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僞善狀元郎4

“臣榮楚參見太子殿下!”榮楚來到東宮, 被宮人引至寝殿內, 朝正半躺在榻上看書的太子高睿行禮問安。

“平身!”僅十歲的高睿咳嗽了幾聲,看向面前的男子, 驚訝道:“昨夜父皇過來說,給我找了一位才高八鬥的老師, 本宮以為是個遭老頭子, 沒料到竟然是位年輕英俊的大哥哥。”

榮楚擡頭看去, 見對方是一個膚色發白,長相精致的小男孩,正含笑看着他,一臉的善意, 他亦回以一笑,他抱拳道:“多謝太子殿下誇贊!”

今日是他接任太子太傅以來第一次與太子見面,雖然聽聞過太子有疾,但不知道是這樣一個孱弱的孩子。因主人常年卧病,整個寝殿內都是藥味, 哪怕點着昂貴的熏香也遮擋不住。

榮楚嗅到這滿屋子的藥味,擰了擰眉,問道:“太子, 今日天氣極好,可願與臣一道出去走走?”

“本宮自幼身體孱弱, 無法像常人一樣外出活動,老師的好意本宮心領了,咳咳咳……”高睿不過多說幾句話, 已經咳嗽得不行。

“太子殿下,快把藥喝了,這時一個身着淺藍色宮裝的宮女端着一碗藥急急走了進來。

她經過榮楚時,微微停頓福身,榮楚聞到碗裏濃濃的藥味,若有所思,見高睿端起藥要喝,他先前一步阻止道:“臣聞得湯藥甚苦,太子服用後口裏難免苦澀,這位姐姐,煩請你替太子取些蜜餞過來,讓太子服藥之後一解口中苦味。”

端藥進來的宮女名叫梧桐,她并沒有聽從榮楚的話即刻去取蜜餞,而是看向了高睿,這藥是上面特意命她熬制,并叮囑她看着高睿喝下去才行的,此刻她怎麽能離開呢?

高睿朝她命道,“聽老師的,你且去取來!”年紀輕輕,已頗有諸君威儀。

梧桐眼底閃過一絲不情願,面上卻未表露,福身道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高睿又屏退左右,這才看向榮楚,“老師阻止本宮用藥,又故意支走梧桐,可是有什麽話要同本宮說?”

榮楚微驚,太子年紀雖小但是十分睿智,竟然看穿了他的用意,如此聰慧之人若是好好栽培,将是趙國又一明君,只可惜在原文中他這個趙國唯一的繼承人早早病逝了,高昌最後不得不将趙國的江山傳給了楚興。

楚興并無天子之才,一味貪圖享樂,最後将大好河山慢慢葬送了。

原文中寫到,不知為何,到了高昌這代,子嗣稀少,并且只要是皇子,都無法成活,要麽就是成年的皇子意外身亡,高昌已經快五十歲了,膝下僅存這位身體孱弱的九皇子。

雖是病體,但他聰慧有加,深得高昌喜愛,也被寄予厚望,高睿是高昌與皇後所出,正宮嫡子,身份貴重,僅三歲便被封為太子。

高昌一直找學問出衆的人教導他,以榮楚六元佳話的成績,能成為太子太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榮楚暗嘆,這樣弱不驚風的身體,哪怕才識淵博也無法堪擔治理國家的重任啊。

不過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太子之所以纏綿病榻,是有人暗害,這暗害太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楚不凡。

原文中楚不凡将所有的皇子害死,成功将自己的兒子楚興捧上了帝位,而他也享受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殊榮,一生殺伐狠絕,手上染滿鮮血!

他是不會讓楚不凡的詭計得逞的,他必須要救回太子,所以他剛才阻止了高睿服藥,宮中的人他一個也信不過,他能信得過的只有她……

“殿下常年服藥也未見有效,不如棄了這苦口湯藥,是藥三分毒,這藥湯反而會害了殿下身體!”榮楚說着飛快朝殿外看了一眼,走到高睿床前,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如果殿下信得過臣,今日就跟臣出宮一趟。”

出宮?

