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兵戎相見

且說優離羅王大敗而歸,甚是沮喪,眼看将要一鼓作氣攻破布裏城,生擒所羅王,救回愛妃。誰知戰局急轉直下,先是天公不作美,忽然氣溫驟降,下起鵝毛大雪,冰凍布裏城 ,接着糧草被燒,大軍後撤時又被所羅王率軍襲擊,以致損兵折将,傷亡無數,十萬大軍,竟然折損了七萬。

優離羅王在王宮裏踱步,憂心似焚。據探子來報,所羅王所過之地,攻城拔寨,戰無不勝,沿途又招募了十五萬大軍,不日将逼近揭陀城,本王該如何應戰?就近的兵馬湊在一起還不到五萬,面對十多萬叛軍有多少勝算?

“王上不必憂心!你還有二十萬邊防大軍随時聽你調遣,王上務必重振信心,率軍正面迎敵。”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優離羅王的耳朵裏。

“邊防大軍?”優離羅王猶豫不決,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調回邊防大軍應對國內局勢,萬一鄰國趁機偷襲豈不是有亡國之危?

“王上,欲攘外者,必先安內。若王上王位不保,又拿什麽拯救王妃?”

“拯救王妃?對!當務之急是剿滅所羅王,救出愛妃,其它的事暫緩。”優離羅王決心已定,着侍衛宣大臣們到王宮議事。

半個月後,獄卒忽然打開天祿和風一啄的牢門,喚他們出去。

天祿和風一啄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是吉是兇。風一啄讨好地問道:“這位軍爺,我們是不是無罪釋放了?”

“哼!你二人罪大惡極,怎會輕易釋放?奉王上口谕,令你二人奔赴前線帶罪立功。”獄卒趾高氣揚地說道。

“軍爺,我們沒有上過戰場,如何能殺敵?只有敵人殺我們的份啊。”風一啄苦着臉,戰場上刀槍無眼,想在千軍萬馬的厮殺中保住一條性命不知需要多大的造化。再者,佛弟子不殺生,這不是逼着我們造下罪業嗎?

“二位,上戰場殺敵是你們的榮幸,別在這裏唧唧歪歪,有王上親自指派,豈容你們推三阻四?”獄卒喝道。

風一啄待要争辯,天祿攔住他,問道:“這位軍爺,請問我們何時啓程?”

“第二路大軍已經在城郊集結,我帶你們立刻前往。”獄卒拿來兩套士兵的衣甲讓他們換上。天祿穿上衣甲,感覺自己模樣大變,甚是威武。風一啄愁眉苦臉地拿起衣甲,磨磨蹭蹭不願穿上。獄卒踢了他一腳,罵道:“再不穿,小心老子砍了你的狗頭!”

風一啄無奈地穿上衣甲,和天祿一道被幾個獄卒押送,前往城郊。

一路上,天祿才知道這半個月來的戰況,王上的邊防大軍分左右兩側襲擊了叛軍,所羅王召集的都是烏合之衆,在訓練有素的邊防軍攻擊下,土崩瓦解,亂成一團,人馬踐踏死傷無數,所羅王本人也中箭負傷,率殘留軍士向東敗退。王上率軍窮追不舍,一直追到邊境線,所羅王越過邊境線,逃到迦羅國去了。王上只好命令大軍駐紮在邊境線,派使者前往迦羅國面見國王,懇求他們相助,把所羅王遣送回國。迦羅國國王斷然拒絕了優離羅王的要求。王上大怒,集結所有的兵力準備征讨迦羅國。

第二路大軍的主帥是金奈大将軍,當他見到天祿和風一啄時,暗自奇怪,普普通通的兩個少年郎,為何王上會如此重視?不僅要監督他二人,預防逃跑,還要逼着他二人上陣殺敵。他們到底身犯何罪?王上既然痛恨他們,何不下诏一刀斬了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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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奈猜不透優離羅王的意圖,便把天祿和風一啄安排在步軍營,暗中叮囑侍衛們監管好這二人。

當天晚上,大軍開拔,天祿和風一啄扛着槍,緊随在騎兵後面奔跑。風一啄跑得氣喘籲籲,小聲說道:“小師弟,行軍原來是這般辛苦,還不如坐在大牢裏,雖然沒有自由,吃的是馊飯,但至少不用疲于奔命。”

