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套房
別看紀年年今天捧着這個小生的照片叫‘我老公’，明天捧着那個小生的照片叫‘我男友’，看上去特別花心特別口花花，實際上她是個慫包。
這不，她才悄悄打量了顧景城幾秒，在察覺對方視線有側過來看她的嫌疑後，她就馬上挪動目光，堅定不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了。
顧景城側過頭，看着坐得筆直的紀年年，忍住笑意，問：“你住哪？”
“豐華路59號。”
紀年年報完路名，見顧景城眉頭輕輕蹙了蹙，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的路名太籠統了，給人造成了不便，于是她忙補充道：“就是豐桂園那樓盤附近。”
顧景城聽到樓盤名，了然道：“我知道了，是五年前惠澤地産開發的那個老樓盤吧，這項目是市區難得一見的低密度，低容積率住宅了。”
紀年年好奇地問：“你對其他公司的樓盤也很了解嗎？”
做這行久了，大多會有個職業病，記地方不靠路名，而是靠樓盤名。
說某某路，不一定想得起在哪，但是一說樓盤名，可以秒懂。
不過像顧景城這樣記得住樓盤名記得住開發商，甚至還能記下項目特點的，就十分難得了。
顧景城從容不迫道：“談不上了解，只是記得大概的特點。”
“A市2008年以後開發的樓盤我都調研過，記得還算清楚，至于2008年之前的一些樓盤，我也整理了資料存檔。”
紀年年那雙靈動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之前采訪顧景城的時候她就發現，顧景城對這行了解得挺深，現在看來都是背後做了很多功課的緣故。
想到這，紀年年看向顧景城的目光裏又多了幾分佩服。
剛入職場的新人，沒有經歷過太多職場磨練，仍保有一種學生的純真，不太善于掩飾自己的情緒，比如紀年年。
察覺到身邊那充滿崇拜的眼神注視後，加上是聊自己擅長的領域，顧景城的心情似乎也輕快了一些，雖然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等紅燈時，輕敲方向盤的手指卻洩露了他的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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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行那會兒就是利用業餘的時間四處跑跑，四處拍照，不過現在網絡發達了，開發商也開始注重網絡宣傳這塊兒，所以收集樓盤資料比以前方便多了。”
顧景城回憶起過去，話不知不覺也多了起來，全然沒了工作時的高冷。
紀年年看着顧景城侃侃而談、眉宇輕舞飛揚的模樣，暗嘆，原來這位冷漠的顧經理也有笑的時候。
而且她發現顧景城對自己的工作是發自內心的熱愛并認真對待；再想想她自己在業餘時間裏最喜歡看劇打游戲。
兩相對比，紀年年着實有些汗顏。
顧景城：“雖然我是華盛的員工，但去了解其他項目也很有必要，從長遠來看，積累得越多，對自己的工作越有好處。”
紀年年忙不疊地點頭，很認同顧景城的觀點。
紀年年難為情地說：“我覺得我了解得太少了。”
顧景城：“以後你這行做久了，也會如數家珍的。”
紀年年看了顧景城一眼，她抿了抿唇，唇角微微揚起，希望吧，希望她也有從容自若聊着地産那些事的一天。
不對，應該是必須、肯定、一定！
紀年年暗暗給自己下了決心。
後來顧景城又聊了一些豐桂園當年開盤時的趣事，聽得紀年年大開眼界。
“豐桂園開盤時我還沒入行，也是聽前輩說的，當年這個項目開盤，價格超過周邊樓盤很多，所以在A市引起過不小的話題度，那會兒很多人都覺得賣這價，項目估計要涼了。”
“結果恰恰相反，豐桂園開盤就售罄，聽說有客戶在售樓部附近的賓館睡了一夜，就為了趕早搶房，結果沒搶到，于是在售樓部大鬧。”
豐桂園開盤時，紀年年還在讀書，當時也聽周圍的親戚鄰居們聊過，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個樓盤的開發商肯定瘋了，單價賣那麽貴，怎麽會有人買。
可現在聽顧景城說來，又聽到了這個故事的另一面，更生動更有趣。
紀年年想着那樓盤的價格，感慨道：“看來咱們A市的隐形土豪還是很多的。”
顧景城：“因為這種低密度的多層住宅很稀有，又位于成熟的老城區，很得中老年客戶的喜歡，他們也是收入相對穩定的人群。”
紀年年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虛心請教道：“其實我不太明白，豐桂園那塊地的地段其實挺好的，開發商不是應該開發高層住宅更賺嗎？”
