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這還差不多。”
簡耀拎起小錢包,“委屈你了,我很快就會再次填滿你的,寶貝。”簡耀輕輕拍着錢包。
☆、逃不開的網(三)
“我說你家那麽有錢,幹嘛還有努力辛苦自己兼職啊?”其實不止一個人對簡耀這麽說過,對于不熟悉的人簡耀一笑置之,但是簡耀對科科說,盧父再有錢也是他們的,雖然盧父每個月都會打5千給簡耀,但是對于簡耀來說這錢自己終歸花着不舒坦,這些年她将盧父給的錢全部存起來,居然也有十萬塊左右了,除了自己突發意外情況她會小小的動用這裏面的存款,其餘時間都存在銀行生利息。她可能天生就是假清高吧,有錢花不就行了嗎,何苦勞累自己呢,無數次心底冒出這個聲音,簡耀都給否決掉,還是用自己的勞動成果賺錢花,也算給自己以後出入社會長經驗了不是。
現在我們來說一下貼吧事情的進展,自從被Y大的人狂噴之後,渣男也被Y大的同學給人肉了出來,盡管渣男女友給渣男打了馬賽克,但是渣男還是被認出來,妥妥噠在貼吧置頂被罵了一天。隔了兩天左右,龐行楷終于聯系了簡耀,約她在學校後門見面,想要給她道歉,簡耀回複說不用了,然後删除了他的□□和所有聯系方式。
渣男锲而不舍又打了個電話過來,簡耀看着爛熟于心的手機號碼,心痛不已,但是按了接聽。
“我是龐行楷,這段時間——對不起,我女朋友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我也罵回去了。”簡耀冷冷的回答,電話那頭沉默半響,連說了好幾個我,似乎在猶豫什麽。
“還有事嗎,沒有我挂了。”
“等等,”龐行楷着急的喊了一聲,“簡耀,你自己以後出門小心,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保護好自己,再見。”
“你,什麽意思?”簡耀疑惑着,“喂——喂——”
“嘟——嘟——”電話挂斷了。
簡耀握緊手機,龐行楷在暗示她什麽,難道龐行楷對她的告白有□□。她其實也奇怪的,龐行楷突然打電話給她告白,但是更多的是驚喜和興奮,奇怪被自己完全掩埋和忽略,現在想想确實有很多不合理,龐行楷從來都不是和她一樣內斂的人,完全不會說暗戀她這麽久才和她告白,而且自己創造機會和他偶遇那麽多次,他和她告白後一次也沒提到過,說明他根本沒有在意過她,那麽只有一個可能,簡耀心底的寒氣再次升起。
而這段空歡喜一場的暗戀終于結束,在簡耀心底死去,這麽多年的青春所注視的那個人在她的心裏留下的美好印象也被完全毀掉,只剩下一個嘲笑的聲音在心底回蕩,簡耀,你就是一根筋,傻X。
暗戀雖然結束了,但生活還要繼續,簡耀繼續貫徹學校——寝室——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而社團她也開始慢慢交給新人學弟學妹們來上手,自己幾完全沒有了課外活動。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學校放假,久違的國慶假終于來臨,簡耀和寝室的室友都開始收拾包裹準備回老家,簡耀的家就在Y市的隔壁W市,算是一個二線城市,回家很快又方便,坐上大客車只需要兩個小時。
簡耀買好票,坐在候車大廳裏刷手機,身邊一道突然出現一道黑影,簡耀擡頭,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戴着一副太陽眼鏡,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打扮時髦,挎着一個今年最新款愛馬仕的包包,在簡耀身邊坐下。簡耀心裏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這麽有錢還坐客車,難道愛馬仕的包包是假的,唔,盧歌鷗似乎也有一個?對于品牌的鑒賞能力還要多虧于盧歌鷗,盧歌鷗最大的興趣就是用奢侈品,盧歌鷗不喜歡念書,讀到高中就開始混社會,先前一直在模特行業裏,加上盧父又有錢,所以很快就混出頭,在W市也算小有名氣,自己賺的錢加上盧父每個月都給,奢侈品買了不少,簡耀也算耳濡目染。想來是盧父有意栽培她,讓她脫離以前混亂的生活,所以才開始讓她在公司上班了吧。
“你好,請問一下洗手間在什麽地方?”旁邊的女人問道。
“前面一直走到頭,左拐就到了。”簡耀伸手指了個方向。
“謝謝。”
“不客氣。”簡耀低頭重新玩手機,身邊的女人離開了。
簡耀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起身上車,将票給檢票員蓋章,進站。簡耀朝着最後一個位置走去,因為暈車,大部分車子最後一個位置都是活動窗口,所以簡耀最喜歡坐在最後面。坐上座位,簡耀又看見了那個女人,女人似乎在注意到了她,高興的向她揮揮手,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你也去W市嗎?真巧。”
