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道

沉默中,幾人忽聽到門外腳步聲聲,由遠及近,正走到門口。

普泓大師頓了頓,沉聲問道:“是法相吧?”

門外一人恭聲道:“是弟子。”

“唔,”屋門極輕的“吱呀”一聲,無人自開,普泓大師轉身看過去,見走進來的法相面上雖然沉靜,眉宇間卻暗含着幾分憂慮,不同尋常。

“殿中如何了?”

法相道:“大殿雖燒毀大半,但所幸無人傷亡。”

普泓大師垂目,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法相目光一閃,有意無意看了張小凡一眼,笑了笑道:“疏散的香客極多,多虧了青雲門的師弟了。”

幾人聽到此話皆是訝然。普泓大師眉頭一皺,看着他道:“青雲門竟有弟子來麽?”

法相回答道:“弟子将那黑衣人安置後,再次回到殿中察看,遇到法善師弟,聽他說青雲門今日有弟子來訪,見殿中情況危急便施以援手,幫助寺中弟子将大部分人護送下山了。”

“哦,有這等事?”普泓大師白眉緊皺,心中頗是奇怪,青雲門等大派一向禮數周全,就算有意拜會一般也會提前送書函來的,這一來二去數十又或數百年皆是如此,倒不記得有哪次例外了。今日怎的會有青雲門中人突然到訪一說?

“來人是……”普泓大師問道。

“是青雲門風回峰的曾書書師弟。”

幾人詫異不已,張小凡更是心中一震,擡眼看着法相,眼中有些驚訝。

法相微微點頭,又道:“大殿焚毀,是否讓曾師弟到小天音寺或是其他偏殿中等候?”

普泓大師擺了擺手道:“既是有客來訪,我等總不好閉門不見,不盡地主之誼,我等還是去前殿相迎為好。”

“師父說的是。”

普德大師忽然問道:“不知那位曾施主突然前來有何要事?”

法相道:“曾師弟确有向法善師弟提及,是有關天火一事。”

普泓及普德兩位大師面容之上到沒有什麽變化,想來焚香谷在青雲處理此事,天音寺雖然沒有出面,但身為正道,亦是責無旁貸。

普泓大師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法相和張小凡則另往他處去了。

樹林小徑,陰影斑駁,是最普通不過的景色了。山道上,法相和張小凡緩步向前走着,行過一刻,法相下意識看了張小凡一眼,微笑問道:“張施主不去見一見曾師弟麽?”

張小凡心中想必自有判斷,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更何況在這裏見到,恐怕又會生出些不必要的誤會。”

法相嘆息一聲,道:“也好。”

“師兄怎不随兩位大師一同前往?”

法相道:“師父和師叔讓小僧與施主先去看看那位名喚巫妖的黑衣人,待曾師弟走後也好着手參悟乾坤輪回盤。”

張小凡點頭道:“我亦正有此意。”

法相笑了笑,道:“小僧已把此人安置妥當,施主請随我來。”

張小凡目光微閃,便跟在法相身後離開了這段小路。兩人并肩步下山路,在山腰處向西轉去。一條極細窄的小路出現在兩人面前,法相念了聲“阿彌陀佛”,向張小凡示意一下,便走了過去。

張小凡一直在他身後,看着前面法相月白僧袍随微風揚起一角,越發出脫塵世。低垂密集的樹林擦着他的身子層層疊疊,斑駁的影子打在小路上,亦在他眼中投下一片陰影。兩人之間安靜如常,似乎誰都沒有意思開口打破沉默。只是時間愈久,氣氛愈顯得靜寂的詭異。

“法相師兄心中可是有所疑慮?”張小凡聲音低沉,突然出聲道。

法相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也不回頭看他,只輕輕一笑,道:“張施主何出此言?”

張小凡面色淡然,沒有太多複雜神情,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并無太大關聯的事,道:“青雲門的掌教眼下并無蹤跡,而我确實與青雲機密之事有些關系,師兄難道不曾懷疑過青雲掌門一事與我有關麽?”

