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致我最親愛的你

薛白放下盤子的聲音驚醒了戚夏深,他尴尬地後退一步,總覺得不經意間窺視到了大佬內心的秘密。

沈閱微忽然道:“可以送一張照片給我嗎?”

戚夏深下意識點點頭。

沈閱微翻過幾頁抽出一張照片,拍的是屋檐落雨,梨花綴滿樹,照片的背面寫着“致我最親愛的你”。

他腦子裏将那幾個字下意識描了一遍,字跡發飄,下筆的人明顯腕力不足,可形體還是在的,想來留下字跡的人就是那只手的主人。

戚夏深只看了眼就覺得口中幹澀,連喉嚨都發苦,他後退一步,啼笑皆非——不是,人家還沒怎麽樣呢,你難受個什麽勁。

大概是自己年紀大了,神經纖細還學會了共情。

戚夏深道:“那個大佬……不是,靈主,我給你準備側卧可以嗎?”

沈閱微迅速恢複了正常:“謝謝,麻煩你了。”

戚夏深道:“來。”他順手收起了三個果盤摞在薛白頭頂。

薛白氣得翻白眼,深覺自己不是戚夏深唯一的寶寶了,以後都是被奴役的命,憤憤頂着盤子出去了。

戚夏深租住的公寓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現在的書房時原本的主卧隔出來的。側卧以前是給薛白做活動室的,後來發現這不是個正常的貓,是個妖怪,索性就由着他到處撒野去了。

側卧和主卧差不多——都小。戚夏深一個大男人剛開始住的時候都覺得逼仄,希望大佬能受得了。

薄被和涼席都有,白天回來前使喚薛白曬過了。鬼知道薛白一只貓是怎麽把墊子全都鋪到陽臺上去曬的。

戚夏深鋪好床,道:“先湊活住一晚吧,明天再去給你添置點東西。”

沈閱微很好說話,微笑點頭,也看不出有什麽不滿。

戚夏深索性就當他滿意,往外走了兩步,陡然想起今天在劇組碰見的許瓊音。遲疑着道:“靈主……”

沈閱微偏頭笑道:“不必這麽稱呼,叫我名字就好。”

但是叫閱微感覺很奇怪。

戚夏深換了個不那麽正經的稱呼,“大佬啊,我今天碰見一個嗯……應該是女妖吧,她好像認識靈輪。我估計她會來找我。”他從網上找了張許瓊音的照片,“就是她,大佬你認識嗎?”

他倒是不擔心許瓊音來硬的,強搶也不至于先加個微信了,估計還是想通過比較溫柔的手段得到靈輪。

沈閱微瞧了一眼,思考後搖頭。

何止不認識,連印象都沒有,照片也看不出真身妖氣,竟也不知道是什麽妖。看面相……也不熟悉。

“最近讓雲華跟着你吧,”沈閱微道,“自己也小心些。”

他剛一醒來,竟就有不長眼地一頭撞上來。

戚夏深點點頭。

次日周六

戚夏深被一陣催命的敲門聲擾醒。他看了眼手機,五點十分,簡直有病啊!

他丢開手機打算裝作沒聽見,薛白不勝其擾,壓低耳朵腦袋塞進枕頭下。戚夏深被敲得沒脾氣,慢吞吞起床,洗漱到一半,敲門聲停了。

他吐掉漱口水,還以為敲門的走了,于是淡定地從卧室門冒了個頭出來,結果發現是大佬出來開了門。雲華正黑着臉盯着他。

夭壽哦。

戚夏深默默溜達出來,神情自若擠兌道:“淩晨好啊。”

雲華一噎,憤憤瞪了戚夏深一眼。暗暗磨牙:他就是起得早怎麽了!

“大佬早上吃什麽?”戚夏深當做沒看見,還笑眯眯問雲華,“你吃過沒?”

雲華氣得七竅生煙,道:“誰還等你做飯!黃花菜都涼透了!”他冷冷回頭道:“都進來!”

