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渣男

洗手間在二樓。

男女挨着。

應該是吃壞了肚子, 寧春和覺得自己拉到虛脫了。

起身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她捂着肚子出去, 不适感還沒有消失。

徐河急忙過去扶她, 擔憂的問:“怎麽了?”

他看寧春和這麽久了還沒出來, 有點擔心, 于是想過來看看。

寧春和擺了擺手, 扶着牆:“沒事兒, 應該是昨天吃的燒烤不太幹淨。”

腳麻了,走兩步路就覺得腳底像針紮一樣。

她疼的皺眉。

徐河背對着她蹲下:“上來吧,我背你過去。”

寧春和嫌棄的往後退:“啥玩意兒?”

徐河擡眸, 眼神真摯:“你不是腳麻了嗎,我背你過去。”

“不用了。”

她怎麽可能背叛江訴, 讓別的男人背自己呢。

寧春和繞開他,準備扶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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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徐河再次走到她面前蹲下, 眉頭擔憂的皺着:“你上來吧,我看你路都走不穩了。”

寧春和被他整煩了,語氣不善的警告:“你再擋我的路信不信我踢死你?”

徐河抿着唇,還是沒動。

不過是過來抽個煙, 想不到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江訴垂首撣落煙灰, 無聲的看着門外那一幕。

雨好像停了, 只是暮色卻更濃。

走廊的燈壞了一個,唯一亮着的,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江訴擡手,薄唇咬含煙嘴, 猛吸了一口。

涼意入肺。

他擡眸,将視線從煙尾的火光中移開。

旁邊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感慨:“年輕就是好啊,在公開場合秀恩愛都這麽自然。”

江訴沒答話,靜靜的看着香煙燃燒時,升起的那縷青煙。

二樓太安靜了,無論他怎麽将注意力挪開,可外面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的進到他耳中。

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和他指間的煙一樣。

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減少,直到完全消失。

真現實啊。

江訴輕聲嘆息,将煙掐滅。

然後推開門出去。

寧春和被徐河煩的沒辦法了,剛準備踹他一腳。

身後的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疑惑回眸,正好看到,穿着一身黑的江訴站在那裏。

他安靜的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在黑色映襯下,白的發亮。

額發帶了點濕意,搭落下來,遮擋住眉骨。

最硬冷淩厲的地方被擋住,寧春和突然覺得,現在的江訴,好像和平時有點不同。

以往的他,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

而現在,他無聲的看着她,微垂眼眸。

寧春和遲疑的喊他:“六叔?”

垂放在身側的手,輕輕動了動。

他低恩一聲,鼻音有點重。

身後的徐河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多餘,眼神有些無措的看向一旁:“那......那我就先走了。”

寧春和頭也沒回:“恩。”

他抿了下唇,到底還是不甘的轉身。

光線微弱,可寧春和還是看出了江訴的不對勁:“六叔,您是不是感冒了?”

他沒開口。

往前走了兩步,離她更近。

寧春和終于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眼底帶紅,長睫無力的輕垂。

像是,被遺棄的流浪狗一樣。

寧春和緊擰着眉,不放心的将手放在他額頭上,想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男人過來時,帶起的那陣微風,徹底将寧春和給困住。

她愣在那裏,能感受到,腰間的手逐漸收緊。

“六......六叔?”

被煙霧侵襲的嗓音,越發低沉暗啞:“為什麽不推開?”

寧春和聞到他身上,除了慣有的木質香以外,還有香燭和煙草味。

聯想到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寧春和似乎猜出了他今天為什麽會這麽反常。

“等你抱夠了我再......”

他打斷她,聲音啞的可怕:“等我抱夠了你再推開?”

寧春和搖頭,輕聲說:“等你抱夠了我再想想辦法,讓你再多抱一會。”

......

