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球球來了
她倚在他的懷裏在看書，《群山回唱》，她好像剛剛看完第三章，那是納比舅舅寫給馬科斯先生的一封信，不知為何，她莫名一陣憂傷，納比的一生就這樣在短短的一封信裏就結束了，她把落在腰間的珊瑚絨毛毯往上扯了點兒。
“冷了嗎？”他輕聲問她。
她揉了揉有點癢的耳朵，不知道是看書太專注，還是反應太遲鈍，她含糊地“嗯”了一聲，他看看卧室那扇沒有閉合的玻璃窗，有了起身的動勢，她卻皺着眉，神情慵懶地阻止着：“算了，沒那麽冷。”
落地燈橘黃色的光映在牆壁上，讓整個空間飽滿而溫馨，透過卧室隐約傳來的戶外車水馬龍的聲音，沖淡了靜谧而文藝的氛圍，讓一切顯得如此真實，她突然擡頭，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什麽意思？”他問。
“問你個問題呗！”
他放下了手裏的筆記本，又摘下僅插了一個耳朵的耳機，回應着：“你說。”
“如果你是老納比的話，你會選擇把自己的一輩子，不論好的壞的，都寫在一封信裏，告訴馬科斯，”她扭正身子，認真的講“然後又請求他将這一切都告訴帕麗嗎？”
他笑了笑：“我應該不會，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就對納比的做法表示疑惑，為什麽會把一輩子都交代給一個，并沒有參與太多的人呢？”
“我和你一樣，我也不會，納比把傷痛、歡樂、欲望、現實都告訴了帕麗，直白地講述了自己的一生，就算他沒什麽，難道他就不覺得對帕麗而言，這是件太殘忍的事嗎？”
他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好像在撫平她的情緒，他微笑着說：“每個人的出發點都不一樣吧，或許，老納比是将死之人，我們現在太年輕了，還不能理解他這種一切都釋然的心情吧！”
“也許吧！”又凡低頭合上了書“那你說這種釋然到底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幸運吧，老納比還是很幸運的，最起碼他有機會選擇釋然與否，”他握着她微涼的手，笑着說“我在想，我要是突發身亡的，那可是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啊！”
“說什麽呢！不許胡說！”她把書往他身上一砸，拉着臉責怪他的口不擇言，他卻嘻嘻笑了。
他順勢摟過了她，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吧，我不會扔下你随便死的，我不是這麽随便的人，如果我死了，我一定會提前告訴你的......”
“去你的！”她一把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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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貧嘴讓原本沉重又浪漫的話題變得輕松起來，然而生活到底不是偶像劇，美好溫馨的畫面往往不會持續太久。
叮咚——叮咚——
是冷靜。
“你怎麽來了？”又凡目不轉睛地盯着冷靜懷裏的那只狗。
賀承勳拿了罐汽水給冷靜。
“謝謝啊，我是，來請你們倆幫忙的，”冷靜頂着一臉吃到塗了藥膏的奧利奧的表情“我們家豆包生小狗，我爸媽說養不了這麽多狗，非讓我送出去，現在就剩球球沒着落了......”
“不是！”冷靜話音未落，又凡就追問“你什麽意思？”
“我還能什麽意思，又凡，你看球球這麽可愛，你忍心拒絕它嗎？”冷靜可憐巴巴地望着又凡。
“我......”又凡猶豫地看看賀承勳。
“求你了！宿舍不讓養，要不我肯定帶宿舍去養了！拜托了！”
“我......不是我不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到時候我也回宿舍住呢？”
“不是還有學長呢嗎？”冷靜想當然地說。
又凡和冷靜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賀承勳，賀承勳讀懂了這種目光背後所傳達的用意，豁然一笑點了點頭。
“學長！你太好了！感謝！”冷靜高興地語無倫次，生怕他們又突然反悔，趕緊趁熱打鐵“那，那我先走了啊！球球就交給你們啦！拜拜！”
冷靜三步并兩步地走到一半，又急匆匆地回來，放下手裏的大號手提袋：“那個，忘了這個了！”
冷靜同學忘了留下的是球球生活必須品：奶瓶、奶粉、沐浴露、修毛器，當然還有它的愛巢。
又凡和賀承勳對視了一眼，躲在沙發旁的球球膽小又無辜的望着他們，渾身還發顫。
“你真的要養它呀？”又凡怵怵地問。
“是啊，你看它那個小可憐樣兒，”賀承勳抱起了縮成一團的球球，它抖得更厲害了：“何況，冷靜跟你的關系，不收留它好意思嗎？”
“要是我真搬回宿舍，您可做好了自己養它的準備？”又凡抿着嘴問。
“我是做好了你會永遠住我這兒的準備。”賀承勳撫摸着顫抖的球球，淡定地回答着又凡。
“誰答應永遠住這兒啦！”
“那怎麽着，你還想始亂終棄啊”
“什麽始亂終棄啊！不會用詞就別瞎用！”又凡看着賀承勳懷裏還在哆嗦的球球“話說，它長得還是挺可愛的哈？”
“是啊，多可愛啊，”賀承勳抱着球球，試圖遞給又凡“你要不要抱抱啊？”
“诶，別別別！”又凡慌忙擺手後退。
賀承勳一怔：“你，不會是在怕它吧？”
又凡撓撓脖子，撇着嘴點了點頭。
“你怕狗啊？為什麽呀？”
“我小時候被大狗吓過。”又凡弱弱的說着，看了眼球球。
“可這是小狗，準确的說，這還是奶狗呢，沒你想得這麽可怕，你怕它，它還怕你呢！”
又凡有些猶豫，伸手摸了摸球球，球球順勢一縮脖子，就像賀承勳說的，球球真的怕自己。他再一次遞過球球。
這一次，又凡伸手了，她小心翼翼地抱過球球，放在光着的膝蓋上，它只有這麽點兒大，可能是因為來到了陌生環境，它小小的身體一直止不住地打顫，又凡輕輕摩挲着它雪白的絨毛，它低了低頭，悄悄扭過來，看了一眼又凡，又凡沖它友好地笑了笑，小家夥漸漸不那麽哆嗦了。
又凡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它長得還真像個球兒！”
“狗如其名嘛！”賀承勳應合着。
球球“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