,只好找到沈棠這裏:“糖糖,你幫我約你哥哥出來玩吧。”
沈棠攤手:“上次我把他和你兩個人丢在廟會上,回來之後我就上了他的黑名單……”都怪蕭騁猴急的想要回來,這下連芊芊的忙都幫不了了。
陸芊一下子洩了氣,沮喪道:“糖糖,你說你哥會不會不喜歡我這個類型的呀?”
“怎麽會!”
陸芊低頭摳手指:“我上次和你哥去逛廟會,遇到個小偷,然後一不小心,我就……”
“你就怎麽了?”陸芊遲遲沒有開口,沈棠急了:“還有什麽話不能對我說?”
“我,我就把那人打了個半死。”說完之後陸芊趕緊擺手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他偷你哥的東西,還用刀劃傷了他,我就氣得不行,一下子沒控制住。”
“噗哈哈。”沈棠抱着肚子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那我哥當時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哎,我哪顧得上看他的臉呀,我就關心着他手上的傷了。”
沈棠慢慢停了笑:“那他手上的傷沒事吧?”
“沒事,很小的傷口。”小到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沈棠握住陸芊的肩膀前後晃動了兩下:“芊芊,你太可愛了,我一定要讓你做我嫂子。”
陸芊臉上也漾起喜色,她也想,可是還有一個大大的不确定因素沈饒,她不自信的說道:“要是你哥不喜歡我,有什麽用。”
自家哥哥什麽德行沈棠還不知道,獵奇,龜毛,死要面子,在一個女孩面前這麽沒面子,就算對人家沒意思,但好歹算是留下了印象:“你就放心吧,把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我哥一定對你刮目相看。”
那些按部就班的貴女沈饒見了,腦海裏連點影子都不會留下,反而是像陸芊這樣不走尋常路的他會比較感興趣。
“你哥不是喜歡那種娴靜溫婉,知書達理的嗎?”為此陸芊還特地請了先生回去教自己棋藝呢!
沈棠笑着回答道:“他是說喜歡知書達理的,可京城裏這麽多知書達理的姑娘,也沒見他對誰上心呀,所以呢,只要你不放棄,他那個木頭,遲早有開竅的一天。”
陸芊被沈棠說的一下子開朗了不少,她原來還一直擔心那天的事情會讓沈饒對自己敬而遠之,現在看來說不定恰恰是一個契機。
“糖糖,多虧了你,不然我還在家不知如何是好呢。”
沈棠喝了口茶:“我們兩個可是好姐妹,這點小事還用得着道謝?”
兩姐妹聊得歡快,陸芊注意到沈棠最近好像胖了許多:“糖糖,你在這王府裏頭都吃什麽了,怎麽臉養圓了好多。”
沈棠摸摸自己肉嘟嘟的臉,自己最近好像是越來越能吃了:“都怪蕭騁,我現在一天能吃八頓,餓了就有東西吃,還沒人勸着,能不胖嗎?”
