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陪襯

躺在床上我輾轉難眠,木西子的話我一句不落的在腦袋裏回放。我聽得出木西子口裏的遺憾、不舍、難過、糾結,但是我也很難過,想着想着,委屈的眼淚水就不打一聲招呼的流了出來。我吸着鼻子,心裏不停地埋怨木西子,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能陪在她的身邊,棄了多少重要的東西才留在她的身邊。我辜負了不該辜負的人,我的心被剜了好大一塊才能沒心沒肺的在這裏駐留。而此時此刻,木西子卻讓我來選擇她的去留。她真是一個狠心的人。她不願意當劊子手,卻讓我來下刀,再往自己的心頭上剜上幾刀。我感覺自己的心口就快只剩一個血窟窿了。流不盡的鮮血染盡床單,爬上牆頭,整個屋子一股子的血腥味了。

我閉了下眼,再睜開,白淨淨的牆上,一塵不染,嘴裏的血腥味兒是自己咬破了口腔,因為我心有不甘。猛地從床頭坐起來,我拿出手機才發現這部時尚的手機早不是自己那部笨重的舊手機了。裏面的電話自然一個都不能打。我将手機扔在了床上,頭埋進膝蓋裏,心裏漏風。按照合約上的規定,我的藝人培訓是保密工作,我可以按時給家裏打電話,但是不能透露一點培訓風聲。手機上交、qq自然也不得用。在進公司前還能和徐偉佘琳網上聊聊,現在是都斷了聯系,慌亂之時,到不知可以與誰傾訴心中的苦楚。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我猛地看向門,只聽到肖明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多多,在嗎?”

我安靜了會兒才出了聲:“有什麽事嗎?”

肖明明直接道明來意:“老師布置的作業需要兩個人完成,我希望和你一組。”經肖明明一提醒我才記得還有作業這一茬。內容很簡單,就是至少兩人一組,最多四人,完成指定的內容,可以微調,周三表演。才開始學表演,我的各個方面都很差,班上的同學又都有自己的搭檔,作業才布置下來沒人來找我。當初我還以為自己要棄演了,沒想到肖明明主動找來。我想了想開了門。門外肖明明一臉的雀躍。

肖明明把已經編號的劇本拿給我,她本是編劇出聲,所以這個劇本經她的手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她滔滔不絕的給我講述大概,我粗粗的翻了翻,裏面兩個人物,臺詞差不多,但是她為了顧忌我的能力,特意把我的臺詞部分改的簡單些,她的則拗口多了。對于天下掉下來的餡餅我自然欣然接受,加上心情不佳,突來一個可以分心的,自然熟悉劇本為先。

熟讀劇本後和肖明明對了下戲,她來我往,在她的提醒下加了幾個肢體語言。時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十一點,肖明明留下劇本離開了。我睡意全無,一個人拿着劇本蹲坐在床上死磕,就這麽簡單的臺詞我都背的磕磕巴巴的,太丢人了。好不容易記下來已經兩點過了。一頭栽在床上我還是沒有睡意,腦子一清閑便又想起了木西子那張憔悴的臉,還有那雙閃耀着星火的眸子。看得出,木西子很想去,只是她不敢,不敢擅自再抛下我。所以她問我,把決定權交給我。翻了個身,我罵了句:“壞人,你這個壞人。”一個拳頭,我有氣無力的打在被子上。

次日,我在天梯口看到了木西子,她特意跑到了四樓來等我。我倆靜默無聲的走近電梯。食堂也閉口不言。

肖明明端着餐盤坐在我旁邊,興高采烈着:“多多,劇本你背的如何了?”

我拿着湯匙的手一頓,感到了木西子盯着我看。咽下一口粥我才慢慢開了口:“基本背下來了。”擡眼,正好看到木西子好奇的眼神,我卻繼續吃着自己的粥。

肖明明自言自語着:“那就行,我們今天晚上再對對戲。”我微微點頭後,肖明明非常識趣的端着餐盤去找她的小團體了。

見肖明明走遠了木西子才開了口:“你們有表演?”我點了點頭,木西子有些不高興:“你怎麽沒給我說。對劇本,可以找我呀,我也學過表演。”

我将白粥含在嘴裏慢慢品味,最後從平淡中嘗到一絲甜味。将湯匙放下後,我輕輕地喊了聲:“木西子。”木西子立馬看向我。我微微一笑:“去吧。”木西子愣了一下,我又重複了一次:“去吧。”

木西子的眼睛裏瞬間露出水光,口裏巍顫顫着:“多多。”

我繼續笑道:“難得機會,去吧。我會在這裏等你的,一年後,等你學成歸來,我也學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你便可以導了,我也可以演了。”說完,我心中的大石頭落了,雖然砸在我的心頭很痛,但是總比懸着好。我舒了口氣:“你好好學,我也好好學,不負彼此。”

“嗯。”木西子挺直了身子,高高興興的許諾着,“我會好好學的,絕不辜負多多對我的期望。”說完,木西子眼角彎彎,嘴角也彎彎,我跟着也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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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木西子來了精神大快朵頤,我也跟着無奈的繼續進食。有些事,不是我說不,她就真的會不。我對自己、對她還沒有這麽大的把握。心有不舍、不甘,終究還是放手,因為我還是不忍,不忍看到木西子的臉上爬上一絲悲傷。