高睿擡頭望向榮楚,眼中全是疑惑和驚訝。

榮楚點點頭,擡手按住他孱弱的肩膀,道:“請太子相信臣,臣是絕不會害你的!”

高睿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從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莫名的安全感,鬼使神差的,他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下意識點了點頭,“好,本宮相信老師!”

這個世上,誰都會害他,但父皇不會,榮楚是父皇特意為他尋的老師,他相信榮楚也不會害他的!而且他整日因為這具孱弱的病體困在寝宮中,他想出去外面看看,哪怕一次也好!

半個時辰後,榮楚領着一名小太監快速往宮門口而去,行至宮門處,守衛奇怪問:“太傅大人今日這麽早就出宮?”

“今日在太子宮中授課,講到宮外趣聞,太子心之向往,特命這位小公公跟本官出宮買一個糖人回去賞玩,本官等會還得回來。”榮楚一臉平靜答。

守衛看了他身後的小太監一眼,笑道:“原來是太子宮中的小公公,我說看着眼生,那大人快去快回,別讓太子久等。”太子常年卧病在榻實在可憐,他只是個孩子,對宮外之物有興趣也是常理之中。

榮楚點點頭,“守衛大哥辛苦了,回來給你們帶酒。”

“那就謝過太傅大人了。”守衛聽說有酒喝,更是高興。

榮楚帶着高睿出得宮門,高睿便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他顧不得什麽禮儀,一把将他抱起,上了候在宮門外的馬車,讓車夫即刻趕往榮氏醫館。

……

“太子,蜜餞取來了。”梧桐捧着一罐子蜜餞走進寝宮,擡眼往榻上一看,哪還有高睿的人影,驚得手中的蜜餞罐子摔破在地,她急得跑出去大叫起來,“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見了!”

“太子怎麽會不見了的?你們是怎麽侍候太子的?”高昌得知消息後,龍顏大怒,将一桌案的奏折全掀落在地,指着一地東宮的宮人怒問。

梧桐哭道:“奴婢本要伺候太子服藥,太傅大人讓奴婢去取蜜餞,等奴婢取回來,殿下和太傅大人都不見了。”

高昌一愣,指着梧桐問:“你的意思是太傅将太子帶走了?”

“是的,皇上,奴婢已經去宮門問過了,太傅大人于半個時辰前帶着一個小太監出宮了,奴婢想,那小太監一定是太子裝扮的。”梧桐回道,她揪着手心中很是恐慌,是不是太子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突然出宮的?

高昌擰緊了眉頭,負着手在殿內走了幾個來回,如此說來是太子自願跟榮楚出宮的,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事情要急着出宮去辦?可太子的身體……好一會兒他朝內侍命道:“更衣,朕要微服出宮!”

……

“娘,這兩味藥有什麽區別呀?語兒怎麽瞧着長得一樣呢?”醫館裏,孫弱語正在學認藥,看着面前兩味長相相似的藥,傻傻分不清楚。

榮素月笑着解說:“這是山姜,是驅寒散熱的,多用于風寒高熱之症,這是三七,生用有止血強心,散瘀生津,消腫定痛的顯著功能,熟用有活血、補血、強壯補虛之功效,醫書有雲,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故稱人參三七,為中藥中之最珍貴者!”

“這小小一塊藥,竟有如此神奇之效!”孫弱語聞言驚嘆不已。

榮素月笑了笑,“你慢慢學,醫學博大精深,你所知道的僅是皮毛而已!”

“娘,大夫都好厲害,我現在更加佩服您了!”孫弱語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婆婆,她怎麽這麽幸運呢?有這樣有本事的丈夫和婆母,她也得要努力才行,不能給他們拖後腿。

榮素月被兒媳婦逗得喜笑顏開,轉身繼續去寫醫書,來到京城後沒什麽生意,她也沒有閑着,一邊教孫弱語認藥材,一邊撰寫醫書,将她診治過的疑難雜症都記錄下來,将來也好有個傳承。

正坐下提起筆,見一個人影飛快沖了進來,她定眼一看發現是兒子,驚得豁然起身,“楚兒,你這是……”

“娘,快給他看看。”榮楚将懷中臉色白得如同紙一般的高睿放坐在椅子上,将母親拉了過來。

榮素月見狀也不多問其他,忙向前給孩子號脈。

孫弱語也趕緊從藥櫃前出來,走到丈夫身邊,滿是疑惑,但沒有問出口,以免打擾婆婆看病。

榮素月很快號完脈,朝藥童急道:“虎子,快将我研制的止咳平喘丸和解毒丸取來,快!”

