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池敬淵第二天一早起來,難得在餐桌上見到了戚意棠,他面前放着一碗清粥,香氣撲鼻。

“起來了?”戚意棠将面前的清粥放到池敬淵面前,“不燙口,可以喝了。”

原來是給他的。

池敬淵點了點頭,謝過戚意棠的好意,“您不喝嗎?”

戚意棠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吃過了。”

這會兒也才剛七點,戚意棠起的有多早?

“我一會兒要去上班。”池敬淵用餘光打量着戚意棠的反應。

“嗯,幾點下班?”

“一般是六點,可也說不定。”警察這種工作,原本就沒有什麽上下班時間之說。

“陳宣一會兒送你過去。”戚意棠對站在一旁的陳宣吩咐道。

池敬淵擡手拒絕道:“不必了,我自己坐公交過去,不遠。”

他一個小警察,哪裏需要人接送。

戚意棠端起茶杯,修長的手指優雅的托着杯底,那一點紅痣在池敬淵眼前閃了閃,并未再多言,态度顯然是不容置喙。

池敬淵走後,柳明珠對戚意棠說:“你把他逼得太緊了。”

戚意棠手裏的茶水并未減少,他嗅了嗅那股淡淡的茶香味,便将杯子放下,發出一聲脆響。

“近來,有些不太平。”

柳明珠想起戚意棠這兩日都在外面奔波,“這人間,何時太平過。”

池敬淵上任的清晨,替大媽找了她家的貓,調解了一對夫妻吵架,臨到中午的時候,正要去吃飯,又有一個中年婦女拉着她兒子到公安局來,說她兒子被騙了,偷了家裏十幾萬。

經過一番調查,原來那那小夥子是在網上迷上了一個主播,給人打賞了十幾萬。

一直忙活到下午兩點過才吃到午飯。

“小池,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吧?”公安局的老前輩和池敬淵坐在一起吃午飯,關切的詢問他。

“習慣。”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以前特種部隊處理的案子根本不能比,池敬淵倒是覺得清閑了一大早上。

“李哥,池敬淵可厲害了,跟着我跑了一早上,大氣兒都不喘一口的,吳大媽家的貓被困在樹上下不來了,你是沒看見他爬樹那動作,活像是會輕功。”一個年輕小夥子端着餐盤走過來,毫不見外的坐下。

老前輩聞言哈哈大笑,“鄒平,你知道小池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鄒平的眼珠子轉了轉,還是沒想出來,“做什麽的?該不會是練武術的吧?”

“他啊,是從特種部隊退下來的,身手好着呢。”李哥說着拍了拍池敬淵的肩膀,笑得一臉褶子。

鄒平瞪大雙眼,半晌說不出話來,“卧槽,池敬淵你這麽厲害,竟然跑到咱們這兒來,太可惜了吧!”

李哥夾了一片胡蘿蔔,說:“可不是,刑偵科和武警大隊那邊可是搶着想把你要過去呢。”

池敬淵快速吃完最後一口飯,說:“現在挺好的。”

之前他原本已經做好戚意棠不讓他出來工作的準備了,但沒想到戚意棠居然那麽好說話,雖說他嫁過去,除了換了個住處,多了幾個人以外,和他單身時候并沒有什麽區別。

下午那會兒他們得了會兒清閑,鄒平是個非常八卦的小夥子,二十五歲,好奇心旺盛。

“我聽說動車案和公交車案刑偵科那邊移交出去了。”

池敬淵手裏端着一杯白開水,聞言看向鄒平。

“那兩起案子太玄乎了,移交出去也是正常的。”正在嗑瓜子的女警察不以為意的說道。

鄒平湊上前去,說:“小米,你也覺得是那玩意兒做的?”

小米勻了點瓜子給鄒平,眼睛放光的說:“要不然呢,那麽離奇的死法,人為根本無法做到。我看離結案不遠了。”

池敬淵正聽得出神,一旁過來倒水的同事一臉同情的和他說:“他們倆就是咱們局裏的大忽悠,你聽聽就得了。二十一世紀了,要相信科學啊。”

小米和鄒平不高興了,“劉哥,怎麽能說我們倆瞎忽悠呢,你難道不認為是那玩意兒做的嗎?”

