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錢簡杏兒是準備拿去給虎子看病的，前後幾個大夫看過了也說不上來病因，更不要談開方子治療了。畢竟虎子才三個月大，大夫們又不是專治小兒的。
聽說京都的葉大夫專治小兒病，哥嫂想盡快帶虎子去那給葉大夫瞧瞧，再拖下去怕是情況不妙。
這外邊不比家裏，花錢的地方多，路費、住宿費要錢，吃飯都比他們鎮上貴，葉大夫的診金也不便宜，後續還要買藥，也不知道哥嫂陪虎子在京都得待多久，簡家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現錢來。簡杏兒沒想過要找孫殿石，她自己能解決的就不要去麻煩他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向他開這個口。
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錢才夠，總之多多益善，萬一因為錢不夠，耽誤了侄子的病情，她良心上也過不去，虎子畢竟是她親大哥的孩子。
簡杏兒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一共不過五十兩，還是不太夠，她想着再拿些首飾去當。但是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碰到這兩個愛鬧事的小祖宗，一時半會兒還脫不開身。
“這錢嘛，我看你也不花，不如當作嫂子給小姑子的一點心意怎麽樣？”
四小姐還在故意逗她，簡杏兒氣壞了，肥妞不輕易發飙，孫殿寶和孫殿珠真是徹底把她給惹毛了。
別說兩個輕飄飄的丫鬟了，就是再來兩個怕是也攔不住簡杏兒，她輕輕一推，兩個全被放倒了。
“肥妞，你幹什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當着我和姐姐的面就敢打我們的丫頭，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簡杏兒不吭聲，壓抑着怒火，盡量不跟兩個小姑子動手。
“我就不信了，你還敢碰我們不成？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把這袋錢也扔到水裏去。”
說時遲那時快，簡杏兒将孫殿珠的手背在身後，讓她動彈不得，終于将錢袋拿到了手。
簡杏兒盡管生氣，卻沒有使多大力道，孫殿珠還是疼得嗷嗷叫。
孫殿寶也被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吓到了，待她反應過來，孫殿珠已經在叫喚了。
“四妹，你的手沒事吧。”
孫殿珠鬼叫道：“三姐，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沒事的嗎？手都快要被那個死肥妞給掰斷了。”
孫殿寶沖簡杏兒喊道：“你竟敢對我四妹動粗，等我回去告訴我娘，看她怎麽治你！死肥妞，你給我等着！”
“三姐，別說了，咱們快走吧，回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藥膏可以止痛的。這個死肥妞勁兒真大，真是疼死我了。”
孫殿珠細皮嫩肉，沒吃過苦頭，哪經得起簡杏兒那一下子呢，就算是輕輕地她也受不了。
簡杏兒拿回錢袋便火急火燎地往娘家趕，虎子還等着她拿錢回去治病呢。
“杏兒，你怎麽才拿來五十兩啊，這不夠啊。”
簡三四捧着沉甸甸的銀子，不但不知道感激，還覺得簡杏兒應該拿更多的銀子來。
簡杏兒如實說：“這是我全部的錢了，再多也沒有了。”
“他爹，你就會跟杏兒要，上次閨女給你的銀子應該還有剩吧？”
簡葛氏之前已經問過他一遍了，她又問這一遍，就是不相信那麽多銀子她家老頭子是怎麽給花光的。
“哪還有剩，我早就花差不多了，剩下幾兩銀子也被兒媳婦搜刮走了。”
簡三四的答案還是一樣的，簡葛氏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也指望不上你了，我們再想想別的法子，你就別逼閨女了。”
“叫她跟女婿開口，要多少錢要不到？她偏不！等她到現在才拿來五十兩，她那些首飾随便當當也能湊出一百兩來。”
簡杏兒沒有時間和她爹擡杠了，轉而問簡葛氏道：“娘，我上次給你應急的錢還在嗎？”
“已經拿給大壯和梅子了，這些日子看大夫，花了一些，還剩下十幾兩，就是一個子都不花，這錢也不夠啊。”
“那上次我給嫂子的步搖也可拿去換錢啊。”
“梅子她不舍得……”
簡葛氏實在說不出口，一個當娘的人，孩子需要錢看病，梅子卻心疼兩樣首飾，非要簡葛氏去說，從杏兒那弄點錢來。
簡家剛換了大房子，哪來多餘的現錢給虎子看病呢。梅子覺得家裏換房子，杏兒沒出錢，這次虎子生病了，她這個做姑姑的怎麽着也該拿些錢出來表示表示啊？
難道她要看着哥嫂将剛買的大房子再賣掉嗎？再說了短時間哪能那麽快就将房子賣出去換成錢呢？這不是着急帶虎子去京都看病，得抓緊時間嘛。
