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呵~不至于。”孫琮微仰起頭，看着裴炜說。
“為什麽離這麽近？”裴炜喉結上下動了動。
孫琮偏了下頭，“傻蛋，沒看見馮哥和李老師嗎！”
“他們也來了。”裴炜說。
“想不到馮哥這回真的有勇氣，希望畢業前能看到他們結婚。”
孫琮松開裴炜。
“沒票也好，省得進去再遇到他們不好解釋。”
裴炜說：“有個地方，去不去？”
孫琮看看時間，“行。”
“這就是你說的地方啊！這荒郊野嶺的，會不會有狼啊！”
裴炜帶孫琮來到了城郊的廢工廠。
“你電視看多了？進去不一樣。”
經過一個殘缺的月亮門，裏面是一些水泥管。
邁過水泥管，有一片空地。
從這裏看天上能看到很多星星。
“以前就在這裏打架，現在政府要用這片地，也沒人來了。”裴炜坐在一個矮石墩上。
“你不是剛搬回來嗎？怎麽了解的比我還詳細。”孫琮坐在裴炜對面。
“聽人說的。”裴炜說，“阿黃。”
“什麽黃？”孫琮把拉鎖拉到頂，風吹得他有點冷。
“狗。”一只黃色的小狗搖着尾巴走到裴炜面前，乖順地舔舔他的手，裴炜摸摸它的腦袋。
“它住這裏？”孫琮說，“是流浪狗？”
裴炜從兜裏拿出一袋狗零食喂給阿黃，“嗯。有人喂。”
“要不要把它送到流浪動物救助中心，在那裏它會找到自己的家。”
阿黃好像聽懂了，走到孫琮身邊舔他。
“啊，不要舔我了。”孫琮把手舉高，小時候爺爺家的大狗撲過他，所以他有點怕狗。
“阿黃，過來。”裴炜說。
“它很聽你話，你想養它嗎？”孫琮問。
“想。但是我不能。我媽對狗毛過敏。”裴炜說。
孫琮嘆了口氣，對阿黃說：“對不起啊。不能給你找個家。”
裴炜笑笑，“也許對它來說，這裏就是家。有朋友，有關愛它的人。還可以無拘無束地玩。”
“也許吧。”孫琮打了個噴嚏。
“冷了。”裴炜抱着阿黃給它順毛，“抱着它。”
“不，不用了吧。”孫琮還是有點抗拒。
“它很乖，絕對不咬你。”裴炜懷裏的阿黃眼睛看着孫琮，好像在說“是的”。
“好吧，它如果不願意就算了。”
“阿黃，不要亂動哦，不要吓到他了。”裴炜把阿黃放進孫琮懷裏。
“你跟狗，說話還挺溫柔的。”孫琮勾起嘴角。
阿黃在他懷裏很乖，還閉上眼要睡覺。
“它的毛真軟，還很幹淨，不像流浪狗。”孫琮輕輕摸着阿黃。
“嗯。阿黃和別的狗不一樣，它特別聰明，能聽懂話。”裴炜說。
孫琮笑出聲，“你和它說什麽了？”
裴炜：“我的秘密。”
孫琮：“什麽秘密？我也想聽，告訴我吧。”
裴炜：“為什麽要告訴你？”
孫琮：“我超級想知道。你有什麽秘密，是不是喜歡的人？”
裴炜沒開口。
孫琮又說：“喜歡的女生可以讓哥幫你看看，我幫你追啊。”
裴炜搖搖頭，“你幫不了。”
“切~不說算了。我問阿黃，它知道。”
阿黃睜開眼睛。
“阿黃，我問你，裴炜喜歡的人是誰啊？”
阿黃一個勁地舔孫琮的手。
“別舔了，阿黃。我問你呢。”
阿黃擡眼看看孫琮，又繼續舔他。
“你聽不懂吧，也是，知道你也說不出來。”
裴炜摸摸阿黃的頭，“好狗。去吧。”
阿黃跳下來，對着兩個人搖搖尾巴，轉身跑了。
“阿黃真可愛。”孫琮說。
“嗯。挺可愛的。”裴炜看着孫琮。
孫琮八卦地看着裴炜，“和我說吧，你喜歡的人。”
“真想知道？”
“嗯。”
裴炜把身子往對面靠，“離近點。”
“這又沒人，直接說吧。”孫琮一邊說一邊靠近裴炜。
裴炜的嘴貼近孫琮的左耳，在臉邊停住，親了一下。
“現在知道了嗎？”
孫琮遲鈍地點了點頭。
一直到回寝室，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洗個了冷水澡，孫琮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腦子裏有些片段不停在重複，裴炜小時候的樣子，再見到裴炜的樣子，裴炜靠近他的樣子，裴炜親他的樣子。
躺在床上，孫琮覺得很熱，一摸額頭還發燙，他發燒了。
裴炜背他去了醫務室。
孫琮喝了藥睡着了。
再醒來又喝藥，睡了一天燒退了。
孫琮睜開眼，回想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燒糊塗了，産生的錯覺。
可是一切都那麽真實，裴炜的氣息離他那麽近。
那代表什麽呢？裴炜喜歡他？
不可能。
他們是鄰居，好朋友，兄弟，不會是情人。
孫琮觀察裴炜，他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人總會有沖動的時候，等它過去就好了。
期中考試前裴炜回了趟家。
孫琮覺得裴炜回來之後情緒不對，身上還一股煙味。
考試結束的晚上，裴炜出去了沒回來。
孫琮給裴炜打了電話，裴炜說自己在醫院。
孫琮趕緊打車去了醫院。
裴炜坐在急診室外面。
“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孫琮前後檢查裴炜，還要扒開衣服看。
“我沒事。人在裏面。”
孫琮松了口氣，“怎麽回事？”
“在校門口看見有人搶劫。”裴炜說。
“見義勇為啊，裴炜。但是你怎麽就知道你打得過那人！萬一要是受傷了，怎麽辦！你還沒成年啊！”孫琮叉起腰。
裴炜說：“你在擔心我。”
“當然了！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啊！今天晚上你又出去，這還出事了...”
