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措
程智義早就得知有個外省來的女孩要轉到他們班，而且以前是在外省的附中讀高中，成績很優異，對于成績好的學生，老師還是相當待見的。
尤其這個女孩長得還很讨喜，容貌清麗，眼睛大而清澈，皮膚白皙，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安靜柔和。不愧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人，好似旅人行路已久，陡然碰上了一汪清泉，這種清爽幹淨沁人心脾。
教導主任領着她到教室外，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教室裏的同學聽到動靜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程智義見她個子不高,坐在後面很有可能看不到，但目前在上課不好耽誤同學們的時間換座位，便問：“你有沒有近視？”
“沒有。”蘇荷如實回答。
“那你先坐在最後一排的後座，等過兩天排好座位再讓你坐前面些。”
“好！謝謝老師。”
“來，跟我見見同學們，簡單地做個自我介紹。”
蘇荷跟在他身後進了教室，感覺到無數雙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心裏緊張不已，是能将注意力放在腳下的路。
她走了幾步，跨步上講臺的一層階梯，靜靜地站在一旁。
“各位同學打擾一下，咱們班轉來一個新同學，大家鼓掌歡迎。”
話音剛落，教室裏爆發一陣掌聲。
後座伏在桌上的男生擰起眉，透着一絲不悅，不過并沒有醒過來。
蘇荷對着滿教室陌生的面孔心裏緊張得砰砰直跳，強自鎮定道：“大家好，我叫蘇荷。”
她的自我介紹相當簡潔，卻絲毫不影響下座如雷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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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一班男生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多的女生，不少成了書呆子，全部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一部分女生跟外班男生打得火熱，班裏情侶寥寥幾對，還有不少女生跟男生在一塊待久了，混成了哥們兄弟，打架開.黃.腔比男生還溜得很，難得出現個水靈的妹子自然很受歡迎。
他們邊鼓掌還發出喔的聲音，男生終于忍不住擡起頭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略微低啞的嗓音中充斥着煩躁。
“操！都他媽安靜點。”
教室立刻變得安靜起來，靜的仿佛連根針掉下都能聽到。
同學們不約而同看向第一排最後一個位置，男生雙眼眯起，不悅地擰着眉，俊美的臉上透出幾分困倦，隐約還有兩道紅色的睡痕。
顯然剛才那會兒正睡得沉，被人打擾後，深深地不爽中，拍得桌子震顫不已。
同學們對這個聲音可以說是相當敏感，即便他話不多，紛紛扭過頭去看他。
講臺上程智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厲聲呵斥：“裴峰，上課不是給你睡覺的，給我站到教室後面聽課。”
聽到男人聒噪的聲音，裴峰胡亂地揉了下眼睛，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講臺上是地中海橫眉怒目的臉，越看越覺得辣眼睛，不過他旁邊還站着一個……
女孩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帶着深綠色暗格圍巾，将黑色的頭發團在圍巾裏襯得臉越發白淨小巧，齊眉的劉海很輕薄，微微自然地蓬起出略彎的弧度，隐約可以窺見飽滿白淨的額頭。
大而清澈的眼中滿是無措和驚慌，如同兩顆墨玉般，怯生生的站着就好像枝頭剛冒出來的嫩芽。
與那個暴躁的男生目光對上，蘇荷被吓了一跳，連忙低頭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
原來是個不辣眼睛的慫包，裴峰回過神，收回在她身上的視線，起身直挺挺地走到教室後面站着。
程智義輕嘆了口氣：“好了，你也下去坐着聽課吧！”
蘇荷這才下了講臺，經過行間到中間最後一個座位，将資料放在課桌間，脫下書包挂在座位後，這才坐下。
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資料，她有些茫然環顧四周。
“《語文金編題冊》。”斜對面的男生發現了，小聲提醒她。
蘇荷對他細聲說了聲謝謝後，從資料裏翻出他所說的金編題冊。這是學校老師自己收集編纂的資料，所以她之前還沒見過。
大概是想到新來的同學不知道內容進度，程智義難得提醒了一遍：“翻到58頁，新聞文第三篇。”
蘇荷心裏一暖，連忙翻到頁碼找到文章認認真真看起來。
裴峰百無聊賴地站着，雙手插在兜裏，一跳腿站直，另一條傾斜，時不時地調換姿勢，就像患有多動症般。
蘇荷被他鞋子摩擦地板的聲音弄得有些集中不了，抿了抿唇，沒見過大戰還這麽能鬧騰的。
然而，下一刻她才明白什麽叫真正的鬧騰。
裴峰站姿垮垮的，絲毫沒有正行，程智義瞪了他兩眼，見沒什麽效用，也懶得再去看他了。
站了一會，睡意猶存，他打了個呵欠，好想睡。可是站着根本睡不着，他心裏煩躁得厲害，語文課無聊，地中海聲音靡靡好似催眠。
又過了一分鐘，裴峰實在忍不住，直接向後門走去。
顯然他這是要逃課，如此明目張膽，程智義不悅地瞅着他：“裴峰，你要是敢出去，以後我的課都別上了。”
班裏的同學再次紛紛扭過頭。
然而，回應他們是不屑的嗤笑，那人潇灑離開的背影以及‘砰’地一聲甩門聲。
教室裏頓時議論紛紛，有人暗暗鄙夷，也有不少女生滿是崇拜地細聲說好帥……
程智義氣得快要暴跳如雷，這樣狂妄不把人放在眼裏的學生他還是頭次見到，卻又沒有辦法，只能忍着不耽誤別的同學的學習時間。
“安靜，大家繼續認真聽課。”
“峰哥，也不提醒一聲，不帶兄弟一塊，沒良心。”吳濤在一旁幽怨道。
蘇荷離他只差一個行道，聽到他的話，只覺得有些好笑，見怪不怪一幫稱兄道弟的中二少年每個學校都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