陸芊打趣道:“胖點兒好,胖了我可就不羨慕你的腰身了。”
天底下的女人沒有誰不怕“胖”這個字,沈棠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在腦海描繪了一番都是贅肉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顫,不行,她不能再這麽堕落下去了。
三月份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時節,不冷不熱,舒爽的很,陸芊提議道:“糖糖,再過兩天,我們一起出去踏青游湖吧。”
“好。”沈棠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看陸芊那副欲說不說的模樣,了然道:“放心吧,我就算是用九頭牛拉也一定把我哥給拉來。”
陸芊走了之後,沈棠拿了碗銀耳粥送到蕭騁的書房去,放在他手邊,沒有打擾,安心的走到自己的小窩那兒去躺下,自打沈棠嫁過來之後,蕭騁就讓下人在書房專門弄了個小塌,供沈棠歇息。
等到蕭騁忙完坐到沈棠身邊,将剛剛的銀耳粥也順便端了過來:“你喂我。”
沈棠無奈,都多大的人了,拿起碗來,發現有些涼了,便讓下人拿到廚房去熱熱,趁這個空檔說了一下去郊游的事情:“芊芊打算和我再過幾天去踏青游湖。”
“是有一段時間沒出去過了。”
“你得陪着我一起。”沒他陪着沈棠沒安全感。
有沈棠的地方就有蕭騁,出去玩肯定少不了他作陪:“這是自然。”
蕭騁同意之後沈棠便給沈夫人去了信,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把沈饒給弄出來,沈饒最聽沈夫人的話了,沈棠十拿九穩他能去。
踏青那天到了湖邊,果然看到穿着一襲藏藍色衣袍的沈饒站在那裏,陸芊站在不遠處看着她日思夜想的人,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話。
沈棠一來氣氛變得活躍了許多,朝不遠處的兩個人招手:“哥哥,芊芊。”
風将她的聲音送到兩人耳中,陸芊小跑着迎過來,沈饒則是不緊不慢的,他今天本不欲來,都已經和同僚約好一起喝酒了,偏偏遇上了這個魔星,與自己母親沆瀣一氣,将自己弄了過來,還美其名曰:散心。
沈饒撇嘴,說得倒是好聽。
沈棠指揮着蕭騁在青蔥的草地上鋪了一塊大毯子,将水果茶點放在上面供大家享用,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沈棠蕭騁親密無間,陸芊和沈饒反倒是有些尴尬。
沈棠拿出自己親手做的飯團放到中間:“芊芊,嘗嘗我做的飯團,好不好吃。”
陸芊依言拿了一個塞到嘴裏,邊嚼邊點頭:“恩,好吃!”
沈棠自己飛速吃了一個,又拿起第二個,蕭騁倒了杯茶遞到她手裏:“慢點吃,這還有呢。”
“哥哥,你也吃。”
沈饒不願意拂了妹妹的好意,吃了一個,居然比想象中好吃多了,誇獎道:“糖糖,可以啊,嫁了人手藝進步了不少。”
沈棠驕傲的揚了揚頭,一盤子的飯團,陸芊沈饒各吃了一個,剩下的都到了沈棠肚子裏。
沈饒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棠,然後對蕭騁說:“你對我家糖糖做了什麽,她怎麽吃得這麽多。”
蕭騁聳聳肩,沈棠能吃他高興還來不及。
吃完東西的四個人打算找點樂子,蕭騁提議射箭,沈饒贊成,他的箭術還算的過去。
蕭騁出來的時候做足了準備,箭靶弓箭都很齊全,兩人将箭靶放在在湖邊的一個大樹底下,沈饒走到遠處,拿着弓箭瞄準,使力拉弓,離弦的箭“嗖”的一下朝靶子飛去,正中紅心。
作為觀衆的沈棠和陸芊立馬鼓起掌來,沈饒甩了甩紮在腰間的袍子,揚了揚眉毛,還好自己沒丢人,對得起教騎射的師父。
與他并肩站着的蕭騁緊随其後,輕而易舉的射中紅心。這種距離對于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更遠的敵人他都能一擊射殺,更妄論是這定住不動的箭靶了。
沈棠戳了戳身邊的陸芊:“芊芊,你不是也會射箭的嘛,去露一手。”
“這,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我大哥要知道你會射箭,指不定多驚喜呢,你們兩個又多了一點共同愛好。”
顧不上陸芊的拒絕,沈棠直接把她推到靶子前面:“哥哥,芊芊也會射箭,讓她試試。”
“沒想到陸小姐也會射箭,真不愧是陸将軍教出來的女兒。”說着沈饒将手中的弓箭遞到陸芊的面前,一臉期待。
陸芊接了過來,掂量了一下,比自己在家練弓的重了許多,不知道能不能發揮出原本的實力來。
沈棠低聲安慰:“別擔心,你随便射,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陸芊點點頭,從箭簍裏拿出一支箭來,擺好姿勢,半眯着眼睛,箭離弦而去,直奔箭靶,成績雖說不好,但卻沒有脫靶,已經是很不錯了。
陸芊轉身不好意思的問沈饒:“沈大哥,我射箭不怎麽在行,你能教教我嗎?”
