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在陸老大夫和裴向南了解情況的時候,年輕的男人自動坐了沙發上面。

裴铎不動聲色地看着他,他放下藥箱,推了推裴深情‘叫醒’她了,就坐了她的身邊。

裴深情演戲很有天分,那顫着的眼簾,還有懵的混沌模樣,都像是真的睡醒了才被叫醒一樣,白淨的臉上,一臉的乖巧,就連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陸大夫,你什麽時候來的呀,我等你好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才來,都說了不用特意等我,你怎麽樣,又感冒了?”

“嗯,我不舒服。”

“都哪裏不舒服,有什麽症狀?”

“我哪都不疏(舒)忽(服),頭疼,還一會冷一會熱,眼睛也疼,鼻子也不通,胳膊腿都難受。”

她吸着鼻子,可憐兮兮的模樣。

裴铎定定看着她,扯唇。

倒是那年輕的大夫深信不疑,他又靠近了些,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下,随後到藥箱拿了體溫計來遞給了她:“體溫是有點熱,先試試體溫,感冒的話,症狀會有渾身難受的,你忍忍,一會打一針緩解緩解。”

裴深情單手拿着體溫計,弱弱地舉着:“我不想用這個,今天怎麽不用紅外線的那種,在我額頭上一掃就出溫度,多方便。”

她穿着的小圓點裙子,荷葉領,上半身有點緊。

背後是拉鏈的那種,上下夾體溫計都不方便。

話音剛落,這個小陸大夫立即給了她一個乖你聽話的眼神:“儀器有偏差,用體溫計比較準。”

小姑娘眼睛水汪汪的,微揚着臉:“陸大夫,我難受,今天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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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就是真難受的模樣,如果裴铎沒有一直和她在一起的話。

這簡直是在演電視劇了,裴铎一時沒忍住就嗤笑出聲了,裴深情立即瞪了他一眼。

幸好人家小大夫沒注意到,非但沒有懷疑,還立即溫柔地安慰着:“诶呦我們深情真是受苦了,等身體調理好了,免疫系統跟上來,以後就再不生病了好不好?”

她乖乖點頭,拿着體溫計去旁邊房間去量體溫:“那我先去量一下。”

某大夫:“嗯,去吧。”

依依不舍的,腳步很輕。

走過少年身邊,又眯了眯眼,用手指頭在唇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裴铎就當沒看見,等她走過去了,又看着她的背影。

說話間寒暄的那兩個人都走過來了,裴深情從小身體不好,前些年就沒配合過大夫,這兩年才聽話點。這大夫是父子兩個,陸家是醫學世家,年輕人叫做陸斯文也在實習當中,晚上有空會陪父親出診,他學的是中醫,畢業論文是有關藥膳的,所以在裴家,裴深情一直是很配合地吃着藥膳,一來調理身體,二來是臨床實驗。

很快,食譜拿過來了。

陸斯文立即和父親一起仔細看,接下來就是專業術語各種探讨了,裴向南也是表情凝重,過來聽着,沒多一會兒,裴深情量好體溫,出來了。

三十七度三,體溫不正常,但還沒達到高燒的地步。

她把體溫計交給陸斯文,他看了眼,不知說了什麽,她亦步亦趨跟着他,小媳婦一樣的。

裴铎真想拿出手機給她拍個照片,給她看看,她現在這副模樣。

可惜他手機之前打架時候零碎了。

一會兒工夫,幾個人都進了一樓的一個房間,好半天都沒有人出來。

能有半個多小時的功夫,據說是裴深情已經打上了點滴,兩個大夫也都确保了只是感冒,沒什麽事,就先回去了,周姐陪着她,房間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裴向南仔細叮囑了,送了大夫們離開,才回來就叫了裴铎。

說是要帶他出去去拿日常用品和衣服。

少年在客廳等了好半天,等兩個人走的時候都晚上八點多了。

陸大夫走的時候,裴深情其實還沒有那麽難受。

挂了一個多小時點滴,她身體裏流淌了那些藥液以後,反倒難受起來了,周姐給她量了體溫,已經突破三十八度,立即物理降溫,外加服用退燒藥。

當然了,在吃藥這種事情上,她再讨厭也一口吃掉了。

十點的時候,發了一身汗,體溫是降下來了,可渾身上下開始疼。

就像她跟陸斯文說的那樣,從頭到腳,沒有不疼的地方,她從小就容易生病,生病了就磨人,從樓上跌跌撞撞跑下來,裴深情躺倒在沙發上面,抓過一邊的座機就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她側身躺着,周姐就在旁邊給她順着後背。

就聽着裴深情一直在打電話。

“媽,我難受,你什麽時候回來?”