聽着紀年年的問題，顧景城笑了笑。
紀年年臉紅了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問得太多，問題也太傻了，顯得她一點也不專業！
“不好意思，我剛入行，大學專業學得也不是和地産相關的專業，所以……”紀年年撓頭搔耳地解釋着，試圖挽尊一下。
好在顧景城沒有嫌棄她的問題太傻，反而還寬慰她：“每個人剛工作的時候都會經歷成長，我剛入行的時候也什麽都不懂。”
聽了顧景城的安慰，紀年年反而更不好意思了，幾天前，她還跟好友吐槽過顧景城‘不近人情’‘擺架子’‘很難搞’等等。
現在真羞愧啊…
“因為地段特殊，那塊地限高。”
“！！！”紀年年一聽，眼睛亮了起來，地塊限高？
這不是和土地新聞有關麽？
這正是她馬上要寫的題材啊！
如果能從顧景城這裏挖出點土地方面的知識，豈不是棒棒噠！
不需要紀年年繼續開口追問，顧景城已經緩緩道：“土地招拍挂的時候都會寫清楚開發的限制，豐桂園那塊地也是如此，當然，限高的原因就有很多了……”
顧景城說到一半，發現紀年年拿出了手機埋頭噠噠噠的打字，但也不像是在聊天的樣子。
“你在做什麽？”
“做筆記！”紀年年興奮地打着字，忽然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樣似乎有點不禮貌，畢竟現在可是休息時間，于是她擡起頭，征詢地問：“你不介意吧？”
看着紀年年如此努力得那一瞬，顧景城有片刻的愣神。
過了半晌，他唇角輕輕彎了彎，才繼續道：“不介意，限高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為了保護周圍的景觀景色，可能是因為地質不适宜建高層住宅，這些都是涉及到項目的前期調研。”
一路上，顧景城與紀年年說了許多，紀年年也記得很勤奮。
“今天非常感謝你。”紀年年下車時，特意向顧景城颔首道謝。
她不止是感謝顧景城送錯過末班車的她回家，更感謝顧景城不嫌煩地向她科普了許多地産知識。
顧景城地朝紀年年揮了揮手，大意是讓她別客氣。
作為禮貌，紀年年打算等顧景城走了再進樓道。
而顧景城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打算等紀年年進去後再走。
于是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地幹等了幾秒。
顧景城探了個身，越過副駕駛座看着紀年年，輕笑道：“勤奮的紀記者，你還想問什麽關于土地拍賣的事？”
“沒啊。”紀年年下意識地回答，說完她才又恍然大悟，顧景城是在等自己回家。
“那、那我走了啊，顧經理，你路上小心。”
“嗯，現在這世界越來越亂了，男人也該小心了。”顧景城面無表情地說着冷笑話。
“……” 紀年年囧着臉轉身回家。
紀年年住的是老式樓房，聲控樓道燈亮不亮全看心情的那種，她走進樓道口，氣沉丹田‘哈’了一聲。
很不幸，今天的樓道燈心情不好。
但紀年年腳下的光卻突然更亮了些，她愣了愣，然後意識到是身後的車子開了大燈。
她一想到那聲傻兮兮的哈，估計顧景城也聽到了，便羞赧地埋頭沖上了樓。
紀年年上了樓，打開客廳的燈，才聽到樓下車子的轟轟離開的聲音，她随意地踢了兩腳，把腳上的鞋子甩在玄關，然後走到窗邊，這才看到顧景城的車慢慢離開小區。
寒冬的夜雖然冷得很，但那車燈的光卻暖暖的。
紀年年目送顧景城離開，直到對方的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她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大字形的癱在了沙發上。
過了幾分鐘，她才半死不活地開始給好友發微信。
但求一稿過：今天真倒黴，錯過了末班車。
看見我手裏的刀沒：那你打個滴滴？上車後記得給我發個信息，一路保持聯系。
不怪林雨馨敏感，而是女生搭夜車的确容易出事。
但求一稿過：我已經到家了，搭了顧經理的順風車！還跟他學到了好多知識！
但求一稿過：唉，和他聊得越多越佩服他！并且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知識貧瘠。
看見我手裏的刀沒：？？？？？
緊跟着，林雨馨發了前幾天她和紀年年的聊天截圖，全是紀年年在被拒絕采訪後，罵顧景城的話。
但求一稿過：………………
但求一稿過：删了删了，別讓我顧老師看到。
看見我手裏的刀沒：哦豁，女人真是善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