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駱來寶扒着駱白房間門口,眼睛一錯不錯盯着漂亮小哥哥。
駱白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動靜。
于是擰着門把将門關上, 駱來寶卡在門縫中間,終于回神。
駱來寶特深沉:“寶哥,我理解你。”
那麽漂亮的小哥哥, 就是葫蘆娃和猴哥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駱白:“……理解什麽了你?”
小小年紀, 一天到晚煲電視劇, 傻了吧。
駱來寶小胖手抓住駱白的大手, 又看了眼他身後的厲琰:“你們睡一起嗎?”
對比顏值,好像看不出誰吃虧。
駱來寶很苦惱,最後一拍腦門, 語重心長:“寶哥,吃虧是福。”
駱白:“啊, 所以?”
駱來寶真誠:“我陪你們睡吧, 虧都給你們吃,福都給你們。”
駱白也真誠:“駱小寶啊, 你的犧牲,哥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哥不能讓你沒福氣。這樣吧,晚點我就把你三天份的糖果給隔壁小胖子,別謝哥, 出去。”
駱來寶還想錘把胸口以示哀痛, 但瞥見漂亮小哥哥走過來,立刻害羞, 非常迅速的把她大腦門往寶哥懷裏怼。
厲琰:“你妹妹?”
他垂眸看着躲在駱白懷裏偷看的駱來寶,印象中駱白有幾個姐妹。
Advertisement
不知道眼前這個是誰。
駱白:“駱來寶,我家最小的寶貝,我老妹。”
厲琰朝駱來寶點頭:“你好。”
他跟駱來寶見過面,一瘦瘦小小的姑娘,抱着駱白的骨灰壇,神情麻木而疲憊。
當他處理完身邊反水的人後,發現她自殺了。
眼前的小姑娘胖嘟嘟,身上的靈活勁兒完全擋不住,該是在衆人的寵愛之下長大。
駱來寶害羞,小聲回答:“你好。”
聽到樓下開門的聲音,她迅速跑下樓去,連最愛的寶哥也不顧了。
駱白:“……”
平常多沒臉沒皮,這會兒羞怯得像是要自閉。
看不出來駱來寶還是個顏控。
駱白關上門,将厲琰的行李箱放到角落裏,指着衣櫃說道:“這兩天的換洗衣服就拿出來挂裏頭,裏面還有新被套,剛曬過太陽——算了,我先拿出來吧。”
他抱着被套放到床上,床很大,足夠兩個人睡還有餘地。
駱白想到什麽,回頭問他:“你有沒有潔癖?習慣跟別人睡嗎?要是不習慣,我撲個地鋪算了。”
厲琰正在打量駱白的房間,聞言看向床鋪。
這一看,倒是移不開目光。
這是一張雕工精致的廊柱式拔步床,罩上同色系蚊帳,因擺放角度問題,從外面或是不仔細看就看不出其巧妙。
只以為是農村裏常見的廊柱式木質床,此刻駱白撩開蚊帳,卻是能看清裏頭樣式。
廊柱式拔步床起于明朝時期,以圍廊式拔步床最為典型,屬于婚床。
後世中并不常見,價格也昂貴,當然在以前也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婚床。
駱白竟有這麽一張婚床?而且睡在婚床裏?
沒記錯的話,拔步床似乎是女方嫁妝。
駱白回頭看到厲琰盯着拔步床看的目光,瞬間了然,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解釋道:“我外婆的嫁妝,也是她媽媽留給她的嫁妝。外曾祖母家以前是有名的富商,嫁妝裏就有拔步床,聽說更早些時候,是做工更為精致的圍廊式。我媽媽出嫁的時候,這就是她的嫁妝。後來我爸媽離開家,帶不走拔步床,就留在外公家裏,我從小睡到大的,你介意嗎?”
厲琰輕聲道:“不介意。”
駱白鋪開床鋪後,坐在床沿邊,隔着回廊,對厲琰露出個頗為燦爛的笑容。
“床是很大的,不過回廊也可以鋪地鋪睡。你身體不是太好,就還是睡床上——”
厲琰打斷他:“我真的不介意。”
他看向駱白,目光平靜,沒有半分勉強和不自在。
似乎在這一刻忘記他自己那謹慎的秉性,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但凡有人靠近都會立刻清醒過來的警惕。
駱白:“好吧,我也不是很想睡地鋪,會失眠的。”
言罷,他拍拍床鋪,招呼厲琰:“你要進來看一看嗎?這可是拔步床哦,很多人都沒見過的。”
古時候就是極為昂貴的價格,到了後世,自然變得更為昂貴。
拔步床由架子床和圍廊組成,圍廊可以用來擺放梳妝臺以及藏些小零食。
梳妝臺被駱白當成簡易書桌,制成了較為小巧的書架。
駱白的書籍比較多,自己的、外公和外婆的,故而外面大書架、裏頭還有個小書架。
小櫃子裏藏着水果幹、糖果和小零食,另一側的小櫃子裏則鎖着些較為重要的文件、規劃等等。
厲琰走了進去,在圍廊處繞了一圈,最後坐在駱白的身側。
床上的雕工很是精湛,雕的圖案也很吉祥。
有些拔步床會在床頭和床柱上雕些春|宮圖,這張則沒有,否則也不敢讓駱白睡了。
厲琰:“真好。”
他在向駱白靠近,像朝着光而前行,似乎有溫暖灑在身上。
駱白不解他所嘆息的,躺下來背貼着硬邦邦的床板,望着床頂說道:“你都複習好了嗎?”