沈饒自己射箭也是一般,但有人向自己求教,還是個姑娘家,心裏有點飄飄然,站到陸芊身後,手把手的教起她來:“雙腳分開,對,肩膀打開……”
陸芊除了八歲那年在沈府跌了一跤将門牙磕掉了,是沈饒抱她回去的,之後便再也沒像今日這般親密過,心裏甜蜜的不行。
蕭騁擁着沈棠站在一側,沈棠悄悄的說:“這麽看着,他們兩個還挺般配的。”
一支箭破空而出,卻不是向着箭靶飛去。
陸芊因為沈饒站在身後,眼睛恨不能長在後腦勺上,哪裏有注意箭的方向,由沈饒帶着。
沈饒靠近陸芊才發現一直在自己家玩的小姑娘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帶着少女特有的曼妙,身上還散發着幽香,心跳一下子有些不規律,失了水準,箭直直的朝樹頂上飛去。
本來箭射歪了這沒什麽,但從樹上射掉下來一個人,這就不一樣了。
那名黑衣人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懊惱的捶了下地,這麽容易就暴露了,不是他的水平啊!
計劃只能提前執行,他使了個手勢,隐蔽在其他樹上的黑衣人紛紛跳了出來。
黑衣人們顯然自己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出場,按他們的猜測應該是殺人家一個措手不及的,結果現在殺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了,好丢人……
為首的那人功夫不低,直接就朝着蕭騁他們襲來,被嚴欽中途截了下來,纏鬥在一起。
沈棠和陸芊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特別是陸芊,直接将手裏的弓扔到了地上,抓過弓的手還在裙子上擦了擦,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看着沈饒。
沈饒看着她的動作,不禁失笑:“沒事,你和糖糖呆在這兒哪兒都別去,知道嗎?”
陸芊使勁的點點頭。
蕭騁這次出來沒帶多少護衛,嚴欽一個人打的很吃力,将沈棠安頓好之後,對着沈饒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你和他們兩個呆在這兒,哪兒都別去。”
說完,加入了混戰,也算替嚴欽分擔了一些,讓他能專心對付為首的黑衣人,剩下的一群人将蕭騁包圍起來,招招狠厲,擺明了就是要取他的性命。
沈棠站在一邊急的直跺腳,盯着一群在打鬥的人,嘴裏碎碎念:“怎麽辦,怎麽辦。”
蕭騁畢竟是從戰場上歷練下來的,對付這幾個黑衣人還是游刃有餘的,沒一會兒黑衣人便倒下了好幾個,敗勢漸顯。
其中一個黑衣人眼看鬥不過,将主意打到了沈棠身上,想以此來要挾蕭騁,雷厲風行的沖向沈棠所在的地方,會點皮毛的沈饒沒有退卻,即使知道打不過這人,他還是沖了上去,這種情況他自然要義不容辭的保護妹妹。
沈棠和陸芊一聲尖叫,止不住的往後退。
蕭騁聽到沈棠的叫聲,一下子分了心,手臂上被劃了一劍,他知道沈饒撐不了多久,出手一招比一招淩厲,只想盡快脫身去救沈棠。
沈饒與那黑衣人過了兩招,漸漸不敵,手中不停,朝身後大聲的喊:“快跑!”