寧春和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時間緩慢的流逝,她聽見風吹來時,窗子搖晃的聲音。

不放心他現在的狀态。抱完以後,寧春和讓他在這裏等她一下:“我和我朋友說一聲以後,然後和你一起回去。”

江訴看着她,安靜點頭。

寧春和走之前又多看了他一眼。

總覺得,今天的他格外乖巧。

讓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

寧春和按耐住這個荒誕的想法,還是忍住了。

那邊菜已經上了,寧春和把包拿上:“你們慢慢吃啊,我有點事,先走了。”

館陶皺眉:“什麽事啊,這麽着急。”

寧春和樣子有些為難,小聲說:“江訴今天情緒不太對,我不放心。”

哦,江訴啊。

館陶點頭:“行。”

整個青春期,她可是親眼目睹了寧春和的莽撞和沖動。

在她看來,這只是她性子裏占比最大的倔強和勝負欲,所以才會死命咬着一個人不放。

寧春和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了。

當她喜歡上一樣東西的時候,如果得不到,她的喜歡會随着時間的發酵越發濃郁。

可等到她真得到了。

也就新鮮那麽幾天。

館陶拿了塊面包給她墊肚子:“去吧。”

徐河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後被館陶拉下。

直到寧春和咬着面包離開,館陶才松開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擔心什麽。”

她把醬汁澆在牛排上:“等她追到手了,新鮮幾天,自然就淡下來了。”

徐河抿唇,握着刀叉,低垂着頭。

片刻後,還是沒忍住,轉頭看了一眼。

恰好看到她上樓前的背影。

二樓有兩個樓梯,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右邊這個是直接下到停車場的。

寧春和走過去,在江訴面前停下:“走吧。”

江訴點頭,接過她手裏的背包。

應該是有點沉的,他看到她左肩都被壓的有些傾斜了。

寧春和嘴上還咬着面包片,想到自己剛才也沒問江訴有沒有吃飯,這種吃獨食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小心翼翼的從面包片上揪了一小塊下來,沒什麽底氣的遞給他:“吃嗎?”

話說完她就後悔了。

吃什麽?

吃什麽!

像江訴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怎麽可能會吃從她嘴裏扯下來的面包片。

在她尴尬的想着,要不要把手收回來的時候。

江訴接過她遞給自己的面包片,低應一聲:“謝謝。”

寧春和震驚的看着。

他咀嚼吞咽時,喉結上下滾動的痕跡。

寧春和也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臉頰發紅的移開視線,果然男人的喉結時是最性感的。

真想趴上去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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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只有路旁安靜豎立的路燈,散發着昏黃的燈光。

寧春和解開安全帶,依依不舍的看着江訴:“那......”

江訴側目,安靜等着她的下半句。

寧春和抿了下唇,小聲說:“那我先走了。”

江訴點頭:“晚安。”

“晚安。”

寧春和開了車門出去。

直到車子重新發動,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寧春和才長嘆一口氣。

什麽嘛,抱都抱了,居然不打算負責。

直到确定他不會半路折返回來,寧春和才恢複原貌,氣鼓鼓的進屋。

抱了人還不負責,連句後話都沒有!

寧父在客廳看報紙,聽到動靜,擡了擡眼鏡,看着跑上樓的寧春和。

問一旁的寧母:“小和怎麽回事?”

寧母正在研究自己剛做的胡蘿蔔檸檬汁,頭也沒擡的說:“間歇性發瘋,你別管她,過會就好了。”

間歇性發瘋的病患躺在床上,越想越憋屈。

她抱着抱枕坐起來,決定給她的好姐妹打個電話訴苦。

顧季也正睡覺呢,突然被一陣嘈雜的手機鈴聲給吵醒。

他煩躁的坐起身接電話:“擾人清夢者生兒子沒□□!”

難得的,寧春和沒有反駁。

反而還語氣不明的問他:“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着我?”

顧季也一懵,整個人頓時清醒了。

寧春和這句有頭沒尾的話讓他莫名慌了神。

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秉着自首能減刑的心态,顧季也态度十分良好的認錯:“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是因為......”

還真他媽是!

寧春和怒道:“顧季也你他媽還是不是兄弟了!”

顧季也忏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真的,奶奶我對不起你,我現在就去解釋,哪怕我爺爺揍死我我也去......”

“你不早點告訴我你六叔是個渣男!”

顧季也愣住:“啊?”

敢情兩人說了這麽久,完全是在雞同鴨講。

不過......

