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直到進了門，餘魚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稍減。
這回，他們不在是相對坐下，孟啓舟和他坐在同一個沙發上，十分自然。
“小魚兒找我有什麽事？”孟啓舟遞給餘魚一杯牛奶，問道。
餘魚遲疑了一下，接過牛奶放在黑白灰相間，十分簡潔的玻璃茶幾上，“謝謝孟總，我确實找您有事。”
“小魚兒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能答應的一定會答應你的。”
餘魚：莫名覺得那裏不對！不是我們互利共惠嗎？
孟啓舟靠後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神不着痕跡的瞧着少年潔白的脖頸，微紅耳尖，“救命之恩，什麽都是值得的。”
餘魚感受到略微不适，身份條件反射往旁邊移動：“我上次的提議，孟總考慮的怎麽樣？”
“嗯，可以，”孟啓舟伸手放在餘魚肩膀上，道：“以後我們還要見面，叫我孟啓舟吧！做個朋友。”
餘魚連忙點頭。
“那什麽時候孟總有空，我布置法陣。”
“我受傷了，現在這個情況，什麽時候都有空，”孟啓舟聽他沒改過叫自己的名字，自然收回放在餘魚肩膀上的手，心裏苦惱，他第一次嘗試着接近這樣一個人，連做朋友也不行？還是說，別人靠近自己，不過有利益可圖。
餘魚不知道進門的短短時間裏，自家主人就腦補這樣多，他只是不想太親密，暴露了自己而已。
妖怪管理局不允許妖讓人類知道身份，人類壽命較短，還有就是自古人妖殊途。産生感情對雙方都不好，而且化形困難導致妖怪一族稀少單純又有特殊靈力在身，極易被利用。
能知道身份的方法，就是成為伴侶或者人類自己有意識發現，妖自己自願告知。這裏的伴侶不是簡單伴侶，而是宣誓告了天地的，破之神魂俱滅的道侶誓。
“那我今天帶來了布陣需要的東西，我們找個空曠的地方開始吧！”餘魚拿出五顆拇指大小的石頭，對着孟啓舟道。
Advertisement
“好，”孟啓舟也一口答應下來，困擾了他數二十年的煩惱，最後要這樣結束了嗎？他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不用每天都在各種意外中看着自己受到傷害，也不要愧疚于別人因為他受傷。
打電話給助理，不到半小時，就準備好了地方，位于孟家老宅。
餘魚目送自家主人上樓換衣，自己則起身走到水族箱旁邊，看着裏面空無一物，心裏竟然有點傷感，“唉，以後這裏就不知道留給哪條魚了。”
主人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人了。
等了很久，餘魚也沒見孟啓舟下來，微皺眉，他不會也遇到什麽小的倒黴事件了吧！
想了想，他走到孟啓舟換衣服的衣帽間，推開門。
餘魚：“…………”
我錯了，他不該進來。
孟啓舟看他進來，眼神一閃而過一絲狡黠，“嘶，手臂好痛。擡不起手，小魚兒可以幫忙穿下衣服嗎？拜托了。”
抿唇，餘魚重新進去衣帽間。
孟啓舟渾身只穿了件底褲，坐在換衣的灰色沙發上，耳尖通紅，面色平靜仿佛剛剛叫人幫忙換衣的不是他。
“這些衣服嗎？”餘魚拿着沙發上整齊放好的衣服問道。
“嗯，謝謝小魚兒。”
餘魚：“商量一下，孟總喊我餘魚好不好。”
“那你還叫我孟總呢！你叫我啓舟我就換，”孟啓舟商人的天性使然，得寸進尺做的非常完美。
“那你自己穿衣服，我不管你了，”餘魚重新将衣服放在沙發上，眼神瞄到其他地方，不敢落在孟啓舟十分打擊他自信的身材上。
“我手痛……”孟啓舟面無表情撒嬌。
餘魚被他無恥震驚了，站在原地無話可說，半晌，餘魚耗不過他，怕他冷到，吶吶出聲：“啓舟……”
胸腔裏心髒跳得飛快，孟啓舟嘴角抑制不住泛起淡淡地笑容，“唔。”
因為傷口太深，孟啓舟确實是不好穿衣褲的，餘魚為他穿上褲子，又整理了下衣服，小心從受傷的胳膊套進去，穿好後，又蹲在孟啓舟身前，一顆一顆給他扣好扣子。
“咕咚”餘魚難以自抑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眼前那層起伏肌肉十分具有吸引力，或許是因為他自己沒有，才會想看？
