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笨蛋

晚自習,我的卷子一個字都沒有寫,腦子裏全是秦雯雯變臉後嚣張的模樣。我真恨自己怎麽早沒看出來,還惹來了“請自重”的罪名。我的筆在草稿本上狠狠地戳着,心頭的怒火感覺要燒到頭頂了。我氣得在草稿紙上奮力的寫下:木西子,我真氣,瞎了狗眼才和她做了一場虛假的朋友;木西子,我真恨,什麽都沒做平白無故被人潑了髒水;木西子,我真想,想你在這裏好給我出人頭地,痛打她一頓。你曾經說過,男子不與女子争,但女子可以跟女子鬥,我出不了手,你可以幫我出手。現在我就想借你的手,好好的揍醒那個自大狂妄之人。木西子,趕緊來,木西子,趕緊來,木西子。。。寫着寫着,滿篇都是木西子的名字,看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木西子把我原本的話都遮完了,我趴在桌上,繼續畫着木西子的名字,心裏念着木西子的名字,鬥志全無。

大家有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這一天唯一的變數便是秦雯雯生病請假了。放學時,我在心裏背着英語課文走出學校,才拐了個彎便差點撞到了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我注意一看,居然是一直躲着我走的柯翔。他如一座大山擋住我的去路。我準備繞過這座大山,沒想到這座山居然會動。我拉了下書包的背帶,一開口便是盛氣淩人:“請問你有什麽事?”柯翔微微蹙了下眉頭沒有開口。我還趕着回家做作業,再次越山。突然,柯翔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便把我往另一條人少的路走。

我掙紮了一會兒,甩開了柯翔,氣呼呼地看着他。柯翔這才局促的開了口:“你,你會留在1班。”我沒有說話,心想這不是廢話,不然我這麽辛辛苦苦的廢寝忘食是為了什麽。柯翔有些緊張的看着我:“我,理科不好,可能走文科。”

我皺着眉頭看着柯翔,他偏着頭沒有看我,路燈下,稀稀落落的人從我們的身邊走過。我抿了下嘴,站直了告訴他:“柯翔,好好學習,未來有無限的可能。”說完,我轉身離開。

我聽到柯翔輕微的笑了一聲:“當初我爸讓我上師院,出來就可以安排工作。但是我拒絕了。我告訴他們我想讀書,其實是我想繼續和你待在一起。”

柯翔一口氣說完,這些言語鑽進我的耳朵裏,我的心裏有些難受。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絆住了腳,看着遠方,一輪不圓的月亮十分明亮的挂在天邊。

“我知道。”這個聲音有些靠近,讓我的耳朵有些發燙。我知道,這件事如果今天不解決了,我倆都不好受。柯翔繼續說着:“你的眼裏沒有我,所以從未發現我對你的好。你的未來沒有我,所以我的變化對你來說無關緊要。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微微低下了頭,正好看到自己的鞋有些髒了,身後的影子越來越越近。當我再擡起頭時,遠方的明月依舊将清輝灑向大地,我堅定地向前跨出一步:“柯翔,好好學習。我還有趕回家做作業。”氣定神閑的說完,我大踏步的走了。我不知道身後的柯翔會是什麽反應,我只知道我現在給不了他想要的。而他,也給不了我現在想要的。一路,夜風大,吹亂了我的頭發,我一個勁的在心裏咕隆:我想要什麽,我想要留在1班,我想要考上上海的大學,我想要見到多年不見卻一直都在用心挂着的木西子。對于柯翔的那番情誼,我只能淹沒在冰冷的試卷裏,沉默在今夜的涼風裏。

期末測試,我終于突破了三十,排名年級二十七,順利的留在了理科1班。在放榜的時候,我還是注意了一下柯翔的成績,他的成績被張貼在了文科榜上,在12班,而秦雯雯,應該算是稱心如意也進了12班。

“我的複讀機該還我來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徐偉站在了我的旁邊。他突然一句,拉回了還在沉思的我。我看着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張貼榜上有太多人的名字,有些我認識,但是更多的人,我不認識。有些我現在認識,也許在未來的日子我們終将不認識。看着小花園裏的池塘,荷花開得十分豔麗。我在想,等歸假回來,又有幾支還盛開着。一陣風吹過,朵朵荷花搖曳着自己美麗的身姿,我無意中看到樓上的過道上柯翔和秦雯雯并肩走過。我的嘴角有些苦澀的笑了。

高二開學,1班的班主任沒有變,變的是有一半的同學換了。我和徐偉還是坐在最後。很慶幸的是,徐偉也挂上了眼鏡。我倆都是四眼。看着他的小眼睛框了副大眼鏡,我就抿着嘴偷樂。雖然班上的人員不會變了,但是大家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還沒有上高三,大家就一副視死如歸的學習态度,就連我旁邊的徐偉也開啓了好學的模式。