天祿笑道:“禿鹫子,你就這點出息?連這樣的困難都克服不了?其實每一個困難和障礙都是對我們的磨練,除了考驗,事實上還隐藏着一種祝福,是阻力,也是助力,如同污泥生蓮、繭破成蝶。”

“小師弟,你沒發現自從下山以來,磨難是接踵而來嗎?哥哥我沒過過幾天好日子,不是挨打,就是擔驚受怕。有時候我很懷念在山上修道的清淨生活。”風一啄苦笑道。

“禿鹫子,師父說能力是鍛煉出來的,忍耐是磨練出來的,如果我們一直待在山上不出來歷練,我們永遠都不會有成就。還記得幻策給我們蔔的水火未濟卦嗎?當我們未濟的時候,不要放棄,永懷希望。做任何事都是從挫折中來,都是從未濟當中走向既濟,我們現在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是實證,在實證的過程中去感受、領悟,自每一件事情裏看見道的所在。”

“啪”的一聲,一鞭子甩在天祿的身上,一名侍衛騎着馬,惡狠狠地瞪着天祿,罵道:“小子,行軍路上不得言語!”

天祿摸摸頭,看了侍衛一眼,緊随部隊,默默向前跑去。

三天後,金奈率領的第二路大軍趕到了邊境線和優離羅王先前駐紮的大軍會合。

優離羅王帶着金奈和幾名将軍爬到附近的小山上,放眼望去,只見迦羅國邊境線上駐紮的迦軍軍營,一座座營帳排列整齊、一眼望不到邊際,手持刀槍的迦兵來往巡邏,陣容嚴整威武。

優離羅王心內有些驚慌,沒想到迦羅國兵力這麽強大,而自己國內剛剛經歷了一場戰争,耗費了無數財力、人力,将士們大都有厭戰情緒。原指望大軍壓境,逼迫迦羅國妥協,答應自己的要求,不料,迦羅國國王強勢拒絕,并派出重兵在邊境線和摩軍對峙。這讓優離羅王騎虎難下,國與國的戰争不是十天半個月可以解決的,而是一場曠日的持久戰,不管是財力還是人力,摩蹉國都難承其重。

金奈見優離羅王愁眉不展,上前說道:“禀王上,迦羅國雖然兵力衆多,但未必有能征掼戰的強将,不如明日亮隊,殺他幾名将軍,挫敵軍銳氣,揚我國威。

優離羅王點點頭說道:“只有如此了!”

第二天,優離羅王帶領衆将領,響炮亮隊。迦軍軍營聞報,悉哲将軍立刻點了人馬,率領衆将軍前來迎戰。

優離羅王問道:“哪位将軍打頭陣?陣前立功,更待何時!”

“王上,頭陣讓在下出馬,定能旗開得勝!”金奈說道。

“好!給我擂鼓!”優離羅王話音剛落,鼓聲隆隆。金奈大刀一擺,催馬沖到陣前。

悉哲見金奈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瞧這模樣應該是力大無比,待要喚染香出戰,古柏連立功心切,上前拱手說道:“大将軍,末将請戰。”

悉哲心道,古柏連作戰經驗豐富,點頭道:“好!務必拿下頭陣!”

古柏連得令,手握□□,一催坐下馬,直奔陣前。見到金奈,二話不說,摔杆就是一槍,金奈拿刀一撥,倉啷一聲撥開。一刀一槍打在一處,一個劈刺翻滾,一個紮挑破豁,打了十幾個回合,難分難解。

金奈心道,我在王上面前許諾,定能旗開得勝,如何才能贏他?忽然想起一招,撥轉馬頭,待二人再次碰面,金奈大刀一揮,向下劈殺,古柏連舉槍來迎,哐當一聲,待要抽槍時,忽見金奈左手抽出一只金锏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吓得他低頭彎腰,這一锏打在他的脊背上,差一點将他打落下馬。

染香見事不妙,不等悉哲發令,急催戰馬奔出,舉槍擋住了金奈砍向古柏連的大刀。

金奈那一刀砍下,原以為會砍下古柏連的頭顱,不料斜刺裏出現一把□□,生生把自己的大刀撥向一邊,金奈雙手被震得虎口發麻,那種力道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不由得大吃一驚,細看來将,身形魁梧,面目黝黑,一雙圓目怒瞪,精光閃閃。

金奈問道:“來者何人?”

