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符┃搶肉身

同一時刻,阮椒把生魂從城隍印裏釋放出來。

生魂還是神志不清的樣子,站在返魂香的旁邊一動也不動。

煙香袅袅剛升起,突然朝着生魂的鼻孔鑽去,被生魂吸入魂體之內。

生魂微微地抖了抖。

下一刻,他轉過身,朝着某個方向搖搖晃晃地飄去。

阮椒滿意地說道:“成了。”又肅然吩咐,“讓一只女鬼在這裏看着返魂香,其他的都跟我一起過去。”

牛頭馬面、衆多女鬼一起答應道:“是!城隍爺。”

覃愫挑了挑,把所有女鬼裏實力最強的那個留下來。

然後,大家迅速地跟上那只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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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返魂香的煙香絲絲縷縷擴散後,生魂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這似乎不是他自己的速度,而是返魂香特有的一種力量。

眼見着鬼差們就要跟不上了,阮椒拿出黑旗,把衆鬼一卷,變成旋風緊緊跟随。

兩邊的風聲呼嘯,生魂前往的方向在北城區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那邊的各類小區也多,同樣有挺出名的富人小區。

阮椒巡城還沒來得及到巡到這邊來,所以也覺得比較陌生。

在一個名為“汀蘭花園”的小區前,生魂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接下來,他就往小區裏面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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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蘭花園裏住着的也大多都是資産不菲的人物,跟很多小區一樣,有各類別墅,也有高層的公寓等等,并且環境雅致。

生魂去的地方在小區的最裏面,也是整個小區最僻靜、風景最好的地方。在這裏,別墅只有相距不近的兩三棟而已。

黑色的旋風停下來,阮椒收起黑旗。

李三娘看着前方,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城隍爺,這家的黑氣好重啊。”

覃愫的牛頭上則露出一絲冷笑:“功德金光也很重,真有意思。”

阮椒打開神目,認真望氣。

這裏的氣……有些古怪。

通常說來,要是有人罪孽太多,為了減輕罪孽而去做慈善攢功德,黑氣和金光應該是纏在一起的。但現在黑氣是黑氣,金光是金光,互相不牽扯。難道說,住在同一棟別墅裏的一家人,還有純粹的善人和純粹的惡人的區別?

同時,阮椒忽然覺得,這種情況,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還沒等大家多想,生魂已經快速地奔向了別墅二樓,到了這裏時,可能是因為殼子裏已經有惡鬼搶占,所以他歸去的速度就沒有先前那麽快了。

阮椒幾個趕緊跟上。

鬼神們的想法沒錯,因為生魂在接近一個房間的時候,門上有一道血符亮起,突然就把生魂的動作給擋了擋。

生魂再次沖擊,血符再次亮起,只是光芒比剛才暗淡了一點。

緊接着,他沖擊第三次、第四次……每次沖擊血光都會削弱,但生魂也同樣會震蕩,要不是因為返魂香的煙氣一直跟随着生魂,把他給保護起來,恐怕撞上幾次後,這生魂就會殘缺得更厲害,甚至逐漸意識變得更混沌,連本能都消失。

等衆多鬼神、女鬼趕到門前時,就正看見生魂接連沖擊血符的模樣。

阮椒擡頭看着那血符,臉色一沉,說:“居然用生母的血來畫符!”

覃愫一驚:“生母的血?”

阮椒心情很不好,說:“也是一種邪術。因為子女是用母親的骨血孕育出來的,如果用母親的血畫驅逐符在門板上,就等同于母親把子女拒之門外,當然能擋住想要歸體的生魂。而且子女要是想強行回去,那麽就是對母親不孝,生魂就會被血光損傷。”他露出個非常厭惡的表情,“這種血符最早是母親用自己的血來保護孩子不受外邪侵擾的,結果後來被邪術士利用,反利用母親的愛子之心……”

邪術士不僅幫惡鬼強占了生魂的殼子,恐怕還花言巧語欺騙了生魂的母親,才能用她的血來阻擋生魂——這相當于是硬生生讓母親親手害死了她的孩子!何等殘忍,何等讓人惡心!

李三娘不忍地說:“咱們能不能把那血符給擦幹淨了?總不能讓他這麽一次次地撞……”

苗小恒更是急得想要沖過去拉住那生魂了,只是被覃愫阻止——他還是個小鬼兒,還是別輕舉妄動得好。

阮椒沉默地走上前去,掌心裏裹着一團神力,在那門上迅速地滑動。

下一秒,血符的最後一層血光也消失了。

這次生魂毫無阻攔地進了房間。

阮椒他們連忙也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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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很大,是個很舒适的卧房,有一張寬闊的大床,還有分出的電腦隔間、小書房等等,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母親的細心,地面更鋪着一層柔軟的地毯,是個讓年輕人會非常舒适的地方。

寬屏的薄屏電視挂在牆上,前方有厚實的沙發,而正有一個跟生魂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

苗小恒是很可愛的長相,跟他長大後差不多的樣子當然也不會難看,但是那張俊帥的臉卻好像籠罩着一層陰霾,把他的容貌削弱了不少。

有個溫和的女人正在替他切水果,添進水果盤裏,還很慈愛地說道:“翔宇,病剛好,看電視別太久,知道嗎?”