有人來打斷孫琮，是警察讓裴炜去做筆錄。
受傷的人家屬也來了。
回到寝室，孫琮說：“你快睡會。”
裴炜躺下。
孫琮說：“你有事情，不願意和我說，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架了，這不是一個健康的方式，你懂吧。還有，做好事也要量力而行，這回你打過了那個賊，是幸運...”
裴炜好像不願意再聽，用被子蒙起頭。
“我不說了。最後一句，我非常非常擔心你，請你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裴炜皺着的眉頭松開。
被就救的人叫馮文，是高三的。
馮文出院後請了裴炜吃飯。
孫琮跟着一起去的。
包間裏有幾個男生。
孫琮經常聽班裏女生說高三有個模特男團，這回見到真人還真是挺像模特的。
馮文熱情地招待他們。
席間裴炜也沒多說話，吃完飯就走了。
孫琮也不知道今天裴炜怎麽了。
馮文看起來對裴炜很感興趣，孫琮回答了他不少問題。
有個男生看着像他們的老大，讓孫琮走了。
孫琮回到寝室，裴炜在洗澡。
裴炜出來，孫琮說：“你救的這個人還挺不錯的。”
裴炜答了聲“嗯”。
“你到底有什麽事？”孫琮實在是受不了裴炜這樣的态度，他知道裴炜心裏有事。
或許以前他不會問，但是現在，他一定要問。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見了，你會怎麽樣？”裴炜直愣愣地看着孫琮。
“不是，怎麽了？你得絕症了？”
裴炜笑了，“沒有。我說是如果。”
“我想想啊。”孫琮說，“我不會怎麽樣。”
裴炜還笑着，“我想也是。”
“我開玩笑的。”孫琮走過去怼了下裴炜的肩，“沒有永遠的在一起，但是離開前總要告別的。”
“嗯，會告別的。”
“說真的，裴炜，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孫琮兩手枕在腦後，“除非我失憶了或者傻了。”
“榮幸。”裴炜說，“我也是。”
“好啦，趁我們還在一起。睡吧，晚安。”孫琮把床頭燈關掉。
“晚安。”
又一個晚上，裴炜聽着孫琮的呼吸聲變沉。
他悄悄下床給孫琮蓋被子。
“趁我們還在一起。”
裴炜俯身輕吻孫琮的額頭。
“媽媽，我們要去哪？”裴炜躺在何倩然懷裏。
何倩然摸摸他的頭發，“小炜，我們先去住的地方。”
“媽媽，車車要開了嗎？我想見孫琮哥哥。”
“小炜，現在太早了，哥哥還沒起。不要打擾哥哥了。”
“可不可以等孫琮哥哥起了再走，我要和他說再見。”裴炜委屈巴巴地看着何倩然，他手裏還拿着一個小蟹殼。
“小炜，沒時間了。以後還可以見到哥哥的。”何倩然說。
“太太，東西都拿了，現在開車送您。”
“好的，慢點。”
何倩然抱着裴炜，裴炜從車窗看外面，能看見他和孫琮天天在一起玩的小花園。
裴炜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他都偷偷抹掉了，不想讓媽媽看見。
“小琮，起來吃飯了。”譚菲敲敲孫琮的房門。
孫琮很快穿好衣服洗漱完。
“媽媽，我要快點吃飯。今天約好了要和裴炜一起拼拼圖。”
“小琮啊，裴炜和他媽媽搬走了。”譚菲說。
孫琮一口氣喝完平時不愛喝的牛奶，一抹嘴巴。
“媽媽，你逗我。怎麽可能，昨天裴炜還和我說今天一定要拼好那個拼圖。”
“他們真的搬走了。小琮，以後有緣分還會再見到小炜的。”
孫琮不相信似的去隔壁家敲門，沒人應。
“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講信用呢？”孫琮對着散落一堆的拼圖碎片，“說好了和你一起拼的，我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