陸芊與沈棠愣了一秒鐘,知道這時候留下來也只會是拖累,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跑。
沈饒吃了那人一掌,心口驟疼,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黑衣人是個心狠手辣的,提刀欲砍,沈饒眼看就要性命不保。
“不要!!!”沈棠轉頭看到這一幕,瘋狂的叫道,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誰想那人的刀還沒有落下,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心口插的箭羽還在不停的晃動。
沈饒原本已經做好不死也傷的準備了,猛地看到黑衣人倒在了自己面前,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轉頭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陸芊迎風站立,裙角被風吹起,一頭秀發飄飄揚揚,手上拿着蕭騁的弓箭,還保持着拉弓的姿勢,眼神銳利,嘴唇緊珉,殺氣騰騰,此時的她不是那個被關在深閨的女兒家,反而像是戰場上身經百戰的女将軍,英姿飒爽,一往無前。
沈饒捂着胸口,心跳的越發不規律。
沈棠出了一身的冷汗,手腳并用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陸芊身邊,沈饒離得遠,看不見陸芊此時抖得有多厲害。
“芊芊,多虧了你。”沈棠一下子抱住了陸芊,眼淚直流。
陸芊的身體被這三月的風吹的冰涼,感受到沈棠的溫度,這才有些回過神來:“糖糖,我,我殺人了,但是他要殺你哥哥,我不想殺他的。”陸芊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我知道,我知道,芊芊,你做的沒錯,你不殺他,哥哥就得死。”沈棠掰開她發白的指尖将弓奪了接過來,扔到地上。
陸芊的眼角漸漸流下淚來,臉埋在掌心,抽噎着說道:“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她好怕剛剛沈饒就這麽被奪去了性命,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殺人這種事情是從來沒想過的,但她別無選擇。
“沒事了,芊芊,我在這兒呢,沒事了。”
陸芊是個不喜歡哭的小姑娘,從小到大她哭的次數十只手都數的過來,這次是真的被吓得狠了。
沈饒緩緩的站起來,走到他們兩個身邊,将陸芊摟進懷裏,低聲安撫:“乖,沒事了。”
蕭騁那邊也解決的差不多了,還剩下那個為首的黑衣人。
“捉活的。”蕭騁與嚴欽相視一眼。
嚴欽點點頭,舉起劍,剛想刺過去,卻被對方一個手勢打斷了。
“停!”那名黑衣人制止道:“嚴欽,是我啊!”
說完将臉上的蒙面拿掉,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龐來。
“唐澤?怎麽是你?”
蕭騁放下戒備:“你們認識?”
唐澤有些激動的說道:“豈止認識。”
“你剛剛怎麽不早說,害得我們打了這麽久。”嚴欽埋怨。
唐澤撓撓頭:“我剛剛一直在叫你,可你聽不見,我有什麽辦法。”
蕭騁可沒工夫聽他們兩個敘舊,既然是嚴欽的老相識,他回去審問嚴欽即可,轉身直奔到沈棠身邊:“糖糖,沒事吧?”
沈棠搖搖頭,看着在沈饒懷裏哭成淚人的陸芊,心跳還未平息:“剛剛要不是芊芊,哥哥可就要性命不保了。”
蕭騁安撫的吻了吻沈棠的額頭,他的心肝沒事比什麽都重要。
“你的衣服怎麽破了?”沈棠注意到蕭騁袖子裂了一道大口子:“哪裏受傷了?”
“小傷,沒有大礙。”
“那怎麽行,我們趕緊回府找大夫瞧瞧。”沈棠急急的拉着他朝馬車走去。
還沒走兩步,小腹墜墜的疼的厲害,寸步難行,這下子換成蕭騁緊張了:“怎麽了糖糖,哪裏不舒服?”
