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茶莊
新年快到了,天氣格外晴朗,溫度也迅速回升,好像寒冷的冬天将要過去了。人們本應該好好過個新年的,可是因為度高縣出現了一個嚴重事故,立即如寒風呼嘯而來,讓一些人心惶惶的。臨近寒假,度高縣的一個鄉鎮的初中學校,夜晚學生上完自習,下樓時發生擁擠踩踏,造成兩名學生死亡多名學生受傷的嚴重事故。于是電視、網絡、報紙等等各大媒體相繼報道,追究責任的聲音不斷高漲,在後來的調查之中,發現那個初中學校的樓道裏沒有電燈,這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當然相關責任人也得到了查處。于是從年裏到年外,安全問題成了教育部門工作的重中之重。雖然過去了大半年,現如今快放暑假了,他們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直到學生放暑假回到家裏的那一天,他們才能歇口氣。
縣教育局是最忙碌的單位,而辦公室又是最忙的科室了,這裏既是文件的中轉站又是文件的生産基地,白色的紙張猶如一只只白色的和平鴿飛來飛去。連平時最清閑的李琴瑤和吳一帆也忙進忙出的,李主任負責傳達精神和指揮分配工作。夏川耀忙着給領導開車,送他們下鄉檢查工作,沒有一個人閑着無事的。突然忙碌的李琴瑤一時還不适應,難免要尖着嗓子抱怨幾句了,“安裝有電燈學生就不會擁擠了,白天走平路還有摔倒的呢,這些怎麽都成了我們的事了?我昨天慌慌張張上班還碰到桌子摔倒了呢,我找誰去呢?”貝鳴雁雖然和她在說話,但只有在迫不得已時才說,聽她這樣說心裏只是笑。
李主任笑道:“找你老公去呀,罵他個喪天良的為什麽讓桌子橫着,應該他橫躺着才對呀。”
“你才是個喪天良的,盡往壞處想。”李琴瑤大笑着罵着,将手裏的紙張卷成紙筒敲李主任的頭,李主任雖然肥胖,但敏捷得很,一閃身躲過了她的敲擊,還繼續笑她,“這怎麽是往壞處想,這是好事呢。”
大家并沒有因他倆的調笑而停下手裏的工作。這時電話響了,李主任接了電話,通知貝鳴雁下鄉。貝鳴雁把手裏的工作交代給高峰,帶上需要的東西下樓去了。李琴瑤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小聲叨叨着,“會寫東西就了不起呀,會下蛋的母雞又能飛多高呢。”
“會下蛋的母雞怎麽比得了會打鳴的公雞,自然公雞飛得高,鳴聲在外嗎。”陳友麗不知何時來的,在李琴瑤耳邊神秘地說。
正在忙着的李琴瑤突然發現旁邊說話的陳友麗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我呀?”
“我覺得公雞好,人人都知道公雞的能力,而母雞只是一時讨好了主人而已,是不能長久的。”陳友麗眯着細眼讨巧地說。自從貝鳴雁發現陳友麗亂說自己的事情後,與她的關系淡很多,而她與李琴瑤更走近了。
李琴瑤聽着心裏非常舒服,笑着輕輕拍了一下陳友麗的臂膀,她還是很喜歡陳友麗的,會說話,會來事。經過陳友麗的牽線,她又和貝鳴雁說話了,她也不想在這個複雜的單位裏樹敵,實質上比起陳友麗,她還更信任老實忠厚的貝鳴雁,可是她心裏就是嫉妒讨厭貝鳴雁。
西店鄉在紫川縣的南邊,地處大別山山脈的最南端,是一個罕見的風水寶地。這裏不知從何時開始種植茶葉,而且世世代代傳了下來,家家戶戶都種植茶葉,成了這裏人們發財致富的一個重要途徑,而後再經過加工賣到全國各地。那色香味都是最佳的,被人們交口稱贊。一旦提起紫川縣,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紫川的羽絨服和茶葉的。
貝鳴雁以前也來過西店鄉,只在鎮裏逛過,還沒有深入這山裏,坐在車裏可以看見滿山滿坡的一壟壟綠色的茶葉,這些并不高大的山,宛如一個個愛美的美女渾身挂滿了一條條綠色的項鏈,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顯得尤其蒼翠清新。山腳下萦繞着一條清清亮亮的水帶,靜靜地流淌到哪座山後面去了。技術娴熟的夏川耀把車子開得很平穩,車速适中,車子在白色的水泥路上彎彎曲曲穿行,仿佛是載有四個人的一只神鳥,在山中輕盈飛翔。貝鳴雁把頭伸出車窗外,任清風吹拂面頰,人也輕松暢快了。她早想離開小城的混亂噪雜,躲入這裏的世外桃源,享受它的平和清淨。
不一會兒,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神秘的地方——南山茶莊,據說這是黃縣長的關系戶李總的山莊,系客房、餐飲、商務會議、度假、娛樂一體式的山莊。她聽說過這個美麗豪華的山莊,還第一次來,今天算開了眼。南山茶莊的确選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背後依繁茂的高山而建,前邊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水,經人工改造建了兩個攔水壩,正好在山莊門前形成了一個寬闊而幽深的池塘。池邊有白色的欄杆和一排排披着無數綠條的柳樹。山莊大門正前方有一個漂亮的假山噴泉,高大的噴泉形成菊花花瓣的形狀,嘩嘩的水聲多遠就可以聽見。