厲琰依舊坐着,靠在床沿邊,聞言回頭:“中考複習?沒有。”
駱白:“有把握?”
厲琰:“算有。”
實際上他就沒怎麽參加考試,也不打算去參加考試。
想進一中,投兩座圖書館應該就行了吧。
反正繼續學業也只是因為駱白。
駱白朝厲琰勾勾手指頭:“低頭。”
厲琰看了他一眼,俯身過去,朝着駱白靠近。
臉貼着臉,近到可以看清臉上細小的絨毛,厲琰的臉實際上很幹淨,毛孔細到見不着。
靠得近了,精致漂亮的五官帶來的沖擊力變得格外強烈。
五官那麽漂亮卻沒有半點弱氣,明明身體也不好,看上去卻比誰都強大一樣。
駱白嘆氣道:“你一定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不然怎麽能占那麽大的好處?
厲琰微愕,下一秒又聽到駱白略帶小驕傲的說:“我不同,我是親生的。”
厲琰表示贊同。
駱白擡手,按住厲琰的頭往下拉,額頭貼着額頭:“給你沾一點福運,祝你中考旗開得勝。”
厲琰愣住,唇角帶出淡淡的笑。
這讓他還怎麽逃避中考?
駱白松開手,拍拍厲琰的肩膀,示意他起身,看了眼時間:“走吧,下樓去。我爸媽他們應該都回來了,介紹給你認識。”
厲琰猶豫:“他們可能不喜歡我。”
大人都不喜歡他,覺得他男生女相,偏還乖戾,肯定是涼薄的性格。
養出來,或許就是條白眼狼。
靠近了,說不定還會被克死。
駱白拍着厲琰肩膀,意味深長:“放心吧,別的不說,我媽肯定喜歡你。”
就沖着這臉,必須得喜歡。
下樓後,駱父、駱母果然在,包括駱金和駱銀,她倆也從學校裏回來替駱白中考加油。
周昊海也在,一見駱白就撲過來:“快快,寶哥,讓我蹭點福運,保佑我期末考過年級一百五十名。我爸答應過要給我買臺超級音響啊啊——”
一臺超級音響大概六百塊左右,也算價格昂貴了。
這年代,哪個高中生肩上扛着音響,擁有屬于自己的bg出場,他就是街頭上的扛把子。
駱白冷血無情的拒絕并拉着厲琰迅速閃開:“技能冷卻中,無法增福。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迷信。”
周昊海見到厲琰,瞬間愣住:“寶哥,你居然帶野男人回家?!”
一句話引來客廳衆人注目,駱母見到厲琰,眼睛就挪不開了。
上上下下打量完畢,駱母表現得很熱情:“大寶的朋友吧?來阿姨身邊坐。”
近距離看,駱母感嘆道:“怎麽長的呀?那麽好看,我以為沒人比我家大寶好看呢。你叫什麽?”
厲琰的尾指抖了下,“厲琰。”
他似乎懂了駱白篤定的原因。
駱家,似乎一脈相傳的顏控。
駱母:“琰?王炎二字?”
厲琰:“是。”
駱母:“琬琰美玉,玉石通透,人如其名。”
厲琰淡笑,原先起這名,卻是沒什麽意義。
現在一聽,竟然覺得也很不錯。
駱父重重咳嗽兩聲,示意駱母鎮定冷靜,別吓壞人小孩。
駱白坐在厲琰旁側,周昊海見沒自己位置,于是跑到對面跟駱父一塊兒坐。
駱金和駱銀打量了下厲琰,因是駱白的朋友也表示歡迎。
駱銀:“文科長找上我,給了我一份合同,先簽下兩千套教輔材料。我算了下,稅後大概25萬左右。嗯……還有市面上的,如果反響不錯的話,接下來會進行二次印刷,推行到各大書店和其他學校。後續的話,再說吧。”
關于教輔材料的事,在場都知道。
駱父、駱母雖不了解詳情,但他們向來給予家中孩子最大的自由。
只要不犯法、不害人,他們都選擇支持。
至于厲琰,他雖不清楚,但表情平靜,也沒有貿然打聽,仿佛不在乎一般。
連聽到25萬這筆巨款時,半個眼神波動也沒有。
看來是家世不凡,見過大場面的,不像是僞裝出來的冷靜沉穩。
駱銀思忖着,然後收回目光,在心裏對厲琰下了些判定。
駱銀的打量,厲琰也知道,但沒放在心上。
駱白聞言,不太在乎地說道:“交給你來處理吧。”
駱銀蹙眉:“25萬也交給我處理?”