“解毒丸?!”榮楚驚訝,“娘,你是說他中了毒?”難道原文中高睿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死的,那今日在宮中那碗藥……

榮素月一邊接過虎子遞來的藥瓶子往外倒藥,一邊回道:“沒錯,是一種慢性毒藥,長年積累在體內,已經有症狀之顯,不過暫時不至于致命,他緊張的病症主要還是哮喘!”

“哮喘?”榮楚暗嘆,原來古代就已經有哮喘這個名字,他本以為這是現代才創出來的病名。

榮素月道:“我先給他診治,等會再同你詳細說。”說着将藥丸給高睿服下,對藥童道:“将他抱進內室,我要給他施針!”

“娘,我來!”榮楚彎身将高睿抱起,進得內室将他放在床上,見榮素月取來銀針解開高睿的衣衫就要給他紮針,忙拉住了母親的手,“娘,要小心。”這可不是普通病人!

“你放心,人命關天,娘有分寸,你們出去,別打擾我給病人醫治!”榮素月推開他道。

榮楚看向高睿,見他已經緩和了些臉色,而且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出去,他這才放心的帶着人走了出去。

“相公,喝杯茶,瞧你滿頭的汗。”孫弱語體貼的端上一杯茶來,待榮楚接過後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汗,滿是心疼。

榮楚喝了口茶,握了握她的手,“不打緊。”

他擔心的是母親能不能醫治好太子,這次他偷偷帶太子出宮,如果不能讓太子的病症減輕,他将要承受雷霆之怒,也許還會連累母親和妻子,他在想要不要在系統商城買點藥,以備不時這之需?

好在榮素月并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她就施完針走了出來,榮楚進去一看,高睿已經睡着了,呼吸平穩,臉色也恢複了正常,他大松了口氣,輕步走了出去,問母親,“娘,他的病情怎麽樣了?”

“他得的是痰性哮喘,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不但不能像常人一樣行走,連多說幾句話也會喘息得厲害,剛剛若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恐将氣息受阻而亡。”榮素月一邊卷起銀針袋子,一邊繼續說:“哮喘的主要病理是宿疾內伏,因感受外邪而誘發,元代朱丹溪的《症因脈治》裏指出:“哮病之因,痰飲留伏,結成窠臼,潛伏于內,偶有七情之犯,飲食之傷 ,或外有時令之風寒,束其肌表,則哮喘之證作矣”。

導致宿疾內伏的原因大凡有以下幾種:寒邪傷肺痰飲內停氣道;有飲食不當,酸甘肥太過,釀痰蒸熱,上幹于肺;有脾腎陽虛,氣不化津,痰濁壅肺等原因。但造成哮喘發病必定兼有各種誘因,如風寒、飲食、情感、勞倦等引發其痰,以致痰氣交阻,痰道氣升,氣因痰阻,相互搏結,阻塞氣道,肺管因而狹窄,肺氣升降不利,而致呼吸困難,氣息喘促;同時氣體的出入,又複引觸停積之痰,産生哮鳴之聲。”

榮素月吊完書袋,最後總結了一句,“他之所以病情如此嚴重是因為用藥不當,導致病情延誤加重,且他所服的藥裏有一味寒毒之物,是讓他病情反複加重的主要誘因,我剛剛給他服下了解毒和止咳平喘的藥,又施針化痰,他嘔出一大堆濃痰來,此刻呼吸順暢,舒服得睡着了,以後只要好好正确的調理不會有大礙了。”

聽到這,榮楚才安了心,朝母親一揖,誇贊道:“娘醫術高明,孩兒佩服!”