他們一行人進入山莊時,迎面碰見兩個人,其中一人連忙熱情地和周局長他們打招呼。貝鳴雁朝他們兩人微笑看了一眼,和大家一起急急地進去了。原來這兩個人是郭名揚和他的朋友,郭名揚笑道:“這又是借開會之名,帶漂亮的女下屬來游玩,不過這女人還真漂亮。”
他朋友知道他這個人性直,家庭也不圓滿,所以看問題也像他的話那樣犀利尖銳。“這個女人叫貝鳴雁,是教育局裏的一朵花呢。”
郭名揚心裏一頓,匆忙回頭去看,她就是楊新樂的老婆呀,這麽好的老婆楊新樂這小子竟然不知道珍惜。
接着周局長一行人和西店鄉的領導們坐下來開會,關于安全問題,這些領導打着官腔反反複複地說,重重複複地講,貝鳴雁耐住性子在一旁做着記錄,等會議結束再吃飯,天已經黑了,他們原計劃回去的,周局長說這段時間太累了,就在這個地方休整一下明天再回去。其他人巴不得留下來,清閑的人一旦忙起來還真有些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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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鳴雁信步走出山莊,她更喜歡豪華山莊外的美景。今夜月光正好,星星稀稀落落,近處的山坡上的一壟壟茶葉還能辨認出,仿佛能聽到繁茂的茶葉滋滋生長的聲音。有縷縷香氣撲鼻而來,她尋過去,原來柳樹邊有好幾叢栀子花樹,上面開有許多白花,猶如停在枝頭上的小白鴿。她倚在欄杆旁,看着朦朦胧胧的夜色,聽着噴泉的嘩嘩水聲,呼吸着清新的口氣,只覺得十分平靜惬意。心裏有想住在這裏的願望了。
背後不遠處的樹影裏站着一個人,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在沉思默想。他是周局長,欣賞着月光給貝鳴雁勾勒的一個窈窕柔和的身影,夜風吹拂着她的白色長裙,裙裾高高揚起,她如充滿清香的純潔的栀子花,吸引着他一步步走近,花開堪折直須折,可他暫時并不想折,何況她的自尊和骨感,他也不一定折得下來,而強烈征服的願望更讓他興奮。他走出陰影走向她,“這裏的景色還好吧?”
貝鳴雁扭頭望向背後,是周局長,笑着回應,“的确很美,連空氣都透着香味。”自從上次在一塊兒喝酒,她見他時有些尴尬,自己喝醉了一定醜态百出。不過覺得和周局長的關系近了許多——像朋友。
周局長已經對她像朋友了,站在她的旁邊關切地說:“你酒量不好,以後少喝點,對身體不好……還有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吧,你不要再對我客氣了,感覺我們隔着鴻溝似的。”
她心裏很感激他的關心,笑了點點頭,“我不會客氣呢。”
他看向前方,“這個南山茶莊不知是否取自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有可能吧,這裏幽靜自在,的确是個好去處!”
“陶淵明真會享受生活,抛棄官帽找了好地方,現在的人萬萬做不到的……”
“是呀,時代畢竟變了,好多東西都在變,現在的人就像一個貪玩的孩子,一路走來丢了玻璃球、布沙包、小人書、紙飛機等等,而手裏緊緊攥住的是錢,想着買好吃的好玩的呢。”
她的話總是飽含哲理,他對這個周身閃着光彩的人更是仰慕,他看着她放在欄杆上的白嫩纖細的手,真想去觸摸。
她怕這話有影射他的意思,忙轉變話題,“這月光朦胧的景色讓我想起了一首老歌,叫《月朦胧鳥朦胧》。”
“這是以前的一首老歌,你們年輕人還喜歡它,我還以為是我們這代人的專利呢。”說着他拿出先進的智能手機,搜索出來播放,立即夜空裏回蕩着一個女子婉轉柔美的歌聲……周局長扭頭朝她望去,她一動不動,正在凝神靜聽,在月光的映襯下她端麗的臉龐籠了一層迷離夢幻的美,柔媚的好像月光仙子,令他心動不已。
第二天,他給她發來一條短信:聽着《月朦胧鳥朦胧》這首歌,就讓我想起那個月朦胧的夜晚。她看着短信覺得會讓人往深處想,立即删去了,但是禮尚往來,何況他是上司,她也回了一條短信。從此以後,他也時不時給她發短信,貝鳴雁不管什麽內容都會删去,并不想和他走得很近,總覺得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雖然有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