年輕人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不耐煩,嘴上卻答應着:“媽你放心,我就看一會兒。你也別在這老給我忙活了,早點睡覺吧。”

溫和女人笑着:“切完我就去,翔宇,你吃完水果也早點休息?”

年輕人不耐煩地說:“你就別催我了,我頭疼。”

溫和女人連忙說:“好好,媽不催你,你哪頭疼了,不舒服?媽去讓劉醫生再來給你看看?”

年輕人皺皺眉,把叉子往盤裏一扔,發出“當”地一響。

“我都說不用了!”

叉子猛地彈出來,擦過溫和女人的手背,給她添了一道傷口。

溫和女人疼得手指一顫。

年輕人也好像才發現似的,說道:“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溫和女人的笑容有些勉強,她輕輕嘆了口氣,說:“媽沒事。”

年輕人:“那你快去包紮吧。”

溫和女人點點頭,站起身來,一滴血落在地上。

阮椒看着這一幕,覺得很刺眼。

覃愫也厭惡極了地說:“真是個惡鬼!”

幾只鬼神都看得清楚,那個年輕人在丢叉子的時候臉上閃過惡意,他是故意要把女人弄傷的,甚至在看到地上女人的血時,他眼裏有快意。

——太惡毒了。

阮椒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溫和的女人身上。

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女人不就是他剛做城隍時,坐高鐵來帝都的路上遇見的那個真善人嗎?那時候她身上就有功德金光和沾上去的黑氣,現在看來,那時候她恐怕就已經在被算計了……竟然是有人要害她的兒子,還這麽利用她。

難怪了這別墅的氣他覺得熟悉,原來是曾經見過的,只是這裏的黑氣比起當時善人身上沾上的那些少太多了。

李三娘同樣認出來了,她不由說道:“居然是她。”

苗小恒睜大眼:“高鐵上的姨姨!”

阮椒嘆口氣說:“就是她。那時找了很久沒找到,現在倒是碰上了。”

這樣也好,把事兒好好地解決,他也不用老惦記着這位善人了。

生魂在進入這房間後,轉了幾圈,有些躊躇。

但是返魂香始終作用着,讓他迅速地朝着他自己的身體沖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外面先是響起急促地敲門聲,然後門被一把推開,有人急匆匆地沖了進來,揚起手,對着溫和女人就撒了把東西。

事情發生得太快,阮椒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先是聽見溫和女人詫異地開口:“劉醫生,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随即那溫和女人的表情一片空白,倒了下去。

闖進來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留着短須,把一張充斥血光的黃符朝着生魂的身體打了過去!

阮椒連忙打出一道神光,把那道符攔截住了。

李三娘則急忙去看那個溫和的女人,看過後,稍微放心——還好,只是中藥粉昏迷了,沒發生什麽性命攸關的事。

衆多女鬼齊刷刷地把溫和女人圍住,以免她被外來的力量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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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生魂已經進入自己的身體。

本來相當得意的年輕男人就像斷了線似的倒在沙發上,五官變得扭曲、模糊,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身體裏發生激烈地争鬥一樣。

在鬼神的視線裏,那身體裏分明有兩個靈魂在争奪,而其中一道魂魄明顯占據上風,軀殼本身迅速地産生強大的排斥,然後,一道充滿了黑氣的魂魄就被擠了出來。

與此同時,年輕人的面容變得平靜、安詳。

然而,被擠出來的鬼魂并不甘心,他的表情陰鸷而兇殘,瘋狂地朝着軀殼再度撲去,但站在旁邊的牛頭鬼神卻不是吃素的,她抓着鋼叉朝那惡鬼猛地一攔——剎那間,那惡鬼就發出一聲凄厲的鬼叫,渾身的鬼氣都不由自主地沸騰起來。

那名被稱為劉醫生的中年男人血符被攔,頓時朝着阮椒看去。

阮椒頭戴鬼面,身穿大紅官袍,周身神光閃爍。

劉醫生瞳孔驀地收縮:“你是什麽人?”雖然這麽問了,他手裏動作也不慢,很快抓住一顆骷髅頭,對着阮椒一拍。

一道黑氣從骷髅頭的嘴裏噴發而出,直沖阮椒的面門。

阮椒鬼爪一抓,那黑氣就被抓成了粉碎。

自己引以為傲的邪術被輕易破除,劉醫生氣急敗壞,厲聲說道:“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多管閑事!我可是五鬼派的弟子,你敢妨礙我,我……”

阮椒不想跟這種敗類瞎扯,鬼爪再探,這回,抓的是那個一看就很邪門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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