“只能說作案手法玄了點,遲早有破解的那天。要是所有破不了的案子都歸咎到鬼神身上,那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麽。”劉哥端着泡得熱騰騰的茶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實,要不是池敬淵親眼所見,他一定和劉哥一樣,堅定不移的相信科學。

池敬淵下班那會兒,看見鄒平去門口掃了一輛自行車,心想着自己要不要也騎自行車回家。

“你好,請問是池敬淵先生嗎?”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走到池敬淵面前的,他居然沒有發現。

池敬淵目光一凝,輕輕點了一下頭,“嗯。”

男人從懷裏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請不要緊張,我是特案處的,我叫夏雲舟,想和你了解一下案情。”

咖啡廳裏,夏雲舟點了一杯摩卡咖啡,微笑着詢問池敬淵喝什麽。

“不必。”池敬淵冷硬的拒絕道。

夏雲舟笑了笑,說:“那好吧。”

服務員給池敬淵倒了一杯白開水,便離開了,夏雲舟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實不相瞞,這兩起案子,我們還沒有太大的進展,所以才冒昧打擾池先生,希望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池敬淵平淡的表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雲舟看見池敬淵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與,但交談下來他發現自己居然看走眼了,池敬淵長相英俊,不茍言笑,可性格卻算是好的,甚至有些熱心腸?

“你能再次向我複述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麽嗎?”夏雲舟問道。

“嗯。”池敬淵點了點頭,說:“從第一起案子說起吧……”

夏雲舟招手讓服務員給池敬淵添了一杯水,“那是走岔路了,走到陰間道上去了,按理來說大白天應該不大可能發生這種事,一會兒我讓人去查一查。”

“你們後來是怎麽脫險的呢?”

池敬淵回憶了一下,說:“當時忽然炸起一道白光,什麽也看不見,再睜開眼睛後,我們就回到了現實中。”

夏雲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說:“你們運氣好,遇見高人相助了。”

他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會是哪位大師。

“這麽說,真的是鬼在作祟?”池敬淵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夏雲舟點了點頭,說:“這兩具遺體上有很重的怨氣,應該是厲鬼索命。”

他頓了頓,又忽然看向池敬淵,問道:“你回去之後身體有不舒服嗎?那麽近距離接觸鬼邪,身上多少都會殘留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會對身體有影響。”

池敬淵搖搖頭,又忽然想起從動車上回去的那天晚上,“不過睡了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那應該是你身上陽火旺,可以給我看看你的手嗎?”夏雲舟說。

池敬淵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夏雲舟豎起兩根手指,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然後猛地按在他的手心,“敕!”

“诶?奇怪,你怎麽會這麽幹淨?有人給你除過邪了嗎?”夏雲舟收起自己的手,頗有幾分摸不着頭腦。

池敬淵誠實的搖頭,表示自己并不認識這方面的人。

“那就怪了。”夏雲舟百思不得其解,“可以冒昧問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嗎?”

池敬淵小時候聽祖父說過,現在也還記得,便告訴了夏雲舟,夏雲舟一聽瞪大了雙眼。

“卧槽!”

“你等等。”他擡起手來,沾了點水,在桌上寫寫畫畫。

“卧槽!你怎麽還活着?”要不是他自幼被譽為玄學界的神童,他真的要懷疑自己學藝不精。

池敬淵眉頭一擰,看上去有些兇。

“你八字極陰,按理來說應該生不下來。”夏雲舟今天真的是開了眼界,他記得池敬淵有二十三了,難怪池敬淵會遇見這些事,他這體質再受妖魔鬼怪歡迎不可了。

“我居然還說你陽火旺……”夏雲舟拍了拍自己的臉,真是看走眼了。

池敬淵聽祖父說過,他一出生就沒氣兒了,祖父抱着他去求二爺救命,這才定下了這樁婚事。

池敬淵一直以為戚意棠是有什麽偏方,或者認識什麽神醫,沒想到居然是和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有關系。

夏雲舟送他走的時候,拿了一道符紙給他,“可保平安。”

池敬淵接過,“多謝。”他遲疑片刻,說:“要是案子有進展了,可不可以和我說一聲?”

夏雲舟還未來得及回答,池敬淵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夕陽照映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算了,不符合規矩。”

夏雲舟看着池敬淵揣着兜,上了一輛公交車,不禁吹了個口哨,“真帥啊。”

說着他拿出了手機,在群裏發了條消息,激動的表示自己今天遇見了一個奇人!

死道友不死貧道:隊長你就吹吧,什麽奇人您老還沒見過啊。

世界第一美少女:隊長,別吹了,快回來吧,我借了總局的人來幫我們招陳立科和吳淑娟的魂。

雲舟一濟:等着,我馬上就到!還有,我說的奇人我給他算了一下,他出生就是死嬰,可他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

全群看到這個消息直接炸了,接連轟炸夏雲舟,夏雲舟看着群裏的消息,揚起嘴角,開心的下了線。

讓你們說我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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