法相身子一震,陡然間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張小凡直視他的目光,面容淡淡。

法相眸光寧和并沒有變化,他只是笑了笑,徑直問道:“此事與張施主有關麽?”

張小凡一怔,深眉緊鎖。

法相略帶惋惜的搖頭,又問道:“這樣說罷。道玄掌門失蹤是因張施主麽?”

張小凡眼中精芒瞬間大盛。然而,反觀法相目光炯炯神采非常,竟似有種穿透人心的睿芒。

張小凡眼眸深處一震,沉聲道:“不是。”

法相微微一笑,道:“那施主又為何如此問我呢?”

張小凡怔然,良久無言。

法相笑了笑,坦言道:“小僧也是方猜測一二,自是相信施主的,不過所謂疑惑之處倒也是有的。”

張小凡定神望着他,依然沒有說話。

“只是,小僧心中更是明白,即使出言詢問,施主亦不一定告訴與我。倒不如不問的好。”法相沖張小凡眨了下眼,笑得輕松,如是道。

張小凡看他這幅樣子,不禁啞然。

法相也不多說什麽,轉身繼續前行,依舊走在張小凡前面帶路。

張小凡微微合目,深深呼吸一刻,快步跟了上去。

天音寺,一處偏殿中。

一位僧人的聲音從門外清晰傳來,恭敬的道:“師父,普德師叔。”

屋子裏正與小和尚法恩逗耍的曾書書立即沖着小和尚做了個鬼臉,收斂了笑容。

法恩小步跑過去開了門,叫道:“師父師叔!”

普泓大師笑容和藹親切,摸了摸他的頭,走進屋內。

曾書書正色而起,恭敬施禮。

普泓大師虛扶起他,道:“曾師侄不必多禮,快快請起,”爾後又指着身後的普德大師道,“這是老衲的師弟,名號‘普德’。”

曾書書對普德大師并無多少印象,但從普泓大師話語中得知其法號位列‘普’字輩,乃是“泓、德、智、空”四位神僧之一,由不得肅然起敬,道:“原來是普德大師,晚輩有幸今日得見大師真容。”

普德雙手合十還禮。

曾書書道:“晚輩冒昧登殿拜訪,打擾大師清修了。”

普泓大師站在前面擺了擺手,凝眉道:“不妨事的。”

幾人又寒暄幾句,待落座以後,普泓大師才開口詢問青雲門近況。

曾書書笑了笑,回道:“青雲前些日子也遭天火之災,所幸撲滅及時,又有焚香谷衆位師兄師伯相助,并無大事,幾位首座料想天火禍及四方,擔心貴寺情況,特派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前來問安。”

他頓了一下,又無奈的打了個哈哈,笑道:“沒想到卻是碰上了這等事。”

他口中說的便是前殿大火一事了,普泓大師口呼了一聲“阿彌陀佛”,道:“老衲要多謝曾師侄出手相助了。”

曾書書忙擺了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大師哪裏話。”

說話間,已有弟子捧上幾杯熱茶放在幾上,而後另有僧人過來,只道前面大殿的明火已經徹底撲滅。

在座的幾人這時才算真正放下心來。

不過曾書書心裏也存了幾分疑惑,他從青雲飛至天音寺,一路上并未看到天火蹤跡,然而等他踏上天音寺的地界,卻看到大殿着了火,其中還傳來妖獸嘶吼的聲音,這實在不能不讓他奇怪。

他低頭一邊喝茶,一邊思忖着是不是要問上一句,那旁普泓大師卻先開了口,緩緩問道:“聽聞貴派道玄掌門似乎還在閉關中,青雲突遇天災,不知何人主事?”

