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試探2
這家店在市中心繁華地段，距學校有一段距離，已是夜晚，從學校開往市區的公交車上人很少，兩人坐在空蕩的二層最靠前的位子。
顧寒澤撐着窗臺，轉頭對着窗戶外面。
兩人一直沉默，略有些冰冷的手已漸漸有了溫度，蘇良忍不住又握緊了些，想将自己的溫度都分給旁邊坐着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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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差不多也該放手了吧？怪別扭的。”顧寒澤皺了下眉。
蘇良有些困擾的說：“就這樣放開嗎？才剛剛來到公共區域，就松開繩子，若是惹出事故怎麽辦？”
“你還真是……”顧寒澤輕輕笑了笑，“沒關系，我對自家這只養了二十年的汪很有自信，就算惹出事故來，我也會負責的，不會讓執法人員将你當成流浪狗處置的。”
說完，顧寒澤擡起手，溫柔的順毛揉了揉蘇良的腦袋。
“可是，我對面前這只未成年汪不太放心啊。”蘇良彎起眉眼，很是真誠的笑了笑，手上輕輕捏了捏，不自覺又緊了幾分。
顧寒澤臉上的笑容瞬間失了溫度，搭在蘇良腦袋上的手一個使勁，将他頭發揉的淩亂。
緊握着的手捏住蘇良手掌上的骨頭，忽然的用力。
“啊，未成年汪确實不太好管教呢，動不動就會咬人呢。”顧寒澤冰冷的笑着說。
“呃……”
骨頭快要被捏碎的痛感瞬間傳來，蘇良連忙服軟。
“開個玩笑，哥，別廢手，手還要用呢！”
顧寒澤輕哼一聲，甩開手又看向窗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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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很快到了地方，蘇良開始有些明白，之前他為什麽要猶豫了。
這是一家主供甜品的店，過了晚餐時間，來這裏的大多都是結伴的女生，或是情侶，他們兩個大男人，的确顯得有些突兀啊。
不過，讓顧寒澤一個人來，他內心會更尴尬些吧。
見到有其他視線毫不遮掩的盯過來，顧寒澤的頭低的更下了些，也不自覺往蘇良背後躲了下，他似乎很在意這種審視的眼神。
明明進店之前，看到外面甜品的招牌興奮成那樣……
“坐靠窗那邊吧？看起來安靜些。”蘇良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快步越過旁人視線，來到最靠裏面的窗邊坐下。
“啊……好。”顧寒澤終于擡起頭看向他了，已經被他拉着走了好一陣，才開口應了聲。
這邊的位子有屏欄擋着，視線被擋去一大半，顧寒澤臉上的神情才稍稍有些自然了，點單的時候，看到菜單上那些甜品，心情也好了一大截，終于露出了平時常見的溫柔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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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良輕輕笑出聲。
“幹嘛？嘲笑我？”顧寒澤皺起眉，有些兇的語氣說。
“沒有。”蘇良仍是笑了笑，“所以，一點主食都不要，晚飯是打算只靠甜品填飽肚子嗎？”
“不是點了三種蛋糕了麽？還有奶凍什麽的，糖分攝取足夠了！”語氣仍是兇兇的，卻沒有了先前的不悅。
“诶？我還以為，你點的蛋糕會有我的份。還有……”蘇良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善意的提醒道，“現在是北京時間二十一點整，你吃這麽多甜食，不怕胖嗎？”
“你好煩！再胖也比你瘦！”顧寒澤難得的翻白眼瞪他，“吃什麽你自己點，待會兒我點的東西上來你想都不要想，全是我的，敢動打死你！”
“好兇。”蘇良笑着說。
“揍你啊！”
甜品很應景的在這時候送上來。
蘇良笑着看顧寒澤拿起餐具，很是期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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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一直是這樣的性格……
倒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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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明明不是不自信，或者是怯懦的人啊，為什麽有些時候，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絕望與無助交織着的，悲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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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到一半，顧寒澤捏着餐具的手微微有些抖，一連好幾下，都撞擊到了盤子上，發出清脆吵鬧的聲音來。
而他卻像是聽不到這些，臉上的笑容也看不見了。
心思也不知飄去了何方。
蘇良将自己面前蛋糕上的草莓用叉子拿起，擡手伸過去，輕輕碰了下他的唇。
顧寒澤猛地擡起頭，眼裏盡是驚慌。
“我不太喜歡草莓，給你吧。”蘇良笑着說。
“啊……好。”顧寒澤禮貌的笑了笑，吃掉了叉子上的草莓，可眼裏的情緒卻仍是化不去。
“蘇良，這些蛋糕，會不會有些太膩了？晚飯還是吃清淡些比較好，我們……換家店吧？”顧寒澤微垂着頭說。
臉頰忽然被輕輕捏了下，顧寒澤錯愕的擡起頭。
“奶油。”蘇良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沾到了嗎？”顧寒澤有些後知後覺的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奶油卻像是被抹上去的一樣，已經融開了，等看到蘇良沾滿奶油的手，還有他忍不住的偷笑，顧寒澤這才反應過來。
“喂！太過分了吧！居然浪費蛋糕啊你！”陰郁的情緒終于被掃開，顧寒澤笑着責怪道。
見他終于發現了，蘇良也不再控制自己的笑聲了。
“明明是你要撇下這一桌蛋糕的，我只是稍微利用下，哪算浪費？”
“瞎說什麽？我哪有浪費？”顧寒澤撇撇嘴，狡辯道。
“嗯，沒有。我去洗下手，很快回來。”蘇良笑着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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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掉手上的奶油，蘇良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走到他們斜後方不遠處的那一桌。