“誰剛剛不信娘來着?”榮素月瞪了兒子一眼。

孫弱語忙替丈夫解釋,“娘,相公也是擔心那個孩子,相公承襲了娘您的善心,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語兒這小嘴是越發甜了,看在語兒的份上,娘就不與你計較了。”榮素月說罷,朝內室看了一眼,問兒子,“楚兒,娘從未見你如此緊張,這孩子是誰呀?”

榮楚左右看了看,小聲道:“他是太子!”

“啊?!”婆媳二人驚了一跳。

難怪榮楚這麽緊張,那個孩子竟然是太子殿下,榮素月手有些抖,剛剛好在沒失手,不然榮家就要葬送在她手中了。

榮素月拉住兒子的手後怕道:“娘本以為他只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孩子,受到深門高宅争鬥的迫害,哪知是……楚兒,宮中竟也是這般不太平嗎?你待在宮中娘不放心,要不……”

“對啊對啊,相公,要不我們還是回榮和鎮去,你向皇上請旨,去當個小縣令就好,我不需要你高官厚祿,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孫弱語亦是一臉緊張道。

她親身經歷過那些龌龊事,深受其痛,不希望丈夫再承受她曾經受過的痛苦!

感受到母親妻子對他濃濃的關懷和擔心,榮楚心裏暖暖的,左右摟住二人安撫道:“你們的兒子相公這麽聰明怎麽會讓自己有危險呢?你們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我現在是太子太傅,皇上将趙國的儲君交付我手,如此天恩我怎麽能辜負?我一定要将太子培養成才,以報聖上恩德!”

“可是他貴為太子都身陷囹圄,危機四伏,更何況是你呢?”榮素月還是不放心。

榮楚好脾氣道:“娘,語兒,我向你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現在太子身邊豺狼虎視,我若此時棄他離開,豈不是成了不忠不仁之人?我姓榮,只能給榮家帶來榮耀,絕不摸黑這個姓氏!”

“好孩子,你有宏圖大志娘不阻攔你,但你得答應娘,任何時候都要先保住自己,除了你那生死未蔔的爹外,娘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千萬不能出事,否則我怎麽對得起你爹?”榮素月握住兒子的手叮囑道。

不提楚不凡還好,一提到他榮楚心中就來火,這個只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禍害他人的卑鄙小人,連人都不配為,又怎麽能當他父親!可母親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亦不知道他與她同生活在一個地方,母親若是知道了一切,指不定得多傷心!

“榮太傅,你可讓咱家好找啊!”這時,一個人急急走了進來,朝榮楚尖聲尖氣道。

榮楚看去,見是高昌的貼身內侍徐海,立即迎了上去,可未等他出聲,徐海看向門口再道:“你看還有誰來了!”

“皇上!”榮楚見到身着便服仍舊一身帝王威嚴的高昌領着三四個随從走了進來,立即跪了下去。

榮素月和孫弱語驚呆了片刻,也跟着跪了下去,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天啦,本以為見到太子已經是頂破天的大事了,沒想到還能見到皇帝,榮家的祖墳冒青煙了嗎這是?

高昌快速朝醫館裏掃視着,并未見到高睿的身影,看向榮楚急問:“榮楚,太子身在何處?”

榮楚回道:“太子他……”

“父皇,兒臣在這。”這時,高睿睡醒了,從內室走了出來,快步來到父親面前,跪地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高昌緊張得忙扶起他,急切問:“睿兒,你沒事?”

“讓父皇擔憂了,兒臣沒事!”高睿輕松的回道。

徐海見高睿臉色比原先好了許多,人也精神了,說話中氣十足,也沒咳嗽,頓時驚了,忙問:“殿下的病似乎好了?這是怎麽回事?”

高昌聽到他的話,這才發覺兒子确實比原先好了許多,以前不能下床活動,連話也不能多說,可如今行走自如,還能向他行禮,說這麽多話也未聞咳嗽聲,當下又驚又喜,“睿兒,快告訴父皇,是誰醫好了你的病?”

