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隐瞞真身
白飛泉并不想在賀赟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使看目前的情況,賀赟應該對于一些不太符合唯物主義的東西并不陌生。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再三囑咐溫苋,不要跟他一起出現在賀赟面前。
“我可不想再摻和你們的事了,還有!”白飛泉嚴肅地說,“我不像你,我可是在人間界混得,被人知道了真實身份可是要吃罰單的。”
“可是,”溫苋的臉上又露出那種孩童般的天真茫然,“那我要怎麽跟兒子,解釋我從青城突然跑到山城呢?”
“或許你試試父子情深心靈感應這個理由?”
“……”
最終溫苋沒有抵抗住白飛泉10箱棒棒糖的巨大誘惑,承諾在30分鐘之後再去賀赟的病房。而白飛泉則裝模作樣地給柳助理打了個電話,詢問正式拍攝的時間,随後毫無疑問地獲得了賀赟生病住院的消息,并适當地流露出了關心的态度,從而堂堂正正地前往探病。
白天的醫院理應是一副擁擠忙碌的景象,不過作為高級病房的所在,13層的走廊還算清淨,正是因為這種清淨,純白的牆壁顯得更白,濃郁的消毒水味兒經久不散,這些都讓白飛泉心緒有些低沉,像是時刻提醒他,人,是多麽脆弱的種族。
他們沒有神族永世的生命,也沒有妖族強悍的體魄,憑着無數點點飄忽的魂光,才能在世間綿延至今,而就連這樣的綿延,也是稍縱即逝的。不過,很多時候白飛泉又常常慶幸人族有魂靈:
不論光陰百代,輪回幾世,也一定可以找到當初那個人。
白飛泉拎着果籃來到13-11病房。剛要敲門,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一臉頹喪地走出來,兩人直直打了個照面,差一點撞到。
“咳,抱歉,你是賀總的朋友?”
“呃……”白飛泉心說自己只是你們賀總的臨時工而已,于是含糊道,“算是吧……他,還好嗎?”
“已經沒大事了,”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我還有方案要改,你……你自己進去吧。”
這樣的天氣,那人額頭上、脖子上居然都是汗,白飛泉猜都猜到,他的方案一定是被賀赟罵了,于是趕緊讓了兩步,那人便在搖頭嘆氣中離開了。
一下子,白飛泉覺得自己手裏的果籃重了許多,先前盤算的兼職變全職,突然變得尴尬了起來。他跟賀赟不過幾面之緣,又不想揭破身份,去撈一個救命恩人的光環。
“算了算了,”白飛泉很灑脫,“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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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已經沒有別人,賀赟穿着寬大的病號服坐在病床上,拿着Pad不知在想什麽,眉頭皺得很緊,很不開心的樣子。
比起白飛泉前幾次見他,賀赟顯得消瘦了些。聽到動靜,賀赟放下Pad擡起頭,見是白飛泉,原本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指了指病床前的椅子道:“你來了,坐。”
白飛泉有一瞬間的愣神,他覺得賀赟平時一定是一個很少笑的人,否則不會把剛剛那個人吓成那樣,如今只牽起那麽一點點的弧度,不認真看,幾乎不能感受到他是在笑。白飛泉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拍攝的時候,賀赟指導他擺造型,那個時候,他似乎也是輕輕地笑了。
“下次拍攝時間定在3天後,飄飄跟我說她已經告訴你了。”
許是見白飛泉一直沒說話,賀赟開口打破了沉默。白飛泉急忙點頭,拍拍胸脯答應道:“是的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賀赟放下pad直直地看過來,“我看不見得。”
白飛泉聽出了賀赟語調裏的調笑,以為他是不信任自己,正要開口,賀赟卻拿出一個蘋果扔到了他懷裏:“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
末了,又重重強調了一句:“像上次一樣。”
上次……想到上次拍攝時自己僵硬無措的情景,原本還信心滿滿的白飛泉,頓時有些洩氣,一邊削皮一邊期期艾艾道:“麻……麻煩你了,你這麽忙,還大病初愈……”
“你客氣了,工作,也是愛好的一部分。”
這話聽着耳熟,可是怎麽好像上次賀赟不是這麽說的……白飛泉一時想不起來,只好打個哈哈,繼續埋頭削皮,削削削,自己買的這蘋果還真有點兒脆!
“我以為你是削給我吃。”
“咔嚓”一聲,正當白飛泉樂滋滋地咬下第一口,還沒來得及嘗出甜酸來,賀赟的聲音響起,猶如定身咒,白飛泉一時嚼也不是吐也不是。
賀赟猶不滿足,還一臉控訴,仿佛白飛泉多麽的十惡不赦:“通常來探病,不都是給病人吃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飛泉臉通紅,嘴裏含着蘋果話都說不清楚,“我我,我馬上給您重新削一個。”
“不用了,”賀赟拿起刀,從白飛泉手中拿過蘋果一分為二,“分我一半就好了。”
蘋果一分為二,賀赟從容不迫地吃着,白飛泉則拿着自己手裏那一半呆住了。這個賀總,還真是……不拘小節呢……
腦子裏轉來轉去,白飛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現在這情形有些詭異……仿佛自己是個原本地位地下埋頭伺候的小太監,突然被皇上賞賜了一樣。
呸呸呸——什麽太監!
“一定是做人太久了……”白飛泉縮在凳子上碎碎念,竟覺得自己的10箱棒棒糖用錯了地方,“早知道就不該讓溫苋晚來,有他在,也不至于這麽尴尬……唔,這蘋果真甜!”
好在這詭異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很久,半個蘋果吃完,溫苋終于到了。一聲“賀叔叔”叫得是清脆甜亮,親昵可人,還給白飛泉遞了個顏色:看!我演得好吧,絕對不認識你。
漂亮!白飛泉也暗暗比了個贊!
“保保,別鬧了。”
無情的聲音響起,賀赟甚至還特意給白飛泉做了介紹,半點沒有避諱眼前這個小孩兒竟是他保父這麽奇怪的事情。
“小時候我家人給我算了命,命中有些不好,所以費了些心思才找到他做我保父,好壓一壓。”賀赟解釋道。
“哦哦,”白飛泉趕緊點頭,“我懂,我懂。”
雖然這種隐私事情人家自己不在意,可白飛泉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僭越了,匆匆寒暄了幾句,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見白飛泉走了,賀赟周身的溫和氣息頓時消失不見,疲憊與病弱爬了滿身,道:“保保,我記得上一次發病,是5年前。這次,我又發病了嗎?”
“不是……這次是……是意外……”想到自己師弟幹的破事,溫苋頭疼,又不好跟賀赟明說,“不過你放心,已經沒事了。”
“爺爺已經不在了,還有誰會知道要找你來救我呢?他們嗎?哼,他們巴不得我趕緊死了。”
哎呀,果然問這個,兒子太愛刨根問底真不是什麽好事。可溫苋又不能真的聽白飛泉的說什麽“父子情深心有靈犀”這樣的胡話,賀赟一聽就知道是敷衍。
“你忘了我送你的護身符嗎?上面有我的靈氣,我當然是感應到了!”溫苋張嘴就來。
“是嗎?”賀赟輕輕撫上脖子上那枚黑色的護身符,不知想到了什麽,沒有再說話。
“唉,文武。”溫苋心疼地爬上床,孩子小小的手腳笨拙地抱着賀赟,“別怕啊,爺爺走了,保保會護着你的,還有很多……也會護着你的。”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今天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