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迷蒙昏黃的燈光照耀下，瓷白修長的手指撥開眼前樹葉，悄悄透過圍牆頂部欄杆縫隙，眼神膽怯中帶着隐隐都急迫，向一棟被樹木包圍的半山別墅望去。
在燈光裏的眼神清澈發亮，泛着淺金色的眼睛帶着絲絲縷縷的妖異氣息，清俊的五官又帶着不谙世事的單純。
別墅三層樓小別墅燈亮着，但主人的車不在這裏，這讓餘魚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地，拍了拍胸口。
他膽子大了不少，蹲在樹上尋了塊平緩的草坪，輕巧彈跳落在地上。
落地的瞬間，餘魚精致的五官瞬間扭曲成一團，“啊……”一個字才出口，餘魚連忙捂住嘴，眼裏淚汪汪，嘤嘤嘤……踩到石子了！！！
看到路邊樹林上映出得車燈光亮，餘魚不敢耽誤，連忙從上衣的西裝口袋裏掏出感應卡，龇牙咧嘴地撇着腳跑去大門，飛快地刷卡進門關門。
不用回頭，餘魚都能聽到，汽車平穩停在別墅大門前輕微的剎車聲。
“咔嚓”大門自動開啓的聲音傳來，餘魚如同驚弓之鳥，眼含熱淚地快速翻身上了棕色地板鋪成陽臺。
少年取下背上打包背走的東西，連忙摳動解開黑色鑲鑽的皮帶，任由不合身的西褲落在地上，手轉而解下西裝襯衫，然後一把抱起他們，眼睛四處張望，希望為它們找到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滴滴滴……”別墅大門密碼按鍵被按響的聲音傳來，餘魚頓時急得在陽臺地板抱着衣服左右搖擺，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啊啊啊啊！主人要進門來了。萬一發現我在這裏，要怎麽解釋啊！
突然，餘魚看着假山，眼前一亮。
一把将衣服塞進只有自己知道的縫隙裏，“撲通”一聲，快速跳下眼前的水潭。
門把手被向下按壓，孟啓舟靜立在門口，深邃的眼神裏帶着絲絲疲憊。
關門換了鞋。
今天也是不順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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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棕色木板上帶着的水珠，這讓孟啓舟微不可查地搖頭，嘴角泛起寵溺的弧度。
這小魚兒，肯定又調皮翻水玩樂了。
拉開旁邊裝魚食的箱子，将它們攤放在手中。
面前大約四五平方米，在夜燈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池，周圍圍繞着高低錯落奇形怪狀的假山，浮萍随着水波擺，映出水下的波流湧動。
一條的錦鯉鑽出水來，從頭部延生到尾部紅色鱗片猶如飄動的紅色紗巾，配合着擺動的白色魚尾，像搖曳得裙擺一般，仙氣十足。
餘魚靈巧的瞅了瞅喂食的主人，沒有第一時間吃魚食，反而用嘴碰了碰他的手心，輸了一點點特屬于錦鯉一族的靈氣，保證他不會遇到難解決的麻煩。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魚魚，主人是個溫柔的主人，就是太倒黴了，不過他的財運滾滾，倒也不怕養不起魚魚，他喂我，我護他日子不用過得太艱難。
啊！我真是條機智的魚。餘魚心裏感嘆。
至于放在假山縫隙裏的西裝，等我賺錢了再買回去還給主人。
孟啓舟感覺手心溫熱有點發癢，還是停頓在原處，等着眼前的錦鯉吃完手裏的魚食。
比起兩個月前撿到小錦時它瘦小的模樣，短短時間，眼前的魚兒似乎多了一斤多！
想到這裏，深邃眼眸閃過一絲擔憂，會不會喂得太多了？
手裏的魚食幾下就被吃完，餘魚今天不敢像往常一樣陪孟啓舟玩樂，轉身刷刷搖晃魚尾，就往潭水裏游。
孟啓舟看它不同以往的樣子，定睛在它絢麗的身上觀察。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淡的微不可查。
孟啓舟收回了手，心裏微微一緊，小錦魚尾似乎被什麽傷到了。
紅色的斑點狀傷口在魚尾根部，如果他沒有注意，會以為是它的鱗片忽略過去。
“明天找獸醫來看看吧！”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水潭上方響起。
急忙跑路餘魚不知道，他會經歷什麽樣的噩夢。
******
夜色深深，一陣清風吹過，淡淡金光一閃，餘魚從水裏爬出來，如果加上一個長發，活脫脫一個真實版貞子。
餘魚靈活的從假山後将黑色西裝翻出，從外套口袋裏取出個綠本本，撫摸了一下上面的金枝纏繞在一起，棕色打底的徽章。
