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律師事務所
現場的勘察還是一無所獲,現場沒有留下任何人為的痕跡,菜刀上的血手印來自死者本身,死者手機上的號碼顯示着幾個來電,有兩個號碼是14141444444,而且都是在半夜十二點打給死者的,最早的一個是十二號,從屍檢來看,死者死于十三號半夜時分,他是第一個被兇手殺死的人。
現場一本帳目本上,寫着:欠侯繼明6000元,欠侯昌明10000元,欠侯天興5000元
最後寫着“侯德倫”,可以證實,侯吉德就是侯德倫,一個想逃脫鬼魂索命而更改姓名的人卻成為第一個被索去性命的人。
鐘銘在辦公室裏回想着這些死者,侯德倫死于九月十三號半夜,侯昌明死于十四號半夜,侯繼明死于十五號半夜,如果是蘇田的鬼魂所為的話,為什麽不在同一時間索去三人的性命,而是一晚一個,只有人分身乏術,才錯開時間殺人。那麽三個人都是小侯村人,而且都是蘇田的牌友,而且都是在蘇田死亡的那天九月十二號開始接到莫名的電話,一個招魂者的電話。三個人同樣的死相,和當年蘇田的死相相同,而且都是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殺死的。
能做到這些的,除了鬼魂,就是和死者相當熟悉,而且知道蘇田死相的人,那會是誰呢?鐘銘把這些案件所有的線索都寫在紙上,一遍一遍審視着,還有什麽沒有寫上呢?
蘇生!百合花!鐘銘把這兩個寫在了紙上,蘇生送給蔡曉麗兩盆百合花,在蘇田的老房子裏放着十多盆百合花,侯德倫的床頭有兩盆帶血的百合花,這難道是一個巧合?
蘇生是蘇田的兒子,他清楚知道蘇田的死相,是因為侯昌明等人經常和蘇田賭博,才造成蘇生成為孤兒,蘇生對侯昌明等人懷有仇恨,難道是蘇生殺死了他們?
鐘銘拿起了電話,他還需要證實一點,就可以鎖定蘇生。
“是薛菲嗎?我是刑警隊的鐘銘,請問你的家裏有沒有百合花?”鐘銘直截了當地問着薛菲,因為如果拿薛菲和蔡曉麗相比的話,鐘銘對薛菲帶有幾分厭惡之情。
“啊,鐘對啊,你說我們家有沒有百合花呀?有,有兩盆,你喜歡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送給你,我是不樂意去那個家了。”電話裏傳出薛菲嬌氣的聲音。
“你那兩盆百合花是怎麽來的?”鐘銘沒有搭理薛菲的問題,直接問道。
“是蘇律師前些天送給我的,就是你那天看到的蘇律師。”
“是蘇生嗎?”鐘銘感到自己已經找到了兇手。
“是,他叫蘇……”沒等薛菲說完,鐘銘就挂了電話。
南環是縣城剛開發的地方,透出幾分繁華,汽車站、縣裏最大的購物中心、縣城裏最高的建築小區都在這裏。
鐘銘的目光在這些高大的建築上劃過,他無暇顧及商鋪外震天響的宣傳音樂,他要找到那個真相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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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隸書字,潔淨的玻璃門,鐘銘在最大的購物商場的右邊看到了真相律師事務所。
鐘銘把警車放在門口,徑直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警察的裝素立刻引來幾個律師的目光。
“我找一下……”鐘銘剛想問蘇生的所在。
“你是鐘對吧?你找我們蘇主任?”一個年輕人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臉上帶着笑容。
鐘銘點點頭,難道蘇生已經知道自己在懷疑他?他為什麽不逃走,而是在這裏等着我的到來?鐘銘很是疑惑。
“那跟我來吧。”年輕人朝二樓走去。
鐘銘跟着那個年輕人來到二樓,二樓的樓道裏擺着十多盆各式各樣的盆花,鐘銘的看了一眼,他沒有看到百合花。
“請進!”年輕人推開一間辦公室的門,又朝裏面說,“蘇主任,鐘對來了。”然後下樓去。
鐘銘走進屋裏,這是簡陋的房間,木質的檔案櫥,一張木質辦公桌,兩把木質的椅子,辦公桌上最為醒目的是一個工藝品山石,上面刻着兩行鮮紅的字:找出真相,洗雪冤屈。
辦公桌後面一個瘦削的男人坐在那裏,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好像并沒有注意到鐘銘的到來,但那雙深邃空洞的眼睛分明在看着鐘銘,沒站起來,也沒有說話。
鐘銘看到那空洞的眼神,心中的隐痛再次湧起,“你就是蘇生?”
蘇生點點頭,還是面無表情,也沒有站起來,紅潤的嘴唇好像不屬于這個人。
“你在等我。”鐘銘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蘇生的對面。
“應該說,你終于想起了我。”蘇生不緊不慢地說,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眼睛在盯着鐘銘,但看不出喜悅、憤怒或者是怨恨。
“我為什麽想起你?”鐘銘看着蘇生的眼睛,希望從那裏面能發現什麽,但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因為你想知道真相。”蘇生的嘴唇好像是個獨立的單位,引不起臉型的變化。
“這麽說你知道真相?”鐘銘目光直視。
“不,我可以給你分析,找出真相。”蘇生面對鐘銘的直視,毫無退縮的意思,只是他的眼睛是空洞的。
“你是小侯村人,三個受害者也都是小侯村人,而且他們都是和你父親一起賭博的人,對嗎?”鐘銘等着蘇田表情的變化,但他沒有看到。
“你說的對,可是我要訂正一個說法,不是‘一起賭博的人’,是‘牌友’。
“你經常回小侯村嗎?”
“這個,你好像沒有權力問起。”
“你在小侯村的老房子裏面很潔淨,而且在你的母親的卧室裏有十多盆百合花,而在三個死者家裏都有兩盆百合花。”
“老房子裏的情況,你無需知道,有兩個死者家裏的百合花是我送的。”
“為什麽那麽巧,兩個死者家裏都有你送的百合花?”鐘銘步步緊逼。
“這算什麽?侯昌明是縣城的首富,他更需要打官司,他曾經聘請我做過他的律師,而侯繼明家的百合花,是我送給我小學的老師蔡老師的,我開始并不知道蔡老師就是侯繼明的妻子,這能說明什麽?”蘇田還是木然地看着鐘銘。
“你不認為這些太過巧合嗎?你不認為你有作案的動機嗎?”鐘銘明顯地感覺自己情緒的激動,但他無法控制自己。
“你是個警察,你說話要有證據,就像我們律師一樣,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沒有作案的時間。”蘇田突然現出一絲冷笑,這是他唯一的一次表情的變化,“不要再把你十二年前的疏忽再拿到十二年後的案件上來,那樣你會再次讓冤屈重演。”
“你說什麽?”鐘銘感到一股窒息的感覺。
“你是明白人,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你還是繼續去調查吧,也許你把主要的給疏忽了,真相往往隐藏在細節裏面。”蘇生又會恢複了那個木然的表情。
“我會調查的。”鐘銘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真相律師事務所的,“不要再把你十二年前的疏忽再拿到十二年後的案件上來,那樣你會再次讓冤屈重演”,蘇生的話在鐘銘的大腦中混懸着,以致于他差點撞上前面停下的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