曾書書怔了一下,轉念一想,這話也在情理之中,數月前他與法相幾人一同前往焚香谷時,焚香谷中人也是有此一問。

而他的回答自然與之前沒有不同,畢竟有關掌門道玄真人之事,門內上下商議過許多次,左右不過是“閉關”二字。

“道玄師伯确實還在閉關,現下鄙派由蕭逸才蕭師兄代為處理內務。”

普泓大師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也不知道玄師兄何時方能出關。”

曾書書在一旁自是一句話都未多說,否則難免說多錯多。

普泓大師眉宇沉凝,微微皺起的眉頭依然不得松開,只覺曾書書口中“閉關”一說确實令人存疑。然而,今時今日計較這些事情實在不妥,普泓大師嘆了口氣,也明白就算其中有什麽疑慮難解處,青雲門自會查清楚,只是片刻後他轉念又想到,不知此事那位張施主是否知曉一二?

“老衲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道玄師兄,若他有一日出關,且勞煩師侄替老衲問安吧。”他雙掌合十微微欠身,這般道。

曾書書點了點頭。

普泓大師低聲誦佛。

曾書書沉默半晌,思量許久,這時見普泓大師話已說完,才支吾了一下,道:“呃……晚輩拜訪貴寺之前,受蕭師兄與家父叮囑一路探查天火災情,原本前幾日天火已得到控制,但今日卻見其似乎又有擡頭之勢。”

普泓大師聞言,點頭道:“不錯。”

曾書書輕聲“咳”了一下,心中轉過好些念頭,道:“晚輩是想……天火突襲貴寺,應該有些緣由,青雲暫且無礙,反倒是貴寺遭逢天災,不如弟子同大師一道守候幾日,以防天火再降,兩派也算有個照應。”

普泓大師皺了皺眉,道:“師侄的意思是……”

曾書書幹笑兩聲。他本來是想在天音寺中多呆上幾日,想借此機會查探一下天音寺周圍天火情狀,二來雲易岚下落不明,既有天火臨世,或許與他有關也不一定,他兀自思來想去覺得能夠一舉兩得的便是此法。

曾書書于是斟酌着将所想一一言明。

普泓大師一怔,看曾書書的樣子,竟有暫留幾日的意思,只是……

“若曾師侄不嫌棄敝寺簡陋,不妨停留幾日。”一直沉默不言的普德大師突然在這時接下話道。

曾書書頓時心中暗喜,雖然沒直接喜形于色,但見他大嘴一咧,也不推辭,欣然道:“晚輩叨擾,那就多謝大師了。”

普泓大師愣住,也無法另做他算,只好沉吟片刻,笑了笑道:“師侄不必多禮。敝寺與貴派親密無二,師侄盡管住下就是。”

曾書書連連點頭,話更是蹦出了一串又一串,甚麽正道一家,甚麽難得瞻仰貴寺風采之類的,一句不落。

普泓大師面容和藹,靜默微笑。然而心中之複雜,卻全然是另一番光景。那位張施主還在寺中,乾坤輪回盤參悟之事尚未有進展,曾書書此次不速前來,無疑将所有的安排打亂,更無奈于張小凡與曾書書雖然交好,但眼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見面,倘若碰上了,張小凡身份特殊,幾方尴尬必定避免不了。

面前曾書書又口若懸河的說了一會兒,終于停下來,道:“……辛苦大師了。”

普泓大師眼中一閃,和緩微笑。

法善這時從外面走進來,恭聲道:“師父,弟子這就去安排。”

普泓大師笑了笑,點頭道:“去吧,也告訴你法相師兄一聲,定要穩妥些。”

法善略微怔忡了一下,清明于懷,點頭離開。

曾書書道:“那晚輩……”

普泓大師擺了擺手,又接着對曾書書道:“老衲心中尚有不明處,師侄可否與老衲再談坐片刻?”

