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見招拆招為上策

龍爸這天天都快黑了才從集上回來，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對等在飯桌邊的妻女說：“我和阿宏商量好了，明天周末我們一起去市裏，你們娘倆就別去了，我們辦完事就回來。”

龍小禾還真不想去，沒得玩不說，坐那個車可真是磨人，最重要的是得看着老媽。

龍媽擡頭看了龍爸一眼，沒說話，估計心裏也在嘀咕，不去才好呢，自己可以休息兩天。

龍爸又問龍小禾：“今天你在家幹什麽了呀，又看一天連環畫？”

說起來，龍小禾是真無聊，沒手機沒電腦，不用幹家務要裝不識字，不是無聊是什麽，還要每天去樓底下和小孩子玩兩個小時，以免自己被看出端倪。于是在家的時候只能拿着連環畫看。

“沒有呢，媽媽帶我上街了，去找了姑姑去了衛生院。”龍小禾還是決定實話實話，看媽媽怎麽說，自己在見招拆招。

龍爸一聽去衛生院了，把筷子往碗上一放，“怎麽了，是不是還是胸口疼？”

“爸爸，不是我去看病了，是媽媽看病。”

“阿芬你怎麽了，怎麽不聽說你哪裏不好？”

“沒什麽大毛病，是婦人病，去哪了點藥。”等等，啥叫婦人病，婦科病？什麽鬼喲。

“那就好，我還以為小龍珠又不好了。不舒服自己去衛生院就對了。”

所以，媽媽，你怎麽不敢對爸爸說你去取結育環的。現在龍小禾反而淡定下來想看看龍媽到底想怎麽做，之前還當她是個膽子小的，這下看來，是個窩裏橫的。

龍爸也沒有多關注，吃完飯，接過龍媽取出的五十塊錢和之前賣衣服的一百多塊錢妥善的裝在一起，收拾了點洗漱用品，帶龍小禾出去溜了一圈就回來早早地睡了。

龍爸這一趟去還是得去兩天，龍媽破天荒的在龍爸不在的情況下炖了排骨，龍小禾覺得，她又發現了龍媽一個優點，不虧待自己的身體。

隔了一天，龍爸晚上六點就背了滿滿當當的兩個蛇皮袋回來，原來是阿宏叔家住政府大院人多嘴雜，而龍小禾家住學校，假期好多老師都回老家去了，比政府大院清靜多了。

龍媽看着龍爸這滿當當的兩袋子各式衣服，愣是三百塊錢衣服褲子裝了七八十樣，龍小禾還看到了牛仔喇叭褲、高腰蝙蝠衫，覺得自己老爹實際上還是很有時尚感的，而龍媽則是拎起高腰蝙蝠衫啧啧打嘴，覺得這剛剛到褲腰的衣服怎麽能有人買呢。

龍爸笑呵呵地說：“這個衣服呀我們運氣好，市裏也是剛拿到貨，還挺貴的，我們拿了五件，就怕價格高了不好賣。還有牛仔褲，要不是我們這幾乎沒見人穿，我還要多拿呢。阿宏還拿了兩條回去兩口子自己穿呢，我也要留一條。”還問龍媽，“你要不要也留一條。”

龍媽趕緊搖頭，還說這硬邦邦的料子穿着能舒服？

然後龍爸繼續往外面掏着衣服，獻寶似的。原來這一樣龍爸不光拿了上次買的襯衫，還買了老頭衫、短褲，甚至還有塑料涼鞋。龍爸拿了唯一一雙小孩子穿的給龍小禾，龍小禾看着粉紅的塑料鞋，不情願地在龍爸殷殷的眼光下把腳放進去。這種塑料鞋，上輩子龍小禾可沒少穿，一出汗就燒腳，沒想到啊，這輩子又不得不穿上了。

龍媽指責龍爸又給龍小禾買東西，還怎麽掙錢。龍爸說，他們都說清楚了，自己家留下自己穿的東西，按照進價得自己出錢。龍小禾暗想，這還差不多，請兄弟還明算帳呢。

龍爸把東西都掏出來，又從家裏找出另外的蛇皮袋，分門別類的裝好，又念叨着第二天自己得去趟縣裏，讓龍媽帶上龍小禾也跟着去。都是收拾好了，才坐下讓龍媽熱飯吃。

第二天，龍爸各樣衣服帶了點就一家人騎車去縣城了。龍爸先到上次擺攤的地方，把攤擺起來，交代了龍媽價格，又各樣衣服拿了一樣就走了。

龍爸果然還是有天賦的，這次的衣服，款式多就不說了，質量也有好有差，這樣一來，沒錢的買價格低的，有錢的買價格高的。

龍媽和龍小禾都還沒準備好吆喝就有人來看了，龍媽雖然不是精明人，但好在不是口舌愚鈍的人，來個三五個人看，總有那麽個把人買了，這時候市井小民讨價還價的優勢就發揮出來了，半上午就賣了四五件，還基本都賺對本了。

小禾胸前的布兜裏塞滿了兩塊五塊的零錢，甚至還有五毛一毛的。等龍爸背着蛇皮袋回來的時候都驚了一下，畢竟上次出來擺攤大半天才買了四件，自己這去找了幾個攤主看了衣服問了拿貨意向就賣了四件加一雙涼鞋。

龍爸把龍小禾挎脖子上的布兜扣上紐扣塞到蛇皮袋裏，防水布上的剩下的衣服也收了起來。

龍媽剛嘗到甜頭，成就感正在峰值呢，趕緊攔着龍爸不讓收，“咋不讓賣了呀，這不是賣得挺好的嘛。”

龍爸格開龍媽的手，繼續收着，“剛剛有個擺攤的大爺看了我拿去的東西，讓我把東西都拿過去，合适他都收了。”

“他都收了？價格呢？可不能虧了”龍媽一聽有人能全要，也不擋了。

“價格過去再說，不能虧的。”龍爸動作相當理論。收好了讓龍媽抱着蛇皮袋坐後面，把龍小禾抱到自行車前面的橫杠上，就歪歪扭扭的向隔壁街去了。

龍爸說的擺攤大爺其實也稱不上大爺，面積稍微比龍爺爺大一點，不過也大不過六十，早點間劃成分，成分不好，家裏財産收了大半，就留下現在臨街的一個院子，地也沒分到多少。老伴是小腳，三寸金蓮，下不了地也幹不了重活，正好自己家房子就臨着街，就在門口支了個攤主讓老伴看着。

龍爸和顧老伯看着衣服褲子算着帳，龍媽帶着龍小禾和顧大娘說着家常。要不說家學淵源呢，早年間因為顧老伯的長輩趕着馬車把自己家地裏産的拉出去，換了鹽和糖回來，又賣成錢，積累的家財又買地，就這樣被劃成了地主，又說是投機倒把，受到了打壓，連孩子上學都被指指點點，沒辦法，就送去外地早年出去讨生活了的弟弟家。現在孩子當兵去了，老兩口在家，地也沒多少，現在買賣不算投機倒把了，老兩口就合計着做點小買賣。

顧老伯還沒有尋摸到合适的進貨渠道，就碰上了在其他攤子上推銷的龍爸，于是就把龍爸攔了下來，帶到了自己家。

顧老伯還真是幾乎都包下來，只是沒拿牛仔褲和蝙蝠衫，估計也是老人家不太能欣賞，龍爸看兩老人也沒多收，每樣東西在進價上加了一塊錢。還承諾以後來縣城都來看看，缺什麽直接留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