駱白:“嗯,你不是想進教育行業嗎?這明顯是個暴利行業,25萬當成資金投入進去吧。”
他就想當個甩手掌櫃,對教育行業也是沒興趣。
駱銀毫不扭捏的收下:“晚點我立個清楚點的合同,屬于你的那筆錢就當成入股。”
駱白:“成。對了,大姐,你坑劉春禾的那一萬塊沒還吧?”
駱金:“沒。”
駱白:“你存下了?”
駱金:“早捐出去了。福利會的會長還再三确認我是否匿名捐掉那筆巨款,我很肯定啊。”
駱白:“幹得不錯。”
駱家向來有捐款的良好習慣,故而算是福利會的常客。
一萬塊确實是巨款,統統捐出去,還是以匿名的形式,怪不得會被再三确認了。
另者,一萬塊不是多幹淨的錢,意外橫財捐出去做好事算用得其所。
周昊海看了眼駱銀,後者溫柔沉靜,不僅聰明、學習成績好,現在還要開始自主創業。
然而自己還在為了考進前一百五十名獲得超級音響獎勵而高興,突然間覺得有些自卑。
厲琰在駱白耳邊說道:“在我面前談這些隐私,不怕我起歹心?”
随意在外人面前談及巨款和生意,未免太過于輕忽。
駱白:“不算隐私,你又不是外人。”
這話是完全不帶鈎,直接往人心口最柔軟處戳了。
厲琰撥弄着佛珠,良久,穩下心緒。
“我們真正見過幾次面?兩次?”
真正算起來,就是才兩次。
市中心圖書館、機場、明珠酒店幾次會面,實際上沒有真正交談過。
後來見過一面,真正結識了小半會兒就分開,一直是電話聯系。
駱白:“有人白頭如新,有人傾蓋如故。我們屬于後者。”
厲琰微不可察的嘆氣:“……就是顏控吧。”
駱白笑眯眯回應:“信寶哥,始于顏值、淪于人品。”
厲琰:“……”
他确定駱白陷在顏值的坑裏就沒出來過。
晚上,在餐桌上,受到來自于駱母、駱來寶以及駱白熱情招待的厲琰,更加确定他們真的是一脈相傳的顏控
駱白無意識的轉着手中鋼筆,計算着合作社後續事宜。
西嶺村附近共有七個村,種植農作物主要有糖蔗、各類時節蔬菜,還有個承包兩座山頭的果園。
畜牧場也有三個,主要豢養豬、雞鴨和肉羊。
其中果園有較為固定的市場,不太信任合作社,畜牧場也是同樣的理由拒絕加盟合作社。
七個村,有四個村願意支持合作社,但村裏的農作物不多,經濟水平較差,不得已才同意合作社。
入股的,也少,周永利和郭通達還在說服中。
另外就是加工廠,必須得有自己的加工廠,或者讓加工廠入駐加盟。
兩千萬先投入,随後還得改進現代化農業機器等,這些可以後行。
“組織和資本密集,接下來的重點。”
圈起來重點字眼,然後夾進文件夾裏,恰好就聽到身後‘咔擦’一聲,門打開了。
駱白轉身,見到剛洗完澡的厲琰。
厲琰頭發濕漉漉的,整個人像是籠着層水汽。
他沒帶自己的睡衣,身上穿的是駱白的,手長腳長,故而身上的睡衣短了一截。
他肩上披着毛巾,站在窗口處認真擦幹濕漉漉的頭發,順道連帶掉下來的幾縷發絲也要撿起來包進紙巾,然後扔進垃圾桶。
駱白:“你有潔癖吧?”
厲琰擡眸:“有一點,怎麽?”
駱白:“處女座嗎?”
厲琰:“……”
駱白:“好吧,我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再回來時,就發現厲琰端正坐在書桌前抄寫佛經。
字挺好看,筆鋒淩厲。
關鍵是他沒看書,全憑記憶默寫出來,估計默寫習慣了,沒有一絲停滞。
厲琰瞥了眼駱白:“頭發沒擦幹。”
駱白于是打開窗,任涼爽的夜風打在臉上,緩解悶熱的空氣。
“吹幹。”
言簡意赅。
厲琰:“你經常這麽幹?”
駱白:“不,平常我都放縱它驕傲,不滴水就能上床睡了。”
吹風筒在樓下,寶哥幹大事的,懶得費時間吹幹。
——好吧,他真的不是個精致by。
你能指望一個搞科研的,生活有多精致?
多虧爹媽給生了張好臉蛋,不至于活得太邋遢。
厲琰默寫的動作停下,似乎挺震驚。
他把毛巾扔給駱白:“擦幹,別吹風。”
駱白頂着藍白色毛巾,就不想動。
“要不,你幫我擦?”
厲琰放下筆,對着駱白勾手指:“過來。”
駱白樂颠颠過去,腦袋還沒伸過去,先叫人一個擒拿手給壓書桌上了。
厲琰松開手:“我控着力度,不會痛。下回就說不準——”
他覺得自己對駱白真挺溫柔,還有提前示範的警告。
換成其他人,得句教導,要麽拿把槍頂着腦門,要麽先打斷點骨頭當教訓。
“乖,自己擦。”
駱白頓時就懵了。
說好的罩他一輩子呢?
幫忙擦個頭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