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差一點生死兩隔(2)

更新時間:2013-08-14 16:00:14 字數:8187

看到方明紫剛進去又急匆匆地自洗手間出來,莫非一把拉住她。

方明紫靈巧地一把掙脫,斜縱幾步就到了電梯口,搶到一部空梯。

“我去一趟樓上珠寶城,很快回來,你們等我!”

說完這幾句,電梯門也正好合上。

“喂!喂喂!”莫非追上去拍門,已經來不及了。

而姜拓已經飛快地按下周圍五部電梯的上樓鍵。

“死女人!臭丫頭!”莫非又氣又恨地跺着腳,“又在搗鬼!把我們當猴耍呢!”

很快,有一部電梯上來了,他們兩個一躍進去,急急地按了五樓珠寶城的按鈕。但願她真的是去珠寶城,而不是為了甩掉他們而成心說謊。

當他們的電梯門即将合上時,安學敏正好剛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姜拓在門合上的最後一刻的縫隙裏,看到一抹銀藍色的動人纖影。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流轉顧盼。

學敏?!

他吃驚地辨認出那個令他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女子。

是學敏嗎?真的是學敏?

來不及确認,電梯門這時已經合上,他忙伸手去按鍵,想再打開來卻已經不能夠。

Advertisement

電梯在一層一層地往上跳着。姜拓緊張而懊惱不已地狠狠用拳頭重砸一下金屬的門板。

“哥?”莫非不明所以地呆望着他一系列失常的舉動,“怎麽了?”

很少見到表哥會這麽激動。

“沒什麽。”他握緊雙拳,閉上眼睛,調整一下情緒,但說話聲仍因為激動而稍稍顫抖,“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一個久違的故人。”

腦子裏在回想适才縫隙中所一瞥的景象,那着銀藍色晚禮服的端莊淑女轉頭四處顧盼的嬌美模樣……

雖然只看清一個側臉,但很像學敏,真是很像她。

同時,安學敏站在洗手間門口四顧尋找,也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小女孩。

“她不會真去買項鏈給你了吧?”若琳跟在她的後面問。

“不知道啊,一轉眼就不見了。”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若琳道。誰知道那看上去鬼機靈的丫頭是不是溜走了,難道還在這裏癡癡等啊?

“嗯。”安應着。反正就算那女孩子真的去替她買來項鏈,她也不會收的。人家又不是故意撞她的,錢財只是身外物,她可不是那種會為難小女孩的人。

只是胸前沒有了那一挂項鏈的點綴,就覺得禮服的低領太暴露了,有點別扭。

回到座位,譚映晖見她們的臉色不對,細心地問:“怎麽了?”

“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展開雙手,裏面是一顆顆零散的珍珠,“那個……剛才在裏面,不小心和人沖撞了一下,這個……都弄斷了。”

“哦,怎麽樣?你人沒撞痛吧?”譚映晖馬上關切地詢問。

“人倒是沒什麽,只可惜了……”

“人沒什麽就可以了,這些身外物我們不必去可惜它,破財消災嘛。”譚映晖道。

她也是這麽想的沒錯,“只是……東西是湯大哥送的,就這麽弄壞了,不知會不會令他不高興?”

“當然不會。”譚映晖神秘地沖她眨眨眼睛,湊近她的耳邊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湯總只是吩咐了一聲,東西都是我選的,他根本沒有看過是什麽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來,跟我出去一下。”

“幹嗎?”她奇怪地問,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跟着他走。走動的時候,手下意識地掩住空蕩蕩的胸口。

他帶她來到大廳,那裏擺放着很多祝賀的花籃。

他駐足下來,仔細地看了一遍,走到其中一個面前,解下一條透明鑲白邊的蕾絲帶,又摘了一朵潔白的百合。

然後回身,他拉起她走到一邊角落裏。

“看我來給你做個鮮花項鏈。”

說着,低頭随便地編了幾下,就把百合花編進了蕾絲緞帶裏。

“來!”他繞到她的身側,輕輕替她将帶子系到了項間。

對着金屬牆,安看到百合花斜綻在自己的項間,而蕾絲緞帶的兩根尾梢自然垂落至胸前,跟之前的珍珠項鏈起到了同樣的修飾效果。

“你……”她驚喜地看向譚映晖,“你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謝謝你,譚先生。”

他只是笑了一笑,笑容好看而謙和。

姜拓和莫非在五樓堵住了方明紫。

幸好她沒有撒謊,确實是來了珠寶城。

看到他們堵在面前,她還一副無辜的模樣,“不是叫你們在下面等我的嗎?”

