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鎏金堂并不是一個繁華的地段,确切的說是垠城待比較落後的片區。
楊夏把車停到路邊,隔着老遠就看到一個破舊的門市。
這個地方很簡陋,只門口放着兩盆快要枯萎的花,旁邊的柱子上拴着一條大黃狗。
楊夏下車以後,沒有往前走,腦海裏不斷地冒出小丢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他是花海夜總會的常客,包了個小姐叫劉燕兒。”
“他是花海夜總會的常客,包了個小姐叫劉燕兒。”
“他是花海夜總會的常客,包了個小姐叫劉燕兒。”
同樣的話,如此重複了三遍。
楊夏猶豫了接近五分鐘,她深呼吸了一口,終究還是邁了腳步。
她走到卷簾門前,可敲了半天也沒有人來開門。
大黃狗見她靠近,本能地“汪汪……”大叫。幸好繩子短,大黃狗也只能叫一叫。
“有人嗎?”她又輕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正當她打算離開的時候,門簾突然被人卷起。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她看着楊夏先是一愣,然後皺眉問道:“你找誰啊?”
楊夏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頂着一頭大卷,穿着一條睡衣,胸前的圓點毫不遮掩,她素面朝天,皮膚還算好,但算不上漂亮,頂多是順眼。
“我找劉燕兒。”楊夏嘴上在問,但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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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聽楊夏這話,哼笑一聲:“找我有事嗎?”
這句話,比先前那句多了一分嬌媚,像是本能似的脫口而出。
楊夏想了想,說:“姜推讓我來找你的。”
劉燕兒聽到“姜推”兩個字,臉色立馬就變了,笑容沒了,語氣也沉了下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進來吧。”
楊夏跟着劉燕兒進了屋。
楊夏随意掃過四周。屋裏沒多少擺設,一張床,一個茶幾,唯獨衣櫃有兩個,其中一個開着門,裏面全是衣服。
劉燕兒問:“喝水嗎?”說完就朝茶幾的方向走去,上面放了一個水壺。
楊夏說:“我不喝水。”
劉燕兒拿起的水壺又放下,轉身,雙手環抱在胸前,也開始上下打量楊夏。
“我看,不是姜推叫你來的吧?”劉燕兒勾了勾嘴角。
楊夏說:“是我自己來的。”沒有一絲猶豫。
劉燕兒笑了笑:“找我有事?”
楊夏說:“有事。”
“關于姜推的?”
“是。”
劉燕兒輕哼一聲,轉身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一大口,說:“你不用查了,我跟姜推沒有任何關系。”
楊夏欣賞她的坦率,對這個叫劉燕兒的女人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你怎麽知道我要問的是你跟姜推的關系?”
劉燕兒笑了笑:“我又不瞎,就你看我那眼神,我用腳趾頭都猜得到你心裏在想什麽。”
楊夏扯了扯嘴角:“……他是你的客人?”
劉燕兒說:“你這人真逗,既然什麽都知道,還來問我?”
楊夏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松開。
良久,她說:“我只猜到這麽多。”
劉燕兒把水喝完以後,神情突然暗淡下來:“他很少來的,一年不過就一兩次,每次來倒是給了不少錢。我知道,他只不過是找個理由而已。”
“什麽理由?”
“他怕我不要他的錢。”劉燕兒從包裏拿了煙,遞給楊夏一根,“抽嗎?”
楊夏接過煙,劉燕兒給她點火,然後自己也就着火苗吸燃,吐了一口煙圈。
透過煙霧,眼前好像又出現了當年的那些畫面。
“那年我才十六歲,第一次接客。”劉燕兒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雙眼就一直盯着同一個地方,仿佛在那裏正在播放一個電影,“我被一個喝醉了酒的客人拉去廁所,當時我很緊張,不斷地大吼大叫,甚至痛哭流涕,我覺得那樣我會放松一些。那時候,他來我們夜總會送燒烤。他路過廁所,聽見裏面有聲音,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那不堪的一幕,他以為我被人欺負,沖進廁所就把那人暴打一頓。對方把這件事告到老板那裏,老板恨不得把我抽筋剝皮。我以為,我要完了,得罪了客人,還怎麽在這裏混。可他突然對老板說,他才是我的客人,那個欺負我的人想半路截胡。既然都是客人,自然就分先來後到。”
劉燕兒說着說着就笑了:“老板一看他是個送燒烤的,還是個殘廢,以為他沒錢,喊來了保安正準備把他轟出去,結果沒想到他從兜裏摸出一張□□,說裏面有幾萬塊錢,要包養我。”
“後來我才知道,那筆錢是他所有的積蓄。”劉燕兒的語氣開始變緩,“那就是一個傻子。”
楊夏夾着煙的右手在發抖,但她并沒有吭聲。
劉燕兒繼續說道:“後來,他就成了我的固定客人。每周都會來,每次來都只是在我那屋坐一坐就走了。直到那一晚……”
“那一晚,我給他喝的水裏下了藥,我逼着他要了我,他看到我內褲上的血跡,突然很生氣,把我臭罵了一頓。可我笑得很開心,因為我的第一次給了他,不是那些油頭粉面的男人。再以後,他就不常來了。從一周一次,到一個月一次,再到一年一次。可他每次都會給我錢,他說這是他欠我的,其實他什麽都不欠我,他欠我什麽呢?”