簡耀笑笑,點點頭,不太想搭理人,所以幹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女人拿下墨鏡,嘴邊勾起一個殘酷的笑。
“啊,你……唔!”簡耀驚恐的看着女人死死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車上的人不多,所以沒有人注意到車後面的驚呼聲。
“這次可不能再讓你逃了,狡猾的小魚。”女人沒有立刻松開簡耀,随後坐在客車中間部位站起來一個男人,走向女人,女人點點頭,男人從女人的愛馬仕包包裏拿出一個注射器,準确無誤的将局麻藥打進靜脈裏。
簡耀在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抓住後就開始瘋狂扭動,拼盡自己全身體裏想掙脫開,但是男人的手勁很大,簡耀在掙紮過程中不由自主的吸進去幾口迷藥,大腦開始昏沉,從靜脈注射進去的麻藥也很快起效,為什麽過了這麽久還不放過我?冰冷的眼淚順着眼角滑下,簡耀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還挺聰明的,知道裝暈,我一個人還真搞不定她。”女人嗤笑着捏了下簡耀的臉,“麻藥沒打多吧?”
“放心。”男人淡淡的開口。
女人和男人攙着簡耀在中途下車,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車上的售票員還奇怪,這女孩的行李不要啦,然後穿過窗戶叫了一聲,汽車已經在高速路上反方向絕塵而去。
有點不對勁,售票員記下車牌號。
“嗯……”簡耀慢慢睜開眼,大腦還是昏昏沉沉的,麻藥後勁還沒過。等到好不容易緩過來,簡耀慢慢從床上坐起來,這裏的燈光昏暗,連扇窗戶也沒有,房間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衛生間以及那扇被關起來的門。簡耀慢慢走下床,扭轉了一下房門,果然是關的,簡耀瞬間無力順着門滑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
哭夠了,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簡耀開始尋找一切能夠撬開門的工具,終于在衛生間裏找到馬桶的蓋子,簡耀将馬桶蓋子踹下來,撿起走到門邊,開始砸鎖芯。
門外估計聽到了房間裏面的動靜,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簡耀扔掉馬桶蓋,站在門邊等待。
咔嚓——門被開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身後跟着一群黑衣男人,身上紋着紋身,這個女人正是在客車上迷暈她的那個女人。
“醒了?”女人笑容燦爛,“你可真不讓人省心。”
“為什麽抓我?”
“當然是因為你見到了一個不該見的人,走吧,我帶你去找答案。”女人頭一撇,示意簡耀跟上。
簡耀順從的走出來,才發現關着自己的房間是一個地下室,走了快兩層才到地面。
“你心理素質倒不錯。”女人開口誇贊。
簡耀不想回答,默默跟在她後面。
“我讨厭沒有禮貌的人,不過待會你就會求我了。”女人依舊笑容滿面,但事實簡耀能看到她眼底深處的惡毒和冷酷。
他們穿過一根小花園來到一棟獨立小別墅,女人一路上仍然不厭其煩的和她聊天說話,簡耀一句也沒有回答,她也不生氣,然後黑衣紋身男人們在別墅門口停住,守在門口,女人則帶着簡耀進去,上了二樓最左邊的一個房間。
女人敲了敲房門,裏面傳出一聲“進。”
女人推開房門,“親愛的,人我可給你帶過來了,你要怎麽感謝我?”女人徑直走到一張黑色辦公桌前站住。
簡耀掃了一眼這個房間,是個書房,真的是書房,四面牆壁上全部是書,而且非常大,大概有80平方米左右的樣子,布置得非常雅致,房間裏還有吊蘭,外面是一個陽臺,陽光順着窗戶和陽臺灑進來,如果不是被綁來這裏,簡耀會非常喜歡這間房間。
辦公桌後的椅子轉過來,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在陽光下露出真面貌,可惜男人的左眼有一道疤痕順着眼角貫穿至太陽穴,疤痕痕跡淺薄但是明顯。
“嗯,會獎勵你的。”男人牽起一抹笑。
女人識相的站到旁邊。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簡耀強按着心裏恐懼,抖着聲音問道。
“你在害怕?”男人輕笑出聲,細細打量她,“我不會傷害你,只是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你可是讓我心念了好久。”可不是麽,這一個多月都沒機會下手把她帶回來。
“什麽問題?”
