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痊愈

第二天,希林橋是在阿離的敲門聲中醒來的。

她揉揉眼,好久沒這麽舒服了。自希夢雅勾搭上南宮景岩後,她整日都活在算計中,已很久沒像今天這麽放松過了。

她穿上拖鞋,下床開門。

阿離催促她洗漱完畢,将她帶到客廳。

王般羅已在客廳等了一會兒,臉上挂着笑,手裏提着醫藥箱,一看就是來給希林橋做治療的。

希林橋在沙發上坐下,王般羅給她支起吊針。

王般若在旁和南宮澤搭話。

他不是多話的人,甚至面對大部分人的回話都是能點頭絕不說是,能用兩個字取代絕不用三個字。但王般若問什麽,他幾乎都會回應,态度還算溫和。

王般若也不是內向的人,聊的話題上至南宮澤如今事業,下至他一日三餐,大至他對未來幾年的打算,小至他如今愛看的報紙都一一談及。

希林橋雖然很多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也不得不佩服起她的口才,以及、南宮澤對她的耐心。

南宮澤和她的關系,顯然不一般。

“我妹妹的話比較多,這點比較招人厭。”王般羅望着門口,臉上挂着淡淡的笑。

希林橋卻不以為然,別墅的門敞開着,燦爛柔和的陽光投入屋內,給一樓客廳鍍上一層金黃。這樣的光線,南宮澤溫和的唇角,王般若飛揚的神采,少女不斷響起的歡笑,以及王般羅溫和慈善的眼神……這一切顯得很是溫暖溫馨。甚至有一種,他們是一家人,唯獨自己是多餘的,像個外人的感覺。

“當初是怎麽想起去國外了呢,澤哥哥?”

王般若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這一聲格外明亮,整個客廳都聽得一清二楚。

希林橋心頭一震,忍不住望向南宮澤,十指摳緊了,瞳孔有幾分緊縮。

她一直不敢問南宮澤當初突然決定出國的原因,隐約擔心那是因為自己。

又或者說,她的擔心多餘了……?

這話一出,南宮澤的臉色也莫名地沉了下來,見他什麽都沒再說,希林橋的心裏一陣失望。

王般若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肯定是看見國外市場的巨大潛力了,澤哥哥真是太有遠見了,嘿嘿。”

話雖如此,她眼中卻透出一絲悔恨,側頭,朝希林橋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目光雖是淡淡的,狀似不經意,可眸中透出的怨恨,讓希林橋心中莫名地一寒:這女孩,心思很重。

正思忖間,吊針打完了。

王般羅取下吊瓶,又給他打了最新研究的針劑,囑咐過她如何用藥,然後離開。

送走兄妹兩人,客廳的氛圍瞬間冷下來,南宮澤的臉色也冷了不少。

“記住剛才醫生說的話了嗎?”

他問,神情嚴肅地看一眼希林橋,聲音冷漠、甚至有幾分厲色。

希林橋點點頭。

南宮澤不再看她,負手走上樓梯。

餘光看見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希林橋心底湧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

算了,這一年。多大的委屈她沒受過?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她強迫自己收起心頭不該有的情緒。

……

在別墅居住的這段時間,希林橋和南宮澤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卻少有碰面。

即是見了面,也是冷冷淡淡,一個比一個面容冰寒。

阿離看在心裏,連連搖頭,說不出的感慨。

之前希林橋沒來這裏時,南宮澤回到這所別墅,每天都會在那個藍色的小卧室裏呆一會兒。

偶爾撞見他在那裏發呆,神情感傷,似乎在懷念什麽人。

南宮家的下人都猜測着,說這是南宮澤為懷念心愛的女人留的卧室,畢竟這卧室的裝修風格如此夢幻、而這間卧室從沒任何人居住,南宮澤卻命令下人們天天打掃。

更是有人看見他撫着卧室裏的被子、枕頭,滿目柔情。

南宮澤滿目柔情的樣子……啧啧,那仆人說起來就心驚膽寒,還以為自己花眼了。畢竟平日裏所見的南宮澤雖也溫和、不發脾氣,卻大都是情緒不外漏、大家都覺得他雖然極富魅力卻深不可測、難以接近。