姜拓此時因為與愛人失之交臂,心中滿腔的懊惱與失意在這一刻全線爆發,“方大小姐,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我見得并不少,但沒一個像你這麽毛躁陰損瞎胡鬧缺乏頭腦!命是你自己的,要不要也随你的便吧,照你這種不合作的态度,就算請來神仙保護也是死路一條,看來我得重新考慮與你父親之間的雇傭條約……”

他在那邊說着,連莫非都極度意外不解。

表哥這是怎麽了?向來出任務只有他的脾氣最好忍耐力最強,也向來只有他最信奉顧客是上帝的原則宗旨,還不斷告誡他無論到何種萬不得已的程度也絕不可開罪客戶,更是無論在怎樣艱險的情況下都不能輕言中止合約。他一直強調承諾是很重要的,尤其做保镖,控制情緒更是最重要的。

可現在,他自己把他所訂的行規統統破壞得一幹二淨。

方明紫更是委屈得要命,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出了什麽大錯啊。

她自小接受西洋教育,向來就是一個極度追求自由的人,想到什麽就做什麽。本來天天身後跟兩個尾巴已經很痛苦了,後來深入接觸了一下,發現對這個叫姜拓的倒還挺有點好感的,至少他比那個叫莫非的看上去有涵養多了,外表雖看似冷漠,但耐心好脾氣也好。

這一次她确實不是故意跟他們作對,也沒有騙他們呀。只是自己走開一下,讓他們等着有什麽不對嗎?她就不相信這麽短的時間,又在大庭廣衆之下,就會出現什麽危險。

可是,他幹嗎生那麽大的氣?還這樣罵她?

毛躁陰損瞎胡鬧還缺乏頭腦?這些話如果是出自那個叫莫非的混球之口,她還可以稍微忍受,因為在她的認識中,那個人向來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可偏偏是姜拓在罵她,偏偏是姜拓在對她兇。她只覺得受盡侮辱顏面掃地。

“好,要解除合約是不是?”她瞪大眼睛,咬着牙齒,“現在就解除好了,本小姐不信沒了你們我就活不過今夜了!不就是個臭保镖嗎?有什麽了不起!”

說完,還不解氣,她轉身又狠狠踢了莫非一腳,才負氣跑開了。

“喂!這次又不是我得罪你,你踢我幹什麽?”莫非捧着吃痛的小腿,龇牙咧嘴地朝她的背影大吼。

姜拓這時已經稍稍冷靜了一點,立刻也懊悔适才言語冒失,把話說重了把人也得罪了。簡直不相信這種缺乏專業素養的事是自己做的。

“別說了,我們去看看她。”

那丫頭性格沖動,這樣負氣獨自離開,不要真出什麽事才好。

“死丫頭,踢人還真是痛!”莫非一邊嘟囔,一邊卻也不敢怠慢,忙跟在他身後小跑上去。

“不過,哥,你剛才到底怎麽了?”很好奇啊,好像自電梯裏開始他就有點失常呢。他到底看見了誰搞得心智大亂?

“沒什麽!”姜拓道,眼看到那個穿粉色公主裙的身影已經沖進了電梯,“來不及了,我們走樓梯!”他轉一個方向。

方明紫獨自一人奔入了蕭瑟的夜幕中。

生氣,傷心,難過,委屈……一連串的情緒都圍繞着記憶中姜拓冷淡而俊朗的臉孔在轉。

為什麽我要在意他?為什麽我還想着他?