他大概有些猜到顧寒澤失神的原因。
是來自身後的目光。
從一開始顧寒澤就很在意周圍的目光，坐到這個位置後，他的情緒似乎終于放松了些，然而他卻像是能感知到身後的目光一樣，每次那一桌女孩子将視線投過來時，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起來，這種緊張感，在感知到那目光後，又傳來些隐約只有聲音的竊竊私語時，更為強烈。
蘇良無從得知為何顧寒澤會如此敏感的在意這些，明明上次去吃燒烤時，還沒這麽嚴重，但如果這些會給他帶來困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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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小姐姐，你們方才好像一直在看我們這邊诶，是有什麽想說的嗎。”蘇良停在桌前，沖着桌上坐着的幾位女孩子溫柔的笑着說。
那幾個女孩子似乎沒料到蘇良路過她們身邊時竟停了下來，驚喜的直盯着他。
有一個看起來活潑些的女孩子率先打招呼：“小哥哥，你和你朋友都好帥啊，你們有女朋友嗎？”
“應該沒有吧，否則來這種店一定會帶上女朋友的。”另一個補充道。
“嗯……沒有吧。”蘇良回答。
“哇！那留個聯系方式呗。”
“都是朋友嘛，幫着介紹介紹呗，說不定你朋友知道了以後，也會很開心啊。”
“是啊，不留他的，留你的也好啊，以後我們一起出來喝茶吃甜品啊。”
“再多帶你朋友來幾次，一起認識認識嘛。”
知道了原因，就沒必要再留下去了，蘇良禮貌的笑了笑：“謝謝你們的邀請，但是不好意思，幾位小姐姐，我不喜歡和除了他以外的人一起來甜品店呢。”
話一出，幾個女生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蘇良繼續禮貌的笑着說：“還有，我和他不是朋友，是其他關系。所以，如果你們一直毫不遮掩的看着他，他可能會害羞，我也會不高興，很在意呢。所以可以拜托你們收斂一下嗎？”
“呃……好。”幾個人一齊回答道。
“至于聯系方式，他我不太清楚呢，不過我的要是留給你們，可能會不太好。那麽，謝謝你們了。”蘇良再次禮貌的笑了笑，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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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良回到座位時，顧寒澤一直在探頭看過來，見他終于回來了，不等蘇良坐定，就着急的問：“你剛剛和她們在說什麽？怎麽那麽久？你們認識？”
“不認識。”蘇良笑着回應了句，坐下後，又問，“顧寒澤，你有女朋友嗎？”
“好奇？”顧寒澤問。
蘇良笑着說了句：“我猜沒有。不然幹嘛整天和我們厮混在一起，不去陪女朋友？”
顧寒澤翻了個白眼：“啊，單身十八年，母胎solo，行了嗎？你剛到底在和她們說什麽啊？”
“诶？這樣嗎？那我是不是做了件錯事？剛剛那幾個很漂亮的小姐姐誇你長得帥，問我要你聯系方式呢。”蘇良有些困擾說。
“……真的？”顧寒澤不相信。
“是啊，和上次出去吃燒烤的時候，那些學姐一樣啊，都是你的小迷妹。”蘇良撇撇嘴，故意生氣說，“為什麽這麽多人喜歡你啊？都只看臉的嗎？明明對別人态度兇死了。”
“是這樣的嗎？”顧寒澤愣了下，神情也終于稍稍緩和了些，換做了一貫的溫柔，“你在誣陷誰啊？誰兇了？還有，除了這張臉，我明明也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你是不是嫉妒了？嫉妒我被人喜歡啊？”
“嗯！超嫉妒！”蘇良認真的點頭說。
“騙鬼呢你！”顧寒澤笑了聲，“那你呢，有對象嗎？”
蘇良的神情微微僵了下，很快又換做笑容：“沒有。”
“分手了？”
“嗯。分手好久了，不提她了，吃飯吧。”蘇良說。
“哦。”
顧寒澤應了聲，忽然又喚了一句。
“蘇良，擡頭。”
“嗯？”蘇良依言擡起頭，眼前卻是一片白色。
一大坨奶油毫不客氣的抹在他臉上。
“哈哈哈！讓你剛剛故意騙我！”
面前人眼裏再看不出任何憂郁，滿是得逞後興奮的笑容。
蘇良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笑：“報複心還真是重。”
“是你自己戒備心太低了。”顧寒澤反駁道。
說着，又有些小聲的問：“蘇良，你……是不是挺讨厭我的？”
蘇良怔了下：“沒有啊，為什麽會這麽想？”
“上次……你不是躲了嘛……”顧寒澤小聲說，“雖然我還挺難過的，明明是你先不對的……但是想想，我對你做的事情……會被那樣對待也挺正常的吧……”
“不會了！”蘇良嚴肅的打斷他的話說。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蘇良勾起唇彎着眉眼，“上次是因為別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其實，你還挺可愛的。”
顧寒澤愣了下，忍不住笑出了聲：“可愛個鬼！神經病，有這麽誇人的嗎？”
雖然這麽說着，顧寒澤重新切了一小塊蛋糕。
“張嘴。”
蘇良眨了眨眼睛，但還是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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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有惡作劇，也沒有壞心思，蛋糕松軟的感覺，帶着冰淇淋的清冷在口中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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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我的蛋糕，還牽了我的手，就當你真的不讨厭我了？”
顧寒澤将頭轉向一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鼓着氣問。
甜甜的味道沒有任何膩的感覺，蘇良臉上的笑意更是濃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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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有小顧的一點過去相關的事情，其實小顧是個小可愛！但是因為一些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