“我無名小輩敖染是也。”染香說道。

金奈大刀一揮,喊道:“吃我一刀!”

染香□□一揮,擋開了金奈的大刀,微一用力,金奈的大刀脫手而出,落向摩軍的陣營,“噗嗤”一聲插在優離羅王馬前三尺土地上。優離羅王吓得冷汗直流,差一點從馬上落下。

金奈見自己的大刀被染香挑飛,頓時傻了眼,從沒見過如此彪悍的人物,一個回合就分出勝敗。如果就此敗回,顏面何存?咬咬牙,抽出金锏,向染香砸去。

染香冷笑一聲,撥開金锏,對準金奈腰間摔了一槍,這一槍打得他三搖四晃,震動了五髒六腑,噴出一口鮮血來。染香不願傷其性命,暗自催動金奈的戰馬掉頭回敗,自己裝腔作勢拔馬緊追,好似要把金奈一槍挑死。優離羅王急忙派出六名偏将攔住了染香,将金奈搶回陣中。

染香見勢,趁機退回本陣。

優離羅王見染香如此神勇,甚是憂心,金奈是摩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和對方還沒戰到一個回合就落敗,這仗哪裏還打得下去?欲待傳令收兵,耳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王上切莫收兵,可派那兩個小子出戰,每一次派出一個小子,留下一人質押。”

優離羅王大惑不解,早前“仙使”指使自己把這兩個小子押到陣前,現在又讓這兩個小子出戰迎敵,是何道理?或許仙使另有深意,反正這兩個小子的死活無關痛癢,何不試上一試?

優離羅王随即下令,喚天祿和風一啄到馬前聽令,給了風一啄一匹馬和一杆槍,令他出戰。

風一啄聞令,吓呆了,拱手懇求道:“王上,小的不會馬上功夫,如何能上馬殺敵?打輸了豈不是辱沒了王上的威風?”

“哼!這一戰你戰也得不戰,不戰也得戰!”優離羅王揮揮手,十幾個弓箭手早已認扣填弦,瞄準了天祿和風一啄。

“禿鹫子,你去吧!這一戰你未必會死!切莫忘了,吉人自有天相!”天祿說道,因為他看出對面的染香雖然是男兒裝扮,但是渾身上下透出一種很熟悉的海族味道,這是瀛海所有的衆生共同擁有的味道。染香在,青兒姐姐必定也在!只是沒想到久別之後的重逢,竟然是在戰場上兵戎相見。

風一啄見天祿語氣堅定,只好強打精神,提槍上馬,走之前,再一次回頭,發現天祿神情異常,直盯着迦軍陣營,他看到什麽了?這世上除了青兒,誰還會讓他兩眼放光?

風一啄一想到青兒在迦軍隊伍中,精神大振,身上的氣勢不知不覺提升起來,一催戰馬,奔向陣前。

染香見來者是風一啄,驚訝無比,他怎會在摩軍的軍營中?仔細一看,發現天祿也在陣前。看來他二人是一道下山歷練,只是不知為何加入了摩軍的隊伍?姐姐曾問我,如果有一天和小殿下在戰場上相見,我将如何?幸好是風一啄前來和我交手,如果是小殿下,我得把這個難題讓給姐姐處理。

風一啄看着染香,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個人影在腦海裏滑過,吓得他脫口而出:“染香?”

“賊禿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染香見風一啄認出自己,冷哼一聲。

“青兒呢?”風一啄激動地問道。

“呸!青兒豈是你叫的?看槍!”染香舉槍便刺。風一啄慌得擡槍來迎,一邊戰一邊說道:“妹妹手下留情,我們被師父封印了法術,又被王上逼着上戰場……”

風一啄話還沒說完,面部忽然變得猙獰無比,揮舞着□□,招招擊向染香的要害。染香見狀,勃然大怒,喝道:“賊禿子,你竟然敢騙我,說什麽法術被師父封印,原來是想趁我不備,殺了我!”

風一啄卻是叫苦不疊,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旁觀者,口不能言,身體也不聽從自己的使喚,出手的一招一式兇狠淩厲,好像是沖着取染香性命而去,這是誰在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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