不過是個臭保镖,大街上随便抓抓都有一大把。長得帥算什麽,夜店裏的牛郎每一個都比他擅解風情。

想是這麽想,可還是為他而氣得要發瘋,情緒低落得一塌糊塗。

這一刻真想馬上回家,跟爹地告他們的狀,和他們解除合約,一分勞務費都甭想得到!

她沒有發現,夜幕中,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開得很緩慢地跟随在她的身後,若即若離。

拐了個彎,她漫無目地步入一條更為空曠的街道。

這時候,後面的車子也開始加速。

方明紫這才感覺到不太對勁,回頭去看了一看。

那車子趁此直逼上來,車門打開,幾雙強健的臂膀将她往上面一拽。

“啊——”

她驚吓得尖叫起來,拼命掙紮。

這一刻才發覺自己的力量真是無比渺小,無論怎麽扭踢撕打,還是輕而易舉就被拖了進去。

車裏沒開燈,一片漆黑。

方明紫只覺得一群體格強健的大男人圍着她,壓力逼人,而且氣味很難聞。

汗酸、汽油、煙味、口臭……嗆得她作嘔。

“你們是誰?”她顫抖地出聲,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自己,雖然也知這是一個很徒勞而無力的自我保護姿勢。

“方小姐,是你父親得罪了人,我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開車的人顯然是老大,頭也不回地答她。

“你們——想做什麽?”

“放心,不會殺了你。”對方語氣竟然輕松至極,而且含笑,“但至少也要達到令你父親終生遺憾的效果。要不然,報複豈非毫無意義?”

不用再問了,再問只會問出什麽答案她不寒而栗。

此刻好後悔跟姜拓他們賭氣。不是沒人警告過她,落到此種田地算不算自作自受?

現時只覺得痛快一死反而不那麽可怕,生不如死才最令人恐懼。

她絕望地嗚嗚哭起來,“你們殺了我好了……”

周圍的男人們發出殘忍的淫笑,“小美人,殺了你太可惜了,我們好好疼你還來不及,怎麽忍心殺你?”

四面八方有肮髒的手在伸過來,“別、別碰我!”她尖叫着,緊緊把自己蜷縮起來。

“不着急。”有人說,“我們得找個地方,好好地享受。”

她抱住自己的雙腿痛哭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像武俠小說裏寫的那樣來個咬舌自盡。但也深知在科學意義上來講,咬舌非但死不了反而多受一重罪。

怎麽辦?救命!誰來救她?

她沒有喊出救命,是因為知道沒有人能聽得見。除了哭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她發誓,如果老天能讓一切重來,她一定不再任性不再有小姐脾氣,姜拓就算是把她罵個狗血噴頭她也會微笑面對……

可是一切都沒有辦法重來的,她完蛋了……

“砰!”

重重的一聲撞擊,整個車廂好似遭遇了七級地震。

“媽的!”開車的老大罵了一句髒話,迅速撥動着方向盤。

車子開始東倒西歪,還不時有撞擊。

混亂之中,方明紫被一個喽〗艚艄孔。那人還順便對她上下其手。

“小妞,沒想到你請的保镖還挺難纏的。”

雖然被颠得七葷八素,但這句話卻仍聽得清清楚楚,努力透過人縫向外張望,依稀看到一輛黑色奧迪——謝天謝地,姜拓、莫非,你們找到我了?救我來了?

絕望中找到一絲希望,她的淚反而流得更洶湧了。

“救命!”這時蘊足了所有的底氣喊出這麽一句。

“閉嘴!”老大明顯在飙車技術上已經遜于對方,正心煩意亂。

沒多久,又一次猛烈撞擊,車子傾斜成九十度,幾乎翻了。

“見鬼!”有人道,“難道他們不怕連這小妞一起撞死嗎?”

明紫的頭撞在某一硬物上,昏眩得兩眼冒星星。

她也在心虛地想:他們是不是想借此報複我?想讓我給這幫該死的家夥陪葬不成?

