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
我卻要活的如此不甘和不幸!我不甘心!沈月吟,我見不得你每次都笑的那般幸福,那般快活,好似在嘲諷我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也要讓你嘗一嘗失去所愛的滋味!”程越瑩五官猙獰,很掐了一把懷中的嬰兒,但孩子仍是沒有動靜,舉起襁褓作勢要丢下山崖!
“不要!”幾道聲音撕心裂肺。
☆、往事
程越瑩第一次見到風嘯天的時候是在洛陽城外,她娘親是苗疆的巫族聖女,因愛上了中原男子背叛了族人而定居中原,她一直不解娘親為何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高貴受人敬仰膜拜的聖女不當,反而甘願相夫教子,但色衰而愛馳,随着她娘漸漸變老,她爹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她娘傷心離世,臨走之前交給她一樣東西,這麽多年,她跟着娘親學了一身好輕功,還有使毒功夫。
她離開了家,在路上教訓了幾個貪圖她美色意欲不軌的人,那幾人為了報複,将她迷暈從客棧扛到了城外,被當時已經頗有名氣結伴同行去參加武林大會的風嘯天和楚劍虛發現,風嘯天和楚劍虛救了她。
她不信世間有什麽正人君子,但風嘯天卻沒有向她索要任何回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倒是楚劍虛,假好心的說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上路不安全,讓她與他們同行。
風嘯天起初不願,但在楚劍虛的再三堅持下,只得答應,只是一路上都與她保持距離,從不和她主動說話。
她一直認為風嘯天是在假正經,欲擒故縱,她不信有男子能夠無視她的美貌,直到那日在客棧遇上離家出走的沈月吟,那一瞬,她才知道風嘯天是真的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那日的沈月吟為了躲避家人的追趕,只着素衣白裳,卻氣質脫俗,只是臉上一塊胎記毀了所有,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卻只有風嘯天一直盯着她看。
程越瑩知道那是一個男人心中有了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眼神。程越瑩只覺可笑,她堂堂巫族聖女的女兒,美麗嬌豔如盛開的花朵,多少男人前仆後繼,他風嘯天卻将她視如無物,獨獨盯着那第一次見面的醜八怪看。
客棧裏有人覺得沈月吟太醜影響他們的食欲,出言侮辱,想将沈月吟趕出客棧,沈月吟卻絲毫不聞,坐在那裏。
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想動手将沈月吟拽起來,被風嘯天過去攔住了,那漢子見風嘯天只是個布衣青年,便心生不蔑,與風嘯天動起手來,卻連三招都不到便敗了。
沈月吟對這個不在乎表面皮相,富有正義的青年有了好感。
沈月吟說家裏人為了家族利益要将她嫁給一個成天花天酒地且已有了十幾個小妾的男人,她不願意便離家出走了。
程越瑩心中冷笑,你長這個樣子還有臉挑剔別人!
她自稱月兒,這一次是風嘯天提出要帶沈月吟一同上路,一路上,風嘯天對沈月吟關懷備至,細心呵護,不在乎她臉上醜陋的胎記。
沈月吟被這個有些傻氣,卻待她真誠的男人打動了。
有一天他們在外趕路,突然下起了大雨,沒一會大家都被淋濕了,楚劍虛回頭看風嘯天和沈月吟是否跟上來,卻愣愣的盯着沈月吟的臉,“你……你的臉!”
站在沈月吟身旁的風嘯天不解的扭頭,竟也被驚住,“月兒!”
只見沈月吟臉上原先的胎記消失不見,光潔的皮膚細潤如玉,彎彎的柳葉眉細細長長,容顏清麗,一襲白衣,周身在雨中似被煙霧籠罩,恍若仙子下凡。
沈月吟見風嘯天癡望着自己的傻樣,有些害羞,嗔道,“呆子,快走吧,還下着雨呢!”
臉上的紅暈讓她多了幾分煙火氣息。程越瑩看着沈月吟清麗脫俗的容貌和風嘯天愛慕的眼神,心中嫉恨,肖賤·人!