“我喜歡你這樣直爽的人,還記得一個月前你被綁架的事情嗎?”
簡耀迅速在腦子裏分析,他這麽問說明他絕對知道這件事,可能還是某一方的成員,隐瞞沒有好處。
“對,怎麽了?”
“綁架你的是我的一個手下,一個堂口老大,死了不足為惜,但是我很在乎殺死他的人。”男人雙手交叉撐在桌子上,下巴擱在交叉的手背上,“我要你指認那個殺死他的人。”
“那你找錯人了。”簡耀深呼一口氣,“我在路上被一輛黑色賓利車綁架,他們第一次沒有把我迷暈,後來我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一個男人打暈了,再之後我醒來就是在醫院裏,這件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Y市警察支局看一下我錄的口供。”
“哦,這麽說整個過程中你都是昏迷的?”
“對,我不知道你的手下已經死了,我是在醫院醒過來的。”
男人換着單手撐着下巴,另外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那這樣就難辦了,還是委屈你國慶七天在我這裏玩幾天吧。”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我覺得這七天裏你會改變你的想法的。”男人轉過椅子,面向窗戶,對着陽光,“帶她回去。”
☆、逃不開的網(四)
簡父曾經和小小的簡耀說過,既然逃不開那就接受,但是一有機會一定要死死掙開束縛自己的網。那時候的簡父被奶奶管得死死的,所以簡耀想,簡父也是被屬于那個叫奶奶的網死死纏住了吧,但是幸好,簡父最終成功的掙脫了出來。
現在的簡耀陷入了一張網裏,就像一尾魚,即使再狡猾但是也掙不開着密密麻麻的網洞。簡耀又被帶回了地下室,自從回到地下室開始簡耀就聽見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最先開始是辱罵聲。地下室好像還有別的牢房,裏面也關着人,不過是誰就不知道了,但是簡耀每天都能聽到辱罵聲,從罵人的角度簡耀知道了是被關着的人在辱罵關着他的人,後來就是鞭笞聲,那個罵人的聲音消失了,取代的是哀嚎聲和求饒聲,第三天,那個男人解脫了,因為簡耀聽見了槍聲伴随着男人臨終前的乞求,不要殺他。第四天是一個孩子的聲音,孩子的哭喊聲淹沒在狗吠聲裏,孩子再也沒有哭出聲音來,他被狗群吃掉了。第五天是一個少女的聲音,少女哭着乞求讓他們放她出去,會給他們很多錢很多錢,但是最讓簡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聽到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和少女的尖叫,以及男人的□□聲,那個女孩被□□了。簡耀吐了很久,無力的趴在已經壞掉馬桶蓋的馬桶上,腳底發軟。
簡耀的房門被打開,那個女人又來向她報告那些被抓來的人的結局。每次抓來一個人,那個女人都會親自前來告訴簡耀那些人的結局,最殘忍的莫不是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死去,卻無能無力。
“今天的女孩可真是烈性,居然咬斷了我手下的命根子,不過那個女孩也被活生生的一刀刀的切着痛死了。”女人談笑風生,在她的眼裏,似乎那不是人命,只是蝼蟻而已。死,并沒有什麽稀奇的。
“我已經說過了,我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什麽盡管來吧。”簡耀終于撐着馬桶勉強爬起來,“死亡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只不過他們先一步經歷了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而已。”簡耀像對自己開導道,一遍又一遍。
“如果你以後肯改行,我這裏一定歡迎你。”女人像是真心實意的邀請,後來實在觀察不到簡耀臉上的其他表情才無趣的走了。
“死亡,是另一種生命的延續。”簡耀輕輕喃呢,拿起了先前被踹壞的馬桶蓋碎片。
別墅二樓,還是那個書房。
“今天怎麽樣?嗯?”年輕男人在女人身上聳動着,女人配合着他的動作,激昂的輕咬男人的胸膛。
“承受能力倒不錯,啊——讨厭——”女人被男人一個深挺忍不住叫出聲。
“你的承受能力也不錯。”男人從她身體裏退出來,“你怎麽看?”