曾書書一怔,然後道:“晚輩也有此意,願解大師疑惑。”

普泓大師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張小凡随法相一同停下了腳步。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伫立着一座小屋,灰牆灰瓦,看上去黯淡壓抑,與天音寺房屋風格寺中風氣截然不同。

法相笑了笑,指着那屋子道:“便是它了。”

張小凡皺了皺眉,沒說話。法相袖袍輕揮,輪回珠金色光芒環繞,從他袖中掠空而出,飛到屋子外牆邊。張小凡眼中閃過訝異神色,只見輪回珠金芒流轉蕩漾,在牆壁之上輕輕點了一下。

只是眨眼之間,屋子竟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金色的光芒閃爍與輪回珠交相呼應,佛家箴言同時升起又消散,金芒如霧氣,深刻又模糊。

張小凡此時才算看出了門道,這屋子設了佛家法陣,雖是個極簡單的機關,卻是最為實用。不同于鬼王宗中各種山門機關,這法陣與法寶同出一脈交相呼應,唯有特定法寶施法時門路才得以開啓。張小凡素知正道門派均會以各自方式設置機關,但卻是頭一次見到天音寺的機關法陣。

“雖是雕蟲小技,但也足以制住此人了。”法相笑了笑,對他道。

張小凡目光深深,看着那小小屋子,随即點了點頭。

法相正要擡步再行,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道了句:“青雲門中應也有用到禁制之處吧?”

張小凡下意識的一愣,頗覺法相這樣問十分奇怪,然後搖了搖頭道:“我并未見過。”

法相輕輕點了點頭,不作細談,月白僧袍閃過,先一步掠到門前。

“此人狡猾,張施主小心些。”法相推開門道,言下之意似無意插手此人之事。

張小凡颔首,低聲道:“多謝。”

陰暗的房間裏只開了一扇小窗,透出半暗的光線。這屋子雖似廢棄許久的樣子,但內中卻意外的幹淨。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背靠牆壁,倚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乍一看幾乎懷疑此人已沒了氣息。

昏暗裏,屋門緩緩關上,察覺到來人氣息,那包裹在一團黑暗中的巫妖依然未動分毫,悄無聲息。

張小凡緩步走近那人,在他身後幾尺處停下來,神情淡淡,眼角微光深處卻隐隐有一絲冰冷顏色。

兩人間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這小屋陷入一片沉默,無聲無息,巫妖靠着牆壁,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面前之人,這個曾險些取走自己性命的人。

張小凡面色漠然,盯着他沒再開口,然而目光卻寒了下去。

空氣稀薄,二人相對,一站一倚。

這般不知過了多久,張小凡終于在暗淡的光線裏打破寂靜,他眼底劃過一絲精芒,開口時卻是道了一聲:“黑木。”

前方巫妖身體一震,這名字如鐘鼎敲擊在心間,響徹于腦海,陌生裏帶着熟悉,穿透千百年的光陰,又再他耳邊響起。

巫妖閉了閉眼,于黑暗裏又猛然睜開。他沉默良久,聲音忽如被撕裂般喑啞道:“你怎麽知道……”

張小凡看着他,并未回應,反而言語間一轉又問了一句,道:“你可有覺得對不住巫女玲珑?”這話聽來,語氣平淡如常,然而巫妖聞言卻有一抹怔然,目中精光陡然間大盛。

他的瞳孔微縮,臉頰抽搐了一下。

張小凡語氣依然淡然無波,道:“你倒是好心,成全了雲易岚。”

巫妖目光一閃,冷笑出聲。

張小凡也不着急,只是注視着他的眸色漸漸深了一些。

巫妖啞聲道:“那個老匹夫,他想死我為何要攔着?”他的聲音透出陰狠之色,滲出一片寒意。

“你的主人是巫女玲珑還是獸神?”張小凡淡淡道。

巫妖身子大震,嘿嘿冷笑不斷,道:“你知道的倒是多得很。”

張小凡冷冷看他,聽他厲聲道:“獸神那妖孽如何是我主人!”

“你背叛了巫族?”