孟啓舟低頭看着眼前忽閃的眼睫毛，高挺好看的鼻尖，淡粉色唇色，眼神越來越深邃，充滿危險的欲望，想親一親，摸摸手感是不是像他想象的一樣美妙。
手指靈動的為他扣上最後一個扣子，又穿上淺灰色毛衣，餘魚緩了緩啞着的嗓子，道：“啓舟，站起來穿外套。”
“好。”
許久，孟啓舟緩緩站起身，讓餘魚為他穿上深灰色的長風衣。
全程沒有一句話，但不知道為什麽兩人都感覺十分口渴。
車由孟家老宅的司機師傅開來，餘魚不會，孟啓舟又受了傷。
車後座，餘魚坐到離孟啓舟老遠的地方。
孟啓舟看他的樣子，心裏隐隐約約意識到什麽，又好像沒什麽，或者是錯覺。
很快，孟家老宅到了。
孟家老宅位于d市從前的古城區，裝修古意盎然的莊園，找個空曠又安全的地方實在容易。
管家将兩人迎接進院子，他聽孟先生說過，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可以解決孟先生的問題，所以十分小心鄭重的準備了茶點和各種招待。
餘魚坐下，心裏對這種半中式，現代古代結合的裝修贊嘆。
孟家分為一個主體四層別墅，和兩個小型兩層別墅組成莊園，內裏中式家具和西式組合的賞心悅目，沒有那絲豪奢，多了低調典雅又溫馨的家族氣蘊 。
“餘魚可以幫忙脫下外衣嗎？別墅裏熱。”
正想着自己也要掙錢找個好設計師做他以後買房的裝修，孟啓舟的話讓他回了神。看了眼站在旁邊的三五個阿姨。
餘魚：“……”
餘魚轉身認命的為脫掉外衣，連同自己的黑色羽絨服一起放在連忙接過衣服的阿姨手裏。
管家神色微微變化，将自家矯情的孟先生面無表情的內裏看了進去，這是，喜歡上人家了？
孟啓舟偏頭望向管家。
“陳叔，先給我們準備點早餐。”
管家微躬身，臉上帶着慈祥的微笑道：“先生，已經準備好了，請移步餐廳。”
“吃點東西再說，”孟啓舟帶着餘魚去了孟家的飯廳，坐下淡定說道。
餘魚看他那麽氣定神閑，好奇了，“孟總……啓舟緊張嗎？”
“現在不是遲早的事，”孟啓舟夾了塊面包，放在盤子裏。
“也是，不會有危險的，我熟練過法陣。”
“嗯，相信餘魚。”孟啓舟突然想到，餘魚粉絲叫的玉玉也不錯，玉一樣的人，晶瑩剔透入手生溫。
兩人吃完早餐，孟啓舟帶着餘魚去了孟家人鍛煉用的健身室，裏面有個專門共家裏人打羽毛球的寬闊場地。
孟啓舟不能幫忙，坐在休息的區域看着餘魚用準備好的朱砂化成繁複的陣法，又掏出他前面亮出的拇指大小的，仿佛玉石一樣，裏面流動着莫名液體的石頭，安放在特定的位置上。
孟啓舟一眼不錯開的看着，突然想起，過去那麽多年，正常人的生活是什麽樣？平淡沒有起伏，不用擔心是不是會狼狽不堪，甚至沒命，會有喜歡的人，或者好友陪伴在身邊，會比現在好嗎？
用準備好的毛巾搽了搽臉上的汗珠，餘魚快步走到孟啓舟身前道：“啓舟，好了，我們開始吧！”
“你會在此之後，和我做朋友嗎？”孟啓舟看着他，突然問道。
看他難得糊塗，餘魚笑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嗎？聯通法陣後，可算是互利共生關系了！”
“好，”孟啓舟露出淡淡地微笑。
兩人走到陣中，兩人盤腿相對坐下，餘魚兩只手将孟啓舟兩只手牽起來，“會有點不适，你忍着點。”
“盡管來。”
餘魚雙手轉換做握手狀，嘴唇微啓，開始念起咒語。
空曠的房間無風自起，點點白色黑色的熒光生成光帶往餘魚和孟啓舟身上靠去，融合轉化。
孟啓舟無暇他想，臉色微變感受起身體內開始運行的氣，他們不受控制的朝餘魚身體湧動而去，他也感受到其他氣體在進入。
滿天的熒光彙成光點，将兩人包裹成一個光繭。孟啓舟強忍不适眼睛和流動氣體帶來的不适，望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面色蒼白眼睛緊閉，嘴角溢血的餘魚。
但現在的情況又不容他移動，要是法陣失敗，還不知道要對餘魚造成什麽傷害。
孟啓舟緊緊握住他的手，在這一刻，第一次感覺自己那麽沒用，“餘魚，餘魚，不行就算了，你不要硬撐。”
陷入困境的餘魚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力度，快要昏迷的神智瞬間清醒過來，靈氣沖刷他化成人的肉身，他第一次感受到洗髓那種扒皮抽筋的難受，疼痛讓他幾乎喪失了神智。
“主人，我沒事兒，別擔心。”
孟啓舟愣住，眼神直直的盯着餘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