“我六叔怎麽渣你了?”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渣男,他六叔也不應該啊。

畢竟他六叔雖然長了張很适合用來渣人的臉,但是他男女不近,戀愛都不談,怎麽可能有機會去渣人家。

寧春和不滿的控訴:“他剛剛抱了我,然後還不負責!”

“抱了你還不負責啊。”

顧季也回味了一遍她的話,然後驚住:“啥?我六叔抱了你?”

寧春和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心跳還是沒由來的加快。

即使心裏還在埋怨他是個渣男。

“對啊。”

這是個什麽操作?

顧季也懵了:“你主動的?”

寧春和扔了抱枕,随意的躺下:“他主動的。”

“不應該啊。”顧季也說,“今天這個日子,你在哪碰到我六叔的?”

“郊區。”

顧季也終于理清了兩者間的聯系:“可能我六叔抱你真的沒有其他的想法,畢竟今天這個日子對他來說挺特殊的,可能是真的......”

他努力斟酌了一下語言,“可能是真的很難過吧。”

這下反而輪到寧春和不解了:“什麽特殊的日子?”

顧季也沉吟片刻:“今天是我嬸婆的忌日。”

雖然被顧季也喊嬸婆,其實年齡也沒多大,如果還活着的話,現在也才四十多歲。

江訴的父親和顧季也的爺爺年齡相差二十多歲,所以導致了江訴只比顧季也大六歲,卻到了被他喊六叔的地步。

這還是寧春和第一次聽到顧季也講他六叔的家事。

顧季也雖然是個大嘴巴,但在他六叔的**上面,嘴風嚴的很。

尤其是他的家事。

再加上寧春和并沒有這種窺探別人秘密的愛好,也就沒有追問過。

難怪她看到江訴的時候,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直到挂了電話,寧春和耳邊還回響着顧季也的那句:“如果是自然的生老病死,我六叔也不會這麽久了還是沒辦法釋懷。”

她趴在床上,點開和江訴的聊天界面。

懸在屏幕上方的手指遲遲沒有按下。

該說些什麽呢。

想了很久,她還是懊惱的将手機鎖屏塞回枕頭底下。

煩人,平時和顧季也他們一堆屁話,怎麽到了江訴這兒了,反倒一個屁也憋不出來了。

因為思考要說點什麽,寧春和昏昏沉沉的熬到四點才睡着。

八點鐘的時候,寧母難得體貼的讓寧父今天就別去喊她了:“昨天不知道在幹什麽,房間裏的燈亮了一夜,估計現在還在睡呢,讓她休息一天吧。”

寧父點頭:“那我先走了。”

話說完,卻還看着寧母,沒動。

寧母皺眉:“還杵着幹嘛啊?”

寧父上前,主動的将臉湊過去,讨好一般的說:“你今天還沒親我呢。”

寧母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多大年紀了,還這麽膩歪。”

雖然嘴上這麽說,行動卻尊于本心。

于是寧春和剛開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她打着哈欠從樓上下來,提醒道:“虐狗犯法啊。”

寧母半點沒有剛才心疼她的慈愛模樣:“我說了多少遍了啊,你這個頭發,能不能梳好?還有衣服,穿周正一點怎麽了!別的女孩子都是怎麽漂亮怎麽來,你倒好,就像那些橋洞裏的流浪漢一樣。”

寧春和無奈的放下手裏喝了一半的水,得,現在在家還得濃妝豔抹了。

“是是是,我現在就上樓化妝,把自己弄成天仙。”

回房以後,她看着鏡子裏得自己,長發垂落胸前,好像是有點長了。

反正今天不用上班,正好可以把館陶約出來,去剪個頭發。

昨天拍攝完以後,館陶就閑下來了,一約一個準。

她帶寧春和去了自己朋友開的理發店裏,坐在旁邊翻開冊子:“我覺得你應該染個顏色。”

托尼老師熱情的把水果和零食端上來,并不時往寧春和這邊投放一個油膩的眼神。

寧春和橘子都差點卡在喉嚨裏了。

還給他一個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以後,視線落在館陶塞給她的那本冊子上:“染什麽顏色?”