悔啊悔,早知今日,以前該對他們好一點。

“媽的,老大,我們下車跟他們幹!他們不過才兩個人而已。”有人提議。

誰說亡命之徒不怕死?再說就這樣翻車死在車裏也太窩囊了,至少也該來個正面交鋒。

“好!”老大咬牙道。話音一落就踩了個急剎車。

所有人往前一傾再後倒,車子在尖銳的嘯聲中戛然而停。

大家都摞了車子站到了外面。

姜拓和莫非背對背,擺好以守為攻的防禦姿勢。

圍着他們的一共有六個人,車上還剩了兩個,一個緊緊攥着方明紫不放手,另一個就是開車的老大。

六個人,個個手裏有家夥,長刀或者鐵棍,而姜拓和莫非卻是赤手空拳的。

方明紫心裏揪了一把汗,她……說實話,對他們的取勝沒什麽信心。

但很快她就興奮起來。發現自己老爹花高價聘請的這兩個保镖确實物有所值,有那麽兩下子。

只見他們靈活轉身,出拳踢腿,又快又有力。

三下兩下就避開了劈砸向自己的武器,又三拳兩腳踢中了敵人的身體。

嘿!嘿!真帶勁,一拳撂倒一個,反身再踢個飛腿,沒多久,只見流氓們都在地上滾動呻吟,而那兩個帥哥威風凜凜地背靠背站在中間,只除了領帶有點歪,發絲都未亂。

“耶!真棒!”

方明紫一下子忘了自己的處境,神采飛揚地大贊起來:“姜大哥,莫大哥,你們……”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項間,把她接下去還想說的溢美之詞統統吓回肚子裏,只蹦出了一句顫音:“……救我呀!”

姜拓和莫非朝面包車走近,“放了她!”

“如果不想看到她死在面前,你們就站在原地不要動。”老大陰森森地道。

“放了她!”姜拓和莫非繼續前進,只冷冷地說。

“原本我們不想鬧出人命,但現在如果你們兩個再步步進逼的話,休怪我要讓方老板承受喪女之痛了。”老大轉向手下,“他們再前進一步,你就動手給我宰了那丫頭!”

“是!”

可那手下雖在答應,卻已經被姜拓他們的氣勢有點吓呆了,架着明紫的手在微微發抖,握刀也不穩。

莫非和姜拓停下來,停在只離他們兩米開外。

但只停了三秒鐘,莫非突然行動,欺身上前一腳就踢飛了對方手中的匕首。

“蹲下!”姜拓沖明紫喊。

明紫反應還算快,忙朝下一蹲。莫非下一腳踢向的是那喽〉哪源,一腳就把他給踢昏死過去。

老大眼見只剩了自己一個人,人質也脫手了,神色已顯慌亂。他伸手就向口袋裏摸索了去。

姜拓上前,一個手刀向他一劈,馬上也把他給劈暈了過去。幹淨利落。

“方大小姐,起來吧!”莫非嬉皮笑臉地招呼着癱軟在地上的方明紫,“還能不能起得來?不行的話讓莫大哥拉你一把好不好?”

方明紫委屈地望了他一眼,又羞又氣,卻又有幾分感激。

“快一點,警察很快就會來了。”姜拓只在一邊道。

“來吧,還是我來拉你一把。”莫非挽住了她的臂,将她扶起來。他可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三人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姜拓打開車門,先讓明紫進去,莫非卻只呆立在車前,望着半邊已經撞得凹凸不平的坐駕,心疼地道:“我們這幾年可好不容易才掙了這一輛車,方小姐,這個損失你父親得替我們報銷才是。”

明紫沉悶了幾秒,才從車裏探出頭來,道:“知道了,不會虧待你們的!”

