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結婚
齊月被診斷為産後抑郁症，婆婆的刁難，老公的甩手掌櫃，朋友的各自忙碌，讓齊月熬不住了，最終選擇了自殺。
“小月，跟我回家好嗎？”林思雨松開了齊月問道。
“好”齊月點點頭，這是兩天來她說的第一句話。周昊天聽着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齊月說完掀開被子下了床，齊月的婆婆剛好進了病房，“你們要去哪裏？這就是病了嗎？一直不跟我們說話，朋友來了就要走。你是想偷懶，借機不管兩個孩子吧”。
齊月的婆婆理解不了什麽叫做抑郁症，她只知道兩天來，齊月不理任何人，這林思雨一來，她就願意說話下床了。
“周昊天，我不想跟你媽吵架，這樣會加重齊月的病情。如果你還想要老婆，你就自己搞定你媽。”林思雨說完，拉着齊月往前走。姜天麗她們上前一步攔住了齊月的婆婆。
“你就讓小月跟思雨走吧，不然你就再也見不到你媳婦了。”姜天麗的語氣帶着不容置疑。
“這樣的壞境真的不适合休養。”周馳拉住寓意上前阻止的周昊天，“如果你不攔着你媽，我會出手”。
聽了周馳的話，周昊天拉住了自己的媽媽，就這樣林思雨順利帶走了齊月，她說特別特別想吃糖醋排骨，齊月便走進了廚房。鍋碗瓢盆間，齊月的神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哇，不管何時何地，我最想念的都是小月的糖醋排骨。”菜剛端出來，林思雨就忍不住用手拿起一塊排骨吃了起來。齊月只是看了看，沒有說什麽，林思雨知道，要是以前的齊月肯定會拍掉她的手，然後說上她兩句，她真的不喜歡現在的齊月，安靜的有點可怕。
在林思雨的堅持下，三個人躺在了一張床上，齊月依舊睡中間，因為她的睡姿是最好的，她也總說，喜歡身邊睡着人的感覺。林思雨摟着齊月的手臂說了句“真好呀”。姜天麗則側躺着看着齊月的側顏，她除了眼角的魚尾紋深了，其他的還是出嫁前的模樣。只是她眼中看向未來的那道光熄滅了，姜天麗還記得那晚上三個人躺在一起聊齊月出嫁後的生活，她一點點的計劃着，眼裏都是光都是未來。
可此刻，齊月雙眼盯着天花板，一片渾濁，沒有未來，沒有過去，連現在都沒有。
“小月，你還愛周昊天嗎？”姜天麗不忍問道。那天晚上，她也問了齊月這個問題，“你愛周昊天嗎？”齊月的回答是肯定的，“愛，因為愛，所以我想嫁給他，給他生孩子。我明知道他母親不喜歡我，還要嫁，因為我要過有他的生活，有他就夠了”。
齊月眨了眨眼睛，想了很久才說“愛，只是愛不動了”。
“以前我總覺得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只要我願意就可以跟他好好将這日子過下去。但現在我發現不是這樣，婚姻真的好累呀。各方面都需要恰當的好，孩子，老公，婆婆，只要一方太過尖銳，就會将婚姻磨得鮮血直流。”齊月悠悠的說着。面對自己的婚姻，她總是努力忍着将自己這方面的位置越縮越短，如此一來其他方面就會凸出，這樣一來還是沒法讓婚姻順利的滾進幸福之中。
第二天，待林思雨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齊月的身影，她慌忙一邊呼喊一邊尋找，就看到齊月披着披肩，光着腳站在陽臺上，聽到林思雨的呼喊，她回頭微微一笑，風揚起了她的頭發。林思雨覺得那個齊月又回來了，只是夾在她右手的煙卻硬生生告訴林思雨，這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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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你怎麽抽上煙了？”林思雨走上前去，拿過齊月手中的煙丢掉地上，惡狠狠的質問着。
齊月沒有說話，轉過身繼續看向外邊，随即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剛放到嘴巴上面，就被林思雨拿出來丢到地上，還踩了幾腳，“小月，你不要這樣，你有什麽事跟我們說，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怎麽了？我到底是怎麽了？我哪裏做的不對嗎？我為了家付出的還不夠多嗎？我對婆婆還不夠容忍，對丈夫還不夠好嗎？我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對了，不好了，非要這樣對我？”齊月的連聲質問讓林思雨措手不及，她倉皇無措的試圖去擁抱激動的齊月，卻被她一把推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跟可憐，你們有事的時候就會來找我，我找你們的時候不是在忙就是出去玩。我知道我一個家庭主婦不配和你們這些職場精英做朋友，但我也不需要你們的同情和可憐。”