“應該确實不知道,正常人早就被吓得全招了,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學生仔,連社會都沒混過。”女人意猶未盡的纏住男人的背,貼身上去,輕輕撫摸繼續挑逗,“不過今天倒是和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話?”男人捉住她的手,将她帶到自己的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着她胸前的高聳柔軟。
“嗯,怎麽說來着,奧,好像說是死亡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只是早晚而已。”
男人沉默了一會,突然猛地起身,“快,現在去地下室。”
男人穿上衣服,也不管女人在身後的喊叫匆匆下樓。女人在後面緊緊跟上,不停的抱怨撒着嬌。
“開門。”男人對着守着簡耀房門的打手說道,打手趕緊打開房門。
一打開們,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男人冷峻着臉,女人輕捂着口鼻。
衛生間裏,簡耀臉色蒼白的趴在浴缸外邊,雙手朝着浴缸裏下垂,鮮血還在不停的從兩只手腕汩汩流下,而浴池裏的鮮血已經呈現半凝固狀态了。
男人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讓VILLION過來,包紮好扔到馬路上。”男人冷冷的吩咐完然後大步踏出房間,離開地下室。
“哼,對自己夠狠。”男人勾起一抹殘酷的笑。
“就這樣放了她嗎?”女人不敢置信,還從來沒有見過被面前的這個男人盯上還能毫發無損的回去的人。
男人笑了笑,沒說話。女人即使跟了她這麽多年也沒有猜透他的心思。
“簡簡,你醒了,你吓死我們了,你知道嗎?”簡媽緊緊握住簡耀的手,淚珠不停的往下滾,盧父也在旁邊陪着簡媽,雙手環住簡媽的肩膀,給她安慰。
“我這是在哪?”簡耀有點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在醫院啊,你怎麽回事?你告訴我誰把害成這樣,媽媽不會放過他。”簡媽惡狠狠的說道。
“醫院?”簡耀喃呢一聲,看了眼簡媽握着的手,自己的雙手被纏住了繃帶,繞了很多圈,完全不能動彈。
“是啊,簡耀,你告訴盧叔叔,盧叔叔一定幫你把兇手抓出來。”盧父也氣憤不已,究竟是誰這麽狠毒将一個女孩的雙手割成這樣?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不然失血過多休克晚期就沒法救了。
“我是怎麽到醫院裏來的?”簡耀沙啞着嗓子,簡媽趕緊拿起晾在床頭桌上的冷開水,插上吸管遞過去。
“是醫院打電話通知我們的,說是在你手機上翻到了我們的電話,于是打了過來。醫院的護士說是一個清潔工早上在馬路上發現了你,看你滿身血,吓得趕緊送來了醫院,我們給了清潔工一筆錢,問了她一些情況,清潔工說也不太清楚具體的事,總之在馬路上發現你就送來了,幸虧得謝謝她送來得及時,不然……”盧父有點哽咽,“簡耀,你告訴我們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定會為你找出那個罪犯的。”盧父想着,他在W市還是有些勢力的。
“我……”簡耀猶豫了一會,最終沒有說出口,她不想連累盧叔叔幫他報仇,那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人,她不想盧叔叔和媽媽被盯上。
“盧叔叔,你不要問了,我沒事就好。”簡耀偏過頭。
“你這孩子,你……”簡媽生氣得正要說她,被盧父拉住,擺擺手。
“簡耀,我和你媽去醫生那裏問一下你的檢查報告出來沒有,你先休息一下。”盧父将簡媽拉出門。
“你拉我幹什麽,這孩子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說,你不問她是不會主動說的。”簡媽有點煩躁。
“我猜簡耀是遇到什麽事,簡耀手機不還在你這裏嗎,你打電話給她同學,順便和她輔導員也請個假,今年也是國慶最後一天,假期就要結束了,也問一下輔導員了解一下情況。”
“你看我都急糊塗了。”簡媽從包包裏拿出簡耀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盧父坐在椅子上抽着煙,過了一會也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孫局長嗎?”
