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更多

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子,照亮着整個房間,我撐開沉重的眼睑,模模糊糊的看着明亮的一束束光亮穿過玻璃射進來。我的左手攬着木西子光滑的脊背,她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胸口上,我知道昨晚的一切是真的發生了。我清楚的記得昨晚的每一個瞬間。明亮的清晨,我懷着滿滿的期待迎接它。我似乎聽到窗外有鳥鳴,有泉水的叮咚聲,還有太陽捂着嘴的笑聲。

“你在笑什麽?”木西子才醒,聲音有些黏糊糊的。

我看着木西子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然後又繼續趴在我的身上,似乎還有沒起床的打算。我的指腹在木西子光潔的背上慢慢拂過,就好像在撫摸一條上等的絲綢,順滑舒心。低頭便能看見睡眼朦胧的木西子,我的心情十分暢快:“在笑你這個導演居然賴床。”

木西子摟着我撒着嬌:“因為在夢裏不需要上班,不需要負責,想幹什麽幹什麽。”

夢?我的手撫摸着木西子柔順的長發,心裏嘀咕着:木西子只當這是一個夢?一時玩心大起,我故意向木西子發問:“那木西子你還記得你在夢裏說的話嗎?”

木西子将頭枕在我的胸口,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那句話。”

我翻身将木西子壓在床上,慢慢的靠近她,故意讪笑着故弄玄虛:“就是那句,肉麻的話。”我看到木西子如雪般的臉頰飄上紅暈,心裏十分高興,繼續撩拔着她:“你再說一次,我怕夢醒了,你就不會再說了。”

木西子認認真真地看着我,她的手慢慢的從我臉頰上劃過,說話的聲音突然有些惆悵:“對呀,夢醒了,就不會再說了。”木西子停了口,專注地看着我,手指在我的嘴上摩擦,然後慎重的對我一字一句的說着:“多多,我喜歡你,我愛你。”

木西子的這句告白我從小等到大,從平州等到上海,從上海等到北京,從a大等到從藝,從青澀不懂事等到滿滿的心事絕不輕易吐露,終于從夢裏等到現實。雖然木西子認為這只是個夢。那麽我只希望這個夢能長長久久,直到時間的盡頭也不要醒來。

我将木西子不安分的手指慢慢地含入口中,輕輕地咬着,身子緩緩地向她靠去。眼裏是不用再掩藏的期待,手指也開始在木西子的鬓角便摩擦。

看着木西子嘴角不用掩飾的歡喜,眼裏的濃濃的愛意,我狠狠的咬了下她玉蔥般手指。疼得木西子大叫一聲,她驚恐的看着我,嘴裏的語言瞬間冰冷:“這,不是夢。”

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即便冰凍三尺我要木西子從這個夢境裏醒來,直面我倆現在的處境。破釜沉舟就要破得幹淨利索。這層窗戶紙已經捅破了。我很高興,也很焦慮。因為我從木西子的眼裏看到了她正燃燒着旺盛愛意的火焰正在慢慢冷卻。我的心跟着顫抖起來,怕她會矢口否認。昨晚堆積起來的自信開始逐步瓦解。我有些後悔把木西子從夢裏拉出來,但是我又不得不這麽殘忍。畢竟,我們倆是活在當下的活生生的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逃進木西子築的美夢裏。

木西子的手從我的嘴裏抽出來,我撫摸她的手也停止了放肆的舉動。木西子的眼裏有些冷漠,臘月的寒風吹進我的心湖。木西子從我的夾縫裏鑽了出去,拾起一件件掉在地上已經比分彼此的衣服,我則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僵硬在床上。我的心湖開始結冰。我清楚地聽見廁所傳來流水的聲音,我一低頭,鑒證着自己的淚珠子落在被子上,融進被子裏,化成了一朵悲傷的花兒,飄不出芬芳的味道。

久久拱起的背開始發涼,肩頭也感覺有些累了,我轟然倒塌,摔在床上,前幾分鐘,木西子還躺着的地方。只可惜,上面已經沒有了她殘留的溫度。厚重的被子沒有給我帶來一絲暖意,我慢慢的蜷縮着身子,閉上了沉重的眼睑,感覺自己墜入了地獄,被插在了刀山上,被淹沒在滾燙的油鍋裏,被烈火焚燒着。

木西子臨走前終于開了口:“我,我先去開工了。”接着,是她急促腳步聲,冷漠的關門聲。

沒有得到木西子的庇護,我身陷地獄繼續被折磨着。我聽到無數的小鬼在我的耳邊叽裏咕嚕着,好像在嘲笑我的膽大妄為、色膽包天、癡心妄想。我連呼吸都忘了,只覺得好好的一顆心被千萬把利劍刺穿,被利刃切片,被摒棄在千年寒潭裏,也不能救贖自己犯下的逆天大罪。我感覺周圍一陣陣的寒風吹過來,吹進空蕩蕩的胸口,我縮成蝦米狀,緊緊地摟着自己的小腿,希望能借此獲得一些暖意。殊不知,給我帶來陽光的木西子已經走了,我的世界沒有了陽光,只有漫天的雪花,刺骨的寒風。

我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昨晚的張狂、親昵紛沓而至,而它們不是給我來帶慰藉的良藥,而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扇的我迷失了方向。不知者無罪,而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丢掉了尊嚴,丢掉了自己,丢掉了木西子。即便她喜歡我,但是她不願意承認我,再多的努力也是無用功。最好的證明便是她冰冷的眼神。她有情也好,無情也罷。我對她而言,最多只能擠在她的夢裏茍延殘喘。可惜,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更多,更多。。。