齊月的聲音時而激烈時而絕望，随後是久久的沉默。在林思雨這住的日子，齊月照樣的做飯做家務，但就是不說話，更多的時間用來發呆。好像要把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想個透徹，周昊天帶彤彤來時，她還是那個體貼的媽媽，眼神照舊溫柔，但卻多了很多迷茫和不解。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的壓力已經很大了。”吃着吃着飯，周昊天将碗重重一放，他來接過齊月好幾次了，她每次都是以沉默相對。周昊天受不了了，他要上班，家裏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單純跟自己的媽媽相處，周昊天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多碎嘴，那個家需要齊月。
原來馬桶不是自己幹淨的，是因為齊月每天擦；彤彤也不是一下就長大的，是因為齊月日複一日的照顧；自己的媽媽也不是那麽好，是因為齊月一直隐忍着不說而已。
所以他需要齊月，而且這些也是齊月身為媽媽，身為老婆應該做的，她不能一直這樣逃避，将所有的事都壓在自己身上。
面對周昊天的不耐煩，齊月一點反應沒有，依舊吃着自己的飯。
“我最後再問你一句，跟不跟我回去？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回去，就再也不要回去了。”周昊天盯着齊月說道，他已經沒有耐心了。
“不回去”，齊月的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周昊天的怒火，他拉着彤彤就往外走，彤彤的哭聲也沒有讓齊月有所行動。知道門被大聲關上，彤彤的哭聲漸漸模糊，齊月一個用力掃，餐桌上的東西被掃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一塊玉米滾呀滾，最後停在了齊月腳邊，玉米帶出的灼熱感讓齊月不忍縮了縮了腳。看着滿地的飯菜以及碎了的碗碟，齊月蹲下身收拾，她将飯菜掃到一堆，碗碟掃到一堆，自己則蹲在中間。
齊月知道，她只要把左邊的飯菜掃進廚餘垃圾桶裏，右邊的碗碟拿袋子裝好，這一切就可以當從沒發生過一樣。但是真的可以嗎？碗磕在地板上還是留下了印子，油漬沁過地磚縫也留下了難看的黃色。只要仔細看，就能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只是知道發生了什麽，又會有多少人追問為什麽呢？
只要人沒有受傷，只要地板清理幹淨了，就不會有人追問為什麽，只需再買幾個碗碟便可以粉飾太平，真正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真的可行嗎？
齊月以前覺得是行的，她想着只要她将所有的事不說不提，一切都還好最初的模樣。直到那一天，齊月想拿周昊天的剃須刀給小寶剃胎發，她找到了兩個剃須刀，她就知道你可以自己維持好生活的原樣待在裏面，但不能保證裏面的人不出去，也不能保證外面的人不強行闖進來。
于是齊月想找林思雨，卻看到了林思雨發來的快樂的旅游照。照片中的林思雨笑得牙床都漏了出來，姜天麗眯眼微笑的樣子如初見一般沒有設防。所有的人都在前行，所有的人都在遠離，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這念頭一動，齊月就潰不成軍，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既然你們都一個個遠去離開我，覺得我不重要，那麽我也就真正讓你們嘗一嘗失去我的滋味。
齊月在飯菜跟碗碟中抱着自己的膝蓋坐了下來，被救後她知道自己沒有離開成功，但她還是想讓大家嘗一嘗失去她的滋味，于是她拒絕說話，拒絕做回那個眼裏都全世界的齊月。
許久後，門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齊月起身開門，站在門外的是彤彤。
“媽媽，這個送給你。”齊月接過了彤彤手中的畫本。
“老師說，紅色代表喜慶，綠色代表健康，藍色代表希望，黑色代表悲傷，還有很多很多顏色呢。媽媽如果你不想說話，就把這些顏色畫出來，不一定非要說話的。”彤彤睜着大眼睛天真的說道。剛出了家門，她就央求周昊天買畫本要送給媽媽。
周昊天比誰都希望齊月好起來，然後回家，只是無論他怎麽做，齊月都不為所動，甚至于他在齊月的嚴重看不到了以往她對自己的依賴跟溫情，剩下的只有許許多多的不可思議。婚姻中，沒有男人不心猿意馬，心不在焉，但他始終守着一份底線，他不能辜負了齊月的依賴跟溫情，但現在這些東西都不在了，他的精神力也沒了，他慌了，只能發怒，只能比狠。
“爸爸，你不要着急，媽媽會回來的。”彤彤安慰道。于是兩人買好了畫本又返回了林思雨的住處，彤彤顯然比周昊天有耐心，她一次次按着門鈴，門終于被打開了。
送別了齊月，彤彤開心的牽着周昊天的手離開了，她相信媽媽很快就會回家了，媽媽真是累了，暫時想休息了，她會跟聰明的一休哥一樣，休息休息一下，馬上回來。
走進鋪滿玫瑰花瓣的包廂，張野一口氣将擺在茶幾上的心形蠟燭一個一個吹滅了，吹到最後兩個時，周馳走了進來，“你這羨慕嫉妒恨太明顯了吧？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點好這些蠟燭嗎？”