“……”

“我渾身疼,胳膊也疼腿也疼……我爸?爸爸不在家。”

“……”

“我想吃好麗友家的抹茶蛋糕,媽媽你快點回來買給我好不好?”

“……”

“嗯,好,媽媽再見。”

再然後,電話又撥打出去。

“姐,我感冒了,我難受,我渾身都難受,陪我一會兒。”

“……”

“爸媽都不在家,你什麽時候回來看看我啊,我想你呢!”

“……”

“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妹妹,近期不回來,你都在忙什麽呢?”

“……”

“你是不是戀愛了?”

“……”

“還否認,聽你的聲音就不一樣了,好吧,不打擾你約會,我不會告訴爸媽的。”

再然後,電話又撥打出去。

這一次是打給裴向南的,他接電話的時候已經在往回趕了,裴铎回家以後發現他媽不在家,防盜門鎖着一直進不去,等聯系上了,受了一頓冷嘲熱諷拿了東西出來,已經就快十點了。

回來的一路上,裴向南一直和他聊着天。

聊天的話題天南地北的,他心情很差,但也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着他。

漆黑的夜裏,路燈閃爍。

一路奔馳的車外,夜也是有顏色的,忽然又下起了雨,雨點就噼裏啪啦地打在車窗上。

有個遮風避雨的傘多重要,多少次他放學以後,頂過風雨。

他一直側身看着車窗外,懷裏是他少之又少的衣服整理包,正是思緒萬千,電話就響了起來。

裴向南開着車,就随手按了開來。

頓時少女軟糯的聲音,還帶着鼻音就在車裏就響了起來:“壞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少年下意識回頭,裴向南笑得一臉寵溺:“怎麽了?這麽晚了,你該睡覺了。”

裴深情哼哼着:“我睡不着,我鼻子不通氣,難受。”

裴向南嗯了聲:“沒用藥嗎?我記得家裏還有噴的,就是你媽媽上次給你買的外國牌子的,一噴就通氣了的,我想想放在哪裏了。”

車內傳出了兩聲悶響,少女很郁悶:“我用了,但是一睡着還是不通。”

裴向南耐心十足,哄着她,說馬上到家了。

也是聽說他在開車,裴深情就讓他注意安全,挂斷了電話。

這一天看見的,聽見的,無不是捧在掌心的嬌滴滴姑娘。

這麽大了還寵得厲害,裴铎低頭,抿唇。

十幾分鐘以後,兩個人一人一個包,到家了。

也是周姐也開的門,裴向南一回來就問女兒怎麽樣了,周姐往沙發上指了指,少年也看了一眼,小姑娘側身躺着,似乎已經睡着了。

他單肩背着包,跟着裴向南的腳步也走了過去。

周姐也不敢叫,還是當爸爸的過去拍了拍她的腿:“深情,深情,怎麽在這睡着了,回樓上去。”

這時候的她已經換上了睡衣睡褲,都是Kitty貓的,蓋了半身的薄毯。

裴铎看了一眼,別開眼去,這個戲精。

果然,很快,裴深情睜開了眼睛:“怎麽才回來,我等你都睡着了,睡着了又把我叫醒幹什麽啊,我的鼻子,呀!”

她鼻尖通紅,一使勁按,眼淚就要出來了。

裴向南立即安撫地拍了她的肩頭:“沒事沒事,爸爸去給你找藥。”

說着,把包一扔,轉身走了。

裴铎從前病了時候,就自己買點藥,或者挺着,此時此刻很想說上一句,公主病是病,得治,矯情是作,沒有人能寵愛你一輩子,但是這種毒雞湯,在他胸腔當中轉了一圈,剛是嫌棄地看向眼前的人,整個人都定住了。

裴深情手裏還拿着抽紙,因為鼻子不通氣,張口呼吸着,她臉紅紅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受了委屈睡不好的豌豆公主。

滿心窩的憐惜,少年的腦子裏有一個聲音說,你包裏有鼻貼。

他在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打開拉鏈,摸了鼻貼出來,遞了她的面前。

裴铎聽見自己的聲音硬是降低了三個調調說:“貼鼻子上,一會就通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別說我們女主公主病啊,矯情啊作啊什麽的,男主不願意聽哈哈~

☆、我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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