“怎麽不見我哥跟嫂子呢？”
“大壯去找車夫馬車了，梅子去街上買幹糧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
“娘，你讓嫂子先拿那支步搖到當鋪換些錢來急用。等他們從京都回來，我再拿其他的首飾補給她。還有，我想用別的镯子跟嫂子換回我原來的镯子。”
“你給你嫂子的東西，你還好意思要回來？”
“杏兒不是說了拿別的镯子跟梅子換嗎？聽你講話怎麽那麽讓人生氣呢？”
簡三四說的話，簡杏兒覺得沒一句中聽的，以前怎麽沒覺得呢？
“爹，我想通了成不成？這對镯子是相公送我的，對我來說有很深的意義，我必須要回來。”
胖丫在孫府門前左等右等，好不容易見着簡杏兒的身影了。
“大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大夫人很生氣的樣子，叫你去堂屋一趟。”
“是因為孫殿珠的事吧。”
“是啊，你幹嘛沉不住氣動手打她呀。”
“我沒有打她，就是輕輕掰了一下她的膀子而已。”
“你的輕輕一下，那小姑奶奶鐵定受不住的呀。就算不怎樣疼，四小姐也會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她受了委屈，怎會那麽容易就放過你？”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大夫人想怎麽罰我，我都認了。”
“真搞不懂你，為什麽非要去給你哥他們家送錢，他們要是真的窮到開不了鍋就算了……”
“胖丫，你別說了，你要說什麽我都知道，你說的我都懂。我只幫他們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管了。”
“你每次都這樣說，結果呢？唉。”
以大夫人的性子，她不苛刻簡杏兒不是大發慈悲，而是懶得對付她，簡杏兒的存在就是孫殿石的一個恥辱。她不但不找她麻煩，還要好吃好喝好穿地待她，因而也能彰顯她的大度。
可沒想到這土肥妞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敢跟殿珠動手，真是翻了天了。她今天要不好好教訓這個死丫頭一頓，她當真是學不會規矩了。
“給大娘請安。”
“給大夫人請安。”
“簡杏兒，終于舍得回來了？你知道錯嗎？”
“杏兒知道錯了。”
“你還知道自己錯了，還不給我跪下。”
簡杏兒識趣跪下，好漢不吃眼前虧，胖丫勸自己先服個軟，順着大夫人些。
“你出門的時候帶了五十兩銀子，那些錢去哪了？”
“花了。”
“五十兩說少也不少，說說看，用來幹什麽了？”
“我的侄子生病了需要用錢，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拿錢給你侄子治病，所以你就可以因為這樣打了四小姐？你心疼你的侄子，就可以對自己的小姑子動手是嗎？”
“大娘，這件事有誤會，不是您想的那樣！”
“殿寶和兩個丫鬟當時都在場，你的意思是我們大家合起夥來冤枉你不成？”
“杏兒不是這個意思。”
“你幾次拿錢回簡家，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當真以為我們孫家這麽喜歡養米蟲是不是？”
“大娘，我沒有，杏兒拿的都是自己的零花錢，我沒有跟相公要銀子。”
“甭管花的是什麽錢，已經花出去的銀子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省的外邊不知道情況的說我們孫家不近人情。既然你平時不需要用錢，今後零花錢也不必再領了。”
“你這麽喜歡打人，就罰你受一百下的戒尺，看你以後還敢再随便動手傷人。”
“大夫人，使不得，一百下，會把大少奶奶的手打壞的。”
胖丫不顧自己丫頭的身份，冒着被罰的危險跪在地上代簡杏兒向大夫人求饒。
大夫人身邊的黃媽嗆聲道：“胖丫，你是不是也皮癢癢了，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還不快退下！”
“你們主仆倒是情深義重啊，我這話已經說出去了，這一百下鐵定是要打的，如果你非要替你主子求情，你們倆可以互相商量着，看看這一百下到底是打在誰身上比較合适。”
“我先去歇着了，黃媽，她們兩個就交給你了。将人都給我拉去柴房，別髒了堂屋的地。”
“是，老奴恭送大夫人。”
“待會有你們兩個好受的。”
柴房離主人屋可遠着呢，叫破嗓子也沒人聽見，先打了再說，等大少爺回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變卦呢。
一個胖一點的，一個胖的狠的，兩道胖胖的身子此刻都跪在柴房冰冷的磚頭地上。
幾個人摁着一個人，連家中的男仆都來幫忙了。
作者有話要說： 辛勤碼字中……
歡迎來讨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