張野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将剩下的兩個蠟燭吹滅了。
“嘿，你這樣太過分了呀？”周馳大聲說道。
“你确定姜天麗吃這一套？”張野拿起桌上的玫瑰花瓣撒到周馳身上。
“是所有女人都吃這一套。”周馳自信滿滿。在張家界的時候他跟姜天麗決定結婚，一個人對抗世界太累了，那就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對抗，他們不問彼此的過去，卻有着共同想要到來的未來，于是便決定結婚了。
姜天麗不要婚禮，不要彩禮，只希望有一個求婚，以證明周馳是想跟她結婚的。
“我覺得思雨就不吃這一套，她肯定會覺得特別俗氣。”張野将玫瑰花又撒了一遍。
“那如果要你跟林思雨求婚，你會怎麽做？”周馳又重新将蠟燭一個一個點燃。
“我呀，我要把她帶去蹦極，在蹦極臺上求婚，如果她不同意，我就自己跳下去，讓她嘗試一下失去我的滋味。”張野笑得很美好。
“如果她同意呢？”周馳問。
“她要是同意，我就抱着她一起下去呀，我要告訴她，此生以後無論懸崖還是深海，我都願意陪她一起。”張野說的滿臉認真。
“如果林思雨理解成你是想帶着她一起奔赴婚姻這個懸崖呢？”周馳笑得肆意，他就是想惡心一把張野。
“也是呀？畢竟林思雨從沒把我往好的方面想過。”張野走到茶幾前問了句“蠟燭都點好了呀，可真漂亮呀”。然後猛吸一口氣，周馳知道他接下來的動作，提前一步捂住了張野的嘴巴，張野就如一直鼓氣的青蛙一樣上下跳蹿着。
折騰的累了，兩人并排癱坐在地上，張野大口大口呼氣，周馳點燃了一根煙，“結婚其實挺好的，心裏對未來有了期待，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也是該經歷婚姻這一重了”。
聽了周馳的話，張野笑着問“如果這經歷不好，會出來嗎？”
“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個外號叫做死磕周，不然我也走不到今天。當年我可是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你爸帶我來上海混的。”周馳是玩時他可以比誰都随意，一旦上了心就必須做到底做到絕對的人。
“我知道，就是看中了你這股韌性，所以我爸才把我交給你帶。”張野也正是跟着周馳，才練就了這股韌性。
“好啦，她們快來了，我去收拾一下，你別再給我搗亂了，小心我把你以前的那些事都告訴林思雨。”臨出門前，周馳給了張野一劑警告。于是張野便只能乖乖的鋪好被弄亂的玫瑰花地毯。
在林思雨跟林思睿和齊月的陪同下，姜天麗走進了周馳精心為她準備的包間，滿地的玫瑰花瓣，耀眼的心型蠟燭，以及單膝跪地慎重說下那句“你願意嫁給我嗎？”的周馳，終于讓姜天麗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只想一心嫁給這個男人，走進婚姻。
愛情也好，婚姻也罷，來了就是來了，走了就是走了，任誰都擋不住。因為所有的事都可以靠自己努力獲得，唯有愛情跟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一方不能太用力一方也不得不用力。
姜天麗跟周馳擁抱在一起時，林思睿走出了包間，他是特意要求過來的，因為他想見證姜天麗的幸福。曾經，因為自己的年少無知跟不負責任，他差點毀掉了姜天麗的幸福，所以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親眼看着姜天麗幸福。
林思雨跟着林思睿走了出來，她拉住了他的手，這一年多以來，所有的人都經歷了很多，被迫成長了起來。當姜天麗說要嫁給周馳時，她沒有像當初齊月說要嫁給周昊天時一樣問長問短，左叮囑右囑咐。她知道，總有那麽一個必須的理由，讓姜天麗做了這個決定，越活林思雨覺得自己身上的棱角越有人情味，一切學着去體諒就好。
“思雨，我想回家一趟。”齊月走出包間說道。
“小月，你想好了嗎？”林思雨認真的問。
“嗯，如果我還沒做好準備，再回來找你可以嗎？”齊月問。畫了一個月的畫，齊月畫本上的顏色越來越多彩，她知道自己已經好多了，逃避了這麽久，也該去面對了。
“當然可以了，我家永遠為你敞開。現在天麗姐跟周馳住一起了，那個家就是你我的了。”林思雨将齊月抱在懷裏，一開始林思雨還會想盡各種辦法勸齊月，讓她說話，到後面，只要可以她就會擁抱齊月，給她實打實的力量和溫暖，這些遠比語言來得實在跟真誠。
齊月跟林思睿離開後，林思雨拉着張野回了家，開了門，張野準備開燈，林思雨按住了他的手“不要開”。
聽了林思雨的聲音，張野緊張了起來，他一把将林思雨面對面的抱起，林思雨就糾纏上了她的唇，兩人一邊吻着一邊往房間走去。半路上，林思雨還脫掉了自己的毛衣。
張野一只手托着林思雨的臀，一只手擰開了房門，進了房間又反手将門鎖上了，這次他可不希望再有人進來打擾他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