“對,是我,盧正廷,是這樣的,我想請您幫個忙……”盧父慢慢講清楚情況。
“那好,那就麻煩孫局長了,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好好答謝您。”盧父挂上電話,簡媽還在醫院走廊最邊上講電話,盧父走了過去,看見簡媽一臉沉重。
“怎麽樣了?”盧父看見簡媽無力的挂上電話,一臉落寞與恍惚。
“這孩子在學校被綁架過一次,這麽大的事她都沒有告訴我,要不是我今天打電話問她同學,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啊!”簡媽崩潰的大哭。
盧父緊緊摟住她,“簡耀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自己別瞎想。”盧父拍着她的肩膀,不敢再追問簡媽綁架的具體情況,怕簡媽承受不住。
簡媽終于收拾好情緒準備回去,先回家做點營養湯,盧父留在醫院和簡耀好好談一談。
簡耀聽見開門聲,轉過頭,“媽媽回去了嗎?”
“嗯。”盧父拉出椅子坐下來,“簡耀,我們好好談一談。”
簡耀沉默着。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的親身父親,這點毋容置疑,我畢竟是半路才插入到你的成長過程中,所以對你的性格可能不是很了解,有點找不到和你溝通的方式。但是作為一個父親,哪怕是繼父,我想我是有資格來和你進行一場成年人之間的談話,我希望你能和我坦誠,父母畢竟是孩子的天,如果孩子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父母,那父母一定不是合格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您和我媽是合格的,是我心裏最好的爸爸媽媽。”簡耀哽咽着,“是我自己的原因。”
“那你就更應該說出來,因為父母永遠是孩子的依靠,哪怕你的問題我們也解決不了,但是我們一家人可以一起想辦法,而不是讓孩子一個人獨自承受,你說呢?”
“我怕連累你們。”簡耀終于哭出來,多日積壓的情緒全部噴薄而出,不能自控。她害怕,她比誰都害怕。她被關的日子裏,每個晚上都在做噩夢,即使再逼迫自己不要睡着,但是也會不小心睡死,然後白天的經歷會統統跑到夢裏,她死了一次又一次,噩夢醒來就是止不住的顫抖和恐懼,她害怕那扇門,每天的精神都在高度集中,她承受不住了,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哪裏錯了啊!!