館陶翻看無果,合上冊子:“我讓我的專屬發型師給你設計一個。”

嗬,專屬發型師,聽着逼格就高。

她問:“叫什麽?”

館陶說:“傑克。”

寧春和沉默了一會,真誠的發問:“他們理發界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硬性規定啊?”

館陶疑惑:“什麽?”

“譬如名字都是繼承制的。”

......

傑克老師很活潑。

神态動作也很誇張,不時撥弄寧春和的頭發,驚嘆一句:“你的發質真好啊!”

寧春和禮貌的說:“謝謝。”

“不過......”他癟了癟嘴,“發質再好的頭發,如果沒有長期打理的話,也會變的幹枯的。”

他放下剪刀,拿了張價目表過來,“要不你先辦張會員卡,可以打八折,首充五千送五百,很劃算。”

.....

果然,凡是理發店,都擺脫不了被要求辦卡的命運。

寧春和當然沒辦,她又不是什麽冤大頭。

聽到她說不辦卡,傑克老師的熱情相比之前稍微減弱了一點,不過還是活潑的不行。

他問寧春和想染個什麽顏色。

寧春和正捧着冊子挑選,館陶說:“你自己看着辦,給她染個适合點的顏色。”

寧春和擔憂的看向館陶:“要不我還是自己選吧。”

館陶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沒事的,他眼光很好。”

寧春和憂心忡忡的點頭,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托尼老師和食堂大媽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一樣的。

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完全想象不到你腦袋上的頭發和碗裏的菜還剩多少。

染發進度越往後,寧春和心裏的不安就越濃郁。

直到傑克老師用吹風替她把頭發吹幹,看着那頭豔麗的......紅發。

寧春和終于沒忍住,眼含淚花的将到嘴邊的操/你/媽給咽了回去。

這他媽是哪裏來的紅發香克斯。

和她反應截然不同的是,館陶和理發師兩人竟然意外的很滿意:“我還擔心紅色不适合你呢,想不到這個顏色居然這麽襯你的膚色。”

寧春和的皮膚很白,白裏透着粉,而且她的五官并不屬于那種溫婉的長相,明豔的很顯眼。

吹卷的紅發,随意散落在腦後。

館陶盯着鏡子裏的寧春和看了好一會,唇角勾起的笑容:“哎嗨,想不到你還挺适合這種騷浪賤的風格。”

......

去你媽的騷浪賤。

寧春和當即開口:“麻煩再給我染黑。”

館陶眉頭一皺:“這才剛染,怎麽又要染回去啊。”

“我要是染這個頭發回去,我媽能把我五馬分屍。”

“沒事。”館陶十分大方的拍了拍胸口,“你這幾天去我家住。”

館陶和寧春和從小就認識,兩家父母也是朋友,所以寧母很放心她。

讀書的時候,寧春和回來晚了,只要打電話給她媽,說自己和館陶在一起,那就萬事大吉。

不過......

她這個頭發,實在太顯眼了吧。

館陶卻越看越滿意,她之前看海王的時候就被湄拉那頭紅發給吸引了。

本來想染的,可惜她膚色偏暗。

沒想到寧春和居然這麽适合。

寧春和無奈,也只能暫時這樣了。

過幾天再染回來吧。

館陶看了眼時間,站起身:“接完我弟以後,正好一起去吃飯。”

館陶她弟比她小三歲,現在在南大讀大一。

因為館陶父母離婚的原因,他初中到高中都是在外地讀的書,所以寧春和也有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我上次看你發的照片,你弟居然長的這麽帥了。”

館陶他父母離婚後,她弟被判給了她媽,姓也改了。

周嘉衍從小就內向,沒什麽朋友,只能跟在館陶身邊。

那會他也不愛說話,館陶和寧春和去游戲廳,他就抱着桶冰淇淋在旁邊坐着。

坐十分鐘準睡着。

睡的還死,怎麽喊都喊不醒。

每次都是寧春和和館陶輪流背他。

好在他那會還小,個子也不高,背起來不算費勁。

館陶搖頭嘆了口氣:“越大越叛逆,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迷上了賽車,上個月還把腿給摔斷了。”

寧春和驚呼:“賽車?這麽酷?”