從那以後,沈月吟就不再畫胎記,只是帶着面紗,半遮半掩的容貌和出塵的氣質卻更撩人心弦。
風嘯天說武林大會之後,便帶着沈月吟回她族中,上門提親。
程越瑩一直只關注着風嘯天和沈月吟,有一天她發現,楚劍虛看向沈月吟的眼神不一般。
果然,大多數男人都是只看臉的。
程越瑩心裏有了一個的想法,那晚她準備了一桌酒菜,說是自己的生辰,想讓大家同她一起高興高興。
斟了一杯酒遞給沈月吟,“來,月吟妹妹,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看,這杯酒算我這個做姐姐的敬你。”說着,左手指腹在杯口輕輕一點。
沈月吟接過,“程姐姐,我酒量不好,只能喝這一杯。”
程越瑩笑的嬌豔動人,“好好好,能喝多少是多少,只圖個開心嘛!”
程越瑩也給風嘯天斟了一杯酒,右手指腹在杯口輕輕一點。
程越瑩含笑的看着楚劍虛和風嘯天兩人不停的喝着酒。
看着沈月吟眼神迷蒙,手撐着頭的樣子,擔憂道,“唉呀,月吟妹妹好像是喝醉了,我先送她回房了,你們兩個慢慢喝。”
說完,拉起暈暈乎乎的沈月吟上了樓,送她回了房。
楚劍虛邊不停的給風嘯天斟酒,腦子裏浮現下午程越瑩攔住他對他說的話,“你心裏是有沈月吟的,剛好,我心裏有風嘯天,今晚我設宴,把他們兩個人灌醉,我先帶沈月吟上樓,你再帶風嘯天上來,你把風嘯天送到我的房間,你去沈月吟的房間,明日一早,生米煮成熟飯,權是你倆走錯了房。我們兩個皆大歡喜!”
楚劍虛當時鬼使神差的點了頭,看向沈月吟的杯子,他知道那裏頭有藥,用那杯子斟了一杯酒,喝下。
楚劍虛扶起已是半醉的風嘯天向樓上走去,将他送進房裏。
自己站在另一間房門口,想着剛剛面色酡紅,眼中波光粼粼的沈月吟,楚劍虛閉了閉眼睛,推開房門。
程越瑩躺在床上有些緊張,也有些歡喜,對即将要發生的事情有些緊張,對明日以後她和風嘯天的關系感到歡喜,就在兩股情緒不斷變幻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黑暗中,程越瑩只能感覺到一個帶着酒氣的熟悉身影向床邊靠近。
那身影晃晃悠悠的坐在床邊,手向後一擺卻觸碰到了一具柔軟的身軀。那手一僵,接着向上游走,程越瑩屏住呼吸不敢喘氣。
那身影猛地覆上來壓在程越瑩身上,沖天的酒氣撲面而來,那人吻住程越瑩的嘴唇,向她口中渡進已被含溫的液體,辛辣刺激的味道,是酒。
那人因飲酒過多而低沉喑啞的聲音深情的喊道,“月吟。”
程越瑩不甘的皺眉,随即展開,權當做他在喊“越瑩”好了,以後他只會再喊“越瑩”!
那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程越瑩也感覺有些意亂情迷,下意識的攀上身上之人的脖子。
滿地淩亂的衣服足以顯示昨夜有多麽的放.縱。
程越瑩悠悠轉醒,感覺到身後擁着自己的健碩的胸膛,心滿意足的笑了,再怎麽樣,你風嘯天還不是我的!沈月吟,以後你可就是楚夫人,而我是風夫人了!
程越瑩緩緩轉身,再看到身後之人熟睡的面孔時如遭雷劈,尖叫道,“怎麽是你!”
被吵醒的楚劍虛揉了揉發漲的腦袋,看着面色蒼白的程越瑩道,“醒了?一大早吵什麽吵?”
程越瑩一想便明了,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我殺.了你!”
楚劍虛懶懶的瞥了程越瑩一眼,“你殺了我有什麽用,這一夜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況且,我只是走錯了房間而已!若你乖一點,我說不定還會娶了你,以後經常和嘯天走動走動,看看他。要是你不願意,大不了我穿上褲子走人,順便參加嘯天的婚禮,告訴他以後就可不能亂喝!”
程越瑩失去了力氣倒在床上,她的一番苦心,到最後竟為他人做了嫁衣!