“父皇,是老師的母親給兒臣醫治過了!”高睿指着地上的榮素月道。

這是他這麽大一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也是他覺得身體最舒暢的時刻,這一切都虧了榮楚母子。

高昌這才想起榮楚等人還在跪着,趕緊道:“爾等免禮平身。”

“謝皇上!”榮楚起身,與孫弱語一道扶起了母親。

上了茶,讓高昌父子坐下來,榮楚這才将事情原本道出:“臣的外祖家世代為醫,母親榮氏亦繼承了祖上醫術,兒時家中是開醫館的,耳濡目染之下,臣對藥材也有了三分了解,今日臣至殿下宮中,聞得藥味似乎有些不對,所以故意引開了殿下宮中的宮人,悄悄将殿下帶出宮來,想讓母親為殿下診治。”

榮素月亦向前回道:“回皇上太子,民婦給太子醫治途中發現太子體內有中毒之象,而且太子先前所用之藥也未對症,并有一味極寒之藥是引誘太子反複發病的主因,民婦自作主張,給太子服下解毒和止咳平喘之藥,又以銀針施展于殿下肺部喉嚨處的穴位,使殿下嘔出長期以來的積痰,助殿下平複呼吸,殿下剛剛睡了一覺,身體已恢複不少,只要往後細心調理,對症治療,一定能恢複得像常人一般無二。”

“豈有此理,何人竟敢如此暗害太子?!”高昌聽後怒不可遏,同時又滿是自責,都是怪自己失察,才讓兒子小小年紀受了這麽多的折磨。

高睿道:“如此看來,兒臣身邊那些人個個都有嫌疑,特別是梧桐!”

“皇兒放心,這件事情朕回宮後就徹查,一定要查出幕後指使者,敢對儲君下手,朕滅他九族!”高昌狠狠道。

榮楚垂下眼皮,遮擋住眼底的情緒,皇上啊,你也是他的九族之內呀!

事情已經說明,該是請罪的時候了。

榮楚掀袍跪地,“請皇上治臣的罪,臣自作主張讓太子冒險,甘願受罰!”

榮素月和孫弱語也跟着跪下了。

“你們起來,榮愛卿,朕不怪你,這次若不是你自作主張,帶太子出宮醫治,朕還蒙在鼓裏,原來太子身邊竟是虎狼環侍!”高昌揚手讓他們起來,又是感激榮楚救了兒子,又是氣憤那暗害兒子的人!

他看向榮素月,“榮氏,沒想到你不但是一個為朕培養出棟梁之才的好母親,還是一位醫術精湛的神醫!”

“謝皇上誇贊,民婦愧不敢當!”榮素月忙彎腰回道。

徐海突然想到什麽,對高昌道:“皇上,奴才想起來了,十二年前陳縣鬧瘟疫,而解決瘟疫之禍的就是榮老夫人!”

他當然不是突然記起來的,而是自從榮楚得到高昌器重後,他就特意查了查榮楚的事情,發現榮楚的母親曾經還是功在朝廷的人,今日這個機會,他特意将這件事情說出來,他日太子登基,榮楚身為太子太傅一定是位極人臣,到時候還會記他這個人情!

“是嗎?”高昌想了想,當時太醫禀報說一個婦人在他們到達之前解了瘟疫之禍,那婦人好像确實姓榮,當時他還降旨讓當地縣官嘉獎于她,他滿是驚喜道:“榮愛卿,你們母子真是朕的好幫手!”他想了想,又道:“榮氏,當年你替朕解了天災之危,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今日你又救了朕的太子,朕欲嘉獎于你,你說,你想要什麽賞賜!”

榮素月忙又跪倒在地,答道:“民婦當年已經得到縣令大人的獎賞,不敢再受皇上恩賜,至于民婦醫治太子一事……民婦是大夫,醫治病人是民婦份內之事,不敢領賞!”

“你醫治的病人不是普通百姓,是趙國的儲君,于朕于趙國來說都是不可磨滅的功勞,榮氏,你不必謙虛,說,你想要什麽?”高昌堅持道。

榮楚也勸道:“娘,皇上賜不可辭,您就接受皇上的恩賜!”