館陶無奈的瞥了她一眼,沒再開口。

她開車進去,将車停好,然後撥通了周嘉衍的電話。

讓他直接過來。

寧春和肚子有點疼。

她打開儲物櫃,拿了包紙巾出來:“我去個洗手間啊。”

周嘉衍正好接了電話,館陶拿着手機,對着寧春和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寧春和只來過兩次南大,對這裏并不熟悉,好不容易靠着問路找到了洗手間。

結果出來後,她又不知道怎麽過去了。

于是讓館陶發了個定位過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不算濃烈,微風恰到好處的輕柔。

寧春和握着手機,愣怔的站在原地。

是誰說的,世界很大,但是世界又很小。

身旁的學生不知道和江訴說了句什麽,他慢條斯理的解開袖扣,将袖子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

然後接過他遞過來的筆,在上面寫下标注。

學生的視線不知道被什麽吸引,然後驚嘆一聲:“辣啊。”

江訴擡眸,淡漠的掃了一眼。

把筆蓋合上還給他的同時,動作微頓。

再次将視線移過去,發現站在那裏的紅發小姑娘,似曾相識。

躲是沒處躲了,寧春和硬擠出一個笑:“合影嗎,八十一張,兩百全套。”

......

不等江訴開口,旁邊的學生急忙收好紙筆放回包裏:“我拍我拍!”

他把手機裏的相機調出來,走過去問她:“你COS的是湄拉嗎,妙啊,我還以為只有那些景點裏才有合影呢。”

他靠近寧春和,手機剛舉起來,找了個清晰的角度,還來不及按下拍攝鍵,身旁一空。

他擡眸。

湄拉小姐姐已經被他的教授給牽走了。

????

這是什麽奇異的次元結合?

難怪江教授平時對學校裏那些女孩子沒興趣的,原來喜歡這種**奔放款的。

妙啊!

寧春和全程低着頭,一言不發。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當然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對于成年人來說,染頭發這種事,随心所欲。

只是......

她害怕現在的自己在江訴眼中就是個殺馬特非主流。

一路走來,總有學生側目看她。

寧春和并不覺得自己這頭紅發有多惹眼,她覺得那些看過來的視線,大部分都是因為她身旁的江訴。

看來他在學校果然很受歡迎啊。

偶爾還能對上女生嫉妒的眼神。

寧春和心裏暗爽的不行,下意識的,離他更近。

與此同時,路邊那輛白色的寶馬,駕駛座的館陶看到窗外的景象後,驚訝的把墨鏡取下。

可以啊寧春和,發展居然這麽迅猛了。

不過......

她看着江訴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啧啧啧,這種神仙,給寧春和真是糟蹋了。

江訴忽略了館陶直白的注視,垂眸看着寧春和:“過去吧。”

寧春和愣住。

原來他是在給自己帶路。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麽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她低頭看腳尖,依依不舍的說,“那我先走了?”

他語氣淡漠,喉間低恩,沒有半點想要挽留的樣子。

寧春和失落的點頭:“六叔再見。”

寧春和才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去,館陶立馬湊過來:“剛剛他和你說什麽了?”

寧春和嘆氣:“沒說什麽。”

她伸手捏着眉心,一副頭疼的樣子,“只是說,他被我迷住了,問我今晚有沒有時間。”

館陶眯着眼睛往後靠,滿臉的質疑:“是不是啊。”

然後,她又賤兮兮的問她:“硬了嗎?”

寧春和神秘的挑唇:“我估摸着差不多了。”

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她們兩個認識很久了,都不是什麽正經的好學生,平時總會講些葷段子。

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

直到後座的咳嗽聲傳來,這個話題才停止。

館陶扶着方向盤回頭:“你不是睡着了嗎,怎麽還醒了?”

周嘉衍擡手,扶着肩膀活動了下睡的有些僵硬的脖子。

淡聲說:“我又不是死了。”

......

館陶問他:“你什麽時候醒的。”

他沉默了一會,眼神還處于放空的狀态。

平靜敘述:“在你問‘硬了嗎’的時候。”

......