隔壁房間的風嘯天也被程越瑩的尖叫聲吵醒,頭疼欲裂,胳膊被什麽東西壓的有些發麻,低頭望去,竟是一臉恬靜的沈月吟,風嘯天頓時內心愧疚不已,昨夜不該喝那麽多的,要不然也不會酒後亂.性。
風嘯天更加堅定了要好好對她的心,外面日頭已不早,風嘯天輕聲叫起沈月吟,沈月吟在看到赤.裸的二人糾.纏在一起時亦是不知所措。
風嘯天請求沈月吟嫁給他,沈月吟看着一臉堅毅誠摯的風嘯天,內心思緒翻滾,她父母早年為了家族犧牲,許多人見她一介孤女且容貌清麗對她心生輕薄,之前對她極和善的叔伯嬸娘,一夜之間翻臉無情,對她冷言冷語。短短時間內嘗盡人情淡薄。
還好父母留下的輕功秘籍才得以讓她自保,在族中同門故意排擠她讓她出門做事時,在江湖上闖下了一些名氣。
那日聽見族中長老談話,要将她送給另一大派的掌門,對,是送,将她像禮物一樣送給別人。她對家族終于心灰意冷,離開了家族,為了避免生事端,她在臉上畫了個胎記,一路上衆人多對她心生厭惡,視她如洪水猛獸。
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不嫌棄她臉上的胎記,對她反而悉心照顧,讓她早已體會世間人情冷暖的心又有了一絲溫度。
他的正氣凜然,胸懷坦蕩也讓她心起波瀾。
就在風嘯天見沈月吟久久沒有答複,認為自己傷害了她而感到愧疚失落的時候,沈月吟含淚笑道,“好!”她願意嫁給他,希望他會是她的良人。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風嘯天和沈月吟在客棧成了親,風嘯天在武林大會上大放異彩,當選武林盟主,風嘯天為了彌補沈月吟當時簡陋的婚禮,一手建立了風家堡,在風家堡舉辦了一個隆重的婚禮,昭告天下他風嘯天的妻子是沈月吟。
沈月吟沒有看錯人,在婚後,風嘯天一直對她十分好,将她連從前的嬌慣脾氣也寵回了幾分。
而風嘯天對于她的侍寵生嬌簡直愛極,他希望她能在他面前做最真實的自己。
江湖傳言,武林盟主寵妻至極。
楚劍虛和程越瑩也成了親,創建了劍虛派,楚劍虛經常帶着程越瑩上風家堡做客,程越瑩每一次見他二人的恩愛甜蜜,多年如一日,每一次就恨意加深。
本來這一切,是屬于她的!她才應該是武林盟主的盟主夫人!她才應該是風家堡的堡主夫人,風家堡的女主人!
沈月吟生了兩個兒子,她也有了兒子,但她還是不甘心,她暗中培養了一批死士,她也不知道要讓他們做什麽,她只是覺得總有一天會用上他們。
孩子長大了,沈月吟又生了一個女兒,有一日,楚靖軒回來對她說以後要娶風叔叔家的小妹妹當新娘子。
她如醍醐灌頂,她渾渾噩噩這麽多年,沈月吟幸福美滿這麽多年,捧得越高,摔的越重,她要讓兒子娶沈月吟的女兒,狠狠折磨沈月吟的女兒,讓沈月吟也心裏不好過!
她開始栽培兒子,将他養成一個風度翩翩,溫柔體貼,女子最喜歡的那一類男子。
讓他長大後去娶沈月吟的女兒。
“誰知,你這不長眼的臭丫頭竟然不選我的兒子,還離家出走,最後竟然還和無影樓的顧北辰在一起,我兒子哪一點比不上顧北辰!?”程越瑩眼神似淬了毒,直直射向風幼蓉。
她之前通過楚靖軒給風嘯天下了攝魂蠱,子蠱會聽從母蠱所要求的一切,起初風嘯天還一直堅持讓風幼蓉嫁給楚靖軒,但後來卻不知是怎麽了,子蠱再不聽從母蠱的命令。
風幼蓉感覺程越瑩已經不正常了,不敢刺激她,“楚伯母,您不就是想讓我娘親不好受嗎?要不我和寶寶換一換,寶寶畢竟才出生,沒有多少感情,我可是我娘親唯一的女兒,您也知道,我爹爹平時最疼我了,我保證乖乖聽您的話。”
“蓉兒!”幾聲焦急的聲音喊道。
對啊,風嘯天最疼風幼蓉,折磨風幼蓉遠比折磨這個只會吃奶的小家夥更令風嘯天和沈月吟痛苦。
而且,軒兒好像還挺喜歡這丫頭的。
風幼蓉慢慢的移步過去,伸出雙手,“楚伯母,來,把孩子給我,然後您抓着我,我随您處置。”
衆人緊張的看着這一切。程越瑩将風初陽遞給風幼蓉,風幼蓉猛地用力把風初陽抛給她身後的風塵逸,風塵逸接住,低頭一望,大驚,“蓉兒,快回來!”
