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談心

在新家的第一夜，龍小禾并沒有睡不好，一覺起來，天光大亮，家裏其他人都起了。還能聽到陳姥爺掃院子的聲音。

龍小禾自己穿好衣服滑下床，在院子裏轉悠的陳姥姥看到龍小禾出門了，趕緊兌水要給她洗臉，龍小禾接過毛巾說自己會洗。

陳姥姥一疊聲地說，心肝寶貝真厲害，都會自己洗臉了。

洗漱好了，龍小禾找到了正在客廳接查詢的龍爸，“爸爸，帶我去書店買字典，我要查字典這座呢。”

龍爸正在裹着黑膠帶，“行，等我接上，先去找你媽拿點錢。”

龍小禾找龍媽拿了幾張大團結，又去圍着龍爸打轉了，龍爸不受幹擾，把查詢接上了才算完事。收拾好工具，騎上自行車帶龍小禾出門了。

“爸爸，你喜歡教書嗎？”龍小禾坐在單車橫杠上，被龍爸圈在懷裏。

“稱不上喜歡，也稱不上不喜歡，上學的時候就想着考上師範就有工作了，考上了師範畢業了就教書。”

“那你喜歡做生意嗎？”

“還行吧，比教書有意思，我教了七年書，只教過五六年級，兩本課本上了三遍。”

“可是做生意很累啊，你看你之前一到周末就出去跑。”

“累是累，晚上回家一數錢就覺得值了。”

“爸爸，你要是不教書了，會後悔嗎？”

“應該不會吧，不教書了我可以教好你和你弟弟妹妹啊。不過也說不準。”

“爸爸，做生意萬一虧了怎麽辦？”

“我沒想過，我只想過少掙點。小龍珠，你今天怎麽那麽多問題。”

“沒有啊，我就是問問，爸爸，會不會太辛苦了呀？”

“真是爸爸的小棉襖，這麽點就想着我辛苦。爸爸不辛苦，下來，到了。”

父女倆就叨叨了一路。龍小禾買了字典，本來還要買字帖的，可是一看都是鋼筆字帖，現在二年級還在寫鉛筆呢。只能作罷。

回去的路上，龍小禾沒有再問什麽，只想着趕緊把畫稿弄好，只想着盡量幫龍爸點忙不讓他那麽辛苦。

因為客廳用簾子隔了又放了張床，所以書桌被放在了卧室，龍小禾回家就進卧室了，大人以為她寫作業呢，也沒人去打擾她。

龍小禾快速把作業一寫，又把美術本攤開了，這次動作就慢了很多，總彩筆在旁邊畫了幾種現在能接受的配色方案，又寫下适合布料的特點。直到吃飯也堪堪弄好了一半。

李海宏兩口子也來吃飯了，席間龍爸說了一家的決定，李海宏表示周一去辦停薪留職，也辦一年，等辦妥了就買票走。這次還要帶上陳小舅，三個人走。

下午，龍小禾還是一個人呆在卧室，龍媽進去看了一趟，只當她在畫畫，問了一句作業寫完了，也就沒管她。送走了自己爹娘就自去睡午覺去了。

直到快吃晚飯，龍小禾才忙活完。還沒想好怎麽和爸爸說，可是也沒時間了，大不了實話實說呗。

一直到睡覺都沒找到合适的機會，龍小禾只能不情不願地睡了。

星期天下午，龍小姑早早就到龍小禾家了，龍爸說了自己可能近期就要去特區了，以後龍小姑最好就住家裏，順便接送龍小禾，反正龍小禾接送的事就交給龍小姑了，龍小姑點頭答應。

然後龍媽和龍小姑一起出去扯布做點月子裏的用的東西，龍小禾總算找到和龍爸說悄悄話的時間了。

“爸爸，你進來，我有話和你說。”龍小禾把龍爸叫進卧室，“爸爸，你不說你認識的朋友有個服裝廠嘛，能不能讓他做這些衣服啊。”說着，就把美術本遞給了龍爸。

龍爸以為龍小禾就話的自己穿的衣服，也沒放心上，斜靠在床尾的被子上，漫不經心地翻着，翻了兩頁就坐直了。

“小龍珠，你這哪來的。”

龍小禾混不在意地說：“自己畫的啊。”

“你怎麽會畫寫東西啊。”龍爸可不信。

“就假期的時候去顧爺爺家，顧爺爺家的姐姐有好多雜志，我就照着雜志畫我喜歡的。”這話沒錯吧，我照着雜志畫的。

“雜志呢？”龍爸問。

“還給那姐姐了。”

“那你怎麽現在才畫出來呢？”

“早畫出來了，之前就自己看看，想長大了找人給我做，可你說你特區的朋友有服裝廠呀，我就可以讓你做出來先給媽媽穿啦。”龍小禾這謊話編得眼都不帶眨的。

龍爸一看，的确顏色使用彩筆畫的，可這旁邊寫的面料選用，不是看看就能知道的吧，“那這旁邊的字你怎麽知道該寫什麽。”

“雜志就是教人搭配衣服的呀，上面寫了，我記得些，又自己編了些。”

龍爸一想也是有可能的，顧老爺子幾個小輩中有的确有三個女孩有十六七歲了，有講穿衣搭配的雜志也有可能，龍小禾借了幾次書回來也是有的，自己也沒看借了些什麽，混了雜志也不是不可能。

龍爸想着就把美術本翻完了，“本子我拿去特區讓人看看，能做就做啊。”

龍爸也不知道這樣的衣服能不能賣，得帶到特區讓林家兄弟看了才知道，說不定是個機會。

龍小禾看龍爸也沒把話說死，說實話，她自己也拿不準這個時候能不能流行起來。拿去吧拿去吧，能做成什麽樣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反正自己也沒下過服裝廠，聽說打版，上生産線還挺複雜的，更別說出廠之後的運輸、銷售了。

只希望這個本子能發揮作用，不讓龍爸到了特區之後太過艱難。

龍小禾在龍爸探究、疑問的眼神裏，強壯鎮定地收拾好書桌上的東西，把新字典放到書包裏。還掏出本連環畫來繼續看，甚至還裝模作樣的在另一本塗鴉的美術本上畫了個連環畫上的人物。

龍爸看看手裏的本子，有看看旁邊的女兒，“小禾，你和爸爸說，這真的是你照着雜志畫的嗎？”

龍小禾擡起頭，“是呀，要不然哪來的，美術本還是你給我買的呢。”

龍爸有一想，是呀，不是自己畫的哪來的，可是女兒怎麽會畫這種東西。可是，女兒沒發生過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呀。龍爸覺得這事不對，可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