☆、新的生活
“簡耀,我是你的父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介意被自己的女兒連累。”盧父輕輕拍着簡耀的背,心疼的看着她,“我答應你,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對任何人保守這個秘密,包括你媽媽,這是屬于我們父女的私密話題。”
簡耀擡起淚眼朦胧的眼睛,點點頭,終于卸下自己長久以來的心防。簡耀慢慢止住了自己的眼淚,斷斷續續的哽咽着開始訴說自己近來遭遇的一切。
盧父一邊聽着她講,一邊皺着眉頭,等到簡耀說完,盧父面色沉重得能夠滴出水來。
“所以我不想讓你們擔心,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還不死心,所以才發生了現在的這件事。”簡耀現在想起來,心裏都是冰涼的,恐怖就像一潑涼水,從腳底漫延至心房。
“我們報警好嗎?”盧父終于開口。
“不,這次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擺脫他們,他們能放了我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我不希望再節外生枝,我不希望發生我不想看到的事情,你答應為我保密的,不是嗎?”簡耀驚恐的大反駁。
“簡耀,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盧父承諾道,轉身朝門外走去。
“嗯,謝謝你,爸爸。”簡耀輕輕的一聲呼喚,讓盧父握在房間門把手上的動作一頓,身體微微抖動,是他聽錯了嗎?他不敢置信。他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似乎在确認。
“爸,我相信你。”簡耀的回答給了盧父一顆定心丸。
“嗯。”盧父開門走出去。
當生活有了一個好的開端會給人無數希望,簡耀希冀着這是個轉折點。她不知道盧父是怎麽說服了媽媽,但事實是媽媽真的沒有再過問,她和盧父的之間的秘密也被重新翻開了章頁,盧父答應她不再報警,但是要求簡耀每天在微信上的家庭讨論組裏發言,以确保平安。盧父甚至當初還要求簡耀休學,不過被簡耀拒絕了,馬上就要畢業了,而且在學校裏也不會有問題的。她現在可以毫無障礙和尴尬的叫着盧父“爸爸”,為此被盧歌鷗嘲笑了很久,笑她不知廉恥,盧父發了很大的火,盧歌鷗終于收斂,為此簡耀一句話也沒說,她确實很生氣,沒必要對盧父遮掩,假惺惺的表達不能怪盧歌鷗,這樣就太假了。
生活似乎真的朝着某個好的方向走去,簡耀在校園裏平平安安的待了兩個月,回家安心的過了一年安穩年,當然是和盧父和媽媽一起過的,也再沒有人來騷擾她,那份不好的記憶被她深深埋在心底,期待着被遺忘。
寒假過完就是最後一年的實習期了,告別了短暫的假期,簡耀回學校了。
“簡耀,你實習打算去哪個醫院啊?”科科對着電腦上的志願表發呆,“好愁啊,為什麽不能填兩個志願?”
“我爸希望我回W市,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座城市。”簡耀非常肯定。
科科沒有誤會簡耀口中的爸爸身份,早在去年簡耀國慶莫名的請了十天假,回到學校就對繼父改口了,科科打趣她終于想通了,簡耀笑笑不說話。
“我爸媽也是希望我回山東老家,說是在家裏幫我聯系人,以後工作方便,可是我想出去打拼,真的好煩啊,要是能填兩個志願我也就不必如此糾結了。”科科抓着自己的頭發,快要崩潰。
“你自己考慮好,不要後悔就行了。”簡耀絲毫沒有選擇困難症,反正Y市離W市又近,沒必要糾結。
“看我的眼神,我在怨念的盯着你。”科科不滿,繼續牢騷。
五月初,實習志願全部分配出來,簡耀順利的留在了Y市,科科最終服從了父母的決定,回到了山東老家,而老大和老四分別去了Z市和回老家,老四是個嬌嬌女,簡耀不意外她的決定,老大的男票在Z市,所以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愛情,結束異地戀。大學四年終于拉下了序幕,她們全班同學都去了市裏包場子,在KTV裏瘋狂的叫嚣着身體內殘餘的青春,告別年輕的自己,踏上社會。
簡耀饒是拒絕了好幾輪敬酒也被逼着喝了不少,她其實很能喝酒,所以現在只是微微頭暈,而身邊的科科和老大她們已經爛醉如泥了,待會可怎麽回去呀,真是!
出去吃飯加上唱K,他們在市裏玩到了晚上十一點,此刻校門肯定關了,所以班長決定在市裏租房間,明早回學校。班裏的男生負責女生的安危,三三兩兩的帶着她們出去打出租,KTV的包廂裏也一下子少了不少人。
簡耀是清醒着的,所以就負責了科科,而老大去衛生間吐了一回之後人也醒了,帶着老四跟在男生後面先離開了,簡耀扶着科科随後。
“科科,你能不能不要鬧了?”簡耀想哭,辛苦的将科科扶到走廊,看着自己和老大的距離越來越遠。
“嗚嗚,簡耀,哦以後再也不能見到……嘔……”科科開始嘔吐,簡耀無奈的扶着科科又回到衛生間。
科科吐在水池裏就起不來了,渾身像是被抽了骨頭,攤在地上。
“地上涼又髒,你快起來啊。”簡耀剛剛洗完手就看見科科順着牆壁滑下來,來不及擦手趕緊從地上扶起她,“不能喝酒還喝這麽多,該!”