只見懷中襁褓裏的只是一個枕頭!
☆、中毒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風幼蓉被程越瑩一把抓過去,扣住風幼蓉的咽喉,“丫頭,你放心,那個小東西被我放在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他現在肯定睡的很香。”
程越瑩之前聽手下說過風幼蓉身上有暗器,便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風幼蓉被她這一番輕聲細語說的汗毛直豎,風嘯天見風幼蓉也落在了程越瑩手裏更是焦急,“程越瑩!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就是想要你們不痛快,你們痛苦,你們不開心,我就痛快了!我煎熬痛苦了二十多年,你們這才哪到哪?”
沈月吟冷汗淋漓,渾身顫抖,“你怨的恨的是我們,有什麽你沖我們來!放了我的孩子!”
程越瑩的手在風幼蓉光滑的臉上輕輕掃着,“到底是沈月吟的女兒,有她當年的幾分影子,丫頭,我們軒兒很喜歡你,你給他當媳婦好不好?”
風幼蓉很想躲開臉上染着大紅蔻丹的手,那紅如此妖豔詭異,但她卻絲毫動不了。
程越瑩揚聲對衆人道,“你們給我讓開,三日之後風嘯天你帶沈月吟來見我,地點我會再告訴你,若是你耍什麽花招,小心你這如花似玉的寶貝閨女和那還在襁褓之中的小子的小命!都給我讓開!”
衆人顧忌她手中的風幼蓉還有下落不明的風初陽,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有人已經讓開了一條路。
程越瑩扣着風幼蓉準備往前走。
就在這時,聽到消息的顧北辰和溫若南急忙趕了過來,在看到崖邊的情形時顧北辰簡直要瘋!
溫若南拉住雙目怒紅意欲上前的顧北辰,她暗暗心驚,剛剛北辰在無影樓極其歡喜的準備給風家小公子的滿月禮,和準備提親的聘禮,打算今晚去風家堡吃完滿月酒,明日一早便上風家堡提親。他不停的來來回回,核對禮單,惹得樓主對他嗤笑連連。
她從未見過如此有鮮活氣息的北辰,那般洋溢着幸福,若是蓉兒出了事,她不敢想北辰會變成什麽樣,還有……風塵逸,若是他從小疼愛的小妹出了事……
溫若南摸了摸袖口,在顧北辰耳邊低聲道,“北辰,不要妄動!待她離開崖邊一段距離,我用梅花針射.向她的手,然後上前用鞭子纏住她,你趁機把蓉兒救過來,動作一定要快!”
顧北辰點頭,兩人提氣點地,瞅準時機,溫若南的梅花針刺向程越瑩的手臂,程越瑩吃痛松開了扣住風幼蓉的胳膊,趁她松懈之際,溫若南揮出鞭子纏住程越瑩受傷的那只胳膊,将她拽離風幼蓉。
顧北辰同時飛身撲向風幼蓉将她抱離程越瑩。
衆人見程越瑩受制,便立刻上前,風塵逸在最前頭,想要抓住她,程越瑩左手伸入腰間似要掏出什麽,風塵逸察覺有異,意欲讓衆人不要靠近,但為時晚矣,程越瑩朝風塵逸擲出一枚透骨釘,溫若南看見程越瑩的動作時,毫不猶豫的擋在風塵逸的前面。
風塵逸只聽見溫若南悶哼一聲,然後便緩緩下墜,他連忙抱住她,卻在她背後摸到了濕漉粘稠的液體,風塵逸惶惶喊道,“若南!”
顧北辰看到風塵逸在溫若南背後沾滿了黑紫色血液的手,驚道,“暗器有毒!”
風塵逸忙抱起已經昏迷的溫若南回城,程越瑩乘機想要逃,被顧北辰飛身過去抓住。
程越瑩被風故淵的暗衛接手,帶回了風家堡,事情稍微平定一點,衆人松了一口氣,有個掌門同一旁的掌門道,“梅花針,若南,莫不是無影樓的南堂主溫若南?”