這冷冷一問仿佛刺激了巫妖,他目光霍然銳利,向着面前這個男子!眼眸深處竟露出黯淡的血紅光芒來。

張小凡并不将他這副神情放在眼中,似是不在意一般,淡淡一笑,道:“若是雲易岚知道你在這裏,以他的手段定不會放過你。”

巫妖瞳孔微縮,看着張小凡的目光又似寒了幾分。

張小凡笑容漸有冰冷之感,眉梢微微一挑,他周身融進那方黑暗,出乎意料的和諧,随意的站立間,自有一番鋒芒氣勢,一絲一縷滲入空氣中,壓力卻如山峰,至上而下,沉沉落在巫妖身上。

巫妖暗自咬牙,身子輕抖了一下。

生,或死,不過須臾一瞬,似遙遠不可及之事,突如暗夜狂獸伏地潛來。

他呼吸聲漸漸重了。

然而下一刻,那番壓力已如長鯨吸水,陡然遠去。

張小凡在陰影中冷哼一聲,此刻沒有再多言一句。陽光早向西偏斜,一分樹影微光落在兩人之間。

冰冷的沉默。

再擡眼時,張小凡已在門口,無意與他再多糾纏。

巫妖看着他忽的低低慘笑起來,聲音森然,喃喃道:“正道,嘿嘿,正道……”

張小凡望了他一眼。

“……都該死。”巫妖聲音凄厲慘笑道。

張小凡身子一頓,忽然笑了,道:“你……可知獸神是何下場?”

巫妖笑聲戛然而止,面上閃過一絲紅光。

張小凡面上嘲諷之意更深,嘴唇微動,嘆道:“千年時間,不過一場輪回,黑巫一族……如今只餘你一人了罷。”

木門“吱呀”輕響,張小凡已然走了出去。門後角落裏是巫妖一寸一寸僵硬的身體。

黑巫族,他可還是當年追随着巫女玲珑走入十萬大山的勇士?

“娘娘……”

千年前,是否就是這樣叫她的,然後匍匐在地,發誓永遠不會背叛……

永遠……

門外,法相眼神沉靜,見張小凡走出來,什麽都沒問,心中卻也十分了然。待兩人離開了屋子的範圍,他便揮手将法陣重新布上了。

“我們走罷。”

張小凡點了點頭,随法相一同邁步離去。

樹影朣朦,頭頂的樹葉窸窣作響,一眨眼,從中蹿出一只灰毛猴子,直直攀上張小凡的肩膀,尾巴垂在身後一蕩一蕩的,雖然此番并不順利,但小灰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

小路上,忽在這時傳來一聲輕呼,道:“法相師兄。”

法相和張小凡聞聲停下了腳步。因為曾書書的突然到來,兩人離開小路後沒有再回小天音寺,而是繞到了普德大師苦修的地方,不想前腳剛到便見法善尋來。

法相問道:“法善師弟怎不去送曾師兄,來了這裏?”

法善為人憨厚,不覺有些尴尬,看了旁邊的張小凡一眼,道:“曾師兄受師門之命查探天火一事,最近幾日或留宿于此。”

法相兩人同時一怔。法相皺了皺眉,道:“這該如何是好?”

張小凡眉宇間有些驚異之色,然後眉頭亦是一皺,道:“鬼王一役,天音寺曾與青雲門一同禦敵,想必此次可能……以防萬一吧。”

法相蹙眉不語。

“曾師兄已經被安排住在寺中。關于天火情況需要與師父再細說,畢竟眼下天音有恙,且此事事關重大。”法善道。

法相皺眉沉吟,随即輕嘆一聲,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師弟了。”

法善轉過身又對張小凡道:“張施主不如在山下寒舍中稍坐片刻,小僧這就去尋師叔說明情況,也好早做安排。”

張小凡點頭道:“勞煩了。”

法善又與法相說了幾句,法相聽聞又是一怔。

“法相師兄若有要事盡管去辦,不必顧及我。”張小凡看在眼中,于是道。

法相對張小凡合十,歉意言道:“事出突然,小僧要先行一步去查看一下,辛苦張施主先回寒舍了,師叔老人家随後就到。”

張小凡點了點頭,淡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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