“嗚嗚,我以後再也不能看見你了,嗚嗚……”科科哭了出來,意識斷斷續續的,嘴裏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卻一直念叨着這一句,“我們以後感情肯定……會……會變得陌生……”
“我們倆可以天天在網上視頻,只要你不嫌煩。”簡耀吃力的撐起她走出衛生間。
“不要……”科科又開始耍無賴,在簡耀身上劇烈掙紮。
“祖宗,我求你啦——啊——”簡耀被科科無意識的一腳絆倒,身體不可控制的向前趴去,條件反射的将身上的科科推了出去。
好像是小學六年級吧,班裏的女生第一次接觸到性知識,語文老師順便提到了這個話題,說道,男孩子身體最私密的部位很敏感,所以千萬不要随意觸碰,簡耀當時壓根不懂,直到上了初中才理解的小學語文老師這句話的意思。
而現在,簡耀就面朝下,身體的前半段趴在一個剛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坐輪椅的男人下身,後半段被挂在男人輪椅的扶手上。
這裏的衛生間設計的真的非常不合理,男廁和女廁平行并列一排,女廁在男廁裏面,所以當簡耀被絆倒的時候真好距離男廁門口還有幾步,于是絆倒之後就利落又準确的面朝內埋到了某個私密部位,雙手還死死貼在男人的大腿上。
“還不起來。”磁性的聲音在簡耀耳邊清晰的響起,聲音的主人似乎并不窘迫,聲線淡淡的。
“啊——對不起啊——對不起——”簡耀立刻從他身上起來,連臉都不敢看,對着對方差點行跪拜大禮,滿臉通紅。她在這邊彎腰九十度向人道歉,但是罪魁禍首自己卻顫悠悠的起來,迷蒙的雙眼還在尋找目标。
“哎,簡耀,你去……哪兒?”科科走着醉步,“奧,原來你在這裏啊。”科科癡笑起來,用手指着迅速直起腰的簡耀,絲毫沒有注意面前還有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簡耀聽到聲音就擡起了頭,但是她的動作和男人的動作同時動起來,還是晚了一步,科科被輪椅絆倒,“啊——嘔——”
“不要啊——”簡耀崩潰的大喊,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臉,蓋住了眼睛,畫面太美好,簡直不忍心看。
“這一定是在做夢。”簡耀挪開手,睜眼看着慘烈的現場,男人又被貼了一次下半身,然後伸出手将腿上的科科推出去,黑色的休閑褲上分叉的中央是一大灘科科的嘔吐物,夾雜這剛吃不久還沒消化的肉食和水果渣。
簡耀終于打量清楚了男人的面貌,是一個很明顯的混血帥哥,一身休閑,上身着灰色寬松套頭針織衫,下身是被科科吐到的黑色休閑褲,不過怎麽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簡耀在大腦裏思考着。
“我賠你幹洗費吧,真的對不起,我我們不是故意的。”簡耀的臉已經是紅透了的蝦子,還冒着熱煙的那種。她将科科扶到牆壁靠好,這個死女人!居然吐完睡着了!
簡耀從背包裏翻出錢包,準備拿錢。
“不用了。”男人開口,也看不出生氣或者不在意,推着輪椅有退回到衛生間。
簡耀站在外面發窘,真的很難堪,後來想了想還是站在外面等。
左司邯出來的時候發現簡耀還在外面站着,靠着男廁牆壁蹲着,手臂撐着下巴,手裏拿着幾張票子,他像是缺錢的人?
“你出來了?”簡耀看到男人出來立刻站起來,好幾撥上廁所的男生都以為自己走錯了,簡耀也是豁出去臉面了。在男人進去處理衣服的時候她使勁在腦子裏回想,越來越熟悉,她終于想起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了,是去年有一次給JIM補完課回學校的時候見過,她還給他指過路,也不知道這個人有沒有認出她。
“這是幹洗費,你不要拒絕,我真的很抱歉。”簡耀說完不等他回答就撈起靠在牆壁睡得正香的科科,架着她走出去。
“真是,怎麽那麽衰呀!”簡耀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