榮素月看了兒子一眼,見兒子朝她點頭,她知道是一定要讨要一個賞賜了,只好在腦中思索着她想要的東西,好一會兒,她咬了咬唇說了一樁,“民婦謝皇上賞賜,如果可以,民婦想請皇上幫民婦尋找丈夫。”

榮楚聽到這話,心頭頓時一緊,娘竟然……

高昌也沒想到榮素月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來,看了榮楚一眼,道:“朕也聽榮愛卿提起過他父親的事,聽說他在十七年前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好,既然你開口了朕就應允你,派人幫你找丈夫!”

“謝皇上!”榮素月欣喜的叩下頭去。

她一直覺得丈夫可能是出了事,不然不會不辭而別,活要見人死要見墳,不管怎麽樣她都需要一個交待,她的想法很簡單,她想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如果丈夫還活在人世,能回到她和兒子身邊,那他們一家人就圓滿了。

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丈夫并沒有出事,而是離開她回到了另一個女人身邊,在她們母子艱難困苦之時,他卻過着高高在上逍遙快活的生活!

……

“楚凡,楚、凡……”高昌負手在禦書房內走來走去,一直在念着那日離開榮氏醫館時從榮素月口中得知的她丈夫的名字,越念越不對勁,他問一旁的徐海,“徐海,你說榮楚的父親會不會是長公主的驸馬?”

徐海一聽眉頭一抖,“皇上,您怎麽會這麽想?”

“榮楚的父親叫楚凡,而長公主的驸馬叫楚不凡,只有一字之差,并且榮楚與楚不凡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朕怎麽能不懷疑楚不凡就是楚凡?”高昌道。

徐海在心裏思索着該怎麽回答,其實他覺得高昌說得對,但這話可不能亂說,要真如高昌所言,那可就要天下大亂了!新月公主再次有孕,這事可真不好辦啊!

沒等徐海回話,高昌便道:“去查,将事情給朕查個水落石出,還有暗害太子的人,查出來沒?”

“負責給太子殿下醫治的太醫及整個東宮的宮人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了,太醫說是被梧桐收買,梧桐最後只承認是為了昔日被皇後賜死的小姐妹報仇,所以才替換了太醫開的藥,其它的一概不說了。”徐海回道。

高昌冷哼一聲:“她這是要為幕後之人頂罪嗎?一個小小宮女,為了一個犯了罪被賜死的另一個宮女報仇所以暗害儲君,拿這樣連小孩子都不會信的理由來打發朕,真當朕是昏君嗎?”他插腰怒道:“查,給朕仔細的查,一定要将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查出來,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是!”

……

“不要砍我的頭!不要殺我!”楚不凡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

新月公主也被吵醒,坐起來給他擦了擦汗,關心問:“驸馬,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楚不凡已經發現自己是在做夢,将心中的慌亂壓下,勉強擠出一個笑來,“是啊,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裏,他所做的事情都被查了出來,被押到了金殿上,高昌賜了他淩遲之刑!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先父皇告個假,在府中休息幾日?”新月公主提議道。

楚不凡搖頭,“不,皇上剛恢複我的官職,若此刻告假豈不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番苦心?我沒事,快睡,你有着身孕,不能熬夜!”

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官複原職,這個時候不能離開!

他深吸一口氣将新月公主扶着躺下,在她臉上印上一吻,自己也躺下,等新月公主睡着後,他翻了個身,揪緊了被子,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以為是真的!

……

“馬奎,宮中的事情你确定不會連累到本宮嗎?”楚不凡将親信叫到書房,秘密詢問。

馬奎回道:“驸馬放心,梧桐一家子的性命都在屬下手中捏着,她不敢說多一個字!”

“那就好,最近本宮總是心神不寧,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楚不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頭,他怎麽也沒想到,高睿的事竟然會讓人發現了,不但揪出了他安插在東宮所有的眼線,還險些将他扯了出來。

榮楚,都是榮楚,是他壞他的事,他才得知那個村姑也來了京城,這母子二人若不除,他寝食難安!

他想了想,眸中露出絕情的狠光,孩子,為了我能夠高枕無憂,看來現在只能犧牲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一猜楚不凡準備做什麽?

感謝小天使們的灌溉和地雷,葉子好高興有更多的小天使喜歡文文,有小天使提出寫得不好的地方,我會改正的,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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