木西子的重心在準備跟着郝導學習,所以公司的課她基本沒有來上,都在為學習而準備。她現在心頭有了喜好,對于被人注視的眼光越來越習以為常,尤其那些目光更多是羨慕,驕傲與自信開始在木西子的眼裏滋生。我則一個人悶悶不樂的苦學。

和肖明明的表演在排練上沒有太大的失誤,因為我無心在這上面,而肖明明關心的也是自己的部分,我是配成她的點綴,所以她表演好了,自然就高興的收工。

星期三交作業的時候,我們抽到四號。看着每一組的人都拼盡自己的能力去演繹劇本中的角色,有些言語動作還能帶動我的感受,我在心底裏給他們豎起了大拇指。輪到我們時,肖明明更是比排練時表演的更加賣力,不論是臺詞、動作、眼神,無不彰顯出她對角色的理解。而我,在一旁能把臺詞背下來,僵硬着肢體陪她演完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倆一個太耀眼,一個太蒼白,惹得班上的同學議論紛紛,一旁的老師也是看得愁容滿面。

收工結束後,我像一只偷米的小老鼠,唯唯諾諾的走了下來。老師卻不留情面的直接點名批評:“肖明明的演繹很精彩,但是林多多毫無靈魂,完全沒有想要把這個角色演出來的态度,你倆的這項作業,零分。”

此話一出,肖明明不服氣的站了起來:“老師,你都說了我表演的不錯,為什麽我也是零分。林多多她演不出來,那是她的能力還不夠,為什麽我要和她一起受罪。”我知道是我連累了肖明明,她的兢兢業業我可是看在眼裏的。我有些歉意的看向已經梨花帶雨的肖明明。

肖明明一哭,委屈的樣子楚楚可憐,一旁的彭少峰也為她站了出來:“是呀老師,這樣對肖明明太不公平了。”說着,彭少峰向我看來,眼裏卻是不善:“林多多不會演,那是她的問題,為什麽要別人給她背鍋。”我被彭少峰說得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感覺耳廓都臊紅了。

老師掃視了大家,最後将目光停在了肖明明身上,語氣依舊是不輕不重着:“既然是組隊的作業,當然是公平對待。若是你的隊友能力不夠,你為什麽當初會選她?隊友可不是你的陪襯品。而是你的競争對手。我想看你們碰撞出來的火花,而不是借機踩踏別人博得頭彩。”

對于老師的呵斥,肖明明沙啞着嗓子辯解着:“我沒有。我是看林多多沒人和她組隊,才想着和她一起。”

“沒有就好。”老師從講臺上走到臺下,“你倆沒有協作精神,團隊意識,零分。下一組上。”肖明明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得把這個虧自己咽到肚子裏,安安靜靜的坐下。她旁邊的彭少峰又安慰了她幾句。期間,我擡頭看肖明明時,又被彭少峰恨了幾眼,只得趕緊收了眼,乖乖的看表演。

課後,我本想找肖明明,可惜又彭少峰陪着,我只好等到會寝室再跟她道個歉。沒想到李蘭湊到我的跟前,冷冰冰着:“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老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那些小心思,你還在這裏傻乎乎的。真是一個比一個蠢,怪不得被她利用。”說完,李蘭便搖搖頭走了,留我一個人在教室裏回味她的話,老師的話。可惜,我還是覺得對肖明明有些歉意,畢竟她向我伸來了援助之後,我卻撤了她的後腿。

晚間,我終于聽到了隔壁開門的聲音,我立馬從床上跳下來敲了肖明明的門。肖明明開了門,一臉疑惑地看着我。我撓着頭,笑得有些尴尬,但還是低頭道了個歉。肖明明卻不以為然的一笑帶過,還說她也有錯,以後表演上有問題可以問她,便關了門。我感到門風帶了不少涼意。一轉身,李蘭靠着她的門欄看着我恨鐵不成鋼的搖着頭,什麽話也沒有說,關門。我一個人在靜無聲息的客廳裏,感覺倆人都被我得罪了,只得無奈的回自己房間。

房間裏只剩我一個人,多多沒有答複便走了,但是我知道她生氣了。我的心感覺被撇成了兩半,一半在多多手上,一半在郝導手上。我不知道該把誰手上的拿回來。其實,我兩個都不舍得。尤其是現在越發覺得當導演可以給我帶了以往從來沒有的精神愉悅,我就會激動地忘了周遭的一切,包括別人對我的指指點點。但是現在多多不高興了,我也跟着難受起來了。第二天,我早早地等多多。她一臉的憔悴,我有些後悔了,後悔昨天說出那些令她傷心的話。好像是多多的室友走過來,說是對戲。多多卻沒有給我提過,我很不高興。不知怎麽的,多多突然說去。我一時間沒轉過彎,領悟時,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奏響禮樂。心花怒放的我恨不得此刻抱住多多,感謝她的理解與支持。她讓我不負她的期待,我定不負。得到多多的首肯,我立馬給了郝導答複,郝導也高興地讓我準備,姑姑知道也十分支持。這幾日便開始忙于收拾東西,一激動,都沒時間和多多好好聊聊。

作者有話要說:

苦了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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