似乎沒有人能走進他心裏。

而對于那個傳說中他心愛的女人,有的人猜測着已經去世了,有人說遠在國外,還有人說,兩人是因為某些原因被迫分開、不能在一起。

不管怎樣,在阿離心裏,那都應該是一段纏綿悱恻、令人憧憬的愛情故事,像是牛郎與織女,董永與七仙女。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等這卧室的女主人來了後,卻是這幅光景。

南宮澤再不進這間卧室,兩人之間也如同隔着一層寒冰,冷冷的,形同陌路。

看得阿離都焦急了,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

王般羅天天來為希林橋看病。

在他的幫助下,希林橋的情況越來越好,已經逐步能發出幾個單音字了。

“謝謝你。”今天,她終于能斷斷續續地對着王般羅擠出三個字。

此言一出,大家都樂壞了。

南宮澤也目光炯炯地望着王般羅,對他的醫術予以肯定:“恢複的不錯。”

他拉着王般羅,兩人心情很好地去別墅後面的花園喝酒。

南宮澤招呼下人拿酒時,王般若低聲問王般羅:“哥,她這種情況,多久能治好?”

王般羅笑笑:“按時服用藥物的話,再過半月就行了。”

王般若點點頭,看見兩男人走後,走到希林橋身邊。

她盯着希林橋,冰着臉道,意味深長:“澤這麽做只是可憐你罷了。”說罷,她轉身,信心十足地朝着南宮澤的方向走去。

希林橋眸光一震,望着她離開的方向,琉璃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她剛才那語調、聲音……突然讓她想起一個人。

一年前的某個夜晚,她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電話裏的人尖銳直接地問: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父親被害的證據?

她先是震驚,繼而遲疑、不信。

那人似乎察覺了她的疑慮,繼續道:“你父親是被你母親和繼父聯手害死的,這點我沒說錯吧?”

這一句,徹底打消了希林橋的懷疑。

剛得知生父被生母和繼父所害的她正苦于手中沒有證據,無法為父親讨回公道,這一通電話,仿佛茫茫大海中一根救命稻草,仿佛天降恩賜,在她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她着急地追問證據,那邊人卻冷笑一聲:“想知道證據,那你必須聽我的。離開南宮澤,嫁給南宮景岩!”

當時,希林橋心中大吃一驚,讓她離開相戀5年的南宮澤,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更何況,那人讓她嫁的人還是南宮澤的親侄子,南宮景岩。可想而知,這對希林橋而言,是多麽大的一個打擊。

然而,當時一心想為父親讨公道的希林橋沒想那麽多,只想着假意嫁給南宮景岩,拿到證據後再和南宮澤在一起……

然後,就發生了後面的情況,南宮澤離開國內,嫁給南宮景岩後的希林橋被妹妹希夢雅所害,失語至今。

當初,無論她如何跟南宮澤解釋,說自己是有苦衷的,讓他一定要相信自己、等着自己,南宮澤就是不相信。如今想起當時的情形,希林橋仍覺得心碎不已。

往事不堪回首,希林橋不願再想。可方才王般若的語氣,着實讓她想到了電話中的那個人。那人的語氣也是透着自信與固執,帶着控制與一股勢不可擋的意味。

那是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深沉與控制欲,很有心機。

希林橋的眸色深了……

……

希林橋接連觀察好一陣,都沒再發現王般若再有什麽異樣。

尤其是在南宮澤和王般羅面前,她從沒流露過一絲破綻。

不過,這方面沒有進展,她在嗓子方面可是逐步改善。半個月後,真如王般羅所言,她已經可以正常開口說話了。

“恭喜你,希小姐,你已經痊愈了。以後也不用再用那些藥物了。”

陽光湧動的客廳內,當王般羅微笑着說完這句話,希林橋美麗的雙眸、呈現出一抹明亮的色彩,仿佛雨後彩虹,霁雨初晴。

她內心的激動、喜悅難以平複。

與此同時,一道陰暗卻堅定的聲音在希林橋心頭狠狠響起:希夢雅、南宮景岩,你們等着!

她握緊了拳頭,在心中狠狠地警告自己:我一定會讓你們為之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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