翻開第一頁，華國妖怪管理就業協會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華國妖怪管理就業協會是官方組織，簡稱妖怪管理局。顧名思義，是餘魚們這種妖精注冊戶籍、安排學習人類文明、在人類中生活必須經歷的地方。
餘魚手裏的綠色小本本，沒有退卻的金色眼眸裏亮晶晶，低聲道：“在人類世界的戶口，有了戶籍，我餘魚就再也不擔心被人類天師剝皮拆骨煉器了！”
輕手輕腳地将戶口本放到主人地下室的酒窖縫隙裏，轉身去了廚房。
兩個月裏，餘魚學了很多。
比如自己動手做簡單的飯菜，變成人身後，魚食顯然已經不能滿足他的胃了。
主人不動用廚房，只有休假時有阿姨來，別墅也是兩天來一回的打掃方式。
餘魚回到水裏，修煉自己不太穩定的化形，盡快賺錢，不然、沒有其它經濟來源，他身上的因為上戶籍的費用負債就還不了了。
錦鯉族雞肋的運氣，能一夜暴富，但是、不能使用這筆錢。據老魚們說，是會壞了本身的氣運，只有通過勞動努力賺來的錢，才沒有這個禁忌。
餘魚表示很委屈，一夜暴富什麽的，他炒雞想擁有！
*****
陽光折射在泛綠的潭水裏，讓潭水底部石頭上的青苔都好像披了層綠色的光芒。
叽叽喳喳地鳥叫聲在早晨清新的空氣裏傳播開來，餘魚抖了抖身體醒來。
游出水面時，孟啓舟腰／背筆直半蹲在水潭邊，手裏沒有同以往一樣，有魚食等着餘魚。
餘魚：主人今天怎麽不喂我了？
雖然比起飯來，魚食有些口味差別，但餘魚表示他都吃得下。
魚頭伸出水面，擺動自己漂亮的紗裙尾，兩只眼睛散發着淡淡的明媚憂傷。
孟啓舟：“……”
他這麽感覺這魚，好像是餓了的。
“今天就不喂你了，你看你都胖成什麽樣，我昨天為你預約了醫生，他來給你看看再說。”
餘魚眼神裏帶着拒絕，充滿哀求。期望得到主人的理解，不要喊醫生，自己在妖怪管理局聽到隔壁貓妖狗妖聊被開膛破肚經歷，想想就十分可怕……
孟啓舟以為他是想吃東西，想了一下，還是轉身拉開櫃子，取了一些魚食，還是準備喂一點給小錦。
剛剛回轉身體，孟啓舟就第一次被暴躁不看醫生的餘魚，眼前的錦鯉，甩了他一身水……
孟啓舟愣了，這魚怕不是成精了？還懂得醫生的含義？因為這個不理他了！
孟啓舟站起身，抹了抹臉上的水滴，不管怎麽樣，還是要醫生來看看，萬一沒了這第一次能養活的寵物，生活又變回原來的樣子，太無味了。
餘魚再一次冒頭的時候，孟啓舟已經出門上班去了，一直以來，孟啓舟因為運氣原因，都是一個人開車上下班，一個人住。
等到中午，檢查的獸醫上門，孟啓舟專門下午休了假，等着獸醫上門，聽聽有沒有事，也安心。
“結合孟先生的話，最近吃的有點多，節制一點也好。”醫生翻過生無可戀的餘魚，趕緊麻利将他放到水中：“傷口愈合的很好，不用上藥。”
孟啓舟贊同的點頭：“小錦确實該節制了。”
目睹獸醫出門莫名摔了一跤之後，孟啓舟心裏默默說了聲“抱歉”。
堅定小錦是個十分靈性的動物，而且網上不都在傳，錦鯉好運，孟啓舟相信，小錦一定會躲過他養動物三月必死的迷之謠言。
孟啓舟雖然這樣想，但心裏還是十分猶豫，要不要找個朋友養小錦，一條生命在他眼前的死去，為了印證一個事實，未免太殘酷，冷血了。
心不在焉的想着，孟啓舟一邊喂着錦鯉。
餘魚想到孟啓舟帶的獸醫并沒有對他有什麽可怕的動作，知道自己誤會了主人。
看他心不在焉，用腦袋頂了頂孟啓舟的手。
表示自己的歉意。
孟啓舟繃緊的臉露出淡淡的微笑，溫柔不已。看到那麽乖巧漂亮的錦鯉，心裏的天平瞬間一邊倒。
決定還是為他尋找新的主人喂養，他還是不能眼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面前失去活力。
但比照早上的情況，孟啓舟一只手喂着錦鯉，一只手撫摸着他的脊背。魔怔了一樣，對着錦鯉道：“小錦，我給你找新主人好不好？”
餘魚懵了一下，為什麽要找新主人，他不是蠻好的？
手微微脫離光滑絢麗的鱗片，孟啓舟一怔，這是又聽懂了嗎？他一直沒什麽傾訴的人，遇到這個自己救回來的錦鯉，他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我從小到大就倒黴，小到小時候喂的兔子、烏龜，大到貓狗。都養不了三個月，只要它們一虛弱異常，往往就該送人養了，不然難逃一死。”孟啓舟頓了頓：“雖然你是錦鯉，但畢竟好運只是民間和網絡流傳的故事。能不能承受住我奇怪的黴運，還未可知，小錦放心，我一定給你找一個十分負責的主人。”
餘魚：“……”
餘魚在孟啓舟的手邊轉來轉去，怎麽辦！主人要送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