“莫非,上車。”姜拓坐在駕駛座催他。

“知道了。”莫非應道。

見他答應,姜拓便伸手去關駕駛座的門。餘光一掃,竟發現面包車上的那個老大已經醒來,正虛弱地拿着一把槍瞄準了站在車邊的莫非。

“小心!”他驚得一下子就從座位上蹿了出來。

來不及了,他蹿到外面,只推了莫非一把,自己卻沒有時間再逃離到射程以外。

“砰!”槍響。

在丞禦皇廷,晚宴圓滿地結束了。

若琳和尤莉成心制造機會給安和譚映晖獨處,轉眼不見了人影。

湯丞則特意過來交代自己的助理:“小譚,你把安小姐送回房間吧。”

他們都做得太着痕跡了。

安和譚映晖随着一些上樓的人流一起走到電梯口,一起進入電梯。

一路上夾在很多人裏面,其實根本也說不上什麽話。

直到到了二十八樓,剩下他們兩個人在走廊裏。

“譚先生你可以回去了,今天……謝謝你。”安主動提出告別。

譚映晖卻只微微一笑,“湯先生吩咐,要一直把安小姐送到房間。”

“那個……”安終于忍不住,尴尬地一笑,“你……有沒有看出些什麽?”

“什麽?”譚映晖裝着傻。

“沒什麽。”安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算了算了,他沒發現湯丞和若琳他們的意圖更好,省得她費口舌來解釋了。

“你回去吧,一再的這麽麻煩你,我很過意不去。”

安說着,有點逃避似的轉身快步朝房間走去。

“學敏!”

突然聽到身後的男人如此呼喚了一聲。

安的腳步一滞,停在原地,怔了大約十秒鐘,才緩緩回過頭去。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譚映晖彬彬有禮地微笑着,他的笑容一向是很溫煦的,就如初見時的印象——如沐春風。

“不可以……”她幾乎完全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手不自覺地摸上胸前。那裏十年來一直都是佩戴護身符的地方,如今一摸卻摸了個空,只有譚映晖替她做的鮮花項鏈的緞帶垂了些許磕在手心裏。

學敏——只有姜拓是這麽叫她的。

譚映晖沒想到會被潑了這麽一盆冷水,笑容一澀,顯然很尴尬。

安這才回過神來,掩飾地一笑,“一般,我的朋友們都叫我安。”

理解了她的暗示,對方這才釋然,“好吧,以後我也叫你安,我們交個朋友吧。”

“已經是朋友了啊。”安微笑,盡量笑得不動聲色。

可心頭卻一點一點,再度布滿了對記憶中那個人的綿密思念。

姜拓,我一直在努力,不要刻意地去想起你。可是,總還是有這樣那樣不經意的情況令我不經意地将你想起……

突然,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莫名襲來。

她雙手緊緊壓在胸口,身子向前一彎,一口鮮血吐在面前地毯上。

“安!”譚映晖驚呼一聲,向她跑了過去。

同一時刻,子彈洞穿了姜拓的前胸,鮮血爆開出一朵妖豔的花,濃墨重彩。

“哥——”

在莫非凄厲的呼號聲中,姜拓和着血緩緩倒下。

這一瞬間,他腦子裏浮現的還是電梯口的那一幕:那挽着頭發,穿着莊重的銀藍色絲綢晚裝的纖柔身影,顧盼生姿。

請讓時光倒回去,倒到那一刻。讓電梯門不要那麽快地合上——

“學敏……”他輕輕地呼喊。

然後他看到她循聲回首,驚喜地對他笑起。

那一朵笑容,亮麗如恒久的星辰。

……果然是學敏啊……

電梯門卻仍在這時無情地合上。

他伸手,時光飛快地向更前更遠的地方回溯——

碧草如茵的球場,夏日燦爛的驕陽……

第一次看到學敏時,她羞澀地笑着的模樣……

第一次的擁抱,是為了救她躲開莫非踢來的球……

第一次的牽手,是怕她走路不小心再次被車子撞……

第一次的表白,是在一個悶熱夜晚的漆黑樓道間……

第一次的親吻,牙齒撞着牙齒,滿嘴紅燒牛肉面的味道……

分手,是希望她離開自己會少受一些委屈和傷痛……

學敏,不要哭……

我從來不是存心地,要讓你哭……

他用盡全力地伸出手,擦拭掉她的淚水,“不……要……哭……”

其實,哭的人是方明紫。她抱着他的頭,因恐懼而嗚嗚痛哭。

沒想到,懷裏看上去半死的人在昏迷以前竟還伸手輕撫她的臉龐,安慰着:不要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