另一人連聲道,“對對對,無影樓的溫若南在四個堂主中暗器最出衆,梅花毒針是她的獨門暗器。且剛才盟主還喚那女子‘若南’,應該是溫若南無差。至于那個救了風大小姐的黑衣男子……”
那人回頭看向和風幼蓉站在一起的顧北辰,其他人也回頭,意味不明的眼光讓風幼蓉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往顧北辰的身後瑟縮了一下。
顧北辰冷冷的看着衆人,眼中寒意森森。
面若寒冰,一身黑衣,一把寒冰刀不離身,應該就是傳說中北堂主顧北辰。
風家堡和無影樓不知何時走的如此之近。
且看這風大小姐同這顧北辰親密依賴的樣子,還有剛才風盟主見那溫若南受傷緊張的樣子,便可知這二者之間的關系并不一般。
一邊是出了兩屆武林盟主正派之首的風家堡,一邊是拿人錢財,專幹殺人買賣的無影樓,盡管無影樓亦正亦邪,有其所謂的殺人原則,但若是風家堡真的和無影樓有了勾連,這叫匡扶正義的中原武林如何是好?
看來是時候趕緊集合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商量對策。
思及此,衆人道天色見晚,就不叨擾風家堡,趕忙向風嘯天告辭作別。
衆人的反應顧北辰都看在眼裏,顧北辰望向靜靜站在原地的風嘯天。
風嘯天懷裏抱着受驚之後,虛弱力竭的沈月吟。風嘯天看見顧北辰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不用擔心,我風家堡獨守一城,若是真有什麽事也不怕他們,再說我們又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他們多想,那也無所謂。走吧,跟我們回家。”
風家堡內人人忙碌,之前被抓到溫宅的無影樓大夫這次又被抓到風家堡,無影樓和風家堡的大夫一大半在溫若南身邊,一些在沈月吟身邊。
幸好程越瑩右手被溫若南縛住,左手使不上力,透骨釘并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傷到了皮肉。雖然釘上的毒有些難解,但還好解毒所需的幾味藥材,風家堡大多都有,唯一難尋的一味藥材竟然在顧北辰準備的聘禮當中,顧北辰忙叫人去無影樓拿來。
那人還帶來了莫愁派來的幾個審問高手,幫忙審程越瑩。
風塵逸坐在床邊看着床上俯身趴睡的溫若南,背上的傷口已經被清理好,夏天炎熱,溫若南身上有傷,不敢給她蓋被子,只讓丫鬟給她穿了一層薄紗。
許是傷口的疼痛,溫若南的眉頭一直緊皺,面色蒼白虛弱,風塵逸透過薄紗能夠看到出了透骨釘的傷口外,還有許多或深或淺的疤痕,面對若隐若現的細膩肌膚,風塵逸沒有不該動的念頭,只有滿滿的心疼和憐惜。
風塵逸用帕子輕輕擦着溫若南額頭上的冷汗,她是無影樓裏唯一的姑娘家,平日裏出了任務受傷回來,怕是也不會有人悉心照顧,想來都是一個人忍下那些苦痛,想到她受傷獨自含淚忍痛,似是有千百萬根針細細密密紮他的心口,讓他疼的難以呼吸。
許是趴着不舒服,溫若南想要翻個身,但微微一動牽扯到了傷口,昏昏沉沉的溫若南感覺到身邊平和氣息,輕喊道,“疼。”
然後感覺有一只溫暖的手掌緩緩的撫摸着她的腦袋,似要安慰她的疼痛。
被帶回風家堡的程越瑩被審了很久,硬是不肯透露一絲風初陽的下落,讓審她的風故淵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上十個八個窟窿!