“肚,肚子疼!”說話間的功夫沈棠頭上就疼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蕭騁不敢再耽擱,一把抱起她,上了馬車狂奔回府。
再一次被抛棄的沈饒和陸芊面面相觑。
編外人員嚴欽拉着唐澤,要将沒見面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問個一清二楚。
唐澤攤手:“我穿成這樣,走在大街上不得被官府抓去,你總要讓我換個衣服吧。”
嚴欽:“走,換了衣服咱們好好聊聊。”
“知無不言。”
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三月的風呼呼的吹,陸芊沈饒兩個人在風中淩亂。
沈饒咳了一聲,打破尴尬:“咱們也走吧。”
陸芊臉上還有淚痕,點頭。
“委屈你和我一起走回去了。”他那個不靠譜的妹夫……
陸芊今日出來沒帶丫鬟,車夫還是有的,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能和沈饒獨處,她巴不得路程遠一點呢。
蕭騁帶着沈棠一路駕車回到王府,沈棠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蕭騁抱着她兩步并作一步走到寝室裏,側頭吼道:“快去請大夫。”
紅杏看到自家小姐滿頭大汗的樣子,六神無主,聽到這話趕緊跑出屋去。
蕭騁将沈棠抱在懷裏,不停的安慰着,不一會兒,紅杏氣喘籲籲的回來了,身後跟着個年邁的大夫,被拉扯的半條命都快沒了。
“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夫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腹痛不止。”蕭騁急切的說道。
大夫喘了兩口氣,走到沈棠身邊,搭上她的脈搏,閉目側頭把了一會:“胡鬧,你夫人都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還讓她受驚,現在這是小産的征兆,自然會疼成這樣。”
蕭騁聽到“身孕”兩個字,徹底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夫:“大夫,你,你說什麽?”
老大夫不敢耽擱,當即寫了保胎的房子交給紅杏,讓她趕緊去煎了給沈棠服下,嘴裏還在念叨:“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
開完方子之後,大夫對躺在床上的沈棠說:“夫人,你好好休息,最近兩天盡量不要下床走動,等胎位穩了再說,還有我開的藥方,一定要按時服用。”
沈棠強忍着點了點頭,疼痛讓她沒時間思考。
蕭騁扯住想要離開的大夫,锲而不舍的問:“大夫,我娘子真的懷孕了?”
老大夫最讨厭這種質疑自己醫術的人了,甩開被抓住的手:“最簡單的喜脈我都把不出來,我還怎麽行醫救人,你若是信不過我,大可再找兩個大夫來瞧瞧。”說完,甩了甩背上的醫藥箱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騁盡可能快速的消化了這個消息,坐到床沿,看着沈棠緊皺的眉頭,恨不能幫她承受這份痛楚:“糖糖再忍忍,馬上喝了藥就不疼了。”
紅杏知道自家王妃最是怕疼了,以最快的速度煎好藥端了過去,蕭騁從托盤裏拿過藥碗,吹了兩口喂到沈棠嘴邊,沈棠毫不含糊“咕嚕咕嚕”幾口就給喝了,也不喊苦。
“怎麽樣,好點了嗎?”
這藥喝下去果然起了作用,那股鑽心的疼痛也褪去了不少,沈棠軟綿綿的靠在蕭騁懷裏,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好累,想睡覺。”
今天這又是驚吓又是腹痛的,沈棠實在是累的不輕,眼皮突然就沉重起來,以至于都沒給她時間思考懷孕這件事情。
“睡吧,我在這兒陪着你。”
蕭騁到現在還覺得置身夢中,在這之前連成親都沒想過的他,居然要當爹了!
視線移到床上的人身上,蕭騁眼中溫柔的能溢出水來,她長得這樣美,他們的孩兒定然也不會差,也不知是長得像自己還是長得像她,但只要是她生的,不管男孩女孩,自己都會寵上天。
沈棠這一覺睡得憨沉,直到暮色沉沉這才醒了過來,肚子沒有之前那麽的疼了,就是嗓子幹啞的厲害。
她一動,坐在她床沿假寐的蕭騁立刻清醒了過來:“糖糖,你醒了,要什麽你告訴我。”
沈棠輕聲說了一句:“水。”
蕭騁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喂到沈棠的嘴裏,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幹她嘴角的水漬,柔聲問道:“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沈棠搖頭,扶着蕭騁的手臂慢慢的坐了起來,蕭騁側身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讓她坐着能舒服點。
這一天實在是太過于驚心動魄,沈棠到現在才有時間來思考大夫說的那一番話:“我,我懷孕了?”