寧春和突然有一種帶壞小孩子的罪惡感。

館陶卻說:“那個臭小子絕對懂我們多。”

周嘉衍中途下了車,左腿還打着石膏。

他從上車就開始睡,下車的時候都沒太清醒,周身帶着一股濃郁的倦怠。

寧春和疑惑的問館陶:“他這是熬了多少個通宵?”

困成這樣。

館陶一踩油門,沖出去。

寧春和吓的抓緊車頂棚扶手,也只有在追求刺激上面,他們才像是親姐弟。

館陶嗤之以鼻:“他通個屁宵,老大爺都沒他作息好。”

有句老話說的好,凡事總有意外,寧春和覺得自己現在就面臨着一個意外。

館陶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可能是嫌打電話吵沒什麽攻擊力,館陶怒氣沖沖的準備去他家當面吵。

寧春和覺得這種事情自己就不要參與了吧,于是在她兇神惡煞的問自己要不要一起過去的時候,她擺頭拒絕了。

家回不去,寧春和思來想去,也只能去投奔她哥了。

料想到他這個點應該還沒下班,于是寧春和在過去之前,先給他打了個電話。

......

果然沒人接。

寧春和幹脆放棄了,直接打車過去。

待會的事待會再說。

門衛保安已經和她熟悉了,看到她了,笑道:“最近去哪逍遙了?”

寧春和笑了笑:“忙着談戀愛呢。”

“喲,可以啊。”

“就還行。”

寧春和才剛進去,就下起了雨。

南城的天氣出了名的陰晴不定,前一秒晴空萬裏,下一秒天就陰了。

也沒處躲雨,寧春和今天穿的是一條小裙子,露胳膊又露腿的,凍的不行。

正四處找着能去哪裏躲一躲。

面前暗下去一塊,陰影覆蓋而下。

頭頂的雨水也被隔絕。

“你哥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寧春和愣怔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擡眸,對上江訴那雙清冷的眸子:“是……是嗎?”

雨越下越大,他将傘面往她那邊傾斜,看了眼她身上被打濕到,緊貼着身形的裙子。

神情微變,握着傘柄的手輕微收緊。

他移開視線:“先上去吧,換件衣服。”

寧春和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子全濕了。

柔軟的布料貼在身上,連內衣的輪廓都能看到。

……

她跟在他身旁進去。

江訴收了傘,把燈打開。

寧春和看了眼客廳裏的羊毛地毯,有些猶豫的将腳往回縮。

她身上全濕了,走路估計都能淌水。

江訴家的東西一看就都很貴。

在她糾結到底要不要等自己身上的水自然風幹再進去的時候,江訴已經進了浴室,拿了塊幹毛巾出來。

蓋在她頭頂,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着。

“等浴缸裏的水滿了,你先去洗個熱水澡,不然會感冒的。”

他離的這麽近,擡手舉動間,寧春和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突然想起剛才在車上和館陶說的話。

他沒硬,自己怎麽就……

操。

寧春和抿唇,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

牆上的挂鐘緩慢的走動。

江訴收回手:“好了。”

寧春和抓了抓自己那頭差不多快被擦幹的紅發:“謝謝。”

江訴看着她的頭發,欲言又止。

他是獨居,家裏沒女裝,于是挑了件尺寸稍微合适點的襯衣給她。

在她進去之前,江訴低聲開口:“頭發……”

寧春和擡眸,模樣有些懵:“頭發怎麽了?”

江訴頓了片刻,輕聲問她:“頭發要不要換個顏色?”

寧春和突然變的緊張了起來:“很……很醜嗎?”

看着她的樣子,江訴嘴角輕微的上挑,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弧度。

“不醜,不過還是黑色更好看一點。”

寧春和在心裏偷笑,面上卻強裝鎮定:“這樣啊,那我明天去染回來。”

她開了浴室門進去,靠着牆蹲下。

她将臉埋進懷裏抱着的襯衣上。

這是什麽該死的神仙啊。

作者有話要說:  肆意裏的男主角周嘉衍同學出來打了個醬油~030

從這章的留言裏挑八十八個小朋友發紅包~

另外統一回複下評論裏的小朋友們,會在一起的,不過還得慢慢來,畢竟江訴小哥哥是個心思比較重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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