戚夏深好奇,只見門外進來一串黑衣保镖,個個手裏拎着箱子,領頭的比較特別,拎了兩個碩大的食盒,恭恭敬敬放在餐桌上,一打開,香氣四溢。

喔,大戶人家。

沈閱微道:“先吃早飯吧。”

戚夏深點點頭:“我進去叫薛白。”

薛大貓還在枕頭底下,要死不活地攤着。戚夏深道:“別賴着,飯都好了,快起來刷牙去,我待會兒帶你去醫院。”

聽到吃飯,薛白終于挪動身子從枕頭下抽出來,踩着軟綿綿的貓步刷牙去了。

早飯離滿漢全席就差那麽一點,山珍海味樣樣齊全。薛白跳上凳子,一道道菜辨認着。可惜他一只鄉下貓,又從來不進廚房,別說菜色了,就是原材料都認不出來幾樣。

鄉下大貓木着臉看了半天,将将認出兩片炖湯的姜。

……

側卧內

黑衣保镖箱子裏裝着的都是沈閱微慣用的舊物,歸置時雲華就犯了難——東西太多,小破屋子放不下啊。

沈閱微道:“怎麽帶了那麽多?留兩件合适的衣服放在衣櫃裏就行。”這些東西本也不是他用慣的人。

雲華糾結得很,“可是……”

沈閱微笑了笑,“本來也不是必須用的。”他挑起手邊鎏金香爐的頂蓋,內裏仿佛還殘留着多年前的檀香。

纏在鼻間,入了肺腑,竟生出細密的疼痛來。沈閱微取下手串,垂頭輕輕撥弄着紫珠,一時走了神。

雲華這才作罷,不再執意塞滿小小的側卧。安置了一些便利的小物件,剩下的都收回箱子。

紫珠撥動的聲響喚回了沈閱微的神智,他想起戚夏深提到的許瓊音,道:“你去查一查許瓊音。”

雲華道:“那個演電視劇的許瓊音?還挺紅的。”

沈閱微印象不深,隐約記戚夏深搜許瓊音時,顯示許瓊音為當紅女星,于是微微颔首。

雲華道:“那是鹿族族長的女兒啊!小名喬喬的那個,您以前還抱過她呢。鹿族一直都在尋找您,希望能侍奉您。”

鹿族跟着沈閱微的時間比雲華化形的時間還長。沈閱微陷入沉睡後,就與鹿族斷了聯系,雲華遵從沈閱微的吩咐守在弄花巷,鹿族卻一直在尋找沈閱微的蹤跡。

“我不用誰侍奉,”沈閱微低眉垂目,撥弄着腕間手串,“你給他們傳個話,別來打擾他。”

雲華跟着垂下眼睛,他這才注意到沈閱微手腕上這副新添的手串,印象中從來沒見過,沈閱微也沒有帶手串的習慣。他心裏奇怪了一下,就被沈閱微的話轉移了注意力,“是,靈主。只是我多年未與鹿族再聯系,短時間內恐怕傳不上話。”

既然是鹿族,那倒也不必擔心。

沈閱微偏頭,他根本沒把鹿族的事放在心上,全心全意都在虛掩門後戚夏深的身影上,道:“鹿族不妨事。你調兩個墓鴉護着他,要最好的兩個,別讓他感覺到。”

所謂墓鴉,是栖在亂葬崗中,飲過死人鮮血後在夜風中化形的妖怪,他們幾乎沒有存在感,亡魂一般透明。向來是最靈敏的耳目,戰力也頗為不俗。

雲華好奇道:“靈主,未成形的心力能察覺到墓鴉?”

沈閱微笑了笑,不答話。

靈敏的不是心力,是戚夏深。

雲華悚然想起多年前石破天驚的一箭,臉色頓時難看。是了,心力什麽時候有過上限?其中諸多神奇之處,他也是見過的,當年那一位,連世上最堅硬之物都能一箭射穿,誰知道戚夏深能做到什麽地步。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見沈閱微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道:“靈主好好休息,屬下時刻在弄花巷待命。”

雲華帶着一隊黑衣保镖潮水一般退了出去。

客廳裏戚夏深已經擺好了碗筷,薛白蹲在凳子上,甩着尾巴看着滿桌的菜。沈閱微從側卧走出來時,戚夏深就轉過頭,桃花眼泛出笑意,“吃飯吧。”

……

此後幾天過得風平浪靜,除了雲華每次來都鬧得雞飛狗跳。

戚夏深的好友來盈海市拍戲,正是戚夏深室友打工的劇組,于是戚夏深得到內部消息說是女一號開機前臨時住院,還不許人探望,過了好幾天才出現。

見了他之後就住院,還不讓探望,八成是人不在,回家裏找長輩合計什麽去了。好在沈閱微已經告訴他許瓊音的身份,戚夏深心裏倒是不緊張,繼續琢磨他的賺錢大計,順帶考慮哪天和劇組拍戲的好友吃頓飯。

戚夏深聽到消息後啧了一聲,果然,女一號進組當天晚上,他就收到了許瓊音的微信消息。

許瓊音:晚上方便見一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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