蕭騁臉上掩飾不住喜色,将她臉上的發絲別到耳後,點點頭。
“那孩子呢,還好嗎?”她剛剛疼成那個樣子,有些不放心。
“別擔心,大夫說好好養着就沒事了。”
沈棠松了一口氣,細白纖長的手指撫上小腹,這裏頭居然孕育了一個生命,實在是神奇的很,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有些後怕,差點她就要和這個孩子擦肩而過了。
“餓了吧,我吩咐廚房煮了點小米粥,你先喝兩口暖暖胃。”蕭騁從一邊的托盤裏端起一碗粥,還是溫的,他舀了一口,放在唇邊吹了吹,這才送到喂給沈棠。
沈棠唇上沒什麽血色,臉色也比平時蒼白了許多,但精神還不錯,一小口一小口的将碗裏的粥給吃了,她睡了這麽半下午,一時半會的還不瞌睡,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在忙碌的蕭騁。
“可是覺着無聊?”
沈棠點頭,她還要在床上修養一段日子,總不能讓蕭騁天天陪着自己,自己還是要找點事情做的。
蕭騁吩咐人去書房将沈棠喜歡看的書搬了過來,還有最近新出的話本,都尋了不少,堆在沈棠床頭,讓她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但明确規定了,看半個時辰就得休息,不得過于勞累,傷了眼睛可不好。
下人搬東西的時候,嚴欽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會了。
蕭騁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沈棠,她只有呆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才安心。
沈棠在床上看見嚴欽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催促道:“嚴欽在外頭等你呢,可能有什麽急事,你快去吧。”
蕭騁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馬上就回來。”有些事情總是要處理的。
走到院子裏蕭騁才發現嚴欽身後跟了一個人,正是剛剛為首的黑衣人,蕭騁面色不善的帶着兩個人去了書房。
剛将書房的門關上,嚴欽都沒來得及反應,唐澤就被掐住脖子頂在門上,蕭騁臉色鐵青,陰兀的看着他:“嚴欽,你不應該帶他到這兒來。”
說着手上使力,以唐澤的功夫雖然要費點勁,還是可以從他手中掙脫的,但他沒有這樣做,只是任憑蕭騁發洩。
“王爺,這件事情還是讓他親自跟你解釋吧。”
蕭騁本也不欲取他性命,等唐澤吃夠了苦頭,這才松開手,轉了轉手腕:“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你今天走不出這兒。”
唐澤摸着脖子大口的喘氣,這八王爺還真是名不虛傳,手段狠厲,自己脖子上肯定是一圈青紫。
“這次派我來刺殺王爺的人想必我不說王爺也猜到了。”唐澤狠狠的咳了兩下,等嗓子不這麽難受了,這才開口。
“太子。”
“不錯。”唐澤和嚴欽并肩站着,将已經和嚴欽講過一遍的話又說了一次:“我跟在太子後面三年,算得上是太子的心腹。”
“哦?”蕭騁坐在書桌後面,拿着茶杯在手中把玩:“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唐澤撩袍跪下:“唐澤想投奔王爺。”
蕭騁冷笑:“剛剛不還幫着太子刺殺本王嗎,現在又想來投奔我,你覺得我是個好騙的?”
“唐澤不敢。”
“你不敢?”蕭騁一下子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他面前,杯子在地上碎成了幾瓣,唐澤猛地閉上眼睛,身子卻一動不敢動,蕭騁的火顯然還沒發完。
“你第一眼看到嚴欽的時候為什麽不停手?”蕭騁厲聲質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訂閱的都是仙女,來一個大大的親親mua!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