二十年前,這女人設計他娘,若不是楚劍虛最後良心發現,他娘親都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也說不準這世上還會不會有他風故淵這個人。
二十年後,在山崖上對小妹下手,現在竟然又敢對他們剛出生的小弟下手,真是惡毒至極,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風嘯天在前廳同楚劍虛講着話。
楚劍虛一臉愧疚地道,“嘯天,是我對不住你,二十年前,對月吟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她的要求。雖然我娶了她,想将她帶在身邊看着她也是怕她對月吟不利。誰知道二十年了,我以為她已經放下了,便不再防着她,哪想她竟如此偏執,過了二十年,還是對月吟下了手,竟然對蓉兒和初陽也下手。”
“蓉兒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真的沒有要害她的心思。雖然她做了這麽些錯事,但竟和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就算我們不愛對方,這麽多年也有了一些感情,我知道我沒有臉說這些,但還是求你留她一命。”
風嘯天沉默不語,好端端的一個喜慶的滿月酒竟然會發展到如此情形。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孩子!”風嘯天嘆了口氣,揪心的說道。
“我知道,我會盡一切力量找回孩子,她不能再這麽一錯再錯下去了!”楚劍虛無力的道。
風幼蓉見沈月吟抱着給風初陽做的老虎布偶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樣子,心中難受不已,她也好擔心她剛出世的小弟,他那麽小,只是剛出生一個月的嬰兒,要是餓了沒有奶吃怎麽辦,哭了鬧了沒有人理會他怎麽辦,風幼蓉越想越心疼但是不敢在屋子裏哭,命凝香好好照顧沈月吟,自己跑出屋子。
風幼蓉到後院捂着嘴泣不成聲,為何一天之內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為何她幼小可愛的小弟要經歷這樣的事!?
身後傳來腳步聲,風幼蓉急忙擦了擦眼淚,來人是楚靖軒,楚靖軒再沒有以前斯文俊秀,風流多情的笑。
風幼蓉看見他就讨厭,“你怎麽在這裏?”
“我知道你的小弟在哪裏!”楚靖軒淡淡道。
風幼蓉上前抓住楚靖軒的衣領,“你說什麽?說,我弟弟在哪!?”風幼蓉狠狠的盯着楚靖軒。
“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楚靖軒道。
風幼蓉警惕的看着楚靖軒,“什麽條件?”
“嫁給我!”楚靖軒望着風幼蓉怒氣沖沖的小臉。
“卑.鄙!無.恥!”風幼蓉罵道。
身後一個人猛地将風幼蓉拉開,一腳将楚靖軒踢開。
“做夢!”顧北辰冷聲道,眼中的殺意淩遲着躺在地上吐血的楚靖軒。
顧北辰帶着人搜尋風家堡的上上下下,程越瑩一路都被風故淵的暗衛跟着,只可能是在風家堡裏将孩子偷梁換柱,在找到後院的時候,剛好聽到楚靖軒再用孩子同風幼蓉談條件,顧北辰憋了許久的火,終于有了發洩的地方。
使了十成十的力踹了楚靖軒一腳,楚靖軒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 風塵逸覺得似有千百根針紮在心上。(紮心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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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
楚靖軒躺在床上,一呼一吸間都好似撕心裂肺般疼痛。
風幼蓉和顧北辰站在床前,楚靖軒扭頭看着床邊站着的兩人,嘴角輕扯,“我就知道不管怎麽樣你都不會答應的。”
風幼蓉見他說話的吃力勁,“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問,不是白挨了一腳嗎。”
楚靖軒道,“我還抱着一絲希望,抱着一絲你可能嫁給我的希望。”
風幼蓉皺眉,她好像從來沒做過什麽讓楚靖軒誤會的事情吧,相反的,每一次見他對他的厭煩都是溢于言表的,是個人都能感覺到的吧,怎麽楚靖軒還會想着娶她?難道他像他娘一樣,想娶她報複爹爹和娘親?
風幼蓉不明白,但顧北辰卻能看得懂楚靖軒眼底的感情,那是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顧北辰覺得剛剛那一腳踹的實在有些輕了,應該把他踹的說不出話來才對。
顧北辰見風幼蓉一臉不解,也不希望她能明白。
“別廢話,快說,孩子在哪?”顧北辰冷聲道。
“我可以告訴你,也不用你嫁給我,只求你們放過我娘。”楚靖軒道。
“你還有臉談條件,你娘之前害我們掉下山崖,還差點害的風夫人胎兒不保,現在又搶走了孩子,你有什麽臉讓風家堡放了你娘?”顧北辰冷笑道。
“蓉兒……”
“蓉兒不是你叫的!”顧北辰一個眼神過去。
“蓉兒,我娘她做了再多錯事,她都是我娘,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看管我娘,不讓她再接近風家堡中人一步。”楚靖軒哀求道。
風幼蓉咬咬唇,“你先告訴我們初陽在哪再說,已經很久了,他一定很餓了,若初陽安好,你才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楚靖軒看着眼眶泛紅的風幼蓉,終究是心軟了,嘆了口氣,“孩子在……”
顧北辰和風幼蓉忙跑去,慢慢的放下梁上挂着的籃子,看着原本應該裝着紅薯的籃子裏安安靜靜的風初陽,風幼蓉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顧北辰一手抱着風初陽,一手緊緊摟着風幼蓉,“走,我們去找大夫。”
趙老大夫看完風初陽便被一群人圍住,風嘯天問道,“趙叔,初陽怎麽樣?”