徐偉約我周末一起去挑複習書,我果斷的拒絕了。徐偉又用複讀機當誘餌,我獅子大開口要了兩個月,他忍痛割愛贊同了。我做好了心裏準備再出門,到了書店門口果真看到佘琳和張亮。我狠狠的看了眼徐偉,徐偉只會沉默的站着。一進書店徐偉就像個跟屁蟲,咬着我就不放,惹得佘琳也跟着我。我像拖着兩個拖油瓶一樣在狹窄的過道裏查找木西子給我推薦的書。不想錯失良機的佘琳抓住一起機會和徐偉在小聲的聊天,我的耳朵一直叽裏咕嚕的不得清淨。我幾次狠向徐偉,徐偉只用苦笑就把我打發了。我朝他翻了個白眼,抽了本就席地而坐。徐偉有樣學樣,佘琳為了漂亮,穿了條橘黃色的連衣裙,不好席地而坐,拿着書站在徐偉的旁邊不願意走。更過分的是徐偉挪着屁股向我靠來。我專心致志的看着書沒有看到他的來勢。

“《悲慘世界》,你怎麽看這本書。”徐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發現他就坐在我旁邊,還有佘琳,滿臉的吃味寫在了臉上。

“朋友推薦的。”我把書攤在膝蓋上,認認真真的看着冉阿讓的悲慘人生。我的眼角瞟到佘琳的裙子,心頭一軟,蓋上書向她看去:“佘琳,我們去找有座位的地方看吧。”說完,我起身拉着佘琳就走出了狹小的過道,駕輕就熟的來到窗邊把她按在靠牆的椅子上:“你手裏的書寫得很好,看看它吧。它比徐偉有溫度多了。”我剛一說完,佘琳就低下了頭,她緊緊地用手捏着《簡愛》。沒過多久,我看到在書頁上抖落了幾滴淚珠。我吓得趕緊環視四周,小聲的安慰佘琳:“你怎麽哭了。我可沒有欺負你。”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佘琳的聲音有些顫抖,還好周圍沒人,不然佘琳緩過了精神得覺得多丢人啊。

我從口袋裏拿出了手帕,這還是木西子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淨白的手帕四周是镂空的花瓣,四個角縫着金燦燦的小雛菊。當初我拆開信封,裏面只有一張卡片和這塊手帕,卡片上只寫了:林多多,生日快樂,木西子贈。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我萬分欣喜。我想着木西子當年在我家要紙、她從口袋裏拿出手帕給我揩鼻涕的事情,對這塊千裏迢迢寄來的手帕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心裏別提多高興了。此後,手帕便一直帶在身上。平日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主要是今天佘琳一哭直接把我弄蒙了,想也沒想就把手帕遞出去了。

佘琳很理所當然的接過手帕揩了揩眼睛,吸了口氣,我原以為她會把手帕就這麽還給我了,正伸出手去接,沒想到低着頭的她把手帕握在了手裏,我尴尬的把手收了回來,看了看四周,發現張亮走了過來,為了不讓佘琳出醜我立馬和張亮打了聲招呼:“張亮,你怎麽來了。”聽我這麽一喊,佘琳卑微的身姿坐直了,側了下身子,把淚痕再清理了一次,然後為了消滅證據似的把我的小雛菊手帕放進了她的口袋裏。我真想要回來時,張亮已經走近了。

“你們在這幹什麽?”張亮有些驚奇的打量着我倆,在他眼裏我倆應給水火不容才對。

我把書舉起來:“還能幹什麽。”我強笑着坐在佘琳的身邊,“你要坐不,這裏還有位置。”

張亮搖搖頭:“徐偉呢?”我指了下方向,張亮就走了。

“謝謝。”佘琳說得很小聲,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微微一笑,拿好書又開始沉浸其中。

看完書,大家各自回家,我到家換衣服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帕還在佘琳身上。為我的粗心我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笨蛋。”

在學校,我幾番想讓徐偉幫我拿回手帕,但是又怕徐偉會追問,所以手帕成了我的心頭病。直到徐偉再約,我欣然答應,可是當我到了卻發現佘琳和張亮不在,好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佘琳和張亮呢?你們不是鐵三角。”我往四處看了看,希望能看到他們姍姍來遲的身影。

“他們不喜歡讀書,走吧。”徐偉說完就書店走。留我一個人還在街上張望,希望能看見。但是形形色色的人告訴我不可能了,我才垂頭喪氣的跟了進去。

高三不愧是高三,就算是我們班,這樣關系錯綜複雜的班,大家都牟足了勁開始奮力讀書。我們幾個人在一起讨論過自己想去的大學,大家脫口而出的都是國內頂尖的大學。對于大家的答案我不感到意外,雖然我知道我們不用努力都可以去,但是看着大家眼裏的鬥志,看來誰都不想在自己的人生上留下名不副實的印記。我立志去奶奶從教的上海a大。小時候,我喜歡跟在奶奶身後去a大裏面散步,那裏綠樹成蔭,荷花燦爛,銀杏飄飛,松樹傲雪。看着林多多的來信,我在想她也高三了,她的目标會是什麽?我的內心有一絲期待,希望她和我一樣。執筆,我把自己的目标告訴了林多多。

作者有話要說:

木西子這小心機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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