我奔跑在青石板上,手裏拉着放風筝的線。我努力的奔跑,是希望天上的風筝不會掉下來。不管腳下是冰冷的青石板還是長滿倒刺的野草,我努力的奔跑,是希望天上的風筝能在藍天上翺翔。我從來不知道手裏的風筝怎麽想,我只希望自己能一直跑下去,不管旁人是如何的嘲笑蔑視。甚至我爸追過來對我說天上沒有一個風筝,我也不信,因為我手裏的線沒有掉下來。我繼續奔跑着。我看到了吳英,看到了他手裏也有一個漂亮的風筝,只是他沒有讓他飛上天。我便跑便問他為什麽不放風筝。吳英笑着說放上天就飛了,還是拿在手裏踏實。我跑過了望不到邊際的大江,我跑過了高聳入雲的大山,我甚至跑到了青石板路的盡頭,再往前一步是看不見的地方。我聽見松鼠在旁邊歡跳着告誡我不要進去,不要進去,進去就出不來了。我卻沒有停下來,因為我不能讓我的風筝掉下來。我毫不猶豫的往前一大步,原來它不是盡頭,而是深淵的開始。我掉進去,手裏的風筝線卻沒有松,但是我看見自己的風筝在夾縫裏努力的往青天飛去,離我越來越遠。我努力地伸手去抓,但是手裏的風筝線被風筝帶着飄上了天。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屬于我的風筝越飄越遠,成為遙遠天際的一顆黑點。深淵發出了蒼老的聲音:“它不屬于你,所以飛走了。你留不住她,所以她走了。”我繼續失重往下掉,口裏呢喃着:“她,是誰。。。”

一個你早該放棄的人。

猛地,我從睡夢裏驚醒了過來。我環顧四周,太陽的光束已經移開了,屋子變得有些暗。安靜的屋子揭示着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我無力的倒在床上,心裏的苦水不知道往哪裏倒。我趴在穿上,眼裏的淚水肆意流出來,身心俱疲。我沒有料到木西子的反應會這麽大,我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冷漠。我更沒有估計到那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痛。

當我從床上起來時,看到滿地的衣服,只剩下我的,心裏泛起陣陣苦澀。我将衣物一件件拾起來,感覺每一件都是一個笑話。我将它們無情的扔進垃圾桶裏,然後走進浴室,打開冷水,讓冰涼的水慰藉我滿身的傷痛。等我收拾好,撐在梳洗臺前,用力的看着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心裏涼風習習。我緊緊地抓着臺沿,努力讓自己憋出個人樣。出門前,我将垃圾袋親自擰出去丢掉,讓後把手插進兜裏,裝作沒事人一樣往片場走去。希望走一走,真能走出個沒心沒肺,最後能自嘲着:那不過是黃粱一夢。一笑而過。

我的出現讓大家詫異,休息的藍蝶甚至走過來關懷着:“書瑤姐姐,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往人多的地方望去,找到了木西子是身影,心裏難過不已,臉上也一副病态,但嘴上卻裝做沒事:“好多了,來看看我還需要做什麽?”

藍蝶挽着我的手往拍攝現場走:“你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木導都同意你休息了,你怎麽還來找苦吃。病情加重了可不好。”我的确是在自找苦吃,而且不往死裏苦還不吃。

當我們走過去,眼尖的楊副導先轉過來慰問我的病情,我繼續裝作沒事應付着。從始至終,我沒有看到木西子有一絲的回頭跡象。我苦澀的笑着,感覺自己的奢望真是奢望,這個苦只能自己生吞咽下。告別了同事,我還是打道回旅社,倒在床上只能自己舔舐自作孽的傷口。天什麽時候黑的,我不知道,木西子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因為我又睡了,或者是暈了。這一次,我睡得更加不安穩,忽冷忽熱,忽在蒼穹飄忽在低谷蕩。。。

這個夢有點長,長到我都在夢裏醒了。調皮的多多又讓我說了遍我的真心話。我以為在夢裏可以肆無忌憚。只可惜多多咬疼了我。我瞬間清醒了,這個不是夢。甚至連昨天也不是夢。我感覺自己置身冰窖,雖然多多在笑,但是我卻笑不出來。因為這不是夢。這是事實。事實是我和多多睡了。雖然我們都表明了心跡,但是我們一步到位直接睡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令我一時間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多多,是以導演的身份,朋友的身份,還是情侶的身份。說實話,我還有沒有準備好。我急促的逃離的這個地方。開工時,楊副導在問多多,我胡亂編了個借口說她生病了,今天不來了。但是我知道有病的是我,我得了心病,我期待多多,又怕她的回應。我是在怕什麽?有愛但無能嗎?接下來我該怎麽和多多相處?我現在就接受她嗎?我該怎麽跟外界介紹她?說她是我的女朋友,還是我是她的女朋友?。。。一系列的問題繁亂砸來,我的腦子亂成一鍋粥,一整天都不知道在拍什麽。下午聽到多多的聲音,她就站在我的身後,我緊張的抓緊了手指,心跳急速,冷汗開始往外冒。我從來都不知道,接受一段感情,需要這麽大的勇氣。好在多多沒有多待,不然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在片場肆意發難,甚至誰傷害多多。我不想多多受傷,不管是誰傷的她,就連我也不準。收工回去,多多在睡覺,吃完晚飯回去,多多在睡覺,第二天醒來,多多還在睡覺,我覺得是多多也在躲我,或者是不想見到我。我覺得自己傷了多多的一片真心,我真是個壞人。在鏡頭前,我徘徊着要不要把多多換了,免得我和她都尴尬。等我準備好了,一切或許就能繼續下去或者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多多 抱抱多多 木西子那個壞蛋 牆角反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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