趙老大夫搖搖頭,嘆了口氣,沈月吟腿一軟,被風嘯天連忙扶住,風幼蓉也眼淚漣漣,“趙爺爺,您搖頭是什麽意思啊?”
“真是作.孽呦,這麽小的孩子都能下的了手,心真是狠。”趙老大夫道。
風塵逸見家裏兩個女人梨花帶雨令人揪心的模樣,憂心道,“趙爺爺,初陽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被喂了一些助睡的藥,分量很少,但畢竟孩子太小,估計也要睡到明日,只是這麽小的孩子便被喂了藥,孩子以後怕是會比同齡人虛弱一點,養的時候一定要多上心。且身上還有一處掐痕,也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消下去。”
沈月吟跑向小床邊,看着昏沉睡着的風初陽,哭道,“這孩子他有什麽錯,他何其無辜!為什麽要讓他受這樣的罪!?”
風故淵聽了立馬扭頭去暗室,讓手下狠狠的招待程越瑩。
風幼蓉見了那小小胳膊上青紫的掐痕,心疼的也忍不住落淚,顧北辰将她的腦袋按向自己的懷中,讓她不要再看那令人難過的印記。
昏暗的地牢,牆壁兩邊的燭火幽幽的亮着,因為有人走過帶起的風而晃動了幾分。
來人穩健的步伐停在程越瑩眼前,淡漠的看着她,程越瑩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兩日未進水米讓她有些頭暈,但還是緩緩擡起頭想看看是誰來了。
在看到面前之人的樣貌時,程越瑩似瘋魔了般喊叫起來,“啊!你出去,你走,我不要你看到我這般模樣!你快走!”邊說還邊用散亂的頭發遮臉,試圖掩飾自己狼狽不堪,兩日未梳洗的樣子。
她以為他會派人一直折磨她,死也不會見她,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地牢看她,可是往日她都是衣着光鮮亮麗,妝容精致,現在這副不堪的樣子,讓她自己也不忍直視。
風嘯天緩緩的開口,“你走吧。”
程越瑩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風嘯天,似是不相信他會這般輕易放過自己。
風嘯天又重複一遍,“你走吧,再也不要到秋水城來,不要靠近我風家堡半步。”
程越瑩搖搖頭,“為什麽?為什麽不殺了我?你不恨我嗎?”
風嘯天搖頭,“恨,我當然恨你,恨你差一點殺了我的女兒,我這麽多年來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如珠如寶的女兒,恨你刺激月吟,讓她動了胎氣差點失去孩子,傷害她的身體,恨你搶走初陽,讓他小小年紀遭那般的罪,讓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傷心流淚。在我看到月吟因為陽兒的傷痕而淚流滿面的時候,我恨不得一劍殺了你,你讓我的妻子那般痛苦!”
“你的妻子。”程越瑩聽着風嘯天一口一個妻子,一口一個月吟,內心已是千瘡百孔,是了,她在他心中,從頭到尾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算,要是沒有這些事,她只是他生命中匆匆的一個過客而已,現在他說他恨她,她是不是應該開心自己在他心中還留下了一點蹤跡?
“我到底哪一點比不過沈月吟?”程越瑩不甘的問道。
“你哪一點都比不上她,她不會因為一己私欲就設計無辜的人,不會因為求而不得就心懷叵測。她哪都比你好!”風嘯天扭頭不再看她,“你走吧,楚劍虛在外面等你。”風嘯天腦海中浮現楚劍虛的保證,“我會當着你的面,廢了她的武功,以後讓她在劍虛派度過餘生,再也不踏進風家堡半步,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嘯天,看在我們當年一起闖蕩江湖的情分上,饒她一命吧!”
程越瑩哈哈笑道,“無辜,我不無辜嗎?你不愛我,當初為什麽救我?現在說沈月吟無辜?說風幼蓉無辜?她們都死有餘辜!”
風嘯天握緊拳頭,“你!真是冥頑不靈!”
走進地牢聽見這些話的風故淵上前一腳踹在程越瑩肚子上,“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