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

單於蜚在緊要關頭幾乎是本能地偏開了臉,洛昙深那一記沖動的吻未能落在他唇上,險之又險地擦過他的臉,撞在他耳根。

這位置倒也不算糟糕,甚至比嘴唇更具有某種暗示感。洛昙深喝出那聲“你”之後并未真正生氣,反倒是就勢舔了舔近在咫尺的耳垂,意料之中感到身下之人輕輕一顫。

這一顫令他分外愉悅,索性将渾身繃緊的力量盡數卸去,直接壓在單於蜚身上,唇角眼梢都彎着,将對方籠罩在自己的視線裏。

兩人氣息交纏,胸口貼着胸口,胯部挨着胯部,即便隔着秋季的厚衣,仍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溫度。

洛昙深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緊緊地貼着這個總是戴着面具的男人,耐心地等待面具一寸寸皲裂。

單於蜚臉上的神情很淡,僅有嘴角微不可察地僵着。與神情形成強烈反差的是那雙暗色洶湧的眼——洛昙深覺得在那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又好像沒有看到。

這讓他有種失重感,就像被旋渦吸了進去,天旋地轉,怎也觸不到底。

單於蜚眉心擠出細紋,明顯是想要撐起來。

但是在難以着力的棉絮中起身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時身上還穩穩壓着一個一米八五的男人。

必須将洛昙深推開,才能站起。

他擡起手,将将要碰到洛昙深的肩膀。

“想起來啊?”洛昙深聲音壓得低沉柔軟,每一個字都吐在他下巴上,“但我為了那些棉房忙了半天,很累,想歇一會兒。”

單於蜚手僵住,眼中的色澤似乎又深了些。

“讓我歇一會兒好不好?”洛昙深溫聲說。

“你起來吧。”單於蜚聲音聽着有些古怪,洛昙深一下就明白過來——這人只用喉嚨發聲,肺部幾乎沒有震動。

兩人胸膛相貼,任何一絲動靜都會傳達給對方。

“這麽小心啊?”洛昙深覺得好笑,偏是不動,放松地将全身重量都壓在單於蜚身上,湊在他耳邊呵氣低語:“想起來,就把我掀開。”

單於蜚平常嘆息時很少發出聲音,暗自籲一口氣便罷。

這回隔得如此近,胸口先是一起,再是一伏,洛昙深終于感覺到他在嘆息。

“你在苦惱嗎?”洛昙深繼續伏在他耳邊道。

話音剛落,肩膀就被一股力道按住。

洛昙深下意識加力對抗。

單於蜚要掀他,可他也不是單手一提就能推開的小個子。

廢棄車間背光的角落進行着一場幾乎沒有聲響的推攘,單於蜚緊抿着唇,僅靠雙手的力量撐着洛昙深,而洛昙深則因為姿勢優勢而要輕松許多,壓着不動就行。

其實單於蜚大可以踹他兩腳,或者動用腰腹的力量——他見過單於蜚的腹肌,有那樣緊實腹肌的人,腰腹不可能沒有力量。

但他料定單於蜚只會用手。

因為若是腰腹使力,便等同于頂胯。

兩人胯部本就貼在一起,單於蜚不可能做出那種動作。

他幾乎要笑出聲來,既覺得有趣極了,又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這種心情着實少見,起碼過去那些乖順聽話的“獵物”無法給予他這種樂趣。

單於蜚可真是個難得的寶貝。

衣料相互摩擦,發出細碎而暧昧的聲響,束手無策又無可奈何的單於蜚撩撥着他體內那些關乎性欲的沖動。

他發現自己硬了。

背地裏雖然已經想着單於蜚自渎過很多次,但在尚未成功捕獲的“獵物”面前發情,這有悖他一貫的行事法則。

趕在單於蜚有所察覺之前,他小幅度挪開胯部,假裝漫不經心道:“行了,別掙紮了,讓你起來就是。”

單於蜚定睛看他,似乎不大相信。

“啧,不信我啊?”他歪着頭,眼中有一絲頑皮,“當然我也有條件。”

單於蜚喉結明顯一滾。

“讓我親一下。”洛昙深說完,不待單於蜚反應,便抵向不久前碰過的耳根,忽地銜住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發紅發燙的耳垂。

單於蜚痛得擰起眉,終于下了猛力,将洛昙深掀翻。

洛昙深下唇點着一抹殷紅的血,一邊唇角翹着,并不因為被推開而惱怒,反倒是十分滿足地笑了笑,站起來道:“你耳垂很可愛,和你一樣可愛。”

單於蜚轉身離開。

洛昙深撣了撣身上的灰,舔掉下唇的血,輕笑一聲,向流浪狗們做了個“拜拜”的手勢,也向廢棄車間外走去。

許沐初跑來鑒樞“參觀”單於蜚,卻被洛昙深帶去了酒店裏的酒吧。

“我今天看到你以前泡的那個小朋友了。”許沐初酒量好,喝再多也醉不了,就是話多,“他居然還在那個咖啡書屋工作,你沒給人家‘分手費’啊?”

“不是‘泡’,我們是正兒八經談戀愛。”洛昙深糾正道:“而且平征也不是什麽小朋友,他年紀比你大。”

“重點是這個嗎?”許沐初說:“重點是你沒給人家‘分手費’!”

“我給了。”

“那他怎麽還在那個破書店?”

“那是他本來的生活。”洛昙深挑眉,“我帶他做了一場夢,彼此各取所需,現在他回到他本該有的生活,不是最好的結局嗎?為什麽一定要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難道他離職,拿着我給他的錢揮霍無度就是好的?”

“你又來了。”許沐初咂嘴,“就沒見過比你還薄情的。”

洛昙深笑了笑,沒說話。

“那現在這個呢?”許沐初問:“你追人家,不打算幫襯幫襯?起碼也給搞個像樣的工作吧?我聽說他在摩托廠當工人,那多寒碜啊。”

“但那是他的生活。”洛昙深端詳着一杯色彩鮮豔的酒,嘴角的笑容有些冷,“我是找人談戀愛,又不是扶貧。應該給的我自然會給,但解決工作這種……沒必要。”

“我操!”許沐初又一杯酒下肚,嘴巴更是管不住,“你過分了,那你用什麽把到人家?”

“不要用‘把’、‘泡’這種字眼,太輕浮了。”洛昙深品了口那鮮豔的酒,“談一場平等的戀愛,靠的是彼此動心,而不是物質扶貧,懂嗎?”

許沐初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道:“那他可真慘。”

“嗯?”

“你這人,把到手沒多久就膩。人家剛與你墜入愛河,你就要踹了人家。”

洛昙深嘆氣,“這有什麽不好?”

“你還理直氣壯?”

“我只是随心随性。難道沒有動心的感覺了,還要互相折磨?人就這幾十年可活,為什麽要讓自己不痛快?”

許沐初哼了一聲,“難怪你把我拉到這兒來,是怕那個姓單的聽到你這番理論吧?”

“他沒有必要知道。”洛昙深說,“他享受被我追逐,對我動心,與我戀愛這個過程就好。至于其他,我自有分寸,起碼我能保證在這場戀愛談完之後,他可以像平征那樣回到原本的生活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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