“……直到幾個月前,他突然告訴我以後都不會來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應該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劉燕兒看了一眼楊夏,“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就是那個女人吧?”
楊夏吐了一口煙,沒有接話。
劉燕兒說:“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走吧,我還得睡一會兒,晚上還有個大客戶。”
楊夏把煙蒂摁滅,丢進垃圾桶裏,轉身離開了。
楊夏走到門外,上了車,拿出手機給姜推打電話。
“在哪兒呢?”
“工地。”
“晚上來我家。”
“嗯?”
“跟我好好解釋一下……劉燕兒。”
電話那頭是良久的沉默。
“怎麽,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晚上我來找你。”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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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八點的時候,姜推穿着一身工服,站在楊夏家門口。
楊夏哼笑道:“你不能回家換一身再來?”
姜推頓了頓:“我怕你着急,就先趕來了。”
楊夏說:“你先進來。”
姜推進屋以後,楊夏從卧室裏找了T恤和短褲遞給他,姜推愣住沒接,楊夏說:“我新買的,不是其他男人的。”
姜推接過衣服:“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楊夏說:“你先去洗澡啊,你這一身全是泥。”
姜推說:“嗯。”
十分鐘以後,姜推洗完澡,走到客廳。
楊夏看了一眼,說:“這麽快,有沒有洗幹淨啊?”
“幹淨了。”姜推說這話的時候,頭發尖還在滴水。
楊夏走過去,拉着他往卧室走去,姜推任由她拉着,沒說話。
楊夏把姜推帶到床前的梳妝臺,把他摁在圓凳上,然後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吹風筒,說:“我幫你吹頭發。”
姜推看着鏡子中的女人,說:“我自己來吧。”
楊夏說:“你別動。”
楊夏把按鈕調到二級暖風,右手拿着吹風筒,左手輕輕地放在姜推的頭發上。暖風徐徐地吹着,楊夏的手溫柔地在他頭頂撫.弄。
“劉燕兒的事……”姜推欲言又止。
楊夏覺得頭發幹得差不多了,放下吹風筒,說:“她什麽都告訴我了。”
姜推皺眉:“對不起。”
“對不起?”
“嗯。”
楊夏說:“我不接受。”
姜推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想怎樣?”
“怎樣都可以?”
“嗯。”
楊夏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胸膛來回畫圈,姜推一把抓住她的手,低聲說:“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
楊夏擡頭望着他:“聽見了呀。”
姜推噎住,楊夏說:“可我現在困了。”
楊夏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嘴唇。很快,他便感受到對方正用手握住自己左手那個凸起的地方。
姜推渾身一顫:“你幹什麽?”
楊夏眯着眼睛,沒有說話。
姜推被她撩撥得有些控制不住,剛俯身上去,電話突然響了。
楊夏笑着退到一邊,姜推拿起手機:“磊子。”
趙磊的聲音很大,楊夏完全聽得到。
“推哥,你在哪兒啊?出來喝酒,就差你一個了。”
姜推看了一眼楊夏,皺眉說:“沒空。”
楊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磊似乎聽到動靜:“推哥,你在哪兒啊?”
姜推說:“楊夏家。”
趙磊嚎了半天:“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在楊老師家?”
姜推說:“不可以?”
趙磊說:“你……你說,這麽晚了在我女神家裏做什麽?”
姜推說:“健身。”
“我靠,我擦,哇塞……”
趙磊的感嘆詞還在繼續,可姜推并沒有回複他就把電話挂了。
楊夏豎起大拇指:“推哥,厲害了,什麽時候說話這麽文藝了?”
姜推表情不是很好看,低聲說:“楊夏……”
“嗯?”
“過來。”
“啊?”
作者有話要說: 推哥說在楊夏家裏健身,我覺得沒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